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魚先是一愣，仰頭看言清。
他面上的表情實在是太過複雜，阿魚從來沒有在别人面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
她猛地後退，像是被驚了一般。
“你——”
她看出來了，言清這話竟是真的！
他用這種語氣，說出了自己并不想聽的話。
怎麽會這樣？
窗外似乎又下起了雪，言清的鳳眸專注的盯着她，帶着阿魚看不懂、也不想懂的情誼。
“怎麽，吓着了？”言清笑了一聲，帶着自嘲，目光卻灼灼的看着阿魚。
“小魚兒，你說，我這是怎麽了？”
“不應該的，你、我們明明沒有什麽。”
阿魚總覺得自己和言清是因爲利益，因爲合作才會走到一起。
一直以來，她都是這麽認爲的。
可是，兩個合作者之間，一人會心疼另一人嗎？
她表現的再怎麽百毒不侵、步步爲營，生平第一次被另外一個男人如此告知，也不由的愣住了。
言清走上前，屈膝平視她，“你不相信，還是不願意相信。”
“……你、你不能這樣。”久久的，阿魚終于開口回答了他。
“你有林央、林央了，而我、我隻會和沈之行走到一起，我們之間、不應該有什麽。”
阿魚提到了林央，沒錯，還有林央！
他們兩個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什麽，她是知道的。
言清輕笑，帶着冷與自嘲，他重新坐在了榻上，捂着自己的腹部，虛弱的倚靠着那裏，閉着眼睛虛弱道：
“小魚兒，你就當我剛才是胡說吧。不過還是那句話，沈之行這人很不對勁兒，不像是可以托付終身之人，你若是繼續和他走到一起，總有一日，你會後悔的。”
阿魚聞言，抿唇，輕聲道：“這不是盟友之間應該談論的事兒……”
突然，外面傳來雪影拔高的聲音：“少國師，你怎麽來了，我替你進去通報！”
阿魚：！！！
“快！快躲起來，沈之行來了！”阿魚簡直吓得亡魂皆冒。
好不容易洗刷了之前的嫌疑，這會子，她可不想再被沈之行懷疑。
言清想打開窗戶往外走，阿魚卻拉住了他，扭開頭不看他道：“你的傷口在滲血，絕對不能夠現在離開，也容易被我的暗衛們發現。”
言清看她，似是在詢問如果不離開，他應該躲在哪裏。
阿魚咬牙，指了指床上，“上去！”
言清輕笑一聲，也沒有猶豫，直接上床，用被子将整個人給掩蓋住。
至于阿魚，則動作迅速的将剛才言清滴在地上的血給擦拭了，順便開了窗，将血腥味給散去。
這才動作迅速的爬上了床，将床帳放了下來。
這個過程，她盡可能的快了，因爲太緊張，此時耳邊全部都是她的心跳聲。
“公主，少國師來了。”
這雪影倒是真的挺聰明的。
“讓他……呀！”
“阿魚，怎麽了？”沈之行的詢問聲讓阿魚額頭上滲出了的汗水。
她之所以發出聲音，是因爲言清突然摟住了她的腰，臉貼着她的背。
雖然她身上穿戴整齊，但是對方突然這麽做，還是吓着她了。
阿魚忍了又忍，最後直接伸手，救他手臂的肉。
“哎喲！”
阿魚面色又是一變，她低頭，狠狠的瞪了言清一眼，這人居然還敢叫出聲，這要是被沈之行聽到，再看到她床上有個男人，麽的，鐵定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她又警告的看了言清一眼，卻換回對方一個明媚卻欠揍的笑。
潔白的牙齒和他眼中的不懷好意，讓阿魚後悔讓他躲在這兒了。
“我沒事兒，你進來吧。”說着，害怕沈之行把解冰給帶進來，就趕緊道，“你自己一個人進來。”
沈之行的腳步聲傳來，最終停在了床邊。
阿魚盡可能平淡的問：“少國師大人來此，有何貴幹？”
“阿魚。”沈之行的聲音很輕，聽在耳中，會讓人以爲對方是對她有意的。
然而阿魚卻曉得，他是無情之人，能夠把對方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她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對不起，我之前不應該懷疑你。”
阿魚一愣，透過床帳看着外面的沈之行。
天上下紅雨了嗎？
沈之行居然會跟她道歉？
阿魚不免有些激動，雖然早就猜到，沈之行這一次沒有他的把柄，但是聽到他這麽說，阿魚居然激動得鼻子泛酸。
“我……你是認真的嗎？”阿魚問沈之行。
沈之行道：“認真的，阿魚。這一次，我不應該懷疑你，對不起，你想要什麽補償？”
“之行，我想要什麽，你不知道嗎？我要你愛我！這是我唯一想要的。”
阿魚直接了當的道。
她在沈之行面前，從來不會隐藏自己的想法。
因爲對方在她身上，并沒有多少心思，她不可能想着，讓對方來猜她的心思。
否則的話，到最後他們之間絕對是毫無進展的。
“阿魚，你知道的，我們之間的身份……”
“沈之行！既然身份有别，那你那一夜，爲什麽要碰我！”阿魚的聲音帶着怒氣，然而實際上她的表情卻是平靜的。
這一番場面，她已經在心裏模拟過很多次，如今不管沈之行說什麽，她都能夠應答如流。
這個問題似是把沈之行給難住了，他沒有回答。
就在這，言清似乎聽不下去他們的對話，隔着衣衫，在她腰上輕擰了一下，不疼，但是卻有些癢。
阿魚險些直接叫出聲，用牙齒咬住舌頭才。将那叫聲給吞咽了。
她直接坐起了身。用被子将言清整個人罩住，然後自己下了床，與沈之行面對面。
“之行，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我就那麽令你讨厭嗎？你愛我就那麽難嗎？”
“我……”
沈之行覺得有些恐慌，這種恐慌在他心底蔓延，讓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阿魚的眸光很亮，看着他的表情也是認真的，這讓他不能夠随随便便地給她一個答案，而是需要好好的回答這個問題。
可……如今他心裏沒有答案。
上前，踮起腳尖，直接摟住了他的脖頸，親吻上他的唇。
“之行，那我就用實際行動來讓你明白，你對我有多少的不同。”
沈之行瞪大眼睛，這一次的親吻，與以前都不同。
他仿佛又聞到了圍獵場上那片草原的味道。
青草、阿魚、眼淚、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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