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清塵說完不顧司劍的反應繼續向前,司劍隻有緊緊跟上。
他們穿過整座大殿,期間未見任何人出現,從後門走出後眼前驚現層巒,他們便順山勢沿階而行。蒼清塵一路無語,司劍忍不住打破沉寂道,
“神君方說因我壞了規矩。敢問,這天刑司的規矩當真要登上千階,不惜抽盡仙骨方能進入?”
蒼清塵依舊沒有遲疑,當即回道:“天帝執天下掌蒼生,狀告天帝是對至高權力的挑戰,怎能不付出代價?若天刑司是輕易可至之處,豈不要天下大亂了?”
“仙家極刑不過洗骨堕仙,天刑司門前走一道便要耗盡修爲,抽盡仙骨,如此規矩難道不會讓訴者無門,正義蒙塵?”
司劍說得義正辭嚴,慷慨激昂。蒼清塵卻隻是停下腳,回頭溫和地看了她一眼,“若天刑司真的如你所言,那你此時就不會站在這裏了。”
說罷繼續向前,随接着說道:“世間事,未知全貌切勿輕下斷論。”
司劍被蒼清塵教訓了,雖心中不忿卻也無從辯駁,想到心中疑惑,便從旁探詢道:
“可您方說自己壞了天刑司的規矩,可會對您不利?”
蒼清塵腳下不停,“自己做的決定自己承擔後果,你我都是如此。你隻需顧好自己,旁的無需介懷。”
說話間他們來到一座吊橋前,對面山勢更高處可見狀如登雲梯般長階。司劍心中沒底,腳下随之變得遲緩。蒼清塵卻毫不理會,大步流星登上吊橋,司劍隻能跟上。
風從四面而來,吊橋随之猛烈搖晃。司劍抓緊橋欄飛身懸空,卻見蒼清塵随着橋身的搖擺依舊走得平穩矯健。他一直向前卻好像腦後長了眼睛,邊走邊高聲說道:
“收起你的靈力吧!且把自己當做一棵勁草,看清風勢,學會因勢利導,懂得借勢而行。”
司劍再觀蒼清塵,才發現他雖然脊背筆挺,步伐平穩,但整個人的确在随着橋身的晃動而左右搖擺,仿若是從橋闆上長出來一般。于是,她也學着蒼清塵的樣子,不耗任何靈力全憑身體掌握平衡。起初幾乎站立不穩,幾番晃動下來找到感覺竟覺那搖晃感甚是有趣,以緻到了對面還在回味,卻有點未曾盡興的意思。
轉眼間,山階已盡,山巅之上一座石砌宮殿巍然矗立。司劍不禁驚訝,天界乃仙家所掌,何時聽聞仙門采用石頭修葺宮殿,那明明是魔族喜好的風格。帶着好奇,她端詳前方宮殿,造型簡單,樣式古樸,加之石門上略顯粗狂的雕刻紋樣,這宮殿大約不止是經年之物,說他有數十萬年的曆史也該不爲過吧?
司劍正思量之際,蒼清塵不知用了什麽術法,那沉重的石門便在他們面前應聲打開。
走進宮殿,迎接他們的是一條狹長的通道。寂靜的通道隻有腳步和呼吸聲相互交錯,粗糙的石壁上到處殘留着被封幹的時光印記。
司劍的目光小心地掃過兩側,腳步緊随着蒼清塵的背影,雖然心中充滿忐忑,卻不曾有絲毫退縮。
通道盡頭是一個類似祭壇般的地方,上立一塊巨石被打磨得平滑光潔,宛若一面鏡子。這時,蒼清塵站住,轉身對司劍道:
“這面石鏡可曾覺得眼熟?”
司劍一愣,自己方才覺得這面石頭像面鏡子,就被蒼清塵問這石鏡是否眼熟,她哪裏還見過别的石鏡,卻又覺得蒼清塵不會無故這樣說,于是上前幾步仔細端詳着石鏡。從外形到上面雕刻的紋理,不得不說還真像在哪裏看到過,可是,是哪裏呢?
這時,蒼清塵笑了,主動解開謎底,“方才在天刑司沒有留意到那面銅鏡嗎?”
司劍這才恍然,方才的确在天刑司大殿見到過一面銅鏡,隻是當時沒有太過留意,現在想來倒像是這面石鏡的複刻。
“這面石鏡乃上古靈石打造,而天刑司内的銅鏡則是仿造這面石鏡所制。”說到這裏,蒼清塵目光深邃地看向司劍,“而你想知道的一切還要從那面銅鏡說起。”
“天刑司,這世間唯一可以約束天帝的所在。而天刑司掌事就是光芒背後凝視天帝的雙眼,權力之側糾正天帝的雙手,甚至在非常時刻代行帝責。爲了做到公正無私,每一任天刑司掌事隻服務于一任天帝,且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暴露自己身份。而我下面要說的,則是你在古書典籍上都查不到的真相。”
原來,天刑司掌事的繼任人選從不是人爲決定,而是來自那面叫做向陽的銅鏡。向陽雖爲銅鏡卻永遠照不出它對面之人,而每當鏡面亮起,顯現出的那個身影便是下一任天刑司掌事。屆時,現任掌事會秘密将繼任者接入天刑司進行教導,直到下一任天帝即位,兩任掌事也将同時完成交接。
而更加隐秘的是向陽亮起還有一層意義,除了選出繼任者,當向陽亮起的時候就意味着天帝的繼承人降臨于世了。
就是說,帝位更疊最先知道的是天刑司掌事?司劍心頭疑惑卻唯恐唐突并未問出口。但蒼清塵卻似勘破了她的心思,緊跟着就說道:
“繼承人臨世到其登上帝位,此間少則幾百年,多則——數千年也是有的。而向陽隻能預測到繼承人降臨,至于這個人究竟是誰——”
說着他将目光投向那面石鏡,“就要看無常的了。”
“無常?”司劍竟下意識脫口而出。
“是啊。你看那鏡子上刻着的‘無常’二字,便是此鏡的名字。”
“爲何是這兩個字?”司劍不解。要說“向陽”二字代表了法道崇尚的正義與光明,可這“無常”二字就未免有些不合時宜了。
對此,蒼清塵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此鏡誕生之日起便被賦予此名,其中含義怕隻有它的鍛造者上古真神知道了。不過,名字不過一個代稱,并不重要。”
果真,蒼清塵接下去所說的才是重量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