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士兵之外,其餘的人卻是沒有類似的待遇。這是劉彥區分士兵與平民待遇上的差别,穿衣和飯食上都進行了嚴格的區别。畢竟紀昌和田朔說的對,不能什麽都一樣,待遇沒有區别的話,爲什麽有人要拼命,另外的人卻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保護?
統一的制服可以使人有莫名的歸屬感,認爲周邊全部都是自己人。有衣服穿和赤~裸會是兩個感覺,人類是自懂得了遮羞才有了真正的進步。現在,有衣服穿的漢部士兵,他們遠遠地看着同樣爲晉人,卻是身爲奴隸兵的那群人,看到的就是一群大多赤~裸身軀拿着木棍的人。
“看到了嗎?”徐正一邊奔跑一邊高喊:“一樣身爲晉人,但是我們在漢部過得像一個人。”
基本上是都看到了,對面的晉人與牲口沒有太多的區别,不止是穿着上,還在是在待遇上。那邊有胡人正在進行驅趕,被驅趕的晉人隻要是動作有些慢了就是迎來皮鞭,甚至有晉人一再被驅趕沒有反應而被當場格殺。
現在是奴隸兵的晉人,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在四五個月之前可能還是老實本分的農民,可能是某個豪強中的貴人,或是哪個大家族的傭人、少爺、家主之類。然而,不管以前怎麽樣,自他們落入胡人手中,就是連牲口都不如的奴隸兵。
“表面上的功夫不錯啊!”丘林次符無騎着馬,是來自河套的矮腳馬,看着沒有多麽的威風凜凜。他對着一個年輕人說:“看到左右兩翼的那些人了嗎?”
年輕人是丘林次符無的兒子,他叫丘林艾一連,阿爾泰語系中就是“堅韌的草”的意思。他點着頭:“甲士,每邊大概是一百。離得太遠,看不清楚甲具的款式。”
“是紮甲。”丘林次符無說道:“姚伊買有派人前去不其城的交戰舊址,費了很大的功夫尋回了幾塊腐化非常嚴重的甲片。最年老的鐵奴(鐵匠)都認不出是什麽款式,想從甲胄和兵器來判斷劉彥是哪個部族的人,落空咯。”
丘林艾一連突然說了一句:“他們沒有停下。”
丘林次符無“呵呵呵”笑了一串:“不錯啊,不枉費我建議出城野戰。”,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他牽動缰繩,控制戰馬動了起來:“兒子,退後吧,找個地方看看那個漢部是怎麽作戰的。”
父子倆,包括族中随行的近五十騎兵,他們就那麽明晃晃地脫離雜胡的大隊,向着不遠處的一處高坡去了。
期間,丘林次符無還會頻頻地關注持續推進中的漢部,他太想知道漢部是不是匈奴的哪個部族了。
徐正注意到了胡人那邊的動向,奔跑的時候稍微愣神,抓住機會就喊:“看到了吧!敵軍沒有戰勝我們的底氣,他們的主将怕死跑到了一側!”
一個人的喊聲自然是不可能傳播給所有人聽,可是會有人不斷重複下去,小跑中的大隊立刻就是一陣嘿嘫的笑聲,士氣很是爲之一振。
雙方的距離一直在拉近,漢部這邊一直維持着小跑,胡人那邊卻是停下來在整隊。
胡人的整隊很簡單,雜胡将奴隸兵堆在了前面,雜胡自己則是縮在了後面。有雜胡會設立一道“紅線”,向奴隸兵明示,開戰之後不允許退到什麽地方後面,誰越線就會被處死。
雜胡的喊聲一直在重複,晉人奴隸兵大多沒有太大的感情波動,他們之中很多不止一次遭遇過類似的事情。對,退後真的會被處死,那些胡人自己不上去拼命,對敢轉身逃跑的晉人卻是極狠。
慶悅在擡頭看天,天上很藍,隻有少數的雲朵,很漂亮,但非常的空洞,就好像他家破人亡之後的心一樣。
站在慶悅旁邊的人叫關悅(男),兩人因爲都有一個“悅”字,平時也就處到了一塊,算是因爲有了同樣的名而多了一種親近感。
“對面那個就是所謂的漢部啊?”關悅壓低了聲音:“關于漢部的傳聞,是不是真的?”
慶悅依然看着藍天,沒有應聲的意思。他還是屢次被碰了肩膀,才無奈說道:“傳聞,有能信的傳聞嗎?”
“傳得有鼻子有眼,是‘國人’自己在說,可不是咱們晉人自己說的。”關悅又突然歎了口氣:“其實傳聞真的又怎麽樣,和咱們沒關系。”
所謂的傳聞,是一些雜胡嘴碎被聽到。雜胡笑話漢部不懂得利用晉人,作戰的時候竟然是放着廉價好用的奴隸兵不用,拿自己的部族精銳去消耗。傳聞也僅限于此,雜胡大多也隻是覺得漢部的首領愚蠢,認爲與這種愚蠢的部落交戰,他們赢定了。
胡人認爲漢部愚蠢,晉人卻是覺得漢部善待晉人,聽傳聞的時候既是羨慕,又是有一種莫名的複雜感。
幾聲呼喊讓關悅閉上嘴巴,他手裏拿着削尖了的木棍,和許多人一樣雙手緊緊握着,眼睛看着離得越來越近的漢部士兵。
兩軍對陣,有那種踩踏整齊步伐推進的部隊,給人帶來的壓力不是一點半點,至少是聽着漢部兩百甲士整齊踏步推進,原本還有說有笑的雜胡全部安靜了下來,然後是身爲奴隸兵的晉人略略騷動,引來胡人一陣嚴厲的呼喝。
關悅承認自己被震撼到了,他自己也算是見識過大場面,可以逃到長江邊上,親眼看過趙軍與晉軍大戰,但看到有兩百甲士踩踏整齊的步伐推進,依然感到震撼。
接下來更不合理的事情發生了,關悅看到的是漢部的軍隊,兩翼的甲士突然加快了速度想着左右兩邊奔跑,中間的那些長矛兵則是停了下來,似乎是在整隊?
沒錯,徐正是命令晉人士兵停下來,他呼喝各級的軍官監督士卒排隊,就是很簡單的一個接着一個并肩,一千人除了少數的弓兵,其餘全部排成了有五個梯次的縱隊,然後一排排地将長矛對準了前方。
龐大的長矛方陣在成型,要不是左右兩翼有部族武裝在移動,雜胡可不會待在原地傻愣愣地瞅着。他們就該是趁着敵軍在擺布陣型的時候,驅趕奴隸兵上前沖陣。
沖擊一個正在排列卻沒有成型的軍陣,效果還是會非常不錯的。然而,雜胡不敢,因爲奴隸兵一上,他們就該自己面對兩百看似非常精銳的甲士。
“如傳聞一樣。”丘林次符無馬鞭指向了正在遊弋的甲士:“且不論個人戰力怎麽樣,漢部的部族武裝在協同作戰上,當真是精銳中的精銳。”
“可是數量很少。”丘林艾一連帶着一種滿滿的不服氣:“聽聞,劉彥的四百部族武裝,就是被三千雜胡給堆死。”
“那是……劉彥不懂用兵啊!”丘林次符無語氣非常複雜:“老子就是無比好奇,這個劉彥到底是哪裏冒出來,怎麽會那麽糟蹋精銳!”
丘林艾一連悶悶地不吭聲了,他真的不懂自己的父親在期待什麽,劉彥是不是匈奴人,對于他這個年輕人來講,真的不太明白有什麽用。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