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的雪水彙聚成潺潺溪流,将潔白的地面塗滿各種肮髒的顔色。
融水和積雪交織的地面,偶有一點新嫩的綠意冒出頭來——但事實上現在的環境溫度依然在零下十度的區域徘徊,還不是萬物真正萌生的季節。
劍齒豺大氅其實已經沒有必要了,淩遲仍然穿着它的原因其實是擔心需要下海。
“走吧!”
淩遲帶着卿卿鑽進傳送門。
算上之前的那一批,淩遲已經有15隻魚簍,8隻圓的小的,7隻方形大塊頭。
尤其是後來編制的方形魚簍,每根紅線藤之間的間距足夠伸一隻巴掌進去,專爲捕捉大魚而準備。
“讓我們來看看收成吧...”
仗着力氣巨大,淩遲把十幾隻魚簍的繩子同時拽在手裏,一點點拖出海面。
嘩啦~
魚簍破水而出,并伴随着尾巴摔打的聲音。
“哇,有魚,有大魚!”
卿卿又蹦又跳,高興壞了。
十簍九空,隻有三隻簍裏有貨。
一條比淩遲胳膊還粗的醜陋鳗魚挂在簍子外面的鈎子上,它所在的那隻簍隔着老遠就能聞到一股血腥氣,甚至還沾着一些新鮮的魚肉條。
淩遲看看魚簍。
“好家夥,它這是把這隻簍裏的魚全撕碎了??”
【糟蹋糧食啊...】
【這是個啥魚?長相好猙獰啊...】
【白令狼魚吧?】
【不知道,這玩意醜的還挺别緻】
淩遲撓頭道,
“這條魚應該叫狼鳗吧,據說挺罕見的樣子。”
這條狼鳗體長接近三米,身體細長,但頭部幾乎是不成比例的巨大,眼珠色澤渾濁,有一張幾乎占滿了它整個方腦殼的大嘴,厚厚的大嘴唇子上凸起數顆尖銳的灰白色牙齒,面貌猙獰,整體看上去就像是個十分扭曲的異種蝌蚪——這玩意隻有胸鳍沒有腹鳍。
淩遲提溜着狼鳗将之單獨裝起來,
“一身的重量估計腦袋就要占一多半,這種魚肉很少的,但是經驗告訴我,這玩意絕對會好吃。”
第二個魚簍開箱,裏面顯然就太平許多了,沒有狼鳗這種兇猛的生物,都是小型魚類,十幾條老鼠斑、幾條大頭寶以及一堆肉很肥瞪着通紅眼珠子的大眼睛魚。
“最後一個,我已經看到...卧槽...這是海龜??”
魚簍被壓的咯吱作響,裏面的大家夥被淩遲揪出來之後也不掙紮,茫然的看了淩遲一眼,翻着白眼就要往海裏爬。
【哈哈哈草,這大海龜怕不是有幾十斤啊,可惜不能吃】
【鲈魚鲈魚,裏面還有一條大海鲈!】
【主播這技術,除了魚什麽都能弄上來】
【問:海龜和甲魚有啥子區别,爲啥主播一臉失望的樣子】
【答:甲魚好吃,海龜不好*******髓】
約莫龜背得有半米多直徑的大海龜被淩遲随手一丢,翻着白眼在雪和冰混合的沙灘上掙紮了好大一會,慢吞吞的向海裏爬去。
卿卿一路“喔喔喔”的快樂的跟在海龜後面,還試圖站到它圓滑的背上去。
“這玩意聽說不太好吃,呃,我基本沒聽說過有誰會去吃這東西的——除了鲨魚。”
“所以,我們今天的收獲就這麽多了,讓我整理一下魚簍,重新填上餌料就回了。”
按魚簍的數量來說,淩遲今天的收成少的可憐。
于是他把扔在沙灘上的木筏拖下水,拴上繩子,載着魚簍劃向狹灣深處。
挨個兒給魚簍裝填了餌料,淩遲用粗大的獸皮繩子把它們拴在木筏上,丢進海裏,自己則脫掉衣服遊上岸。
“就讓筏子在海裏飄着好了,左右有繩子拴着,也不可能飄出狹灣的,希望離岸遠點的水域能給我帶來一場豐收吧。”
淩遲穿好衣服正準備離開,就聽到小家夥站在一塊角狀礁石上叫他,
“喔!爸爸你看!你快看那邊!”
淩遲似有所覺,向遠處望去。
呲!
一道白練似的水柱噴出海面,與此同時,一種他從未聽過的,深邃空幽的奇異低沉鳴叫聲傳入耳中——這聲音的音量并不高,但是卻根本沒辦法忽略。
嘩~
一頭藍白相間的龐然大物像是慢動作一般躍出水面,其流線型的身軀仿佛包含了所有關于美的曲線,從其身上掙脫的水珠宛若水晶一樣璀璨惹眼。
【哇哇哇,這是什麽,這是藍鲸嘛?】
【開玩笑,藍鲸哪有那麽小】
【起碼十幾米長,你管這叫小?】
【隻露出個側身,看不清到底是什麽,總之是鲸就對了】
【好美啊】
【主播要是有艘快船就好了,可以追上去和鲸魚玩耍一哈】
鲸落回水中,再未做出雜耍般的動作,隻是時不時噴出一股水霧,消失在海平面上。
淩遲臉上挂着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姨母笑,
“真是漂亮的生物啊,每次在海裏看到這種龐然大物,都有種與活着的海洋精靈相遇的感覺,優雅的讓人心碎。”
【喂喂喂,怎麽突然就文藝起來了】
【主播主播,你要不要現場寫首詩?】
【大海啊,你全是水,駿馬啊,你四條腿~】
卿卿從教室上跳下來,搖着淩遲的胳膊,
“好漂亮的大魚哦,一定很好吃吧?”
淩遲呃了一聲,
“嗯,一定很好吃!”
【....】
【不愧是你們】
【完了,卿卿的三觀都被主播帶崩了】
【哈哈哈笑死】
【建議把捕鲸提上日程,你家貼心小棉襖要次大鲸魚!】
“咳咳,”淩遲無語道,“一群看熱鬧不嫌亂子大的家夥,那什麽,卿卿走,回家做小馄饨去。”
“嗯!”
卿卿清脆的嗯了一聲,蹦蹦哒哒的走在前面,淩遲如同一條老黃牛般,提着裝狼鳗的蛇皮口袋,背着裝其他海貨的紅線藤大簍,一步一頓,腳步沉重。
“爸爸,大魚還會回來嘛?”
“你說那頭鲸?大概...會吧...”
“鲸?嗯...那我們需要好大好大的魚簍哦...”
“啊?啊這...”
陽光正盛,遍體生寒。
大熱天的淩遲卻全身冷汗,手腳冰涼,眼——哦,沒有不争氣的眼淚,還不至于。
别人家的小棉襖腦子裏從來都是冒着粉色泡泡的少女幻想.....
爲啥我這隻有點不太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