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覺到了阿魚的目光,那邊的李解舉起手中的酒瓶,對着她遙遙一舉。
阿魚抿唇,收回眸光,她這個時候并不想和李解走得太近。
這個人,是前世最終殺她的人,她對他的怨氣有些大,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把這個人給幹廢了。
“公主!”雪影快步走過來,小心翼翼的看着阿魚。
阿魚抿唇,“我們回公主府。”
蕭至寒這個人,她早就應該明白,不能夠以常理度之。
她最開始就應該将一切的籌碼擺在明面上,不應該給對方動手動腳的機會。
而她的籌碼,在腦子裏。
剛才和蕭至寒談條件時,她‘突然’想起了蕭至寒在找一個人的消息。
“沈之行。”
阿魚呢喃。
如果她沒有猜錯,隻要和沈之行走的近,越親密那種壓制她記憶的力量就會越小。
如此一來,她一定可以擁有更多的籌碼。
不過,也得想辦法防止這些人狗急跳牆。
對于原著之中三個男主的道德底線,阿魚是沒有多樂觀的。
李解遙遙的看着阿魚離開,眉宇之中全是郁氣。
“阿魚,阿魚……同樣的名字,可惜不是同樣的。”
他半躺在假山之上,眯着眼仰頭看天,光有些刺眼,他用手臂擋了擋。
曾經有一個人,明豔似光,惹得多少人追逐。
原本他以爲,這一束光會是屬于他的。
“太子,貴妃娘娘傳來消息,讓太子殿下進宮一趟。”
假山下的親信,有些戰戰兢兢的道。
下一刻,李解翩然落到他的身邊。
“催了多少次了?看你這表情,想來催得挺急的。”
守元和旁邊的守仲相視一眼,都很無奈。
他們何嘗想來跟太子說這件事。
旁人都以爲太子殿下和貴妃娘娘母子情深。
可是,隻有他們這些身邊伺候的人才知道,太子殿下和貴妃娘娘之間有很大的問題。
至于是因爲什麽,他們并不知曉。
不過想來是貴妃娘娘做過什麽事兒,因爲每次貴妃娘娘讓她們請太子去景仁宮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而太子的态度……很明顯,太子一點兒也不想去景仁宮。
每次去,都隻是在側殿呆着,應付一下外面的傳言。
“那就進宮一趟吧,孤也不爲難你們。”
“多謝太子。”
李解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也不知道她又要說什麽。”
李解離開之時,看到蕭至寒正坐在輪椅之上,由他的屬下往這邊推。
又似乎嫌棄輪椅太慢,站起身往這邊走。
這個盛京城之中,太多人病了。
——包括他。
李解進了宮,走進景仁宮後,景仁宮的太監宮女們都戰戰兢兢,一瞬間,除了踏雪而行的聲音,便沒有了别的聲音。
景仁宮的人最是明白,太子殿下和貴妃娘娘之間脆弱的母子之情。
李解看到前方等在在門口的昭貴妃,腳步一頓,随即走過去,越過她進了宮殿。
昭貴妃也不敢生氣,揮退了左右,這才小心翼翼的看着李解。
“你讓孤進宮,有什麽事兒?”李解聲音平淡,平淡得就好像他正在和一個沒有任何關系的女人說話。
昭貴妃表情有些僵硬,不過到底十多年來,都是這樣,她也沒了憤怒。
“那個,束禦,你今年也不小了,瑟瑟也十八了,還有幾日就過年了,她都十九了。她等了你這麽多年,你看,要不要過年後挑個時間,把你們的婚事兒給辦了?”
昭貴妃說完,不免也有些無奈。
不管是民間還是達官貴人,有哪一個母親像她這樣,讓兒子成婚都這樣誠惶誠恐的。
唉。
“母妃隻是想說這個嗎?”
“啊?”昭貴妃對上李解的目光,心虛的移開了,“那個,母妃也是有些想你了。你有一段時間沒有來景仁宮了。”
說完,她又眼巴巴的看着李解。
若是讓外人看到這一幕,恐怕都會驚到。
這被人歌頌母慈子孝的母子倆,分明就不是那麽一回事兒。
“婚事不急。”
他的父皇有多忌憚他,李解不是不知道。
他一成婚,甚至若是有了孩子,對他、對右相府,都不會是好事兒。
這件事,他和淩盛林那隻老狐狸是商讨過的,隻不過這件事,他無意與昭貴妃細說。
昭貴妃或許迷惑父皇的本事不小,可是對于朝政,那是半點兒不通的。
況且十五六過去,還沒有成爲皇後,他這個母妃可能對父皇也沒多大的吸引力。
“束禦,你都二十六了,你不急,瑟瑟也急呀。你讓别人怎麽看她?”昭貴妃急了。
她都想要抱孫子了,賢妃每次來,都會和她說兩句安陽的兒子,聽得她十分的羨慕。
“束禦,瑟瑟那麽好一姑娘,這些年一直在等你,她若是再不嫁,面對的隻會是流言蜚語。”
“誰敢?”李解擡眸,眼中戾氣浮現,“母妃若是聽到這樣的言論,自當殺雞儆猴。孤和未來的太子妃,豈是他人可以議論的。”
李解站起身,“兒臣去偏殿待會兒再離開,母妃不必多言了。”
“束禦!你、你是不是被什麽賤蹄子迷了眼……”
昭貴妃的話猛地一頓,隻因爲李解回頭,眯眼看她。
誰能想到,嚣張跋扈慣了的昭貴妃,最怕自己兒子這種表情了。
“母妃!”李解唇角上揚,似是挂着笑,落在昭貴妃的眼中,卻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孤若是心悅誰,那麽他表示天上的仙也比不上的人。不過母妃放心,淩瑟是孤的未婚妻,是孤未來的太子妃,這一點不會變。賤蹄子這種話——母妃以後别再亂說。”
說完,李解甩袖離開了景仁宮,甚至連母慈子孝的戲碼,都不想要和昭貴妃繼續扮演下去。
走出老遠,李解才降了速度,随意瞅着宮中的冬景。
紅牆綠瓦被白雪掩蓋,少了一絲奢華莊嚴,令他眉目舒展開。
“禹歌,本公主再說一遍,不該說的你不能說知道嗎?若是讓人知道,本公主給少國師下藥,定是會被斥責的。”
李解腳步一頓,目光望向假山。
原是爲了清淨走西側門,卻沒想到聽到了這麽一番話。
這說話的人是……安平?
“公主放心,奴才不會亂說一個字。”
李解突然擡頭看着假山之上,在那個位置上,沈之行正坐着看着旁邊的湖面。
李解冷嗤,這個場景,倒和剛才自己與那位容華公主有些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