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雪災下了一個多月,一直沒有停下,因爲現在整個大吳都已經被這雪災給覆蓋。
而大漢那邊,也正式宣布出兵大吳。
在大吳國之内,首當其沖受到指責的就是就是阿魚。
她早就已經想到過,但是在那些人真真切切将所有矛頭對準她的時候,她的臉色還是忍不住的冷了,
“大漢的人全部都是惡人,在這個檔口,撕毀盟約,居然直接出兵,這完全就是背信棄義。”
“沒錯,這大漢的來的公主定然也是這樣的人!”
“我之前就想這麽說了,說什麽傾國傾城,還不是禍水一個。她一來福王王就死了,分明就是克夫!”
“之前還有人說她有情有義,什麽福王死了之後,她還要嫁進福王妃,我看她就是想要貪圖福王府的财産。”
“對對對,我跟你說啊,我可是看到過好幾次,有不少男人進了她的公主府,要知道,公主府可是沒有什麽男主人的。那些男人進去了之後會做些什麽,不用想也知道了吧!”
“真惡心,這樣的人就應該拉到戰場上去祭旗!”
“我可憐的兒子上了戰場,這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來。災星!災星!說不準這一場雪災就是她帶來的。”
“爲什麽皇室還不說話,這樣的人也配做我大吳皇室的人嗎?”
……
自從确定大吳和大漢要打仗之後,公主府每日都有人往大門口扔臭雞蛋,或者其她的東西,總之是一片狼藉,甚至還有歹人想要翻越過公主府的院牆,進公主府之中逞兇。
若不是這公主府的守衛,阿魚早早的就備好了,怕是還真能讓人摸進來。
阿魚早就已經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是有的時候預料和真切發生的時候,感覺是不一樣的。
紫蘇問:“公主,爲什麽明明我們隻是兩國之間的犧牲品,爲什麽在出事的第一時間,這些人就罵的還是我們?”
雪影和其餘幾人也忍不住傷心,或許是因爲來大吳已經生活了一段時間,他們離開了自己的家鄉,未來會在這裏度過幾十年,原本上她是準備好好的愛這片土地的,然而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似乎并沒有這麽想。
阿魚歎了一口氣,“不要怪他們,他們也不過是别人手裏的刀罷了。”
主要元兇也并不是他們。
這件事情剛發生就愈演愈烈。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這人她大緻猜了出來,除了淩瑟,怕也沒有别人。
不過淩瑟也隻不過是加速了這個過程的發生。
畢竟若是大漢和大吳真的打了起來,那麽最後這些百姓們的怒氣,還是會發洩在他們這些大漢來的人的身上。
“他們的兒子,丈夫,父親。可能都會去戰場,可能都會死在戰場之上。他們沒有地方發洩,于是我們就成了最好的出氣筒。不過是被罵幾句罷了,又有什麽不得了。”
阿魚心情實際上也不好,不過還是耐下心安慰幾個丫頭。
藍靈不服氣的道:“我們可以受委屈,可是明明公主也沒有錯呀。這件事又不是公主想的!”
阿魚摸了摸她的頭,是呀,難道他們不知道嗎?
不。
他們知道。
隻是人有的時候,必須發洩把壞的情發洩出來。
阿魚并不是什麽聖母,隻是對于這些隻能夠用言語傷害她的人,她并不在乎。
沈之行在當天出現了。
阿魚那一刻,總覺得他消瘦了許多。
她道:“你怎麽了?”
