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有關于域外戰場的消息,隻有第三境宗主才知道,我等弟子和長老們,也隻是奉命行事,知曉不多。”
孟青山惡狠狠地噴出來一口血,整個人都幾乎不成人形,目光冰寒中,帶着一種極爲可怕到如困獸一樣的狠意,這目光投出,顯然,已經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
沈清迎着孟青山的注視,沉默了一下,一拍儲物袋,大量命寶胡亂飛出,開始對着眼前的這些人轟然打下,不時有光亮閃爍,每一次閃動,都會帶走至少一條人命。
一些人雙目赤紅,就要起身拼命,可下一秒就被沈清以強橫命理正面擊潰,一舉轟殺在當場,連全屍都剩不下。
“既然如此,老子這就送你們盡數上路。”
沈清一邊開始屠殺,一邊漠然道。
人人驚恐地看着他,一臉絕望:“你剛才還在說要找奴隸做你助力。”
“老子改主意了。”
連連慘叫聲中,每一刻都有人倒下,孟青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緩緩閉上了眼睛。漸漸的,耳邊的慘叫聲最終徹底沉寂,緊接着,一道利刃切穿了他的身軀,他在短暫的劇痛中,意識漸漸渙散。
“這樣也好,隻可惜,不知道萬宗主怎麽樣了,爲何遲遲不來……”
孟青山最後在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整個人都無力地癱軟下去,心中苦澀,更有濃濃的不甘。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漸漸複蘇。
孟青山一臉茫然地坐了起來,舉目四望,周圍隻有大量的死屍,都是些讓他感到熟悉的面孔,這些屍體堆疊到一起,将他遮掩。
“我爲何沒死……”
孟青山雙目中有迷茫,渾身染血中,下意識低頭看着自身,發現一些傷勢都已經在自身生命力下複原,他自身根本就沒有受到真正的緻命傷,最多隻是虛弱無比。
他坐在原地,呆呆看着四周,許久後,才咬咬牙,掙紮着起身,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了複雜。
“是你嗎,沈師弟……”
孟青山迷茫地擡頭,看着這空蕩蕩的天空,回憶着剛才的那手段血腥殘酷,下手和行事風格極爲狠毒的中年人,漸漸的,臉上露出了苦澀。
是嗎,連你,都不得不以這種方式僞裝了嗎,哪怕手上沾滿同門的鮮血,哪怕對同門痛下殺手,也要這麽做……還是說,這樣兇殘的你才是真正的你,而我認識的那個你,自始至終反而是僞裝……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幫了你兩次,你也幫我兩次,這已經是第二次對我的救命之恩,這恩情還的也太大了……”
孟青山摸索着,發覺自己的儲物袋還在,裏面的東西一概不少,而其他死屍的儲物袋,早已被盡數摘走,當下就陷入沉默,若有所悟。
他雖說性子直了些,但是不傻,很多時候隻是不願意想太多。
隻怕等到下次碰面,再無任何恩情存在,隻要有可能,沈師弟會毫不猶豫對他痛下殺手以達成目的吧……
孟青山踉跄着起身,臉色慘淡,最終露出了極爲苦澀的笑容,整個人都跌跌撞撞走着,一步步,消失在盡頭,也許前方等待着他的,隻不過是又一次絕路罷了。
……
沈清一臉冷漠地飛遁,那雙眼中的冰山,仿佛億萬年不化,配着他那陰森的臉,自帶一種陰暗的氣質。
“我必須要找到去往其他域的方法,至少也要去一個二級域!倘若域的等級是按照最強命修支撐,且根據等級界定紅塵氣的總量,那我至少也要去個二級域才行,想法子奪個二等命……不過最好能去四級域。”
沈清眼中露出果斷,尤其是在察覺到什麽後,嘴角勾起冷笑。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停下身形,猛然一拍儲物袋,那件從萬天一手中搞來的上等命寶立刻就飛出環繞,他在轉身中,冷漠開口:“都跟了這麽長時間了,還不出來見見。”
袁化帶着一群人遠遠而來,他們走近多少,沈清就退多少,随時保證自己能有奪路逃走的能力。
“司馬兄,我觀察了你許久,你做的事情可不像你說的那樣……哪有将自己的奴隸全都殺光的道理。”
袁化目光閃爍,冷笑連連。
沈清漠然道:“老子突然改主意了,覺得殺光了他們更好。”
“爲何突然改主意?”袁化步步緊逼,眼中殺意四射。
沈清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獰笑一聲:“老子說殺就殺了,你又算個什麽東西,敢對老子指手畫腳!死去吧!!”
