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魚怎麽也不知道,明明這是沈之行在追求她,怎麽最後就變成了她和沈之行鬥智鬥勇了。
何止是鬥智鬥勇,她簡直是想好了各種方法來應對沈之行各種奇葩的理由。
一起泡溫泉這個不說,之後還有什麽出門逛小倌館;蹲大臣的屋頂看大臣的妻妾打嘴炮;又或者去看農家裏面的平凡生活。
總之,是令人無語的。
“你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看着沈之行一身便裝出現在她面前,阿魚就覺得自己太陽穴突突突的疼。
看這副打扮,肯定是又有新的想法了。
“還有四十多天的時間,這段時間,女帝陛下可以和我當一當民間夫妻嗎?”
沈之行眼睛亮晶晶的,很明顯,很期待阿魚接下來的回答。
阿魚一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她明白,沈之行也很明白,他們接下來會長久的分離。
這個時間,保險估計會是十年。
這還是在十年時間裏,若是中原用戰争或者其他方式一統的情況下。
或許這個時間會延長。
“一個多月,不理朝政?”
“大概。”沈之行握住她手摩挲,“那個時候,你不是女帝,我也不是什麽少國師,又或者佛子,我們隻是一對小夫妻。”
這倒和在嶽家鎮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那個時候兩人也是有任務的。
說起來,兩個人相處的時間,都是有各種目的的。
以前她對他有隐瞞,如今,他們也有身份阻隔。
“可以嗎?”沈之行再次輕聲詢問。
阿魚點頭,“可以,不過,如果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我也必須要處理。”
如今她的國家,有她設立的内閣,一切發展并不需要她看着。
而且,她的眼睛遍布三國,到如今,她已經是一位合格的帝王。
合格的帝王,不需要時刻穩坐在龍椅之上,也能夠讓所有人忌憚。
沈之行開心的笑了,頂着這樣一張犯罪的臉,這世間鮮少有人能抵擋,不過至少阿魚可以。
不過哪怕可以抵擋,也很難一點影響也不受。
畢竟沈之行真的很好看!
“不過如此的話,你應該不介意我借用這次機會,來測試一下某些人吧?”
沈之行迷眼笑着,“不介意。”
阿魚也笑了,湊到沈之行耳邊道,“那晚上你可要乖乖聽話。”
沈之行面色頓時就變了!
秉着既然沒辦法反抗和拒絕,就要盡量享受的原則,阿魚已經從閨房之樂之中體會到了某些興趣。
誰說女子不如男,必須在下?
借助一些道具折騰沈之行的歡樂,阿魚有點上瘾了。
而且在她看來,沈之行不管表現的多不情願,事情發生的時候也隻能夠躺平享受。
*
定京北城,這裏是京城之中的普通人居住之處。
院中長了在一棵大棗樹的院子旁,正響聲不斷,再看門口穿着灰色衣裳的壯漢進進出出搬東西,就知道這間空了許久的屋子,搬來了新的住戶。
而生長着那棵棗樹的院子之中,此時有兩個女人正在說話。
“娘,就答應吧。”沈玉露出一個不耐煩的笑容,對院子中正在漿洗衣裳的婦人道。
婦人沒有回頭,“不答應,我這雙手,早就已經拿不起針了。”
沈玉走過去,哭着道:“你不答應,夫君又怎麽能夠高升,娘,我是你的女兒,你就不想看着我過得好嗎?”
婦人停下了漿洗衣裳的動作,扭頭看向沈玉。
她大概四十歲左右,臉上很多皺紋,一看就知道是受過不少苦,真實年齡可能比看起來小一些。
她的那雙眼睛卻很亮,看五官不難看出,在年輕的時候,她是一個美人。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對,你既然當初非得給高世美當妾,就不算嫁出去的,我也沒有收到過他姓高的聘禮。而我沈唐氏,這輩子也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沈玉面色大變,氣的渾身發抖,頭上價值不菲的朱翠碰撞,她臉色難看至極,“娘!你爲什麽要這麽說女兒,還是說,你還在念着那個野種!”
“沈玉!請你離開,這裏是我家!”沈唐氏臉色難看,一雙眼睛陰沉沉的盯着沈玉。
沈玉冷笑,“沈唐氏,你一個曾經繡過鳳服的人,居然自甘堕落洗衣服掙錢!那個你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抱來的野種,就足以讓你如此嗎?”
