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吧!
這世上居然還有人不想進宮?
要知道那宮裏可是多少人削尖了腦袋也要進去的,這位醉鸾姑娘莫不是還沒有睡醒,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說胡話。
或者說這位醉鸾的姑娘在欲擒故縱。
呵呵哒,皇上這輩子看多了各樣的女人,又怎麽會不知道一個女人是不是在欲擒故縱呢。
這醉鸾姑娘若是想要這樣恃寵而驕,套路皇上的話,怕是根本就沒可能。
看來這位剛剛成爲皇上新寵的醉鸾姑娘,很快就會被皇上厭棄。
想到這裏,王太監也不由得搖搖頭呀。
這人就是不能自作聰明,欲擒故縱,否則的話,該得到的榮華富貴都得不到了。
事實上,王太監在這一點上也是很了解大吳皇帝的。
大吳皇帝果然覺得醉鸾在欲擒故縱,不過他居然還多問了一句,在得到相同的回答之後,氣憤之下,直接離開了尋芳齋。
在王太監看來,這多問的一句。就已經表達出這大吳皇帝還是真的對這醉鸾姑娘是有意的。
王太監走出老遠,回頭看醉鸾,覺得對方一定現在後悔極了。
然而,他看到的隻是醉鸾悠閑的倒了一杯茶,送到了嘴邊一珉,神态悠閑。
這位醉鸾姑娘莫不是還在強做鎮定?
王太監也沒有多想。畢竟這位能夠成爲他主子的女人,在以後永遠都沒有機會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想到這裏,他也沒有再去想這醉鸾姑娘。
當天回到宮裏,皇上怒批幾疊奏折後,就開始發呆。
這時候,王太監就覺得不對勁了,莫不是醉鸾姑娘真的得了軍心?
發呆?
他的這位主子登基這麽多年。可謂是心狠手辣,當初殺掉皇後等自己最親近的一波人的時候,她都沒有眨一下眼睛。
想到這裏,王太監不由得又想起了當年那位德才兼備的太子殿下。
那個時候,他總覺得或許皇上和太子殿下之間,真的曾經有過一段父慈子孝的時光。
隻是後面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是因爲權勢的緣故嗎?
王太監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不敢在這位皇上面前露出絲毫的心思。
若是對方察覺到他在想什麽的話……
王太監打了個顫。
“你怎麽了?”大吳皇帝陰沉沉的道。
然而哪怕這樣子,王太監還是被察覺到了。
王太監趕緊跪了下來,額頭磕地,不敢讓大吳皇帝看到他如今的表情,害怕洩了情緒。
很明顯大吳皇帝就算覺得那位醉鸾姑娘在欲擒故縱。有些生氣。但是這剛剛得到的女人,說不定還是有些不舍得的。
雖然王太監并不覺得這不舍得的時間會多久。
他道:“奴才隻是覺着醉鸾姑娘可能是真心愛慕陛下的。”
說到這裏,他擡頭看了一眼大吳皇帝。
就看到大吳皇帝面色沉沉的盯着他。
王太監趕緊收斂了心神,硬着頭皮繼續道:“皇上,醉鸾姑娘,可能隻是有些忐忑。”
“是忐忑嗎?不是欲擒故縱?”大吳皇帝自言自語。
聽到這話,王太監更加肯定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看來這位醉鸾姑娘真的是伺候皇上伺候的很好,讓皇上對她念念不忘了?
