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一愣,立刻想起自己不久前才坦白曾經想要陷害對方的事情,不禁有些後悔,該不會是吓到他了吧,于是趕緊解釋:
“你别誤會。之前我們是有一些不愉快。但我都跟你坦白了,說明那些都過去了。現在我是很認真地向你表白。我,一國公主向你表白,你倒是有點反應啊!”
“反-反應?”化羽心裏隻剩苦笑,臉上卻要故作鎮定。就在他十分艱難地在組織語言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将軍!公主!真的是他們!将軍把公主救回來了!”是霍瑩瑩的聲音,他看到了化羽和荼蘼趕緊通知其他正在搜尋的兵士,同時興高采烈地朝着他們奔了過來。
化羽見狀趕緊一把抓住荼蘼的手腕,以防她逃脫,然後用很快的速度說道:“不能護送公主安全抵達大泱,我和整個使團都是死罪,公主如果真的愛惜末将,就饒我一命吧!再者,大泱的王後權力應該比一國公主大。你心裏不是還有很多疑問和不甘嗎?到了大泱有的是爲你效力之人,不比困在大熵的皇宮中更能幫到你嗎?”
說話間霍瑩瑩已到近前,化羽便不由分說拉着荼蘼迎了上去。接下去,化羽布置了嚴密的防守,一來護衛荼蘼的安全,二來便是嚴防她逃走。
這一天經曆了太多,化羽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要不夠用了。
荼蘼公主說喜歡自己?真的假的?化羽依然不敢相信,但這的确是自己長這麽大第一次有姑娘說喜歡自己,不僅表示得如此直白,而且還是一位公主。化羽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高興,他所确定得最清楚的感情卻是不安和忐忑。
或許自己此時不該想這些,白天裏的那些蠻人是巧合嗎?如果不是,那這後面隐藏的會是什麽呢?不管怎樣,接下去自己都得加倍小心,還是趕緊把荼蘼送到大泱才踏實。化羽想着想着覺得眼皮子發沉,這一天的确折騰夠了,于是便合上眼睡去。朦朦胧胧間覺得有什麽東西搔着鼻子癢癢得很。
化羽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蕊蕊正拿着一根雞毛戳自己的鼻子。
“幹什麽?”他哼囔了一句。
蕊蕊忽閃着着那雙烏黑的大眼睛問道:“公主那邊一切安好?”
“嗯,她沒什麽事。”化羽懶洋洋地回了句。
蕊蕊輕輕一撇小嘴,“她沒什麽事,你就不關心我有沒有事!”
化羽這才聽出蕊蕊的語氣裏帶着情緒,于是撐起身子笑道:“你呀,你現在每12個時辰最多隻需要回到宿體内修養一個時辰,算起來過不了多久你的靈元就能徹底穩固,就可以完全脫離宿體了。放心吧!”
化羽的話顯然未能平複蕊蕊的不滿,“你說的這麽輕松!那宿體呢,那可是柔柔弱弱一株花,你就一點不擔心?”
“當然不是!”化羽可不想無畏争執,趕緊繼續安撫,“我這是相信你呀!再說不還有霍瑩瑩嘛,他知道這花對我來說多重要,必定會看護好的。你看,這不是好端端的嘛!”說着朝桌子上一指。
蕊蕊見化羽這般不給自己講理的機會,嘴一噘剛想繼續抗議:“那——”突然門外傳來腳步聲,她便嗖一下鑽回了花裏,緊接着門便被叩響了。
有人來報說公主有請,“将軍,公主她因爲受到驚吓,一直無法安睡,請您去看看。”
化羽一聽頭都是大的,他知道荼蘼八成是故意的,卻也隻能應下,轉眼看到桌子上的蝴蝶蘭花葉顫抖了兩下,于是歎口氣去拿披風,臨出門腰帶還被花枝勾了一下。
化羽心裏默念:“女人真是麻煩。”還是出了門。
化羽前腳剛走,蕊蕊就跳出來生氣道:“好啊,你去陪你的公主殿下,我去自在我的!”
