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知不知道沈之行若是不要她了,那麽他最後也會跟着死的!
她這分明是在舍己爲人救衆生,其中就包括他李解!
結果這人還在這裏拖後腿!
想到這裏,阿魚氣怒的瞪着眼睛,氣鼓鼓的李解。
在李解眼中,他就像是一隻生氣的小貓,似乎下一刻就會對他亮出爪子。
然而,這爪子撓在身上,不會覺得疼,隻會覺得癢。
他抿了抿唇,愈發覺得面前相擁的兩人格外的刺眼。
“孤還是那句話,少國師在孤的面前,還是要守禮一點,畢竟容華公主,還是孤的四皇嫂。”
沈之行不疾不徐,态度去了很強勢,“我也與太子殿下說過,我與阿魚之間兩情相悅,早已定情。哪怕是去到陛下面前說,也是如此。”
聽到這話,李解與沈之行四目相對,一個原是溫潤如玉,一個原是清冷無雙,然而,此時目光相對的時候,卻都是那麽帶有尖銳,恨不得讓對方消失在自己面前。
而作爲造成如今面前這一幕的阿魚,她其實心中還是挺慌的。
這兩位都是大佬,她有些受不了呀,能不能不要在她面前亂來呢?
卡是最無辜純潔的那個人!
他們在想什麽,她什麽都不知道呀!
阿魚覺得自己無辜極了。
最終還是李解輕笑了兩聲,他用手撣了撣自己并未有灰塵的衣袍,道:“既然如此,那麽孤就希望少國師與容華公主兩人,都能如願。”
他的聲音淡漠,但似乎又還帶了點笑意。
然而這句祝福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怎麽愈發的像詛咒了!
阿魚總覺得有不祥的預感。
她抿了抿唇,瞪眼看着面前的人,可别出幺蛾子了!
她這是多不容易才能夠讓沈之行下凡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下一瞬就道:“那阿魚恭送太子殿下。”
李解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之後,轉身就走,等到他出了房屋,阿魚才整個人松了一口氣。
可這口氣明顯松得過早了,因爲下一瞬,阿魚就感覺到沈之行的兩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目光倒也沒有多麽的淩厲,但是落在阿魚的眼中,就覺得她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來了來了,所謂的秋後算賬,她小心翼翼讨好地笑了笑。
“之行,外面的雪下的那麽大,你怎麽還來公主府?你别讓自己得了風寒,我會心疼的。”
沈之行松開了阿魚,将她裹在被子裏。
然後坐到窗邊榻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溫茶,喝了一小口之後,才道:
“原是擔心阿魚你晚上會害怕,所以才來的。”
害怕?
她害怕什麽?
阿魚那麽懵逼。
不過很快她随即反應過來,這分明是沈之行想她了,所以找個理由來見她,偏偏這人傲嬌,嘴裏說的是她害怕。
阿魚:“之行,我好開心呀。”
阿魚說這句話沒有什麽情緒起伏,總之是聽不出多高興。
沈之行眯了眯眼,眼中是有暗流湧動,“阿魚,是不是覺得我來得不太巧?打擾了阿魚與太子殿下。”
聽到這話,阿魚隻覺得頭皮發麻,她知道自己剛才裝的不太像,于是她又要下床,奔到沈之行的懷裏。
沈之行卻在她下床之前,幽幽的道:“阿魚,你還是别下床,要是再得了風寒,我是不是又得在這裏陪你。”
這話說的,語調似乎并沒有什麽奇怪,可是聽到阿魚的耳中,總覺得有點陰陽怪氣的。
她嘴角抽了抽,然後把腳默默的縮回了被窩,就這麽可憐兮兮的看着沈之行。
“之行,我沒有,我與太子殿下之間絕沒有任何的事情,”
沈之行自然相信阿魚,然而他并不相信李解。
對于李解這位太子,他倒是已經有些了解。
他從來沒辦法看到李解的内心情緒,隻因爲這個人沉浮很深。不會輕易透露自己的情緒。
隻有兩次——
一次是船上。
一次是剛才。
都與阿魚有關。
而他的情緒——是占有欲與殺意。
占有欲針對阿魚,殺意自然是對他的。
有些人,看上去仿若溫潤的玉石,然而等外面的那一層帶着溫度的玉璧碎了之後,裏面的卻是足以将人凍死的冰寒。
在沈之行看來,太子李解就是這樣一個人。
總而言之,就是絕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他不想阿魚與他有任何的糾葛,倒也不是……或者說不隻是因爲不高興阿魚與李解之間的往來。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害怕阿魚會吃虧。
阿魚雖然時常有些小聰明,看上去格外的伶俐。
可身外之物依舊覺得,與李解這樣的人相比,他的阿魚就是那純潔的小白兔,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大灰狼連皮帶骨頭一起吃了下去。
而那李解在她看來,絕對是大灰狼了。
當然,除此之外,在一踏進房門看到那一幕之時,沈之行也發現心中泛起了淡淡的不舒服。
那一刻,他居然想要讓李解永遠消失。
總之,就仿佛是屬于自己的東西,在不知不覺之間,仿佛落在了别人的手中。
沈之行很不喜歡那種感覺。
阿魚可憐巴巴的抓住被子,瞅着他:“之行,你是在吃醋嗎?”