想到這裏,他就繼續道:
“陛下。奴才不過是個閹人,對這些事情根本就沒有皇上心裏門兒清。所以,皇上其實也是這麽覺得的吧。”
他這話有試探的意思,同時也有已經有揣測君心的意向了。
王太監不免覺得懊惱,覺得自己這一把年紀莫不是活到了狗的肚子裏,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不合時宜的話。
然而那王太監沒有想到的是,大吳皇帝并沒有責怪他,而是猛地站了起來,
“沒錯,醉鸾她一定是忐忑,朕不應該直接離開的。走,出宮。”
說着,大吳皇帝就往外去,看到他這樣,王太監趕緊起身,跟了上去。
不過在出去的時候。把禹歌也給拉上了,準備讓他跟着出去得賞賜。
畢竟等一下大吳皇帝若是和醉鸾姑娘和好了,那麽他們這些親近的人,說不定能夠得到賞賜。
不得不說,王太監這人很會斂财。
這些年在宮裏,他的名聲很不錯,就算得了笑面虎的稱号,但是各宮嫔妃他其實都能夠說上幾句話,就像朋友一樣的閑聊。
這人更是深得大吳皇帝這樣多疑的人的信重。
禹歌被他叫着,也沒有說什麽拒絕的話。
隻是看着大吳皇帝的背影,低頭冷笑了一聲。
他并不知道他的公主殿下和這位大吳皇帝之間究竟有什麽仇恨,但是隻讓公主殿下讨厭這一點上,他就覺得這位大吳皇帝所做的就是原罪。
想到這裏,她就沒有再說什麽,反而露出了一副勤勤懇懇的表情,跟着王太監出了宮。
而最後,醉鸾還是沒有回宮,但是卻已經把大吳皇帝哄好了。
并且大吳皇帝把人接出了尋芳齋,并且安置在了皇宮附近的一處園子裏,留下了伺候照顧的人。
這就相當于外面的那些當着外室養起來的女人了。
要知道,讓一個皇帝做到這一步,絕對不簡單。
王太監也是懵逼的。
怎麽事情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她就拉着禹歌說着這些疑問,最後感歎了一句。
“這醉鸾主子還真是不得了呀,我之前險些看走眼了。還以爲這醉鸾主子隻是昙花一現,卻沒想到最後居然讓大吳皇帝做了如此讓步。就這一點上來看,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了。以後咱們去那裏的時候,你都給尊敬一點,知道嗎?”
“知道了,禹歌謝謝幹爹提點。”禹歌在他面前一向很是乖巧了。
之後又過了幾天,禹歌就又以采買的名義出了皇宮,這一次出去之後,他繞了好幾圈路,喬裝打扮之後,來到了公主府的後門。
公主府的後門倒也有人看守着,但是這裏的人,早就已經被阿魚給收買了。
否則的話,她這公主府倒真的成了一個牢籠。
禹歌進來之後,阿魚就直接拉着她過去。
“你看我這話有沒有長進?”阿魚最近這段時間在府中,對外的形象都是修身養性的。
沒事就飲飲酒,作作詩。然後就是畫畫自娛。
棋藝也是開始鑽研了起來,有種把自己往全能改變的意思。
禹歌走過去,仔細打量了一下,發現阿魚畫的居然是一幅江山社稷圖。
這上面包含了一部分大漢的土地,以及一部分大吳的土地。
看到這樣一幅畫,禹歌一整個人都愣了。
這一幅江山社稷圖不完整,但是也不是誰都能畫的。
若是傳出去的話,也會被說什麽有野心之類的話。
總之,絕對不會是什麽好話就是了。
然而,更讓禹歌在意的是,阿魚爲什麽讓他看這樣一幅畫?
公主有任何話,都可以直說的。
他看向阿魚,眸子裏有光。
阿魚自然不會是心血來潮就讓禹歌看自己勾勒出來的這幅畫。
這幅畫是根據他所走過的地域畫出來的,在畫畫的時候,她可以說是一氣呵成。
阿魚:“你說我若畫出一副完整的圖,又當如何?”阿魚還是沒有直言,禹歌聽到這話之後,眼中卻閃出了一絲光亮。
他人本來就聰明,此時當然也想到了更多。
他跪在阿魚的腳邊,虔誠的道:“公主,如果禹歌有什麽地方能夠幫助公主的話,公主大可直言。因爲禹歌的命,也是公主的。”
若是沒有阿魚那一日的包紮,她或許就直接死在了那裏了。
又或許幹脆直接了當地殺了那些欺辱他的人,最後被送進慎刑司。
然後被直接直接折磨死,或許屍體會被扔進亂葬崗吧。
因爲遇到了阿魚,遇到了這一束光,所以他才願意在這個肮髒的世界上繼續的活下去。
“無論公主想要做什麽?隻要禹歌能夠幫到公主的公主,大可直接吩咐。哪怕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辭。”
他再一次的重複了自己的這輕飄飄的誓言。
聽起來輕飄飄的誓言,卻已經是他所有的真心。
阿魚看了他一會兒,将他扶了起來:“我想做的,就是讓天下女子能夠活得更加的輕松。我想做的并不是什麽皇後?你明白嗎?”
