當然,劉彥還是搞錯了,冉闵那邊是知道了劉彥晉人(漢人)的身份,但是他們并不認爲劉彥可以拿漢部的所有主意。
事實上,關于劉彥是高句麗那邊在後趙摻沙子的這一定論,冉闵那邊一直非常笃定。他們之所以派出有絕對份量的申鍾過來,是要拉攏或者利用劉彥。
拉攏有一個前提,便是收劉彥爲己用。利用就更有說頭了,隻要控制了劉彥,冉闵這一方不就可以源源不斷從高句麗那邊獲取資源了嗎?
“所以,并沒有發現漢部在海岸邊有鹽場?”申鍾不裝瘋賣傻的時候還是一個很有威嚴的人:“将海中某個島嶼存在鹽場的事情也排除了嗎?”
甯文博保持行禮的姿勢,回道:“禀侍中,漢部領民對我等警惕心太強,難以詢問。”
“這樣啊?”申鍾擺了擺手,示意甯文博退下。他将視線轉移到一直恭恭敬敬站在一側的那些人身上:“劉彥想要買人。”
恭敬站立的人聞言都是立刻挺直了腰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的身份,既是冉闵的私人部曲。
要真切的知曉一點,部曲可不是誰都能夠當上,同時身爲某個人的部曲也等同于是簽下了賣身契。
冉闵的部曲與其他人的部曲略有不同,雖說都是部曲,但冉闵收下的人幾乎全是各豪強或大族派去的家中親族。這些豪強和大族派家中子弟爲冉闵效力,裏面的因由非常的不簡單,并非簡單的庇護者和被庇護者的關系。
如果了解曆史會對一件事情感到意外,那便是冉闵從來都是以寡擊衆,屢屢更是以弱勝強!
邺城保衛戰,冉闵一千對七萬,勝,斬首三千。
邯鄲之戰,敵軍十萬,冉闵勝,殺敵一萬。
蒼亭之戰,敵聯軍,冉闵二十萬大軍,勝,殺敵兩萬八千。
襄國之戰,冉闵十萬兵馬對石袛、石琨、慕容鮮卑三方十餘萬精銳,因聽信道士妖言,貿然出戰,敗,全軍覆沒。
第二次邺城保衛戰,劉顯七萬大軍,冉闵勝,斬首三萬,劉顯殺石袛。
第三次邺城保衛戰,劉顯叛亂,進攻邺城,冉闵再勝。
常山救援戰,冉闵八千騎兵增援,勝,劉顯滅亡。
廉台之戰,慕容恪近二十萬鮮卑精銳,冉闵不足萬人,血戰殺敵,突圍而走,最後戰馬倒斃被俘。
一共記載九次大戰,七次獲勝,掃平冀州,滅絕石羯。要知道,羯人是超越匈奴的強悍異族,其重騎兵戰鬥力驚人。冉闵是如何能取得如此戰績呢?曆史記載,冉闵麾下将士極盛之時達三十萬,超過了石羯鼎盛之時。但是,隻要知道乞活軍是什麽,就不會覺得人數多就是好事。
在論述冉闵最強盛時期的兵力之前,需要簡略的介紹一支重要的軍事力量,這就是五胡亂華期間北方漢人最大的武裝集團----乞活軍。
乞活軍是胡人殘殺晉人,大肆破壞中原的産物。伴随着匈奴和羯族的崛起,北方晉人遭受了幾乎滅頂之災。幸存的晉人爲了自保,自發的組織在一起,他們以流民集團的方式,一邊武裝自衛,一邊四處遷徙求生。這種流民武裝集團就是乞活軍。而乞活軍的統帥是李農!
李農是誰?是石勒的好哥們!也就是說,實際上李農并不是冉闵的部下,他會支持冉闵,但是卻沒有可能完全聽命。
冉闵爲什麽能夠屢屢以寡擊衆?無它,是因爲中原那些依附他的豪強和大族,這些人一直都在向冉闵輸送優質的人才和兵源!
