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枝有點不好意的說,然後把跪着的男孩從地上拉了起來,大聲的告訴他楊正東讓他起來。
“耳朵的問題?是什麽情況?”
楊正東皺了皺眉,然後又坐下問道。
“他小時候生病,應該是耳朵發炎了,就慢慢聽不清聲音了。現在也不算是全聾,大聲的喊還能聽到一點兒。”王成枝扶着男孩解釋道。
“讓他坐下,我給他把下脈,看看他的情況!”
楊正東跟王成枝說道。
“把脈?正東,你……你還會醫術?”
王成枝聽到這麽說,驚訝的張大嘴問道,
“會一點吧,我看看還能不能治!”
“好,好,建強,你快坐下,把手伸出來!”
王成枝連說帶比劃的把這男孩摁在桌子旁邊。
楊正東苦笑着搖搖頭,看來指望王成枝溫柔,這輩子是沒多大可能了。
楊正東伸出兩根手指,搭在這男孩的腕部,仔細的給他診脈。
“這孩子叫什麽名字?多大了?耳朵是什麽時候聽不到的?”楊正東邊診脈邊問王成枝。
“叫趙建強,是振國的本家侄子,今年十七了,聽他爹娘說,那會兒得這病的時候十二三歲吧也就,睡着覺醒來說耳朵疼。剛開始以爲是上火了,然後慢慢的就聽不清了,看了好些地方也沒看好,時間越長越聽不清!”
王成枝面帶痛惜的說道。
“嗯,你去玉成叔家裏,把他們家傳下來那套針借過來,我再仔細爲他檢查一下!”
楊正東吩咐道。
“好,我馬上過去,他……能治好嗎?”
“先去吧,我試試看!”
“诶!”
王成枝将圍裙脫下來,然後就一溜小跑的去孫玉成家裏借針去了。
楊正東雖然學會了淩雲針灸術,但他還真沒備着針灸針,幸好孫媛媛跟他說過,她爺爺祖傳了一套針灸針。
隻不過無論是孫玉成還是她自己,都不會針灸這門技術,也就荒廢下來了。
楊正東拿了手電筒給趙建強仔細檢查了耳道,心裏大概有了數,等着王成枝過來,就可以給這孩子治病了。
大概十多分鍾的樣子,王成枝又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孫玉成在後面氣喘籲籲的跟着。
“正東,我給你拿過來了!”
王成枝将一個古樸的針盒放在桌子上,大聲的喘着氣說道。
“我說成枝,你跑那麽快幹啥?我又沒說不借,這還帶搶的了!”
孫玉成後面跟着過來,一臉無奈的說道。
“玉成叔也來了?坐下喘口氣,是我讓成枝姑去借針的,給這孩子治下耳疾,可能是成枝姑沒說清楚。”
楊正東看着孫玉成過來,也趕緊站起來問好,這是未來老丈杆子,可不能拿架子。
“我就說嘛,這成枝來了啥也不說,直說要針、要針的,弄了半天我才知道他要的是針灸針,這家夥搶過去就跑了,這一通讓我追啊!”
孫玉成扶着腰說道。
楊正東哭笑不得,狠狠瞪了一眼王成枝,這把年紀了還做事如此不靠譜。
老丈杆子給得罪了怎麽辦?
我還惦記他們家姑娘呢!
俗話說:想要家庭好,就得丈人保!丈人這東西對男人來說,是最畏懼又最不得不舔的!
“正東,你懂針灸?”
孫玉成沒繼續糾纏這個事情,而是好奇的向楊正東問道。
“懂一些!”
楊正東肯定不能藏着掖着。
“跟誰學的?已經好多年沒聽說有人會針灸了!”
孫玉成聽到楊正東說會,立刻興奮的抓着他問,那模樣就好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樣感興趣。
“叔,我用的是淩雲針灸術,小時跟一本書上學的,好多年了,書也找不到了!”
楊正東趕緊想着把謊撒圓了,省得孫玉成問東問西。
“淩雲針灸術?還真沒聽過,這小孩我也給他看過,但是一直找不到原因,你找到問題的原因了嗎?”
孫玉成也沒糾纏,而是問起了趙建強的事情。
“大概找到了,還需要驗證一下才可以,正好叔你過來了,還需要用點酒精、消炎藥和止血藥才行。”
“那我去拿,你等我啊!消炎藥是外用還是内服的?”
“都用,最好是殺菌效果好的!”
“行,你等着,十分鍾就到!”
孫玉成應了一聲,蹭的跑了出去,楊正東等人看着風風火火的孫玉成,忍不住笑着搖搖頭,這咋又一個來去如風的。
不過老丈杆子是個純粹的醫生,這一點确實沒什麽問題。
雖然受限于藍星的整體醫療水平,孫玉成的醫術不算太高,跟前世的鄉村醫生水平差不太多。
但不得不說他對于醫學有一種極爲鑽研和好學的精神,也具備對生命的敬畏和對治病救人的渴望。
果然才不過六七分鍾,孫玉成就跑了回來,這速度對于他這個四十多歲的人來說,可以肯定是一路沒停歇的跑着回去,然後又跑着過來的。
“正東,我拿過來了!”
