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源長的貪狼殿内。
武九禦和趙明陽、第二勝天等人坐在殿内,開着茶話會,氣氛很是融洽。
第二勝天:“大姐,方才那條氣運金龍那麽粗,老二是不是可以沖擊大宗師了?”
武九禦磕着葵花籽兒沉吟了片刻,不确定的說:“應該是快了,隻要那條氣運金龍不衰,大宗師于他已是一片坦途……”
第二勝天看向趙明陽,羨慕的歎氣道:“真羨慕你們啊,我離大宗師之境,還有好幾座山呢……”
“你還羨慕?”
白翻雲沒好氣兒的接口道:“我這個離大宗師還隔着好幾片海的,說什麽了嗎?”
衆人笑。
鍾子期突然說道:“你若是肯将心思放一半到自身武道上,也不至于如此。”
白翻雲臉色一變,鄙夷的瞪了鍾子期一眼:“稀得你說?我要是将心思都放在練武上,當年就該我追着你砍三百裏!”
鍾子期自讨了個沒趣兒,微微苦笑看着武九禦,向白翻雲揚了揚下巴:大姐你也不管管?
武九禦低頭認真嗑瓜子兒,權當沒看到鍾子期的眼神:你們哥倆的恩怨,你自個兒掰扯吧,我不幫忙……
鍾子期隻好埋頭繼續喝茶,打定了主意再不開口。
白翻雲用眼角瞥了鍾子期一眼,輕輕的“哼”了一聲,故意拔高了聲音說道:“說起來,老二怎麽還沒過來?來賀喜的人這麽多嗎?我還等他喝酒呢!”
第二勝天笑吟吟的說道:“來賀喜的人多不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這會兒肯定在賭氣呢!”
白翻雲驚訝的看向第二勝天:“賭氣?賭什麽氣?就燕西北這一畝三分地内,還有人能給他氣受?”
趙明陽面上也帶着笑意,微微搖頭道:“沒人給他氣受,他跟自己賭氣呢。”
白翻雲:???
第二勝天當即就将在他們姐弟幾人在夏侯家的對話,告訴了白翻雲,末了說道:“他一心想關起門來老婆孩子熱炕頭,這下好,來了這麽一出兒,現在就是想安生都沒法兒安生了。”
趙明陽感慨的搖頭道:“也不能這麽說老二,沒坐在他的位子,誰又能感同身受?北平盟這麽多弟兄,老二又是個心善的,玄北州的百姓受苦受難他也見不得,這麽多人命擔在肩上,自然不得灑脫……太平關,太平關,他隻是想太平啊!”
第二勝天想了想,點頭道:“老八說得在理,現在就看他自己怎麽想了,要是他執意不肯接受南方江湖和四妹家的資助,誰也拿他沒辦法。”
白翻雲突然插言道:“不用擔心,他挺不住的。”
衆人齊齊望向他:“這話怎麽說?”
白翻雲:“這幾日你們陪他去迎親,有個事兒,你們還不知道。”
“他先前,不是派了鎮北軍舊部,去掃蕩玄北州了嗎?昨夜鎮北軍舊部回報,他們已掃蕩八郡功成,現在足有二十五萬兵馬……”
此言一出,在座的衆人無不一驚。
連武九禦的停下了磕葵花籽的手,認真傾聽。
第二勝天失聲道:“二十五萬?哪來的二十五萬?我們出發前,不還隻有二十萬嗎?”
五萬人馬,可不是一杯酒、一頓飯。
縱然他們已是飛天宗師之尊,淩駕于人海戰術之上。
他們依然明白,五萬兵馬代表着什麽意義。
白翻雲:“聽清楚了,不是一共隻有二十五萬,而是隻鎮北軍舊部一部,就已經有二十萬人馬,加上他北平盟本部的五萬人馬,是三十萬兵馬!”
衆人面面相觑。
幾天的功夫,二十萬就變成了三十萬?
放印子錢利滾利也沒這麽快吧?
趙明陽:“多出的這十萬人馬,哪兒來的?”
白翻雲歎道:“要說咱們還是低估了老二在玄北州的威望,舉回來禀報的傳令兵說,他們出了太平關後,兵分四路四郡四郡的向北推進,每到一地,都引得當地青壯争相來投,打都打不走,就這,昨兒個老二手下那弟兄聽到後,臉還拉得跟條苦瓜一樣,領着傳令兵來問我求糧……”
衆人震撼的面面相觑,還真有大開眼界的感覺。
武九禦撒開了手裏的葵花籽兒,拍着手掌輕聲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這就是老二這些年積累的人望厚積薄發了,平心而論,就他這些年幹的那些‘蠢事’,換了你我,誰會做?”
第二勝天毫不猶豫的搖頭:“我從不做無益之事!”
他是個利己主義者。
但他從不掩飾自己利己主義者的行事準則。
他利己得光明正大!