事實上不管是申鍾或是其餘的什麽人,他們在後趙朝廷擔當什麽官職,有一個身份終究是無法分割,那便是晉人的身份。
晉人在後趙這個羯人當權的國家生存艱難,他們需要一名領袖。而李農不會是一個合适的領袖,雖然李農有着人數最龐大的晉人武裝力量,可因爲是主體是流民,注定是與豪強、大族存在階級上的對立,那隻能是冉闵了。
“爲了我們的理想,你們需要有一些人在劉彥手下做事。”申鍾一臉的誠懇:“修成侯需要你們對漢部進行滲透,不是掌握這個部族,是能夠了解他們,爲我們接下來将影響力滲透青州,貢獻你們的一份力量。”
幾人面面相觑,他們都是有着基本的民族大義概念,不然也不會被說服,成爲冉闵麾下的中堅力量。
中原和北地的晉人不好過,有個絕對的領袖才能讓衆多的家族抱團取暖,冉闵是一個合适的人選。既然都已經抱團取暖了,那麽去爲集體貢獻一份力量是應該的。
說起來,晉人之中真的不乏能人,固然是冉闵武力高強,但軍隊從來都不是講究個人武力的地方。冉闵可以在後趙擁有話語權,依靠的是賬下那支精銳。當然了,冉闵還少不得李農那邊的支持。
漢部需要一批合格的軍官,來爲漢部的軍隊各項事情上産生作用。軍隊并不是将人召集起來,發配武器什麽的,然後就是軍隊。軍隊需要進行各種專業的訓練,那就需要用到合格的軍官。
劉彥手下的人才太少,尤其是在正規的軍隊人才上面,流民和地方豪強出身的人怎麽會有正規軍隊相關的知識?他們所在的層面隻注定了一點,有相關的軍事知識也會有限得很。
從冉闵那裏獲得一些專業的軍官是劉彥突發奇想的念頭,可是想法一出現就無法控制了。
“君上,這樣……不會被滲透嗎?”紀昌滿臉的糾結:“恐怕不好吧!”
劉彥是有這方面的憂慮,可是一想也就不那麽擔憂了。
一個勢力要是能被一些身份擺在明面的人控制住,劉彥認爲就此投靠冉闵也不會是什麽壞事。畢竟,冉闵那些人就真的是擺在明面,還不是暗地裏進行滲透,這樣他們都會被控制,談什麽獨立自主,哪天不是被冉闵滲透控制,該是被另外的人滲透控制。
“如此……”紀昌有些振奮,有些欣慰:“便如君上所定吧!”
劉彥是怎麽說呢?他告訴紀昌,漢部的發展前景無可限量,現在看似冉闵派來的人是憂患,但誰又知道在未來這些人不會是漢部反而滲透向中原豪強、大族的棋子呢?
既然君主有那樣的志向,身爲屬下的紀昌隻能鼓勵不能潑冷水,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和另外的人好好談談。
是的,豪強和大族,劉彥也是将目光盯向了他們。現在他已經是郡守了,可以将觸手伸向那些豪強和大族,有足夠的時間來整合他們。
“那麽就是先攻樓家!”劉彥拍手定下了進攻對象:“這樣的家族,理應成爲第一個攻伐對象!”
已經有快騎向四方傳檄,自然不是什麽号召起來攻擊誰的那種檄文,是向四方公布劉彥成爲長廣郡郡守的消息。
漢部需要再一次地向長廣郡地界的所有家族收一次稅,這一次仍然是象征性的意義,算是給那些先前沒來表示表示的各方勢力一個機會。
“這是确認敵我的一次動機?”申鍾看上去很感興趣,他已經賣了二十來個人給劉彥,換取到了不少的兵器。他得知漢部很快就會有一輪新的軍事舉措,要求道:“那便如上次約定?”
“成。”劉彥不排斥申鍾帶人觀戰:“到時候還要老哥多多給些意見。”
申鍾撫慰着胡須:“好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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