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爾榮得知有一個自稱漢部的勢力向不其城進軍的時候,他先是一愣然後震怒。
漢部?叫什麽名字無所謂,爾榮震怒的是他們還沒有行動,竟然有人先挑釁!怎麽個挑釁法?根據情報顯示,那個叫劉彥的家夥帶着七百人向不其城明晃晃地進發。
是七百人啊,不是七千,更不是七萬,竟然隻有七百人就敢主動出擊?可以想象爾榮得知消息的時候,震怒之中又帶着多少哭笑不得。
“下令向各處征糧,隻有少數的幾個縣有回應,運來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糧食。我們進攻涼國和晉國失敗,是不是讓一些人以爲我們不行了?”爾榮生的鷹視狼顧的長相,說白了就是鷹鈎鼻,額頭又比較靠斜。他看着自己的族人:“準備吧,既然有一個先跳出來,那就殺雞給猴看!”
爾榮另外的話沒說,前來集結的雜胡比想象中更多更早,他可無法長期白養那麽多人,現在有機會拉出去消耗,其實很是求之不得。畢竟,羯族還是中原霸主,于召集雜胡有着天然上的優勢,損失一批,再招一批便是。
羯族爲白種人,匈奴中大部分其實也是白種人,因此羯族并不是華夏大地唯一的一支白種人族群。白種人有鷹鈎鼻是很正常的現象,額頭奇特卻是比較少見,真正純種的羯族人眼睛還一定是綠色,不像白種匈奴人以歇色的眼瞳爲主。
雖說沒有打出旗号,可劉彥還真的就是明晃晃地在進發。
正當所有人以爲劉彥會直接撲向不其城,又在疑惑身爲長廣郡的郡守爾榮怎麽沒有反應,劉彥竟然是在不其城西側大概5公裏的位置停下,然後爾榮總算是有了反應。
不其城作爲長廣郡的首府,它依然是一副破敗的模樣,城牆因爲年久失修充滿豁口。這樣的一座城池自然不足以作爲屏障,爾榮也沒有想要駐城而守。
“笑話,對方隻有七百,且除了少數偵騎,其餘皆是步兵。”爾榮出征了,打着旗号,帶着糾集起來的軍隊,顯得浩浩蕩蕩:“本郡守出動兩千五百人,其中有五百騎兵,殺他們不比殺雞困難。”
哎喲?胡人作戰不該是全民都是騎兵嗎?其實這樣想絕對大錯特錯。其它朝代,又或者是之前的匈奴,他們盤踞在草原上,南侵确實是以騎兵爲主,可臨陣依然是步戰居多。現在嘛,大批胡人是在中原,他們也紮根中原,反而不像是草原勢力可以養得起龐大騎兵了。
劉彥很快就知曉不其城有軍隊出動,消息來源不是自己的斥候探查,是有人送上門來。
來人是匈奴人,他們喊着同族同源,說是帶着善意才那麽做。
騙鬼了,不說劉彥是不是匈奴人,他僅是開口說了一句“既然這樣,你們派人參戰嗎?”,對方一陣“呃呃呃”,然後走了。
“君上,非常多的勢力都在窺探。”徐正一臉的哀愁,他就是搞不懂劉彥爲什麽非得主動出擊。他遲疑了一下,說道:“對方出動二千五百,其中有五百騎兵。”
“騎兵在這種地形沒有優勢。”劉彥擡手指了指周邊,說道:“這裏地形雖然是以平原爲主,但是灌木叢偏多,步軍尚且難以有空間擺陣,騎兵受限更大。”
其實長廣郡真正能夠稱爲平原的地方真的不多,大部分是丘陵山地,地勢東高西低,南北兩側地勢隆起,形成中部地區一個多窪的小盆地。
徐正悶悶地沒有吭聲,事到如今,部隊也已經開拔過來了,除了聽命等待搏殺,又能怎麽樣?
