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化羽,山子前來複命,“尊主,沒想到私闖密室的竟會是化羽!”
“你說他爲何而來?”
“難不成是爲了百裏孤?”
山子一語中的,虛禹側目而視,“當初他上山就覺得沒那麽巧,等了這麽久才出手也算沉得住氣。”
“隻是,這小子才上山沒多少時日,竟然能夠隻身闖入無名居。若不是尊主洞察秋毫,險些就讓他得逞,以前還真是小瞧了他。”
“但凡跟百裏孤沾上關系的,豈有簡單之輩。不過……”虛禹說着微微轉過身看着山子,“進入密室觸動機關的恐怕另有其人。”
山子一驚,自己明明按照吩咐守住出口,怎麽會?虛禹看着他驚詫的神情撇了下嘴,密室通往外界的妖孔乃是他爲防萬一所設,連山子也并不知曉。那隻妖若不是熟門熟路,就是碰巧找到了出口,僥幸逃脫,而這些沒必要跟山子細說。
虛禹于是回道:“當時無名居内有股極強的妖氣,我猜測進入密室的正是它。”
“妖?難道是墨羽閣裏的?”
虛禹對山子的推測未置可否,而是追問了一句:“棠洛怎麽樣了?”
“侍從一直在門口守着,他酒醉在屋内休息,未曾離開半步。”
“哦?”虛禹對這個回答心中有所保留,于是簡單回了句:“無論是家賊還是外敵,既然都耐不住性子了,我也沒必要再心慈手軟。這一回,就一個個地來!”
有些話虛禹不會對山子講,包括妖孔裏跑出的妖氣和那股連他也很難壓制的妖風,會是棠洛嗎還是墨羽閣裏出來的?
還有化羽,記得初次見他分明确認是凡人無疑,可是方才爲何覺得他周身上下隐隐散着一股妖息,并且是一股頗爲熟悉的味道,自己刻意把了他的脈息更是确認無疑,這孩子難道是妖?還是被妖借了軀殼?那麽說來,他與那個闖入密室的妖物是一夥兒的?他明明和百裏孤有關系,而百裏孤怎麽又會和妖牽扯上?除非它們都是沖着百裏孤手中的《修元經》而來,那麽一切似乎又都合理了。
虛禹想着,他頓覺得周遭各種暗流湧動,而百裏孤就是這一切的核心,看來得加緊步伐了,決不能讓别人搶先得到那半本經書!
尙輕回到小南軒,将所有經曆如實告知燕翔。
燕翔沉思了片刻,回道:“那小子八成是在和你演戲。否則,他有什麽理由袒護你?”
“可是,他又何必繞這麽大的圈子?”
燕翔看着他,眼神裏似有些挑釁,“你該不會覺得他是真的想保護你吧?難不成,這小子對你生了情愫,想來個英雄救美?”
尙輕對于燕翔偶爾的戲谑行爲很是不快,她讨厭他不經意看着自己時上挑的眉梢,讨厭他眼神裏的挑逗,雖然也知道那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但在尙輕看來燕翔雙眸裏一切超脫了清冷以外的感情色彩都是對她絕命的殺技。
幾百年了,尙輕總算鼓起勇氣用報恩爲借口想換幾十載的放縱,也隻是陪在他身邊,幫他了卻心結,然後便是終将面對的各自天涯。既然如此,所有的撩撥便都是插在她心頭的利刃。
“他一個小屁孩兒懂什麽?”尙輕應聲回了過去,“我隻聽過爲人師表,還有上梁不正下梁歪!”
燕翔被嗆了一聲略覺詫異,最近尙輕的火氣好像不小,可是也沒有哪裏惹到她啊。看來,地府使官也終究是女人,女人本就是不可理喻的生物。想到這一層,燕翔便也釋然,淡定回道:
“好了。你且休息,明日看虛禹小兒要如何唱戲吧。”
次日清晨,朝會鍾聲響起,連同被關了一晚的鶴舞一并整理衣衫依次進入飛仙廳。棠洛雖然好奇卻也知趣,一早便告辭。
他走在橋上,與迎面而來的燕翔撞了個正着。看到棠洛,燕翔不由一驚,但棠洛卻不知是故人,隻是禮貌招呼,然後便擦肩而過。尙輕注意到燕翔的不自然,趕緊上前輕聲道:
“他應該就是無名居最近常來的那位客人。我也是第一次見,不過聽聞他患有眼疾,目不能視。”
“難怪。”燕翔回過頭看着棠洛的背影,一時間竟有些失神。尙輕趕忙叫醒他,一同走進飛仙廳。
看到化羽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鶴舞也是一驚,自己昨晚還暗自罵他不守信用,今兒個怎就犯事了?不過,比起昨晚她經曆的一切,化羽這小子的事便也不值一提,他犯了什麽錯,爹爹要如何責罰似乎也與己無關,鶴舞此時隻顧内心的煩亂,殿上發生的一切便有一句沒一句的并沒有怎麽聽進去。
相比她,小夭就要上心多了。她剛還在擔心自己昨夜的行迹敗露,一轉眼被抓的變成了化羽,也不知是自己好運還是化羽倒黴,怎就陰差陽錯撞在了一起?不管怎麽說,化羽都算是替自己擋了劫,小夭心裏莫名還就有些過意不去了。
依舊是那番說辭,半個字都不改。無論虛禹如何審問、恐吓,化羽都一口咬死是自己的行爲,而且都是誤會。
虛禹看了看左右,将目光落在燕翔身上,“燕子,是你墨羽閣的人,你說該怎麽辦?”
燕翔走到當中,他看了一眼化羽然後拱手道:“是弟子管教不嚴,弟子願受責罰!”
虛禹瞪了他一眼,“你以爲你脫得了幹系?怎麽罰你再當後論,現在就說你這徒弟該怎麽辦吧?”
虛禹将這個球踢給了自己,是試探嗎?燕翔沒有多想,冷冰冰地回道:“孽徒觸犯閣規,擅闖無名居,理當交慎刑閣,按規矩辦!”
虛禹聽罷轉向山子,“山子,你是慎刑閣掌使,弟子化羽入夜私自外出,擅闖無名居禁地,最重該怎麽罰?”
一個“最重”讓廳内所有人都爲之一顫,大家都明白這便是要他性命的信号。就聽山子回道:“釘禮雷擊,命由天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