吃醋?
沈之行眉眼微微的一蹙,随即道:“阿魚,你多想了,你既然與太子殿下沒有什麽,我又何必會吃醋
阿魚心裏嗤笑,果然這男人無論是有情還是沒情,有的時候就是會因爲這種事情吃醋。
不過,恐怕沈之行會吃醋,也不過是因爲她是他的女人罷了。
想到這裏,阿魚莫名覺得心情有些失落,連哄沈之行的心情都沒了。
她轉過身,背對着沈之行,聲音悶悶的。
“之行,你一來就怪我,你隻看到太子殿下與我抱在一起,你怎麽不問問是我主動的?還是被動的?我又爲什麽會在這個時間躺在床上?爲何臉色會這麽蒼白?爲何太子殿下會出現在我的房中?”
“這些問題你一個都不關心,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是背着你與别的男人有了關系。沈之行,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說說,我與你之間早已……”
阿魚頓了頓,給沈之行反應的時間,繼續凄楚的倒打一耙:“你覺得我還會與旁人有什麽瓜葛嗎?我早就已經說過,除了你,我任何人都不要的。”
說到最後,阿魚似真的有點心酸,眼淚都掉了下來。
當然,這心酸三分是真,七分是做戲。
沈之行聽到這裏,走過去,“阿魚,你是不是哭了?“”他坐在床邊,想要伸手碰阿魚。
阿魚幹脆整個人都縮進了被窩裏,“沈之行,我讨厭你,可是怎麽辦呀?我又那麽喜歡你。就算這麽讨厭你,我的喜歡還是一丁點兒都沒有少。”
阿魚嘴裏嘟囔着,沈之行眉眼突然就柔和了起來。
他自己脫了鞋,然後上了床。
将阿魚給撈了出來,抱在懷中,“阿魚,别悶着,悶壞了可怎麽辦?而且,你講點兒道理。在你的事情上,我總是會格外在意。”
阿魚用小拳拳錘他的胸口,然後道:“你是不是懷疑我對你的心。”
“不會。”這一點上沈之行從來不會懷疑,阿魚有多愛他,她平日裏的一言一行早就已經展現出來了。
若真的懷疑這一點的話,崽看到阿魚與李解抱在一起的時候,他絕不會像如今這麽平靜。
“阿魚,對不起,你現在能告訴我,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阿魚冷哼一聲,便将自己在馬車之上昏迷,然後被送到這裏的事情說了一遍。
沈之行聽到之後,面上露出了心疼之色。
“這究竟是怎麽了?太醫怎麽說?阿魚,你現在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很好,沒有什麽,可能是最之前風寒好了之後的後遺症。”
阿魚不願再說這個,她覺着很有可能是她的記憶出了問題。
她對劇情的記憶是斷斷續續的,但是這劇情斷續的,仿佛被截成了好幾段,讓她自己都沒有多餘的感覺,隻能被動觸發。
而她原本的記憶,也有些漏洞。
就比如她在馬車之中,好像想起了李解當初進入冷宮,似乎并不是想要送她去死。
那個時候,他仿佛是來救她的。
至于後面爲什麽會發生那樣的事情,阿魚就不知道了。
她不願意去想這些,“之行,你不要懷疑我,好不好。”
沈之行額頭抵着她的發,道:“阿魚怎麽辦?一聽到你出事,我就有心慌。”
沈之行再次用他那正經的口氣,說出了那種不動聲色,就有些撩人的話。
阿魚輕笑一聲,“什麽怎麽辦?這不就是喜歡我嗎?之行,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都會這樣,比如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你。”
“那阿魚以後無論怎麽樣?你能不能和那些男人保持一些距離?我真的有些吃醋。”
沈之行聲音有些低,還是那種淡漠的聲調,卻令人有些心驚。
阿魚趕緊仰頭看他,結果動作太過急,撞到了沈之行的下颔。
咚。
那一聲咚的一聲,阿魚都替沈之行疼。