也就在對禦字小團體這些兄弟姐妹時,不計成本。
可這也都是禦字小團體的兄弟姐妹們,以心換心換來的。
白翻雲想了想,說道:“我應該也不會做,有那功夫,我喝喝酒、練練武,它是不舒服嗎?”
他是閑雲野鶴的懶散性子。
也就練武這一件事,他做得比較認真。
這或許也是他能立地飛天的原因。
趙明陽倒是猶豫了許久,才說道:“換了我,我可能也會做這些事,但我肯定做不到老二這個份兒上。”
鍾子期端着茶碗喝茶,這種問題不需要他表明态度,大家都知道他會怎麽選。
劍無涯雙目沒有焦距的凝視着一處,眼神之中似有劍光閃爍,顯然早就不知道神遊到何處了!
武九禦用修長的食指輕輕點點身旁的茶案,輕聲道:“這就是爲什麽唯有老二能做這杆大旗,我們,都不行……助人者,人亦助之!”
第二勝天點頭:“老二是個偉人,這個我認!”
他的話音剛落,趙明陽就接着問道:“老五,這事兒老二知道嗎?”
第二勝天:“這事兒還用問?他肯定還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早就跑這兒問我們要糧了,他跟我們可沒什麽不好開口的。”
武九禦輕歎了一聲:“所以說,有些事真的不是我要逼他,該是他的,終究是他的,躲都躲不掉……”
趙明陽看了她一眼,緩緩搖頭道:“這事兒,還是讓老二再緩緩吧,我估摸着,他沒這麽容易認命。”
第二勝天贊同道:“是的,老二這性子,說得好聽點是穩健,說得不好聽點就優柔寡斷……”
趙明陽一擺手,闆起臉拿出了做兄長的威嚴:“都說了,别這麽說老二,我們沒坐在他的位子,怎麽能體會到他的難?”
第二勝天:“好吧好吧,我不說了,後邊你也别來找我去勸他……”
……
另一邊。
張楚正在接待一名很特殊的賀客。
“……此乃刍吾神獸,本乃我家将軍之坐騎,騎之可日行千裏,水火不加于身……”
殿下,一名膚色黝黑,眼窩深陷,白巾纏頭,既像是大離人,又像是沙人的大胡子中年男子,滔滔不絕的指着窩在鐵籠中的異獸,向張楚介紹道。
殿上。
張楚放下手中的書信,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堂下鐵籠中那頭人面虎身,體型如水牛一般,懶洋洋的窩在鐵籠裏打盹兒的異獸一眼。
而後不耐的打斷道:“你家将軍,還有交代什麽嗎?”
殿下的大胡子中年男子愣了愣,連忙回道:“啓禀大帥,我家将軍還令小人禀報大帥,他近來軍務纏身,無法親來太平關喝大帥的喜酒,改日定當前來賠罪……”
張楚微微皺了皺眉,再次打斷了他的話:“也替我轉告你家将軍,說他來,我無論何時都等着他……好了,你下去吧,替你家将軍喝杯喜酒再回!”
殿下的大胡子中年男子聞言,以手撫胸,微微欠身道:“謝大帥,小人定将大帥的話帶給我家将軍。”
張楚目送此人退出大殿,忽然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整個人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疲憊的癱在了座椅上。
堂下的夏侯馥與紅雲見狀,齊齊起身走到他身後,一左一右的給他按摩肩膀和太陽穴。
“爺,這老虎是誰送來的?”
紅雲壓低了聲音,輕柔的問道。
張楚拿起案幾上的信箋遞給她:“看看吧。”
紅雲接過信箋,展開。
夏侯馥拉長了脖子,伸過去看了一眼,就見信箋就寫了一句話:趕緊給我生個幹兒子。
落款處,寫着“姬拔”二字。
“姬拔?”
紅雲驚訝的說道:“他投了沙人?”
“不會!”
張楚頭疼的錘了錘額頭,“那家夥就是個沒腦子的夯貨,怎麽可能會有投靠沙人這麽遠大的志向!”
夏侯馥給紅雲遞了一個眼神:這個姬拔是誰?
紅雲卻沒顧得上給她解釋,連忙問道:“可方才這人……”
張楚笃定的打斷了她的話:“他肯定是有什麽不得已的緣由。”
此刻他才想起來,當初在錦天府與姬拔分别之時,姬拔是向西走的。
玄北州以西,可不就是沙海麽?
紅雲想了想,說道:“這應該也不是什麽壞事吧?有他在沙人之中領軍,沙人要是想對咱們玄北州不利,他肯定會想法子知會我們……”
張楚歎道:“我不稀罕他給我提供什麽情報,我就怕,我就怕這貨又是一個霍鴻烨啊!”
他認得的人中。
每一個身不由己的,都不得善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