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劍冷着臉走了進來,她直視殇戈,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冷峻眼神,“他真以爲自己神通廣大,在天庭橫行無阻呢?不過是欺上瞞下,靠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實現一己私欲罷了!”
殇戈瞪着司劍,眼神裏滿是驚愕,他又看看一旁的雲兮,似乎明白了,“司劍,這是你的主意?”
“怎麽,看到我很驚訝?你買通仙履閣侍從,陷害我,破壞化羽的飛仙禮,你的爪牙沒去向你彙報結果嗎?”
“你在說什麽?什麽陷害、破壞?我方從昆侖而來,就遇到你們沒頭沒腦地一通胡言!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你們爲何在此無故胡鬧!”
“好一個置身事外!”司劍說着沖外面高聲道:“把人帶進來吧!”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被丢了進來,蜷縮在司劍腳下,正是昔日仙履閣的那個仙童。緊跟着花子卿款步來到近前。
看到花子卿,殇戈不禁皺起雙眉,眼前的形勢顯然比他想的要複雜。
“花子卿,怎麽這裏面還有你?”
隻見花子卿還算恭敬地對殇戈言道:“幻虛仙君,你做過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證人就在眼前。沒有直接送去仙刑司是顧及你幻虛主仙的身份。所以,還請坦誠面對,及早挽回損失。”
殇戈搖了搖頭,“你們這是聯起手來構陷本君,是以下犯上,要獲罪的,知道嗎?”
司劍腳下的仙童卻突然開腔,“尊上,我實在扛不住都說了。”
殇戈掃了他一眼,“你是誰?”
那家夥卻向前攀爬幾步,哭道:“尊上,事到臨頭您不能不管小的啊。小的都是聽您吩咐把妖生和劍仙騙到乾坤殿,好讓他們在衆仙面前把醜事坐實,好讓一個不能飛仙,一個無緣封神。可是,誰曾想劍仙沒去,冷仙去了。妖生順利飛仙,冷仙則受過領了下世劫。小的還沒來及向您禀報,就被少使拿下,一番審問,小的無能全招了。”
殇戈擡起一腳将那厮踹飛,“簡直信口雌黃!花子卿、司劍,我根本不認得這家夥,更沒吩咐過那些事!你們休想往本君身上潑髒水!”
“他是幻虛新進的仙,沒有主仙首肯,如何下界入駐仙境?仙君此話豈不自欺欺人?”
聽着花子卿不緊不慢卻字字誅心的陳詞,殇戈突然明白了,“花子卿——”
花子卿卻轉向司劍,“司劍,接下去就看你的了。”
司劍點點頭,然後轉向殇戈,“殇戈,”她厲聲道,那是相識至今她第一次對他大不敬,“我知道自己以下犯上,無論你的結局如何,我都會自行向仙刑司請罪。”
此話一出,殇戈知道這丫頭是豁出去了,那一刻他感到一陣膽顫。
果然,“我曾向你許諾,隻要你不刁難,我就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可你小人之心已久,往昔的一己私欲和貪念越發膨脹不堪,是你步步緊逼,損我仙徒、害我摯友,讓我看清你的面目。如果我還不把你的罪行昭告,那就是助纣爲孽。”
說着,她拿出一隻卷軸,“這就是你尚在天機閣任主簿時篡改的凡界運術。而被你一手推上皇位的文興君正是你和凡人舞姬的兒子!”
“無稽之談!荒謬!你——你聽信挑撥以爲本君害你也就罷了,怎麽還夥同他們無中生有,編造出這等不堪入耳的故事來構陷堂堂上神,一境主仙?”
“你也知道不堪啊?”就聽一個聲音悠悠地飄了進來。
司劍向旁挪了一步,就見蒼清崖面向殇戈飄然而入。
原來,司劍和花子卿在天機閣尋找陳年卷宗的時候無意間發現這份卷宗被更改的地方不止一處。
“不對,如果是殇戈更改了運術,爲何不将王朝覆滅的結局一并更改?”
“興許關系重大,他不敢?”
“既然結局不能更改。他又何必冒險讓自己的兒子登位?反而徹底斷送了自己的血脈。”
“他沒這麽笨。所以,這個結局也是被篡改的?是誰?”
“殇戈心思如此缜密,尚且有痕迹可尋。但這個改動完全看不出絲毫違和。除非——”
“除非是這份卷宗原本的主筆!”
司劍和花子卿同時意識到,要讓這份卷宗成爲鐵證的話其中細節難免要經過仔細核驗,就算他們不想提,這第二處更改也未必不會被發現。與其到時成爲他們不能自話的漏洞,不如提前知會當事人,以免事到臨頭措手不及。隻是,畢竟事關仙規律法,他們也沒把握這位當事人會冒着自己擔過的風險來蹚這一腳。
蒼無境内,蒼清塵來到極目遠眺的蒼清崖身旁,“想的話就上九天走一遭。”
“想?”蒼清崖側了下頭,“想什麽?”
蒼清塵笑了,“好好,不想。你呀,就嘴硬吧!”
對蒼清崖的心情蒼清塵能夠感同身受,因爲他看着蒼清崖,就像蒼清崖看着化羽一般,都是隔了好幾輩的孩子,卻恍惚間都能找到自己年少青澀時的樣子。仙界一直盛傳蒼清塵袒護蒼清崖,甚至于還生出一些花樣百出的編排,隻因爲那是他們不曾遇過的惺惺相惜,那是他們不會明白的無關血脈的傳承。
蒼清塵如此了解蒼清崖,知道他早就盼着化羽飛仙的消息。蒼清崖表面的淡定不過是佯裝内心的急切甚至是些許失落。隻不過相隔數年,又不是數百年數千年,九天之上的約定那孩子怎麽會忘?一旦飛仙,他不應該“馬不停蹄”前來與自己相見?難道是拜了新師就忘了自己?此時的蒼清崖竟不免有些孩子氣起來。
“仙尊,有客到訪!”蒼樂的聲音突然打破這片刻的沉寂。
蒼清崖看了蒼清塵一眼,難掩眉梢的喜悅。
然而,“馬不停蹄”趕來的卻不是化羽,而是司劍和花子卿。
讓蒼清塵沒有想到的是,除了蒼清崖的訪客,他自己也迎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