沈行對她笑笑,“沒有事的。”
聽到她的聲音,阿魚的心突然就定了下來。
人有的時候,雖然不會被言語所傷害,但是那些如刀的言語,也會在心頭上留下一道道傷疤。
她不覺得疼,但是那些傷疤是真切的存在的。
阿魚抱着沈之行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心靈很是安靜。
“阿魚,别怕,我在呢。”
阿魚閉着眼睛,突然開口道:“有時候,我覺得這樣一輩子也好。”
就當他們之間沒有太多的欺騙,沒有太多的傷害,也沒有那些關于世界毀滅的可怕未來。
沈之行摸了摸她的頭發,并沒有說話。
大漢和大吳的戰争還是打了起來,甚至大吳方面處于弱勢,大吳兵力方面自然要是要比大漢要強上許多的,但是這一次的雪災,讓大吳境内的糧食産量急劇減少,甚至還出現了不少的傷亡。
一些重症雪災的地方,房子都被雪給壓垮,人們隻能住在山洞。
之後不斷地往雪災不大的地方遷移。
這場戰争的打響了。
其實,戰争真正打起來之後,實際上已經影響不到阿魚了。
有蕭至寒,有沈之行,有李解他們在朝堂之上替她說話,她又是原本已經逝世的福王的王妃,并沒有人會難爲她。
就連福王的親生母妃賢妃,都并沒有因爲這件事來找她的茬。
當然,也是因爲最近賢妃在忙活安平即将出嫁的事情。
阿魚整日在公主府裏面練功、畫畫,甚至還下起了棋。
隻不過自從半個月之前沈之行來了那一次之外,她又有半個月沒有見到沈之行了。
她的情報部門已經初步建成,但是這些人還是沒辦法打探到登月宮裏面的事情。
或許李解和蕭至寒會知道。但是阿魚卻并不想見他們。
在半個月之前那一次見了沈之行之後,阿魚甚至覺得就這樣也好。
她和沈之行就這樣下去,未來他或許也不會恢複記憶呢,他們可以永遠這樣甜下去。
阿魚就這麽樂觀的想寫。
然而,有的時候,事情永遠都不會按照她所想的發生。
阿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受了詛咒,還是有冥冥之中有什麽力量在幹擾她。
阿魚再一次得到沈之行的消息,是李解跑來告訴她的。
那是一天深夜,雪似乎都已經開始漸漸的變小了。
這一切,似乎昭示着事情會越來越好。
那一日,也沒有人再在公主府門前丢東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扔了快一個月,他們也沒有了興趣,還是糧食不夠了——畢竟現在臭雞蛋都有人吃。
結果那一晚,李解和着風雪一起走進了公主府。
阿魚是被雪影從夢中叫醒的。
她也沒有穿衣服,就用鬥篷把自己整個人裹了起來,去客廳與李解見了面。
“都已經這麽晚了。太子殿下怎麽來公主府了?”
李解扭頭看她,那個時候阿魚總覺得李解的眼神,就已經在昭示着什麽。
她握緊了自己的披風,勉強笑着:“太子殿下這是怎麽了,怎麽是這樣一副表情?”
李解歎了一口氣,道:“公主殿下,你可知道,少國師如今在宮中。”
阿魚聽到與沈之行有關的事情,心裏咯噔一聲。
阿魚深吸了一口氣,“之行在宮中,很正常呀。太子殿下有什麽話,就直言吧。”
“孤希望。公主殿下等會兒能不能不要情緒太過激動。”
阿魚臉色沉了下來,但很快她又露出了一個笑,或許李解隻是在吓唬她呢。
這世上哪有什麽比她經曆過的,還要糟糕的事情。
可這一次阿魚似乎有些太過理所當然了。
李解卻道:“在宮中,少國師與孤的皇妹,安月公主睡在了一起。被許許多多的人看到了。”
轟——
那一瞬間。阿魚無法形容自己是什麽感受,總覺得自己的腦海之中有一瞬間是空白的。
她總覺得自己似乎幻聽了。
她搖頭,忍着耳鳴笑笑說,“怎麽可能?你在說什麽?太子殿下,就算你對阿魚有别的心思,可是阿魚說過,阿魚愛的永遠都隻有少國師的。就算你不喜少國師,也不應該說這樣一戳就破的謊言吧。”
阿魚這麽笑着,可臉色卻蒼白了起來。
李解歎了一口氣,“公主殿下應該知道的,孤不會拿這種事情來說謊。畢竟公主殿下也說了,這個謊言是一戳就破的。”
阿魚整個人往後一倒,要不是雪影扶住她,她可能就直接倒在了地上了。
阿魚用手指抵着額頭,閉上眼睛,腦袋嗡嗡的響了許久,總之,半晌都沒有緩過來。
不過很快,她就将這些情緒完全的壓下去了。
這件事情不對勁!
