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宮人爲找公主忙得團團轉。
齊瑞想了想,叫來廷尉姜源,吩咐道:“你立刻帶一隊人微服出宮,就到最熱鬧繁華的地方,如果看到荼蘼悄悄跟随保護,日落前把她送回宮即可。”
姜源心中不免詫異,宮門處從未見過公主的身影,皇上怎麽讓他們出宮尋找?但皇命在上,他也不敢質疑唯有領命。然而,姜源剛剛走出大殿,便有宮人飛奔來報:“公主回宮了!”
就見荼蘼被化羽“押”着不情不願地走了進來。來到聖駕前,化羽立刻拜叩:“臣無召入宮,還請皇上降罪!”
齊瑞見狀忙道:“愛卿護送公主回宮,明明有功,何來降罪?快快平身!”說着伸出一隻手去攙扶。
一旁的荼蘼輕蔑地瞥了下嘴,說了句:“鷹犬!”
衆人不由一愣。就見荼蘼接着又說道:“别以爲捉我回來就能讨父皇歡心?你們這些武夫,想升官發财也要好好學學什麽叫做君心難測!”
“胡鬧!”齊瑞厲聲道,“你私自出宮朕還沒有責罰,就在這裏胡言亂語。朕念你年幼無知暫緩發落,還不快向二位将軍道歉!”
誰知荼蘼根本不接這個話茬,而是回道:“父皇還知道兒臣年幼?那爲何還想把我遠嫁和親?”
齊瑞眉頭一皺,“你從哪裏聽到的流言蜚語?”
“流言?大泱國王木之什麽什麽,父皇不是還準備赢娶他的公主嗎?我真是納了悶兒,如果大泱的公主入了宮,而我嫁給了他爹,那父皇你和大泱國王到底誰該叫誰嶽父,誰又是誰的女婿呢?”
荼蘼這句話一出,化羽在心裏噗嗤就是一樂,這層關系誰都知道,可也隻有這位小公主有膽子說出來吧!從這個層面來說,小公主雖然刁蠻,卻也有可愛之處。
卻見齊瑞雙眉一豎,眼睛瞪着荼蘼,嘴上卻命令道:“來人,将紫宸殿所有宮人每人重責五十大闆!”
化羽聽罷不由朝着辛芒瞟了一眼,心裏道:“還真是伴君如伴虎。公主一句話連累這麽多人。”
辛芒沖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在皇上身邊伺候最忌諱的就是耳朵長,嘴巴又不牢。”
誰知荼蘼隻是“哼”了一聲,随口道:“自己的奴才,想打就打喽。”
齊瑞聽罷更加火冒三丈,他緊緊攥了下拳,命令道:“照看公主失職,将水月閣的宮人一并責罰五十大闆!”
既然責打皇上身邊的宮人你不心疼,那麽自己身邊的人總該維護吧?誰料,荼蘼隻是輕輕擡了下下巴,一句軟話都沒有。
皇上金口一出,這闆子可是真真的。這幫宮人也不管是否無辜就這麽噼裏啪啦挨上了。不多時,便有人來報,說已經有一名宮人闆子還沒挨夠便一命嗚呼了。
此時,化羽不由偷眼看着荼蘼,心裏話:“你好歹認個錯啊,就因爲你自己任性就要連累這麽些人命嗎?”
可眼前這位金枝玉葉依舊毫無反應,就仿佛外面那些受罰的宮人隻是些木頭一般,緊接着她竟然一轉身揚長而去,倒是将皇上晾在一旁好不尴尬。
荼蘼這一走,齊瑞臉上自然挂不住,卻又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倒讓一旁的化羽和辛芒不知所以了,化羽瞬間便後悔起自己的多管閑事起來。
回去的路上,化羽聽辛芒說這荼蘼公主母妃早亡,皇上對她便特别疼愛,于是這性情也就嬌縱任性了一些。但化羽卻覺得這何止任性,簡直毫無憐憫之心。
辛芒便勸他那些宮人中必定有人胡亂傳話,否則公主也不會知道木之求親的事,皇上這一罰雖說是重了,但皇庭内院如果不嚴整風紀勢必會令皇上擔憂。如此這般,化羽便也無話可說,但心裏卻對這個荼蘼公主憑生了一絲厭惡,虧得自己方才還曾覺得她有那麽些許的可愛。
回到家中,蕊蕊便好奇八卦起來,“她真的是公主啊?”