“滾!”沈唐氏胸口不斷聳動,明顯壓抑着怒氣。
沈玉冷哼,扔下一個錢袋,“你好自爲之!”
沈唐氏顫抖着手拿起錢袋,想起曾經沈玉的乖巧,母女倆相依爲命那些年,眼淚掉了下來。
也因爲那些記憶太深刻,想起如今變得陌生的女兒,她直接使力,将錢袋扔了出去!
錢袋飛過高高的牆壁,進入了旁邊的院子。
“咚”
“老爺小心,有暗器!”
沈唐氏:!!!
完了,打中人了!
沈之行捂着被打中的後腦勺,撿起了“兇器”。
他黑着臉看着解冰,“你說誰會用錢袋當暗器?”
解冰大囧,“我很快把人抓來。”
然後,解冰很快就把隔壁的沈唐氏提了過來,爲了保證效率,沈唐氏也過了一把直接飛過來的瘾。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請老爺夫人原諒。”
沈唐氏光看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女人,如今表現出來也是這麽回事兒。
“這位大娘,沒事的,我家相公避開了的。”
沈之行怎麽會避不開一個錢袋,那錢袋隻是刮着他的腦袋一下。
聽到這好聽的聲音,沈唐氏下意識的擡頭。
那一瞬間,她眼神都呆住了,因爲她從未見過這麽好看的一對夫妻。
怎麽形容呢?
大概神仙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不過沈唐氏很快就回過神來,低下頭,用感激的語氣道:“多謝這位夫人,夫人大善,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阿魚挑眉,和沈之行對視一眼。
“大娘,這個錢袋還給你。”沈之行将錢袋遞給沈唐氏,沈唐氏雙手接過。
“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煩請多照顧。”阿魚又和沈唐氏說了幾句話,沈唐氏都表現的特别有好。
待她又被解冰拎回隔壁後,阿魚就打了個哈欠,倚在沈之行身上:“真有意思,沒想到你随便找了處住處,就有這麽有意思的鄰居。”
沈之行不開心了,“這裏的一草一木,和後面的花園,哪怕是假山,都是我費盡心思找來的,怎麽能說随便。”
阿魚聽到沈之行這麽較真,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笑出了聲。
沈之行之前歡喜的說布置了他們的家,迫不及待的把她從皇宮之中拐出來。
她打量着這家,一草一木,不算多珍貴,卻都是阿魚喜歡的。
這的确是用了心的。
阿魚看着雜亂的前院,就将人帶到後院的涼亭坐下。
雖然這裏不少人家,可是沈之行買的院子很大,因爲除了這間,他還把其餘幾間都買了,做了改造。
除了能住下他倆,還能住下很多随從。
雖然說過普通夫妻的日子,但是他們這日子對于大部分人來說,可和普通沾不上什麽關系。
“那個婦人是做什麽的?”阿魚詢問。
或許是當了女帝,她對周圍的人也總要掌控清楚,隻有這樣才能安心。
“沒有武功,看手上的繭,應該是一個長期使用針的普通女人。”
說到這裏,沈之行自己都笑了,“普通,可能還要待定一下。”
“是呀,我也覺得她不普通。”
一般的普通人見到他們,可不會是那樣的反應,尤其是對一個看似普通的婦人。
可以說,除此之外,沈唐氏就沒有任何的疑點了。
可這一丁點的疑點,就足以讓見多識廣的阿魚和沈之行對她産生懷疑了。
“需要讓你的那些眼睛探查一下嗎?”沈之行情緒有些低落。
本來就是想和阿魚過普通的日子,卻沒想到有一個特殊的鄰居。
尤其是之前他讓他的人探查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兒。
“不用了。”阿魚輕笑,湊過來,親了親沈之行的臉,“我們隻是一對普普通通的夫妻,管鄰居是什麽人,最多……我們長的好看了一些。”
沈之行笑了,他的表情可比曾經多太多,“阿魚,你真好。”
說完,就打橫抱起了阿魚,“我帶你去看看我們的房間。”
至于看了房間後,要在房間做什麽,就是不可說了。
就這樣,阿魚和沈之行算是在這定京城北邊住了下來。
讓阿魚更加滿意的是,在他們住宅左拐,就是一條貫穿大秦運河的閘口。
重要的不是閘口,是閘口上方的大橋,與運河兩側的小道。
走在上面,能看到運河風光,此時冬季,運河結冰,許多小孩子以及成人會在上面玩冰嬉。
這種别樣的人間煙火,讓阿魚真的有種自己在和沈之行過小日子的感覺。
又是一日,沈之行去廚房騷擾廚子,想讓廚子教他做菜失敗後,就用冰涼的手喚醒熟睡的阿魚。
阿魚一睜開眼,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了,“你這又被王師傅給拒絕了?”
