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寒潭水包裹着她,像是一把把寒刃在割裂她的肌膚。
“與其……說廢話……不如給我……準備好……藥膏……我的肌膚……可是很……嬌貴的……”
言清蹙眉,心頭煩躁又心疼,這個女人,他特麽居然真的栽在這種狠辣的女人手裏。
他走過去,拉過阿魚的一隻手,爲他輸送内力。
阿魚眼睛越來越亮,“你說……若是……我擁有……内力……我的身體……還會……有事兒嗎?”
言清諷刺:“你以爲内力是什麽大白菜嗎?我三歲開始練武,你現在開始?大概練到六十歲和我現在差不多!”
阿魚也沒生氣,閉着眼睛,睫毛上似乎都有了冰晶。
她自然不是随便折磨自己。
要讓沈之行自責,以此破開的他的心是關鍵。
但是,之前腳踝傷了,沈之行輸入内力給她的時候,她就有了一個想法!
她要得到沈之行的内力!
仿佛這寒潭都沒辦法讓她感覺到冷。
她不想爲人魚肉,她不僅想要權利,還想要擁有内力。
況且,她還想在沈之行散去内力後的一個月虛弱期搞事情!
她腦海中不斷的模拟接下來的計劃,直到最後定下計劃,她才覺得渾身難受。
“言……言清,我跟你說,沈之行練的功法……是失傳已久的……九轉神功……我要他的内力……”
“什麽?你……”言清也被這話驚了!
阿魚被凍得思緒斷斷續續,但是剛才的想法令她頭腦不斷的興奮。
沒錯!就要這樣!
一定可以!隻要言清按照她說的做。
言清一直守着她,在她到極限之時把她從寒潭裏面抱出來,并用準備的鬥篷把她包起來。
阿魚渾身沒有知覺,整個人像是成了冰雕一般,最後意識也仿佛被一個蘊藏了冰霜的洞窟給吞噬了。
“言清……幫我……”
沈之行,你可不要讓我的罪白受。
*
阿魚原本以爲自己會徹底昏過去的,畢竟這一次她是鐵了心要在沈之行完好無損的心生開鑿一個洞。
至于她如今所受的所有苦痛,總有一日會在沈之行身上拿回來的。
然,卻沒想到的是,她在聽到沈之行的聲音那一刻,居然有了知覺。
隻不過,她沒辦法睜開眼睛。
“公主到底怎麽了?”沈之行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和平日裏不同。
阿魚甚至在想,是不是因爲沈之行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她?
若是那樣……
就太棒了!
“怎麽會這樣,臣也不知呀,之前明明沒有這麽嚴重,公主體内聚集了數不清的寒氣,恐危及性命呀!”
沈之行蹙眉,走到床邊,看着阿魚:“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她完好無損?”
“少國師大人,這真的很難辦到,公主本就體弱,如今……除非有人用深厚的内力,爲她驅散寒氣,并且最好讓公主瞬間成爲内力深厚之人,否則公主就算醒了,也恐壽數有損!”
阿魚聽到這太醫的話,人都傻了。
這太醫……肯定有問題!
是言清的人嗎?
太醫一副遺憾的表情,似乎阿魚命不久矣。
之行坐在床頭,“如果她有了内力,孩子……”
“這是永久傷害,公主怕是一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可能不會是嗎?”沈之行看向他,眸光淩厲。
“……額,大概。”太醫懼得一退。
“你出去吧。”
太醫一走,阿魚努力想要睜開眼睛,“之……之行。”
“阿魚,對不起。”
阿魚感覺自己被沈之行抱在了懷中,她眼睛微睜,神色怔愣。
這是、這是沈之行第一次主動抱她,心跳不争氣的加快,然而她的腦袋卻極其的清醒。
“之行,我、我好疼……”
她知道什麽話最能戳人心,而且,她的肚子真的很疼。
孩子呀……
阿魚長睫輕顫,她不需要孩子。
沒錯,就是這樣。
所以,眼淚可不可以不要流。
“之行,我、我永遠不能當母親了,之行……”
沈之行緊了緊自己的手,垂眸,神态帶了哀色。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這樣的。”
沈之行半抱着阿魚,然後自己脫鞋上了床。
他讓阿魚背對着自己坐好,因爲阿魚沒有力氣,他一隻手一直扶着她。
他從身後道:“阿魚,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有武功保護自己,我幫你。”
實際上如今還沒走到他武功九轉之際,如今就施行,他将有三個月甚至更久的虛弱期,這對于掌控欲極強的他來說,是緻命的。
可是,阿魚的身體不能拖。
他欠阿魚太多了。
爲什麽……爲什麽要讓她浸泡冰水。
明明隻需要……
“幫我守着帳篷。”
解冰出去前,道:“雖然知道沒辦法讓公子的主意改變,但是公子,你确定這麽做嗎?這樣公子的安全可能沒辦法保障。”
沈之行開始運功,閉眼道:“若是沒有阿魚,我早就已經死了。”
好暖和。
就像是身體每一寸都被溫暖的水包圍着,而且這些水還在擠壓按摩她的肌膚,舒适得令她輕吟了一聲。
實在是太舒服了,她不知道低吟了多久,直至在這個過程中睡過去。
一切結束時,外面天光乍現,沈之行渾身被汗水濕透,臉色蒼白到發青。
他低頭看着安詳睡着的阿魚,露出了一個笑。
他垂眸,伸手在阿魚臉上隔空輕撫,不敢觸碰,“好夢,阿魚。”
替阿魚掖了掖被子,就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帳篷,朝陽如霞,落在他身上,爲他度了一層光。
就在這時,内力全部消失的後遺症,讓他一個踉跄,旁邊伸出一隻手,扶住了他,“公子。”
沈之行站穩,自嘲道:“好久沒有這麽虛弱過了。”
這一身強悍的内力,是他哪怕失憶,也依舊淡定的緣由。
如今這麽虛弱,竟難得的有些迷茫。
他身處的位置,并非沒有危機,相反,可以說是危機四伏。
更何況,他從前的記憶也一直沒有找到。
“公子。”解冰叫了他一聲。
“嗯,對馬動手腳,和下藥的人找到了嗎?”
“半夜時分,屬下在附近看到了安平公主,至于昨日安平公主也去了馬廄那邊。”
解冰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話裏話外,分明就是覺得動手腳的人是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