“如假包換!”化羽應道。
“那她爲什麽要女扮男裝?又爲什麽要戲耍于我呢?”
化羽看着蕊蕊那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笑道:“荼蘼公主性格古怪,行事作爲匪夷所思倒顯得正常了。你呀别去管她,最好統統忘記!”
“看來你很不喜歡這位公主。”
“誰喜歡她腦子才有病呢!”
蕊蕊聽了咯咯一笑,“你剛才說她叫荼蘼,是名字還是封号?”
“這個我倒不清楚。”
蕊蕊想了想,“我猜皇上一定也不大喜歡她!”
“爲何這麽說?”化羽詫異道。
“你不知道嗎,荼蘼花是花季裏最後盛開的花朵,荼蘼開罷花事就了了。”
“大概,皇上覺得他的女兒之後世間再無女子可以比作鮮花吧。”
“可是,荼蘼花代表的是逝去,是終結,是末路之美。皇上怎會給自己的女兒取這樣悲傷的名字呢?而且,真正的荼蘼之花開在天上而非凡間。傳說,它們那白色的柔軟的花瓣有着驅除邪惡的力量。”
“那不是吉兆嗎?”
“不錯,還是天降的吉兆。可這吉兆對于塵世中的人卻并非好事。”
“這都哪兒聽來的?”化羽感到有些不解。
“我自然知道!”蕊蕊回答得很是肯定。
對此,化羽有些将信将疑,一轉念,關于花花草草的事情可不要屬蝴蝶最清楚,雖然如今她換了原型但畢竟曾是一隻小蝴蝶啊。
想到這裏,化羽便也不再糾結于那些解釋,于是問道:“你弄吃的沒有?我餓了!”
齊瑞自己生了會兒氣,最後還是決定向女兒投降,于是親自跑到水月閣尋求和解。
他屏退四周,放低身段對荼蘼好聲好語道:“丫頭啊,其實父皇已經猜到你是出宮散心去了,本來想令廷尉暗中保護,等你玩盡興了再送你回來。誰料想金愛卿能遇上你,而且他還認得你。不過,金愛卿和辛愛卿兩位大将軍,沒招沒惹,你卻當着父皇的面辱罵他們,讓父皇很是爲難啊!”
荼蘼聽着卻把臉轉向一旁,一副不愛搭理的樣子。
齊瑞見狀接着又說:“還有,木之宇隆來求親是不假,可是父皇也沒說要把你嫁過去啊!你是父皇的心頭肉,父皇就算舍得萬裏江山也舍不得我的寶貝你啊。你千萬不要聽那些好事的奴才挑唆,父皇就是氣惱這個才重罰了他們,也是要他們警醒罷了。”
聽此言,荼蘼才把頭轉回來,回問道:“你當真不會讓我和親?”
齊瑞肯定地點點頭,“父皇絕對不會逼你做不願意的事。”
“那你發誓!”
齊瑞無奈道:“君無戲言。父皇什麽時候騙過你?”
“那好吧。不過我有言在先,如果有朝一日你敢變卦,我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齊瑞不由歎口氣,“哎!朕啊真真是把你寵壞了。這普天之下敢這樣跟朕說的話的恐怕也隻有你了!不過——”說着他話鋒一轉,“以後,你若是悶了想出去走走,大可跟朕說,咱們大大方方出去不好?那件事,往後可萬萬不要再做了。”
荼蘼知道父皇所指,想來今日他一直讓着自己也不好再得寸進尺,便點點頭應道,“我最近也不想出去了,想找點别的樂子。”
“那你想做什麽啊?隻要不過分,朕什麽都答應。”
荼蘼眼睛轉了轉,“那個将軍叫什麽啊?”
“你說辛愛卿?你小時候他還抱過你呢,怎麽不記得了?”
“我說的不是他,是那個年輕的。”
“他叫金立甯,這些年跟随辛芒立了不少戰功,可是朕的朝堂上最年輕的威衛将軍,假以時日,朕以爲——”
“我就問問他的身手如何?”荼蘼打斷道。
齊瑞大笑,“那可是号令千軍的将軍,自然身手不凡,聽辛芒說他的劍術出神入化,箭法更是能百步穿楊。”
“這麽厲害?那——就他了!”
“就什麽他了?”
“父皇,今年秋圍我也想參加。讓他教我射箭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