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黯淡的希望

第722章 黯淡的希望

九月初三。

東勝州巨鲸幫發出的第一批海産,經由燕北大運河運抵太白府,張楚親率五百紅花部精銳前往太白府交割。

整整十艘懸挂巨鲸幫和北平盟兩大勢力旗幟的五百料大船,緩緩駛入太白府外的運河碼頭,濃郁的海腥味兒,随風飄滿整個太白府。

并不是什麽好聞的味道。

甚至令人作嘔。

但在這個時節,卻沒人嫌棄這股臭魚爛蝦的味道。

反到有大批太白府百姓,聞着味道追到了碼頭。

一雙雙冒着綠光的雙眼。

成片成片吞咽口水的聲音。

若非有五百披堅執銳的紅花部精銳在碼頭維持秩序,這些海産隻怕就不用卸貨了……

一襲磊落青衫,頭戴玉冠的張楚,負着手立在五百紅花部精銳的最前方。

新任北飲郡郡守沈牧之,穿着朱紅官府,躬着腰,滿臉堆笑的立在張楚身側說着一些不值錢的吉利話兒。

聽聞北平盟與東勝州巨鲸幫聯手弄了一批海産過來,他立刻就屁颠屁颠的帶着一千府軍過來“維持秩序”。

結果還未到碼頭,就聽聞張楚親臨,吓得渾身一哆嗦。

醞釀了好半晌,才鼓起勇氣獨自一人兒前來拜見張楚。

他是個明白人。

知道自個兒在那些平頭老百姓面前,是高高在上的大官兒。

但在這位爺面前,他也就是個看家護院的小角色。

這位爺要是沖他皺了一皺眉頭。

他别說頭頂上的烏紗帽,連能不能活着走出玄北州,都是未知數!

當最後一艘五百料大船穩穩當當的靠岸後,張楚終于開口道:“這些海産,沈大人就别惦記了,我北平盟自有售賣渠道,将其平價賣到各地百姓手上。”

沈牧之當然沒有跟張楚講價還錢的勇氣,隻是強笑道:“貴盟耗盡心力、花費重金買來的糧食,下官自是不敢有染指之心,隻是可否請求張盟主,看在鄉裏鄉親的情分上,多緊着咱北飲郡的鄉親們一些……”

張楚不知沈牧之此言,是出于愛民如子之心,還是爲自己頭頂上的烏紗帽着想。

但面對沈牧之這個請求,張楚卻是不大好拒絕,想了好一會兒,才歎聲道:“若依沈大人之言,這些海産,張某應該都運到武定郡才是……”

沈牧之聞言,陡然反應過來,眼前這位爺雖然在北飲郡立旗。

但論籍貫,這位爺可是實打實的武定郡人氏,手底下的兒郎也多是武定郡人氏。

真論鄉情,這位可不得先緊着武定郡?

武定郡雖然去歲才從北蠻人手中奪回來,但已經有大批遺民回歸重建家園。

故土難離,故土難離。

四五年的時間,還不足以讓那些祖祖輩輩都在武定郡生老病死的遺民,打消落葉歸根的念頭。

沈牧之當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迹,尴尬的笑道:“嗨,武定北飲不分家嘛,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張楚風輕雲淡的笑道:“沈大人不用多少了,張某會盡量做到一碗水端平,不會刻意優待咱北飲郡的鄉親,也不會苛待了咱們北飲郡的相親。”

沈牧之唯唯應諾:“張盟主做事,下官自是一百個信服的……”

二人說話間,一條身穿海藍色勁裝,背負九環大刀的彪漢,已經從爲首的大船上跳下來,快步走到張楚身前,畢恭畢敬的抱拳行禮,大聲道:“小的巨鲸幫羅六兒,拜見張盟主,先期五十四萬斤海産已運抵太白府,請張盟主驗收!”

張楚拍了拍來人的肩頭,溫和的說:“幸苦了,卸貨吧!”

“喏!”

藍衣大漢扭頭,揮着手大喝道:“放跳闆!”

“放跳闆!”

一聲聲大喝當中

一快快跳闆從大船上放下,早已等候在碼頭内的衆多下力漢一擁而上。

張楚瞧着衆多下力漢扛下來的衆多麻袋,心頭說不出的喜悅。

對于從東勝州弄來的海産,北平盟早已有計劃。

運抵太白府的每一批海産,都會先擇優往太平關運去一小部分,給太平關的老百姓們加菜。

其餘部分,就地劃撥給各郡分舵。

再由各分舵劃撥給各縣香堂。

由路途遠近,依次定價兩錢一斤、三錢一斤,進行限量售賣。

如此一來,刨去這些海産的成本,北平盟多少還能有的賺。

當然,張楚不肯交由官府分發,并不是爲了賺錢。

也不是他想利用這些海産,賺什麽好名聲,聚什麽人心。

他隻是不想這些他拉着老臉從東勝州弄來的海産,在官府手裏倒來倒去,最後卻出現在了各地的黑市上,并配上一個老百姓連味兒都聞不起的價格……

什麽?