“我就是要在這裏與羯族人聚集的人好好拼一場,讓那些窺探的人知道羯族人真的不行了。”劉彥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
劉彥不是自大狂,相反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麽。他有金手指,發展的速度會是其他人所難以比拟,以其壯大起來之後在羯族的領導下被各族針對,不如先破壞羯族在各族心中的統治地位。
“羯族的人口不多。”劉彥一臉的笑意:“他們之所以是中原霸主,那是風雲際會,石勒亦是不可多得的雄主。可石虎等輩嘛……,現在他們攻打涼國和晉國露出了虛弱,暗地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窺視……”
徐正聽不懂,特意被帶上的拓跋秀聽懂了。
拓跋秀被關了一路,今天才被放出來。她得知劉彥帶着七百人,遠遠地跑到一郡首府挑釁當地統治者,說實話第一個感覺是劉彥在找死。
後趙進攻涼國和東晉,偏偏兩個戰場全部輸了,展示給世人的已經不是那個強盛的趙國,是一個連續兩次在重要戰場,主動挑釁卻是又戰敗了的國家。
因爲身份特殊的關系,拓跋秀比世人知道的事情要多。她所知道的是,遼東的慕容鮮卑已經開始在做收尾的部署,逮住高句麗一陣猛揍,打得高句麗隻能龜縮靠近半島的位置苟延殘喘。
然後,慕容鮮卑還放任契丹和庫莫奚等小部族活動,任由侵占草場和山地,拓跋一族之所以能夠建國,也是莫容鮮卑允許。一切的一切,隻是因爲慕容鮮卑有些瞧不上遼東那些苦寒之地,得知石趙有些不行了之後,将視線轉向了傳說中的花花世界,也就是中原了啊!
“你……是有400精銳,可是……”拓跋秀蹙着柳眉,試探道:“如果我看到的是你全部的實力,那麽點力量在動蕩中你能獲得什麽?”
“我想要的不多。”劉彥目視前方,地平線上已經有一道黑線出現,他說:“僅僅是一片可以讓我的族人生存下去的土地啊!”
拓跋秀默然,她在猜測劉彥的出身。
一旁的徐正眼眸裏露出了渴望,是啊,一片可以讓族人生存下去的土地,沒有比晉人更知道那代表着什麽了。
出現在地平線上的自然是一支軍隊,他們來自不其城,數量不是情報中的2500,目測至少有3000以上。
“晉人的戰鬥力不可靠。”拓跋秀撇了撇嘴:“哪怕你的400部族武裝再精銳,能對付3000敵軍嗎?”
徐正嘴唇動了動,最後隻能低下頭,晉人也有能征善戰的部隊,比如後趙有一支由晉人組成的乞活軍就很能打,可是……他與目前那些袍澤……連他們都懷疑自己能不能打。
“等他們不是晉人,成爲漢人的時候就能打了。”劉彥說完,策馬移動起來。
一陣陣的腳步聲在回響,那是四百系統士兵得到指令開始列陣,他們按照劉彥的命令走到屬于自己的位置,然後靜止不動。
徐正帶着自己的袍澤也在忙碌,他們需要在戰場的某些位置擺放拒馬,然後老老實實地退到後線,等待劉彥的命令撤退到預計中的第二條戰線。
“什麽?”拓跋秀一陣愕然:“本來你的兵力就少,還沒有開始打你就要讓晉人撤退,留下400部族武裝獨戰3000敵軍?”,她臉上分明就是一種‘你特麽在逗我’的表情。
劉彥隻是點頭,眼睛一直看着越來越近的敵軍。
“你瘋了!”拓跋秀無比地認真:“你有将近三萬的晉人,不拿他們去消耗羯人的力氣也就罷了,竟然拿自己的部族武裝出來消耗?”
劉彥也很認真,深吸了一口氣,說:“你不懂的。”
是的,不但拓跋秀不懂,甚至那些晉人也不懂,劉彥是不喜歡顯得懦弱和膽怯的晉人,可那些晉人再怎麽無能,對于劉彥來說也是族人,是在中原被胡人殺得越來越少的同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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