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魚卻覺得,這或許是個機會。
于是,也站起身走了出去。
不過,她并沒有刻意跟着李解走,而是在這遊船之上逛了一會兒,還換了一個方向。
結果,還是那麽‘恰巧’的遇到了站在遊船一處角落,負手看着懷姜河江面的李解。
李解脫了狐裘,身上隻穿着黑色錦衣,讓他整個人就好像已經融入了黑夜,氣質好似蒙上了一層雲煙。
阿魚沒有立刻走出去,而是暗處看着李解。
實際上她對這個人,并不是特别的了解。
畢竟在她被關進冷宮的時候,李解才十歲。
後面再一次見面,對方成了初見旖旎風姿的翩翩少年郎,可那時候對方是來取她命的,阿魚又怎麽會多注意他?
而如果讓阿魚來回憶的話,她覺得李對接在她腦海中最印象最深刻的時怕就是對方端着毒藥來要她的命的那時候。
在此之前,她從來不會爲難李解,甚至還真心的将他當成一個幼弟,不會過于親近,但是也絕不會随遷怒。
這個中間又有十多年的空白,讓她并不是很了解這個人。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絕對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和善,
阿魚已經還記得在她喝了那毒藥之後,李解的眼神。
隻記得對方面上,似還是帶了一絲驚恐的。
可偶爾想起來,她又總覺得對方的眼神可能是冷漠的。
畢竟那一杯毒藥,是他親自送到她口中的,因爲心底怨恨,故而在腦海中想起她的時候,總會在加以惡毒的想法,
阿魚知道,自己不應該因爲那件事責怪他,
因爲無論是李解還是旁人,最終她的結局也不過是選擇三尺白绫,一把匕首,又或者是一杯毒藥罷了。
思來想去,三者似乎都差不多。
之所以阿魚從未對他有過好的看法,就是因爲他們中間隔的是一個昭貴妃。
他的母妃昭貴妃被渣父皇寵愛,從而多次冷落母後,雖然帝王之愛不可能那麽簡單,但是作爲其中一個原因,就足夠讓阿魚讨厭了。
最終她的母後徹底失寵,陷入絕望之中,這些昭貴妃都有參與。
總之,阿魚對這個前世的弟弟的心情,都不是一句兩句就能夠解釋清楚的
“看了這麽久,怎麽?不準備出來嗎?”
阿魚知道,自己的存在明顯讓李解察覺到了。
可阿魚也并沒有多驚訝,她本也沒有隐藏自己行蹤的想法。
她走過去,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卻極具侵略性的龍涎香,就是隻有出庫呢和帝王才能配用的香。
阿魚看着他,問道:“太子殿下不在裏面,反而來這外面做什麽?江風寒涼,太子殿下可别感染風寒了。”
阿魚走上去,李解似是有點驚訝,好像沒有想到來人居然阿魚一般。
可阿魚卻不這麽覺得,她有一種感覺,或許李解早就知道來人是她了。
李解笑着道:“四嫂也當好好注意身體才是。”
“太子殿下心情不好嗎?”
“這倒不是。良辰美景好時光,自是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還會有什麽傷心心事。難道四嫂不覺得外面的風光挺好嗎?”
阿魚靠在遊船的欄杆上,往外一看,眼中就映出了點點星光。
她看到了,半片懷姜河上都飄着河燈。
除了她們的遊船之外,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遊船。
甚至因爲西街半條街道都是賭坊、青樓、小倌館的街道,故而此時這還江河上還有兩艘大的花船。
阿魚遙遙的聽到了上面傳來靡靡歌聲,纏綿之意明顯,不由的有些尴尬。
同時還有些遺憾,爲什麽此時站在這裏的不是甚至我?否則的話,她還可以說幾句話,趁機撩一下對方。
“果真很美,尤其是這些河燈聚在一起,實在是壯觀,怪不得第二日都會有船隻打撈。不知道太子殿下之前可曾放過河燈?”
“未曾,我們失散之後,便走了一處酒樓坐了一會兒,後面再出來,就遇到了四嫂。”
“這樣嗎?那太子殿下可得在最近放上一盞,我放了一盞,也不知道那一盞最後的命運會是什麽?不過這許願之事,也就是在這樣的時間裏面應個景兒罷了。”
兩人随意的又聊了幾句,是你問我的之間先慢慢的熟練了起來。
就在這時,阿魚倏的靠近了李解,李解側頭低眸看向她,“四嫂?”
阿魚仰頭看他,兩人之間身高差也很明顯,李解有一八五的個子,看起來纖瘦,但一靠近的時候,也能從他身上感覺到壓迫感。
阿魚再次吐槽自己,還是太矮了,雖然她現在已經将将近一米六,這半年以來,她蹿高了差不多快十公分的身高了,可是與這些人相比,還是矮了一個頭。
她伸出手,似是要碰上李解的發絲,“十三弟,你的鬓發好像亂了。不如,就讓我給你重新梳理一下。”
阿魚的聲音細細軟軟的,讓李解眸色加深。
他心中不明白,這一位四嫂,這是想做什麽?
勾引他嗎?他卻找不出對方勾引他的理由。
可是若不是勾引的話,又有哪兒家的嫂子,會給小叔子梳理發絲。
“不用了?四嫂,我身邊帶了侍從。”
說話間,退後了兩步,态度冷淡了些許。
阿魚歎了一口氣,“不好意思,太子殿下,是阿魚唐突了。阿魚隻不過想起加重也有幼弟,當初承諾爲他加冠的,然而,如今來了這大吳,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阿魚這話一出,李解便瞳孔一縮,眼眸之中漣漪陣陣,他看着阿魚的目光,有些恍惚。
阿魚見狀,什麽都沒有發現一般,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
看來當初随意說的一句話,李解還真是記得!
與口中的這位幼弟,不是别人,正是李解。
當初李解年齡小,就爲人冷淡,對阿魚去的還是尊敬。
後來阿魚也曾答應過,在李解成年的時候,親自爲他戴上發冠。
——當時她還是嫡公主的身份,自然是可以的。
而她也不怕李解去大漢查,畢竟大漢皇室之中,皇子多的是。
李解突然把發冠摘下,轉身屈膝,“如此,麻煩公主了。”
他對她的稱呼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