沈之行立刻一副被說中了的生氣模樣。
阿魚噗嗤笑出了聲,起床氣都沒了,實在是沈之行這樣太好笑了。
她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沈之行一個男子居然整天想要去學習怎麽做菜。
在宮裏的時候,就把阿魚禦用的幾個廚子給折騰的沒了脾氣。
不得不說,沈之行就算是作者的親兒子,也終究不是什麽都會,至少這廚房裏面的活計。他是一點都不會。
“我就是想讓你醒來,能喝我親手做的東西,這樣以後……你能多想想我。”
沈之行将頭埋在阿魚的脖頸間,語氣低落。
阿魚明白他的意思,說了句極其渣的話,“乖,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種聽起來好聽的詩詞,實際上就是個渣男左擁右抱的借口。
沈之行卻很吃這一套,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許多。
阿魚輕笑,她想,她有些明白當初沈之行在一個咯她的“真面目”後,爲什麽會把她關起來了。
因爲在享受了這一個多月的甜蜜時光之後,她已經沒辦法想象,若是沈之行離開了,她會怎麽樣。
總之,她都有一種幹脆把沈之行留下來的想法了。
尤其是她明白,隻要她開口,沈之行就不會拒絕她。
沈之行甚至對大漢都不會有太多的想法。
或許當初作者在創造這個人物之初,就給他加了一個“癡情”的buff。
而可惜的是,作者創造出來的女主林央實在是太浪了,根本不配得到沈之行的癡情buff。
如今阿魚,某種程度上來說比林央更渣。
或許好一些的就是,她的身體和愛,都隻給了沈之行。
沈之行也如她所願,給了她全部的愛。
然而,阿魚明白,她不可以那麽做的。
大漢戰亂雖然平息的已經算是很及時了,但是實際上還是留下了很多後遺症。
大吳前面經曆過詭異雪災,後面老皇帝被挾制,卻還有太子李解與丞相蕭至寒之間相互制衡,故而也沒去打大漢的主意。
但,三個大國從來都不缺少附屬國,更何況有些附屬國更是特别喜歡趁火打劫。
若是沒有人坐鎮,怕是大漢也會很快卷起來,
至于李皇後和李家。
得了吧,一旦李家掌權,肯定會有反抗者,那麽這好不容易平息的戰亂,怕是又會有諸多的意外。
所以,他們二人,注定分開。
阿魚不可能丢下大秦。
沈之行也不能在這時候放棄大漢。
至于大漢和大秦合二爲一?
這也要中間的大吳答不答應。
就算大吳答應。
三國那些有野心的人答應嗎?
殺了那些人?
呵!
野心會一直存在,隻要還有人渴望權利。
阿魚殺了不知道多少人,才坐穩那個位置,可是就無人觊觎了嗎?
并不是。
那些人隻不過潛伏了,當有朝一日給他們看到了機會,他們又會像惡犬一樣撲上來,恨不能從阿魚身上咬下一塊肉。
阿魚和沈之行又一次出門,準備去橋上走走。
“那邊那人不是那位神秘的鄰居大娘嗎?”
阿魚指着站在一棵柳樹下,望着冰面發呆的沈唐氏。
除了第一天見過沈唐氏外,阿魚和沈之行在這住的三天,都沒有見過她。
雖然不确定對方是不是有意避着他們,但是對方不想要和他們接觸的想法很明朗。
沈之行看了一眼就沒有興趣,“我對别的女人沒興趣。”
阿魚聽着這“表衷心”的話,很是受用的掩唇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