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飛仙,沿登仙梯而上,依階品入各重天。如今,舊制早已廢除,登仙梯也許久不用,雖說更年累月未經修繕,也不至全數毀損。”
這幾位在天庭行走卻從未聽聞登仙梯,倒不如這個地底下的知道的多,可見地府究竟藏了多少古書典籍,天家又有多少事不想爲衆人所知?
寒諾引着衆人按圖索骥,果真尋到了登仙梯所在。雲霧缭繞間,台階殘破不全,然依稀可尋盤旋而上的軌迹。寒諾率先飛身而上,這是他第一次于現實重現書中所見,心中不免忐忑,不過是故作鎮定。
大家見他如此笃定,紛紛跟上。一行人前後兩波,中間止淵押着北滄尋迹而上,果然處處避開天門衛崗。
行至九重天時,突然冷不丁跳出一個庭衛擋住去路,不想如此冷僻的地方天帝依然安排了守衛,衆人一驚紛紛停住。
那天庭衛看着面生得很,與衆人對視難掩驚訝與茫然之色,可以推斷是不得勢的小仙常年被發配至此,對天庭的人事壓根不怎麽了解,自然也不認得他們幾個。
司劍見狀正要上前,不料逸一在後面突然推了止淵一把,這種抖威風以勢壓人的活自然他上最合适不過了。
隻見止淵昂首闊步來到當前,自上而下輕蔑地瞟了眼小庭衛。小庭衛再沒見過世面也分得出仙級神階,單眼前這位的氣勢就壓得他大氣不敢多喘。止淵擡手亮出帝衛令牌,趾高氣揚道:
“天宮司巡視,下仙報上名号歸屬,當值紀要。”
小庭衛俨然已被止淵的氣勢所震懾,再看他身後諸位,無不華服在身,器宇不凡,每一個壓了自己都不止一頭,自然就失去了判斷,連忙依次回了問題。
止淵點點頭,“登仙梯雖處偏僻,依然是天庭要塞,你能盡忠職守非常好。本君回去自會禀明帝君,給你嘉獎。”
小庭衛沒想到自己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能遇到賞識自己的貴人,自然高興不已,千恩萬謝地恭送衆人“進階”而去,就連北滄都被掩飾了過去。
此後一路順暢,再無意外。
登上十三天,雲霧裏依稀可見一條長階蜿蜒伸展,遠處似有山峰,其上隐約有宮殿矗立,一切景物如水墨丹青,濃淡渲染,冉冉間如虛似幻。這一切被一道結界所籠罩。
衆人擡手輕觸結界,“十三天”三個金字一閃而過。所有觸碰結界的人心頭都是一驚,他們分明感知這道結界實在一般,他們中随便一個都能憑一己之力将其瓦解。可是,若此内當真是天刑司重地,又怎會隻用如此平凡的結界護衛?
無論心中有多少疑惑,哪怕此中真有他們不曾料到的玄機,止步于此便隻能止于猜測,一切未知唯有突破結界方能知曉。于是,在旁人尚存疑不前之時,司劍已經擡掌擊向界壁。
既然司劍已經做出決定,化羽也不再遲疑,與此同時逸一也果斷出手相助。三人合力幾乎不費氣力便打開了結界。
眼前的雲霧向兩旁褪去,眼前綿延向上的台階分明于眼前。雖然看不清山上宮殿的全貌,但想必那裏就是傳說中的鍾靈台。
衆人正要擡腳向前進,突然飄來一張告示,在大家面前展開,上面明晃晃的金字清清楚楚映入眼簾。
“告入鍾靈台知——”
前方果然就是鍾靈台。
衆人聚睛,告示上寫着鍾靈台乃天刑司仙衙所在,非司内要員不得擅入。如因狀告天帝執意進入,須遵循如下規則:首先,單次單人進入,同期隻接一人所訴;其次,入内者需裸足而行,且不得使用仙法靈力;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此路徑爲單程,且從第一階台階起,每行十階抽仙骨一寸。
衆人大驚,這前面都好說,這最後一條,抽取仙骨?仙骨是仙家根本,抽仙骨就是毀仙身啊。這台階一眼望去起碼上千階,十步一寸,豈不是要抽盡仙骨,這與下洗仙池無異了。
這什麽意思?分明就是不讓告天帝?雖然都沒說話,但大家心裏的想法是一樣的。這得有多大的冤屈才肯付出一世修爲的代價甚至冒着殒命的風險走此一遭?
四周一片安靜。突然,九哥哥開口道:
“什麽狗屁規矩?你們仙家告個狀還要把命搭上?”
九哥哥說出了大家心中所想,卻一時間面面相觑着實無法回應。
九哥哥挑了挑眉梢,說道:“哼,大不了我來走這一趟。我是魔,本就沒有仙骨,看他能拿我如何?”說着,竟要脫靴。
司劍一把将她拉住,沖她認真地搖了搖頭。
“怎麽?這上面的規矩可沒說隻有仙家可行?”
“話是沒錯。可是,這階梯既然有抽取仙骨的威力,誰知作用在你身上會是怎樣?況你所告之事無非魔族冤屈,此事實難查證,即便能有論斷,也大可以‘誤會’二字完結,你着實不必爲此犯險。”
司劍說着擡頭看了眼遙遙長階,“待我先叩開天刑司這道門。屆時,仙門之事,魔族之事,天下之事,當要天帝一并給個交代。”
“不可!”
化羽搶先一步擋在司劍面前,“要去我去!我背着誅仙之罪,不走這一遭也是堕仙的下場。況且,我既是仙身又——”化羽看了眼司劍,壓低聲音,“又修了魔道,這些也未必能把我怎樣?”
聽到化羽修了魔道,司劍驚瞪雙眼,化羽趕緊避開她的目光,随說道:“這個,日後我再同你解釋。”
卻被司劍厲聲喝住:“站住!”
一時間氣壓極低,都以爲是司劍聽到化羽修魔氣大了。就連九哥哥也準備好了随時拉架。
“诶,聽我說,”止淵突然插進來,“都别争了,别忘了咱們這兒有一個能去的。”說着,轉身就扒拉北滄。
誰知,就在方才大家研究告示的時候,一直偷偷發力的北滄終于找準機會掙脫枷鎖,一溜煙跑了。
止淵哪能讓他逃掉,趕忙去追。
寒諾不無擔心地說了句:“他一個人能行嗎?”
畢竟論及修爲北滄要高出止淵很多,寒諾的擔心不無道理,可他也沒有趕過去幫忙的意思。
逸一笑了下,說道:“正是因爲他們不在一個水準,故而沒有殊死一搏的必要,頂多是追不上。”
這也才有了獻光神君在三重天遇到他們的後話。
還是先回到眼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