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海拉、李長壽當天的反應一樣，托尼看到孫铮從油畫裏摘下電話接聽，也是雷的不輕。

他也學了十幾年魔法，自認爲對魔法已經掌握了很多。而且在他看來，魔法隻是一種尚未被科學解析的力量而已。這些年，他一直在配合自己老爹，試圖将這種神秘元素掌握，然後将其改造成爲所有人都可以使用的普及性工具。

可是看到師傅用油畫裏的電話與人溝通，這個颠覆感還是讓他有點挫敗。

孫铮接收到紅後發來的坐标，并将其展示給古一。

古一搖頭：“一群外星難民而已，我沒興趣。不過你要當心，那個克裏人正在和霍華德合作破解空間魔方，如果你打亂了她的部署，解析工作不知會不會出變故。當然，如果你已經找到回家的方法，當我沒說。”

托尼聽的一頭霧水：“師傅，地球有外星難民，什麽時候的事？還有，什麽是空間魔方？我父親也參與其中……至尊法師說你回家是什麽意思？”

古一一臉古怪表情：“托尼果然是個好學生，這麽多問題，讓你師傅慢慢解釋吧。”

說完，轉身打開傳送門，但并沒就此消失，反而又捧着個茶杯轉了回來，施施然落座，一副吃瓜看戲的模樣。

托尼到底年紀輕，有點按不住性子：“至尊法師這是什麽意思？”

“我表現的不明顯嗎？看熱鬧啊！這麽精彩的時刻，錯過了可得遺憾很多年。你們就當我不在，該怎麽說就怎麽說，沒關系的。”

孫铮也是無語，這個至尊法師明顯畫風跑偏，越學越壞了。

不過瞧着托尼那個表情，緊張中帶着幾分憤懑，顯然很關注那個回家的問題。

招手讓他落座：“你也學了十幾年魔法，應該看得出來，師傅和至尊法師不一樣……”

“師傅是男的，至尊法師是女的，當然不一樣！”

古一點頭表示贊揚：“天才！”

孫铮哭笑不得：“我是說，我和你們，和其他人不一樣！”

托尼想了想：“師傅的魔法和至尊法師的不是同一個體系，是這個意思嗎？”

孫铮隻好直白的說清楚：“事實上，師傅我是從另一個宇宙來的，在這個宇宙隻是個客人。”

“另一個宇宙？我還以爲，另一個星球，已經是最遠的地方了。”

“外星有什麽遠不遠的？以前和你一起練功的海拉和李長壽，現在就在外星遊曆，你不是每年都能見他們幾次？”

托尼震驚了：“他們不是去了什麽秘密部隊，是去了外星？難怪我找不到他們說的新星軍團，原來根本不在地球上！”

說到這裏，自己也想明白了，有點沮喪的坐下來：“難怪師傅覺得那些星艦沒什麽看頭……”

“可是我怎麽從來沒見過道場的飛船、星艦？”

孫铮沒好氣訓道：“我們是魔法師，趕個路而已，要什麽星艦？傳送魔法你沒學過嗎？”

“可是那個隻能近距離……”自己聲音也低了：“原來是我自己實力太差勁。”

“平行宇宙？哇噢！”托尼的語氣一點都不興奮，更像是嘲諷：“那師傅什麽時候回自己的宇宙？”

孫铮也挺無奈，眼看着這孩子在自己身邊長大，對他的性子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

表面看着玩世不恭，仿佛什麽都不在乎。可實際上，對于親近的人，他看的非常重。就連那個管家賈維斯，在他不斷調理下，延壽幾年終于還是死了，都讓他好幾年走不出陰影，甚至還萌生出要做個人工智能來紀念他的念頭。

現在突然發現，神明一樣的師傅，最後還是會離開自己，甚至不是去外星球，而是另一個宇宙！

這和生死之别有什麽兩樣？

更讓他難以接受。

孫铮解釋道：“托尼，身爲魔法師，不管你能不能理解，都必須做好面對這種事情的思想準備。在漫長的生命中，你會遇到許多親人、朋友，一個個老去、死亡……不過你也不用那麽緊張。照目前的情景來看，或許還要很多年，才能找到回家的方法。畢竟以我和至尊法師的實力，聯手研究了幾十年，都沒能找到正确的方法。或許，這輩子都無法離開了也說不定……”

托尼的表情變的陰郁起來：“師傅，做魔法師的目的是什麽呢？”

“這個，要靠你自己在未來的時光中感悟、探索，和你學科學知識的道理是一樣的。别人教你的，隻是手段、方法，能夠掌握多少，掌握之後用來做什麽，卻要看你自己。”