沈之行是什麽人?恐怕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當初她可是直接爬到了沈之行的床上,那個時候沈之行都沒有碰她。
如今沈之行能主動和别的女人睡在了一起。
這種事情很明顯不對勁!
不是阿魚覺得自戀,本來事實就是,這世間沒有幾個人能比得她的美貌,那一位安月公主自然也不行。
多半是被算計了!
這麽想着,阿魚就忍不住松了一口氣,然而心頭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燒一般。
阿魚這個人有潔癖,很嚴重的潔癖!
沈之行是她的男人,又怎麽能夠讓别的人,無論男女碰一下?
哪怕是假的也不行!
她擡眸,看向了李解:“我想立刻進宮,同時,還請太子殿下在路上,将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知我?”
“公主,這會兒子還是不要進宮。”
李解對阿魚最開始的反應其實是有所預料的。
畢竟是自己喜歡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睡在了一張床上,這樣無論是哪個女人都會這般。
然而,阿魚後面似乎是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爲什麽呢?
她爲什麽會這麽快就鎮定了下來?
是因爲不愛沈之行,不在乎,還是因爲她……相信沈之行。
李解的心情,頓時不好了,天知道他進來的時候,整個人心跳都是加快的。
要不是刻意的壓制,他早就已經大笑出聲了。
就算他和阿魚沒有認識多久,但是卻已經明白,這阿魚是怎樣的一個人。
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
若真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的話。那麽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絕對就是将這樣的男人給丢棄。
隻要沈之行沒了機會。那他自覺自己是能夠搶赢蕭至寒的。
他的皇姐已經沒了,那麽至少要将這個身上帶着皇姐影子的女人留在自己的身邊。
“公主是不相信嗎?”
阿魚搖頭,“既然你們都看到了,那麽多半他真的和别的女人睡在了一張床上。”
但是有沒有做什麽,阿魚可以肯定,絕不會。
沈之行哪怕在那一次被她下了藥之後,在他們做那些事的時候,實際上沈之行也是知道她是誰的。
那一次能夠成功,那也是因爲她經過了無數的努力,在之前鋪墊了許久,才會讓沈之行在那一刻發現她的時候。選擇了獸性。
若是沒有之前的事情的話,那麽她敢肯定,沈之行就算真的被下了藥了,也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情。
她就是敢這樣肯定,隻因爲她了解這個人。
李解似也明白了阿魚這句話的意思,他再次輕笑一聲,“我們發現他們的時候,少國師的身上并沒有穿衣服,而安月她的身上也沒有穿衣服。”
這話一出,阿魚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我現在就要進宮。”
沈之行絕對是被算計的!
哪怕這李解如此說,她還是這般的相信。
不過她現在很憤怒,特别憤怒,究竟是什麽人?居然算計到了沈之行的身上!
那是她的男人,也是随便什麽人都能算計的嗎?
進宮路上,李解一直在觀察阿魚的表情。
她的确很生氣,但是李解有些懷疑,她生氣是因爲什麽?
若在這種情況下,阿魚還要相信沈之行的清白的話,那麽……
李解突然就覺得自己心理上是淬了毒一樣,酸酸澀澀的。
也不知道皇姐會不會像阿魚這樣,永遠的相信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害她的打算。
可是,皇姐已經死去了,在她死去之前,看向他的眼神是充滿了怨恨的。
那個眼神折磨他多年了!
到了宮中的時候,是在那位安月公主的大殿内。
一走進去,阿魚就發現沈之行一身單薄衣裳坐在了坐在旁邊的凳子上。
在他對面的另一張桌子上,一個嬌小的少女正在哭泣。
這少女眉眼之間有大吳皇帝的影子,應該就是安月公主,看年紀應該還小,是在前世她進了冷宮之後才出生的人。
阿魚隻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臭,就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沈之行的身邊,将身上的鬥篷脫了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
然後低頭,與他額頭對額頭。
“之行,對不起,阿魚來晚了。”
在場中有大吳皇帝。有幾個宮嫔,還有蕭至寒、李解,以及荊芥,還有其她幾個年輕的臣子。
而在這種情況下。阿魚就這樣。在所有人面前。與沈之行親近。
她隻知道,在這個時候。她得陪着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