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衣勝雪,披瀉月色清輝,愈發襯得阿魚膚白似雪,明眸皓齒,三千青絲随意挽髻墜于腦後,夜風揚起發尾,拂過翻飛衣袂與手中碧箫。
她立于沈之行身前,眸中冷冽不比面前的狼群嗜血的眸光差上多少。
碧箫橫放在身前,唇輕啓,頓時流瀉出清越音,周圍冷風似是随韻律而舞,如冷刀一般,讓雜草規律舞動。
下一瞬,調急轉直下,但見風随音動,狼群之中多匹狼倒下,一道狼的長嘯聲響起,狼群往後撤退,直至再也不見。
‘叮’一聲,箫自青蔥指間脫落,砸到面前青石之上,碎裂截截。
阿魚‘噗’一口吐出喉間甜腥,染紅身上的裙裾,綴數點紅梅。
沈之行唇被咬得血肉模糊,但沒有内力後,他的理智,不足以抵擋不住那藥力在體内侵蝕的速度。
他全程目睹了阿魚擋在他身前,目睹了阿魚與狼群厮殺,也目睹了她此時内力耗損後的吐血……
“阿魚……唔……”
他的理智徹底被侵蝕,難受的捂住了心口,在地上翻滾。
“堂堂少國師,應當是第一次這麽狼狽吧。”
阿魚擦掉鮮血,居高臨下的看着腳邊的沈之行。
這一片沒有遮擋物,風愈發的大了。
一望無垠,除了旁邊這個小山坡,就隻有傾洩而下的月光。
雖然體内的内力耗損,令她身體不住的疼痛,但是阿魚從未有過的放松。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無牛羊,
這一刻,她不用演戲了,而馬上,地上那個她費盡心思,百般努力想要得到的男人,就快得到了。
阿魚靠着矮坡,閉着眼睛沐浴着月光,慢慢的,體内的内力開始有規律的流動,恢複着元氣。
阿魚很放松,周圍的狼屍和狼血都沒能讓她不快。
突然,她的腿腳被沈之行抱住,被扣得極緊。
她低頭,俯視着哪怕狼狽也殊色豔麗的他,眸光幾近無情。
“給我……我要……”他已經沒有理智,被人類原始的欲望所支配。
“你要什麽?”
阿魚能夠輕易掙脫他,卻并未這麽做,她脫下外衫,鋪在了地上,用腳擡起沈之行的下颔,冷冷發問。
“要你……要你……嗷!”
他難受極了,偏生意志力極強,不願意昏過去,以至于得時時刻刻受着這痛苦。
可是呀,當初她中藥的時候,也是這麽痛苦。
他……可曾憐憫過她?
未曾。
她就這麽欣賞着他重新在地上翻滾掙紮,偏偏一隻手還緊緊禁锢着他的腳腕,似乎在祈求她的憐憫。
看得夠久了,阿魚走過去,把他打橫抱了起來——如今的她,已經能夠做到這件事。
“唔……”阿魚吃痛,這人是狗變的嗎?
直接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不耐煩的把他放到剛才鋪就的衣衫上,拽着他的頭發,強行他松口。
看着他迷離的眸子透露出的勾人味道,阿魚冷哼一聲,“你倒是會得很,這個時候都還要欺負我。”
她抱怨了一句,直接撕開了他的衣衫,抿唇俯身下去……
像是風吹麥浪,又似是海浪拍打着礁石,又仿若疾風驟雨,裹挾着或輕或柔的風……
阿魚姣好的眼尾嫣紅,美人眸欲睜不睜的望着天上的圓月,盡是霧氣。
她勾纏着沈之行的脖頸,紅唇上、脖頸處、皆是被他逼的痕迹。
在這一方面,之前快把自己折騰得力竭的人,也是有着極強的天賦的。
她開始還能占據主動,到了後來,隻能在細碎的堆砌的衣衫中,被完全壓制。
到最後一切結束時,天邊有了光,阿魚趴在衣堆中,迷迷瞪瞪的看着那自天邊泛出的光。
她細細吸着氣,身旁的人臉色蒼白的倒着,偏一隻手緊緊扣着她的腰。
她的身上披了一件衣衫,汗珠細密的脖頸連着後背,衣衫輕薄,她的蝴蝶骨若隐若現,仿若下一刻就要展翅飛走。
她趴了好一會兒,才扒拉開沈之行,腿腳顫着站起身,撿起地上皺巴巴的衣衫,給自己披上。
阿魚看着沈之行,替他穿好貼身的衣物,就環坐在他身旁,下颚抵在膝蓋上發呆。
她現在腦袋整個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目光看到地上外衫的深色痕迹時,眼淚才終于落下。
她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矯情,可在這一刻,她還是有一種疲憊感。
深秋的風打在身上,她也感覺不到多冷。
在陽光落向世界世界那一刻,阿魚聽到了一個叫她的聲音。
“阿魚——”
她迷茫的擡頭,就看到了言清,正在不遠處,蹙眉望着看着這邊,微風吹風他額前的發絲,遮掩了他的眉眼,讓人看不清楚他此時的神情。
阿魚對他露出了個笑:“言清,給我帶衣服了嗎?好冷呀……”
*
“你幹嘛不說話。”
阿魚在暗中看到解冰将沈之行帶走後,才扯了扯言清的衣擺。
言清沒說話,沉着臉,單手把她抱了起來,然阿魚手臂也沒有力氣,“言清,我手臂沒力氣。”
言清低頭瞅了她一會兒,将她公主抱起,運起輕功,往帳篷方向去。
将她放在榻上後,欺身而上,“爲什麽非得是他?這麽糟踐自己,你圖什麽?”
言清的語氣帶着惡意,似乎想用這種方式來中傷阿魚。
阿魚伸手想推他,聞言卻收回手,臉上帶着自嘲,“爲了什麽?我也想知道。”
爲什麽這世上那麽多人,她要擁有那麽不忍直視的身世。
重來一次是饋贈嗎?
是,也不是。
“他可以,莫非我也可以。”言清猛地低頭,想要咬阿魚的耳朵,卻被阿魚側頭躲過去。
“言清,你在憤怒什麽?嫉妒沈之行?莫非,你真喜歡上本公主了?”
言清渾身一僵,眸光帶着複雜之色,就這麽看進她的眸子中,“如果我說是呢。”
“别騙自己了。”阿魚戳他的心口,“你沒有心。”
因爲按照發展,三個男配應該愛上的人是林央。
“林魚,你憑什麽說我沒有心!”
言清起身,坐在旁邊,神色帶着戾氣。
“因爲,我林魚的盟友,不需要心這種東西。畢竟,我也沒有。”
“那沈之行……”
“他?”阿魚撐着坐起身,“他不過是個工具人。”
世界不能毀滅,她不能死。
沈之行的存在,僅此而已。
至于此前的妄想,早就已經在被他放棄那一刻,湮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