孫玉成氣喘籲籲的說道,遞過來幾盒藥。
“辛苦玉成叔了,你先喘口氣,我做下準備工作。”
楊正東笑着接過來藥物說道。
他打開老孫家的祖傳針盒,一溜兒長短不一、粗細不同的銀針就展現在大家眼前。
正是華夏古代針灸中的“九針”,這九種針和現代針灸針略有不同,涵蓋幾乎所有的病症,都可以用九針來治療。
九針中的第一種叫做“镵針”,長一寸六分,頭大而針尖銳利,适用于淺刺,以瀉皮膚肌表的陽熱;
第二種叫做“圓針”,同樣長一寸六分,針頭卵圓,用以按摩肌肉,既不會損傷肌肉,又能疏洩肌肉之間的邪氣;
第三種叫做“鍉針”,長三寸五分,尖像黍粟米粒一樣圓而微尖,主要用來按壓經脈,流通氣血,但不會深陷皮膚之内,所以可以引正氣而祛邪氣;
第四種叫做“鋒針”,也是長一寸六分,針鋒銳利,三面有刃,用以治療頑固的宿疾;
第五種叫做“铍針”,長四寸、寬二分半,針尖像劍鋒一樣銳利,可以用來刺癰排膿。楊正東劁豬的時候,就是模拟的這種針法。
第六種叫做“圓利針”,長一寸六分,針尖如長毛,圓而銳利,針的中部稍粗,可以用來治療急病;
第七種叫做“毫針”,長三寸六分,針尖纖細像蚊蟲的嘴,可以輕緩地刺入皮膚,輕微提針而持久留針,用以治療痛痹;
第八種叫做“長針”,長七寸,針尖鋒利而針身細長,可以治療經久不愈的痹病;
第九種叫做“大針”,長四寸,身粗而巨,針尖略圓,針形如杖,可以用來瀉去關節積水。
這九種針同樣也是淩雲針灸術使用的主要器具,可以說淩雲針灸術用這九針是最合适的。
老孫家祖上應該是頗爲不凡,用的這九針還是極爲精緻的金針,看做工和針上的花紋,絕對不是普通大夫用的。
也幸好老孫家的這套針是古法的九針,如果是藥店賣的現代針灸針,恐怕楊正東就需要自己來制作合用的針灸針了。
讓趙建強面對他坐下,楊正東右手從針盒裏面抽出一支毫針,左手摸了一下趙建強的太陽穴一側,稍微感應了一下,右手快如閃電般的,直接将毫針插進剛才摸的位置,手法利落,隻剩針尾輕顫。
孫玉成看着楊正東這麽快速的行針,不禁吓了一跳,他是見過他們家老爺子給人做針灸的,都是慢慢的撚着,一點一點的插進穴位之中。
至于他,是不敢給人針灸的!主要是他對經絡穴位的判斷不夠準确,這玩意兒看不見摸不着的,那麽長的針誰知道能紮到哪裏。
楊正東兩耳不聞窗外事,繼續撚起一根針,這次摸也沒摸,直接的插入另外一側,然後呼呼呼的插了好幾根進去,把趙建強紮成了“天線寶寶”。
等到毫針用完,楊正東從針盒中取出了铍針,就是那種跟劁豬刀有點類似,像一把小寶劍一樣的針灸針。
這種針長足有四寸,相當于9.3CM左右,可以說是比較長了,楊正東右手持着铍針,消了一下毒。
就把铍針湊近了趙建強的耳朵,旁邊的人看着都禁不住打寒顫,包括趙建強也是一樣,畢竟一把小刀在眼前面晃了半天。
現在又在耳朵邊晃悠着,換成誰也得心裏發怵,誰知道會不會下一刀直接讓人把耳朵給割了。
“正東,你用這個針打算給他開刀嗎?”
孫玉成多少還是了解铍針的,這種針古代主要就是開刀割瘤子、剃膿瘡用的。
隻是孫玉成一直沒見過怎麽用,他們家老爺子也不會,所以看到楊正東拿出來铍針,不由好奇的問道。
“也算是吧,需要做個簡單的小手術,玉成叔你幫我扶住他的頭,别讓他亂動,小心别碰到那幾根針。”
楊正東笑了笑,給孫玉成安排道。
孫玉成連忙湊了過來,按照楊正東的吩咐,扶住趙建強的頭,眼睛中閃爍着興奮。
旁邊幾個過來吃飯的,也湊過來看着熱鬧,聽着兩人的對話,感覺雞皮疙瘩都快出來了。
心想這醫生真是惹不得,開刀還這麽興奮,拿刀子剌人就這麽高興的嗎?
楊正東沒看别人怎麽想,他讓王成枝舉着手電筒,調好了角度,然後慢慢将寬近一公分的铍針,慢慢的插進了趙建強的耳朵眼兒中。
手上慢慢感應着,突然手中的動作停頓一下,然後猛地刺進去半公分,又快速的從裏面抽出來。
孫玉成還沒看明白怎麽回事,楊正東就将铍針拿了出來,針尖位置帶着一點血漬,然後丢到了針盒旁邊。
眼睛看也沒看,将長達七寸()的長針取了出來,快速的在耳朵裏紮了幾下。
等到将長針放下,又用“鍉針”沾了剛才準備好的止血藥粉,爲趙建強上起了藥。
衆人剛開始沒注意,都在看楊正東上完藥,然後不知道誰偶然看到桌子上的長針,頓時一群人響起此起彼伏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這是啥鬼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