帶着對化羽的氣,同時也是發洩這段時間的憋悶,蕊蕊一口氣跑出去很遠。夜晚的空氣有種潮濕的味道,月光也很柔和,天氣漸漸轉寒,又逐漸接近北疆,此時田野裏隻有零星野花還在堅強地綻放。蕊蕊在其間飛舞,覺得自己的身體越發輕盈,心情也慢慢舒暢起來。
棠洛一路尾随,确定隻有蕊蕊一人這才主動現身。
月光下的池塘泛着星星斑斓,一位公子衣袂飄飄,昂首立足,像在賞月又仿佛在想心事。月光下的那張側顔精緻如雕砌,卻又籠着一層柔和的熒光。蕊蕊一眼便被吸引,目光再難抽離。那公子似乎聽到響動,轉過頭看着蕊蕊。
蕊蕊一驚,下意識地打起了招呼,“你——你好啊!”
那公子突然飛身來到蕊蕊近前。靠近了看,那張臉真是美得無與倫比,即使公認的美人也要遜色三分,真難想象這樣的容顔竟是生在一個男子身上。
“你是妖啊?”蕊蕊驚喜道。
棠洛微微低了下下巴,“沒錯。”
蕊蕊卻繼續追問道:“那你是什麽妖?”
棠洛伸出一隻手,修長的手指像畫上的一樣,他從指縫間生出一朵花送到蕊蕊面前,“給你。”
蕊蕊看到美麗的花便情不自禁地高興,她一邊接過那朵花,一邊聽對方說道:“我叫棠洛,曾經和你手中之物一樣隻是一株海棠。”
“你是花妖啊!”蕊蕊的眼中閃着興奮的光芒。
棠洛微微一笑,“你說的沒錯,小蝴蝶!”
“你看出我是蝴蝶啊?”
“嗯,這個很難嗎?”
“也對。你一看就是前輩,見多識廣。哦,我叫蕊蕊,是隻小蝶妖,不過暫時寄宿在一株蝴蝶蘭裏。”
蕊蕊?化羽叫她蕊蕊,還說不是夭蕊?棠洛暗想着,于是問道:“蝶戀花倒是沒錯,可你爲什麽會寄宿在花裏呢?”
“可能是我修行不夠吧,需要借助植物的養分固養靈元。”
難道這就是重生之法?難怪化羽會随身帶着盆花,棠洛暗想,于是繼續問:“所以,你平時都呆在花裏,隻有夜晚才出來活動?”
“其實也不用啦。都是我家那位爺——”
“你家?爺?”
棠洛看似随口的一問倒讓蕊蕊愣住了,是啊,自己該如何向外人介紹,這麽久了她也的确沒有仔細想過他們之間的關系。是主仆,可自己怎就成了他的仆人;是朋友,這又算得哪門子的朋友;還是兄妹,平日裏叫他一聲金哥哥便是兄妹嗎?可他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爲何從有記憶起腦海裏根植的那個人那個聲音就隻有他?
看着蕊蕊刹那間的遲疑,棠洛忍不住将心底壓抑的問題說出了口,“你當真不記得我?”
蕊蕊擡起頭,看着那張俊美非凡的臉,說實話打從第一眼她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很奇怪卻又說不出。
“怎麽會不記得!前幾日我們見過啊。我們家那位爺對公子無理了。他啊,就是妒忌,别跟他一般見識!”
棠洛本來燃起的火苗被蕊蕊一句話澆滅了,隻能尴尬地問道:“妒忌?”
“對啊!他就是見不得像你這樣容貌俊美又氣質風流的公子,隻要比他生得好看的都不待見!”
蕊蕊這句本是玩笑,卻讓棠洛心中滋生了一種莫名滋味。原來的夭蕊是乖巧的,她總會用滿是欣賞的眼神偷偷打量自己,可隻要與自己的眼神相對便會立刻移開,又怎會當着自己面如此直白地說出贊美之詞呢?她還是過去的那個夭蕊嗎?想到這裏,棠洛再也按耐不住了,他想把一切都說出來,問個明白。
就在他準備的開口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将他叫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