“我們就沒有什麽責任、義務之類的東西嗎？比如保護地不過安危，防止惡魔爲禍？”

“噢，那個呀。那種事情，是人家卡瑪泰姬要負責的事，人家至尊法師就在當面，你就這樣搶人家的業務，不太厚道。”

古一笑道：“沒關系的，托尼，我和你師傅是過命的交情，親如一家人。我也是看着你長大的，卡瑪泰姬就是你第二個家。你要想體驗守護法師的生活，卡瑪泰姬随時歡迎你的加入！”

孫铮眉頭直跳：“你别聽她那些五迷三道的誘惑，你就安安心心學習，開開心心玩耍。想研究理工就研究理工，想練魔法就練魔法，把自己照顧好，過好每一天就行。世界安危，地球安全之類的事，輪不到你操心！”

托尼臉色更難看了：“師傅，我是不是很沒用？”

“怎麽會呢？”

“海拉姐姐和長壽哥哥都可以去外星遊曆，我卻因爲能參觀一艘星盜的星艦就沾沾自喜。明明跟着師傅學了十幾年魔法，卻還是癡迷科技……”

“托尼，你不要那麽想。和他們相比，你還是個寶寶呀！”

“寶寶？”

“對呀，你那個海拉姐姐，已經五千歲了。李長壽哥哥，更是活的記不清自己年紀的存在。你才剛滿十八歲，即使在人類社會，也隻是個剛剛長大的孩子而已。”

托尼難以置信：“什麽？他們，五千歲！師傅，你是騙我的吧，哪有人能活那麽久的？”

“我什麽時候和你說過他們是人了？”

“他們……不是人？！”托尼看古一，發現後者一臉戲谑的表情，又坐了回來，直撓頭：“也對，我是魔法師，我自己會魔法，還上過星盜的星艦，我師傅是另一個宇宙的人，我是見過世面的人，不過是幾個長生種族，有什麽了不起！”

自己嘀嘀咕咕念叨半天，又滿臉希冀的看孫铮：“師傅，既然他們能活那麽久，那我們普通人類……”

“首先！”孫铮打斷他：“你是魔法師，已經不能再算是普通人類。其次，人類生命雖然短暫，但這又何嘗不是造物主的一種恩賜呢？正因爲生命的短暫，所以人們才會更加珍惜。才會不斷傳承學識，積累經驗，創新技術。再說了，身爲魔法師，你應該明白，死亡并不是結束，它隻是生命另一段旅程的開始。”

托尼滿臉糾結：“我以前聽你們都這麽說，一直以爲隻是個善意的謊言。”

“唉！這或許就是聰明人的詛咒吧，無論什麽事，都會發散想象力，用自己的角度去理解。不過沒關系，以後用心修行，提升境界之後，自己親身經曆過了，也就明白了。”

托尼表情變幻，心情起伏不定，他很糾結，但是出于聰明人的矜持和骨子裏的倨傲，又不願意把這份糾結當着古一的面展示出來。

孫铮見狀安慰道：“我知道你這幾年因爲賈維斯去世的事總是質疑魔法的真正用途，但你要明白，賈維斯的逝世，除了自然規律之外，也是他自己本人的意願。度過了幾十年人生，他在人世間的生命已經了無遺憾，那種情景下，開始另一段旅程，對他來說，其實是好事。”

托尼脫口道：“那他就忍心丢下我們這樣傷心？這也太自私了。”

“托尼，對你來說，賈維斯是個長輩，是個管家，是個能夠幫你處理一切事務的幫手。而對賈維斯來說，他已經爲你父親、爲你，爲這個世界，辛苦勞作了幾十年，又享受了幾年舒心的退休生活。對他而言，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麽可留戀的了。再說，你因爲自己的個人感受，強行把他留在人間，又何嘗不是一種自私？”

托尼沉默。

孫铮拍拍手：“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剛剛你也聽到了，我們找到了一艘外星難民飛船。你不是想近距離研究嗎？我帶你去好好看看。”

托尼垮着個臉，孫铮卻不由分說，擡手劃圈，順手給他罩個氣泡，一步跨出，已然身在太空。

青溪道場中，坐着吃瓜看戲的古一滿臉的狐疑：“這樣就被糊弄過去了？這個托尼也太好騙了吧！天才鋼鐵俠，就這？哪裏有一點天才兒童的樣子，分明就是個缺少父愛的憨憨！”

此時的太空中，孫铮伸手在前方一畫，原本被隐藏起來的外星戰艦顯出形迹，光是造型和規模，就甩勇度那艘星盜艦八條街。

托尼的眼神一下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