她懵逼了好一會兒,“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阿魚,趕緊道歉,想要坐起身,結果手一不小心隔着被子碰到了沈之行某處不該碰的地方
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阿魚小心翼翼的、僵硬的去看沈之行,沈之行也正好看了過來。
兩人一時之間,相顧無言。
阿魚慢慢的收回了手,“那個。那個……”
阿魚想哭,他真的是不小心的。
這一次沈之行歎了一口氣,将阿魚又摟回了懷中,用臉蹭了蹭她的臉。
“阿魚,你快點好起來吧。”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帶着一絲欲氣,聽得阿魚都忍不住紅了臉。
快點好起來……
是擔心她的身體,還是想讓她快點好起來,然後做點什麽事情?
不會吧!
阿魚總覺得這開了竅的沈氏,似有些讓人受不了。
阿魚臉紅心跳的快速應了一聲,“我現在身體已經好了呀。”
“……”
等到阿魚發現自己說了什麽之後,又趕緊把自己整個人埋進了被窩。
沈之行輕笑一聲,也鑽進了被窩。
“阿魚,你真的好了嗎?”阿魚沒有說話,隻是轉過身,整個人鑽進沈之行的懷中。
當房内一片溫情,春、色無邊之時,外面樹丫之上,抱着劍,撐着一把傘的言清,正冷冷地注視着遠方。
他像是受虐一般,讓自己不要離開,就站在這裏,聽着那房間之中,他喜歡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懷中的聲音。
她,在别的男人懷裏。
言清閉着眼睛,整個人氣息有些紊亂,到最後,他依舊沒有辦法呆在這裏,直接遠去。
回到了京中的住處,一進去就看到林央正在坐在大廳繡花。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沒有說什麽話的心情,隻想快點兒回自己的房間。
誰知道,林央卻叫住了他,“清哥哥,你去了公主府嗎?皇姐什麽讓我回去呀。”
言清腳步一頓。扭頭看她,“你這麽想回去嗎?”
林央被言清說得臉色有些難看,下一刻,林央抿唇,眼淚突然落了下來。
“清哥哥,你講點道理,明明是你不要我的。你不要我了,我不回去,還能做什麽?”
言清語氣有些不好:“難道回去?你就會幸福嗎?你不過是别國的一個公主,連嫡公主都不是,你覺得你能嫁給什麽有前途光明的人嗎?我可以把你送走,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清清白白的身世,你可以過上至少自由的日子。”
林央心想。她才不要過那樣的日子呢!
她從小就立志要嫁一個如意郎君,既然言清不要他,而她那一位皇姐也願意讓她嫁給青年才俊,既然如此,她又爲何要留下來。
然而。話卻不能這麽說。
林央隻是控訴的看着言清,彰顯自己才是受害者。
“清哥哥,如果你要我,阿央就不會回去。”
言清抿唇,“我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殺手,你還要跟着我嗎?”
“好呀,我要你,你要留下來嗎?”言清這話似是帶了一些諷刺,而林央聽着,也忍不住垂了眸。
她原本以爲年輕的身份應該是很高貴的那一種,畢竟他的風姿就不同。
可是最近她發現。言清似乎是真的沒有什麽特殊的身份,隻是一個普通的殺手。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也有些怨怼。
她的身子白都給了他,結果……
林央心裏不快,卻依舊裝得楚楚可憐,“清哥哥,你愛上了皇姐,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不管如何,林央都不覺得是自己的錯。
她怎麽會錯?錯的都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