北平盟這麽富,爲什麽還要錢?

北平盟是開善堂的麽?

就算北平盟是開善堂的。

這些海産都長着腳麽?

能自己從太白府跑到各郡各縣各鄉鎮老百姓的碗裏,變成香噴噴的食物?

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

張楚是懂的。

他可以由着自己的心情,做些好事。

但他絕不做爛好人。

更不會逼着自己手底下的弟兄,去做爛好人。

而且兩錢一斤、三錢一斤的價格,雖然不便宜。

但相比如今玄北州各地已經上竄到四五十錢一斤,還有價無市的黑市糧價。

兩三錢一斤的海産,已經是劈柴價兒。

但凡是肯賣把子力氣的百姓,都能吃得起!

不止是從東勝州弄來的這些海産。

包括已經在運往玄北州路上的那些金錢幫糧秣。

也都将以這個方式進行處理。

“嘭。”

一個貪心的青年下力漢,扛了三大麻袋海産,一時腿軟,栽倒在地,三包海産砸在地上,銀花花的雜魚幹灑了一地。

在碼頭上監工的工頭見狀,吓得面色如土,連忙沖過去,揚起鞭子就要抽:“你他娘的是幹什麽吃的……”

“算了吧。”

一隻大手抓住了他鞭子。

工頭回頭一看,才發現是站在碼頭邊上的那名穿青色衣袍的貴人,連忙撒了鞭子,唯唯是喏的連連作揖道:“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饒了丁二郎這一次吧,他不是有意腌臜糧食,他隻是好些天沒吃飽飯了,腿有點軟……”

玄北州内不知道張楚的人很少,但認得他的人,卻是不多。

即便太白府内的百姓曾經遠遠的望見過他一兩次,但隔着那麽遠,又隻見過一兩次,又哪能記得住。

張楚笑了笑,搖頭道:“沒什麽大事,不用緊張。”

他扔了手裏的鞭子,緩步上去扶起那個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年輕下力漢,溫言道:“小心些,慢點也無所謂。”

年輕下力漢漲紅了臉,心頭有無限感激,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有這種貴人對他這麽和顔悅色的說話。

張楚扶起年輕下力漢,看了看地上銀花花的雜魚幹,彎腰抓起一把,給了年輕下力漢一隻,再給跟在他身後的大劉和沈牧之一人一隻:“嘗嘗。”

大劉聞言,想也不想的就将雜魚幹扔進嘴裏,大口咀嚼。

沈牧之卻是看着眼前這一條不過寸許長,散發着濃烈海腥味兒的雜魚幹,心有疑慮,但見張楚和大劉都吃了一條,也隻能将雜魚幹喂進嘴裏慢慢咀嚼,臉色跟苦瓜一樣。

雜魚幹一入口。

一共濃烈的魚腥味兒就直沖鼻腔,刺激得張楚差一點就忍不住吐了出來。

嗯,東西是好東西,隻可惜處理不當,魚腥味兒太重。

也是,東勝州那邊的老百姓,都拿這些東西喂豬,怎麽可能會花心思好好處理。

張楚強忍着惡心,使勁兒把嘴裏的雜魚幹兒咽了下去,苦笑道:“是不怎麽好吃。”

沈牧之點頭:“但能活人。”

“是啊,能活人!”

張楚的臉色很苦,心裏卻很甜。

比蜂蜜還甜。

“總會好起來的……”

他對自己說道。

殺人并不能帶給人快樂。

但幫助人能……

然而他并沒有快樂多久,就見紅雲快步走來。

從她因爲走得太快而飄舞的衣擺中,張楚知道,出事兒了……

果不其然,紅雲快步走到他面前,不顧身邊還有沈牧之這個外人在,直接附在他耳邊急聲道:“爺,家裏傳來急報,朝廷召鎮北王進京,任太尉之職,聖旨已到西涼州,最遲明日就将進入北飲郡境内!”

張楚心頭巨震。

召鎮北王進京?

任他爲太尉?

朝廷這不是要逼鎮北王造反嗎?

逼反鎮北王對朝廷有什麽好處!

難不成是燕西北饑荒快要爆發了,朝廷想要敢在饑荒徹底爆發之前,先解除了鎮北王這顆定時炸彈?

但鎮北王他媽的是一品啊!

就算是沒有天災。

隻他一人,也是潑天大的人禍啊!

一時之間。

張楚腦子嗡嗡的,什麽好心情都沒了。

隻恨不得殺到京城,一把揪住那個頂着萬民之主的頭銜,卻不幹人事兒的皇帝老兒,狠狠給他兩個大嘴巴子!

玄北州的百姓們,都活得這麽苦、這麽難了!

你們怎麽就擡起你們高貴的手,放他們一馬?

他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絲絲希望。

你們就要剝奪嗎?

非要逼死所有人。

你們才開心嗎?

你們才安心嗎?

我去你媽的朝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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