阿魚這句話,幾乎已經将她的野心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來。
她以爲會在禹歌的面上看到什麽鄙視、驚訝,或者其他的情緒。
然而并沒有。
禹歌的眼睛反而眼神明亮地看着她。
那一瞬間,她的眼睛之中似乎有了光。
“公主想要做的,就是禹歌想要做的。”
“那你能夠做到大吳皇帝身邊最親近的首領太監嗎?我的意思是,把你的幹爹給頂下去。當然,完全可以留他性命。”
禹歌毫不猶豫:“當然可以。”
他這人他對王太監的确是感激的。
這個決定對王太監并沒有什麽不好。
王太監年齡大了,也該是時候退下去了。
畢竟大吳皇帝本身就不怎麽好伺候,王太監,若是能夠離開的話,也能輕松一些。
禹歌也不想讓這世上唯二對他好的人,死于非命。
想到這裏,他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
阿魚看着他,突然道:“爲什麽要幫我呢?就因爲我救過你一次嗎?這世上多的是忘恩負義的人,你自己的經曆也并不怎麽好,爲什麽還要幫我?”
阿魚問得很認真。
她曾經遇到過叛徒,也曾經見過人心最可悲、最可恨的一面。
她那位父皇,将之演繹得淋漓盡緻。
但是爲什麽醉鸾,爲什麽禹歌他們兩個人,和别的人完全不一樣呢?
莫不是這世間真的還有一顆心沒有壞透的人?
禹歌輕笑一聲,“因爲公主是奴才的信仰呀。”
他看着阿魚特意戴上的簪子,垂下了眸子。
那簪子是他送給阿魚的,今日這一點上,阿魚就耍了自己的小心機。
可是那又怎麽樣,這世間本就不會有人無緣無故的相信另外一個人。
禹歌很能夠理解。
或者說,在他的心中,阿魚無論怎麽樣都是好的。
他道:“公主,無論如何,奴才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在我面前,你不用自稱奴才。”阿魚突然覺得有些想哭,也不知道是爲什麽。
或許是她以爲自己踽踽獨行在這人世,猛然回頭,卻發現原來自己身邊已經有了這麽多的人。
所以,她一定要将這件事情做下去。
*
在天氣開始熱了起來的時候,阿魚被解禁了,被邀請去宮裏參加夏日宴會。
這已經是她到達大吳一年的光景了。
這幾個月,阿魚外表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是心态早就已經變了。
等到在宮裏看到沈之行朝着她走來的時候,她甚至可以微笑得叫上一句:“少國師,一别數月,别來無恙?”
沈之行猛地走過來。把她擁住了。
兩個人就這麽靜靜的相擁着。
阿魚從來不知道,沈之行也會做出這樣熱烈的舉動。
這是不是說明,她之前幾個月所有的付出還是有回報的。
想到這裏,她輕輕地笑了一聲,“少國師。你把我抱疼了。”
沈之行趕緊松了手。
沈之行這幾個月瘦了一些。但是整個人卻依舊那麽好看。
如同皚皚雪山下最純潔的那一朵雪蓮。
他道:“長生上人允許你出來嗎?”
沈之行笑着道:“我已經恢複了一部分的記憶,知道了自己原本的身世。因爲這一點,他并沒有在制止我與你來往。”
聽到這裏,阿魚突然覺得像是有一盆冰水。從頭淋到了腳。
她的表情幾乎在一瞬間就僵住了,這是她根本沒辦法控制住的身體表現。
沈之行卻沒有發現,隻是道:“阿魚,你也很吃驚是嗎?我有一個并不怎麽好的身世,如果你願意聽的話,我願意告訴你。”
阿魚總覺得命運有時候真的像會跟人開玩笑,在他們這麽好的時候,在他們忍耐過了這幾個月的離别,再次相逢的時候,給了她當頭一擊。
阿魚有些想笑,可是又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
很快,他又道:“真的隻是恢複了一部分的記憶嗎?”
發現他的表情真的像是沒有任何的隐瞞,所以他是真的還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吧。
想到這裏,阿魚也不知道是該松一口氣,還是覺得悲哀。
因爲那些秘密總有一天會被揭露出來的,到了那一天的話,這一切的甜蜜。都會被毀掉的。
他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笑着道:“恭喜你,我願意聽你說那些故事。因爲我愛你。”
在說這一句我愛你的時候,阿魚都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真心話,還是像以往一樣夾雜着謊言。
她有些想哭,然後就真的哭了。
沈之行省有些慌張:“阿魚,你不要哭,我知道我這幾個月,沒有來見你,對不起?我連一封信都沒有辦法傳出來。阿魚我真的太想你了。”
沈之行輕聲說着這些話,然而他說的這些話,卻令阿魚更加的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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