一劍斬出,那上等飛劍就轟然中斬下,直直劈下。
袁化還在冷笑,四周的那些黑衣人卻怒喝出手,數件命寶打出,命理激蕩。
沈清冷哼一聲,眼中的寒芒放大,周身湧動的命理滾滾而出,品質高絕不說,且雄渾到了一種吓人的程度!那種厚重感,讓袁化這個出身大教的弟子都眉頭跳了跳。
轟然中,衆多黑衣人的攻擊被摧枯拉朽一般給摧垮,震懾人心。
正當這沖突即将擴大,要全面爆發時。
袁化忽然大笑一聲,擺擺手,斥退了黑衣人,自身上前一拳打出,以自身之理與沈清的理對撼,感受着沈清命理的強悍,分明遠遠超過了自己,達到了一種自己幾乎難以追趕的程度,頓時心中震動,同時湧現種種猜測。
當下,袁化就一抱拳道:“方才多有得罪,請司馬兄見諒。”
沈清不管不顧,依然一劍襲來,充斥着殺意。
袁化眉頭微皺,身形後退并再度一抱拳,一臉誠懇道:“是袁某行事過于孟浪,讓司馬兄誤會了,我是擔心司馬兄你是從敵對的理國域過來的人,雖然我閻魔域掌控了諸多三級域的範疇,但難免有漏網之魚……還請見諒。”
這一次,沈清才停手,冷笑着看着袁化:“這是不把老子當探子了?”
“司馬兄說笑了,誰會将你這種精心培養的天驕,放到我閻魔域來當探子?既然兄台不想透露身份,袁某也不會深究。當下域外大戰在即,如果司馬兄不嫌棄,不如跟我行動,憑你我的本事,足以在這域外戰場自保,甚至有所斬獲也說不定。”
袁化目光閃爍,抱拳道。
“不需要,滾!”
沈清獰笑,聲音中透露着一絲癫狂,那種真切的情緒迸發,每一絲都無可挑剔,以至于讓袁化眉頭微皺,暗忖道:“難不成此人真是那種瘋子?”
袁化正要開口,可沈清卻早已擊退數人,直接抽身而退。
“老子獨來獨往慣了,不屑于跟你這日月大教的人有所牽扯,别來煩老子,否則殺了你!”
沈清一甩袖子,極爲張狂的樣子。
袁化冷冷盯着他遠去,沉默了一下,也沒有再糾纏,而是立刻轉身,帶人離去。
一連過了數日。
袁化帶着人,也碰到了一些其他弟子,多是以威逼利誘的方式進行逼迫,并沒有過多的進行殺戮,顯然,他執意盯着東都域出來的衆人追殺,野心勃勃,極爲兇悍的樣子。
“少爺……那人還在遠遠跟着咱們。”一名黑衣人忍不住開口。
袁化回頭,遙遙看去,與沈清對視,沉吟了一下,道:“暫時不用理會,他要是直接答應跟随我,我反倒會看輕他三分,隻有聰明人才能活的更久,尤其是我即将脫離三級域,成爲四級域大教中人的前夕,正要結識一些人才爲我所用,總歸是沒有壞事。”
“且這人性格倒是不錯,且實力極爲強悍,不是出身高貴就是有大機緣在身。”
“而且,師尊命我多多留意命理過人的命修,這命令也極爲奇怪……不過與我無關,我隻需抓住這司馬懿,以師尊傳授給我的秘法将其強行轉化爲我的護道人!否則……就隻能将此人殺死,他對我威脅太大!”
袁化眉頭緊皺,旋即松開,臉色淡漠中,帶着衆多黑衣人直接離去。
又過去了數日。
袁化扭頭看去,發覺沈清依然在遙遙追蹤,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重重一抱拳,朗聲道:“司馬兄,前方就是閻魔域的營地所在,囊括方圓萬裏!我已觀察了司馬兄許久,想必司馬兄也沒什麽去處,與其如此,倒不如跟着我!袁某雖然出身三級域,但有幸拜入火月大教擔任記名弟子,跟着我,必然不會讓師兄失望!”
此話一出,隻得到了良久的沉默回應。
袁化一點都不心急,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大了些,耐心等待着,對人的耐性,有了更高的評價。可等了一會兒,見對方依然在遙遙望着他,卻始終不肯上前,頓時有些心焦了,又等待了一會兒,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
這時,對方卻飛速前來,轟然中站在了袁化身前不遠處,這距離恰到好處,既能随時逃走,又可一戰暴起。
“司馬兄好大的耐性。”
袁化深吸一口氣,抱拳說了一句,心中一凜,對這人的性情有了更多的了解,多出了些許的忌憚。能以這麽精妙的時機才做出回應,正好抓住了他心情焦躁的那一瞬,這種對人心和時機的把握,已經到了極爲可怕的程度。
沈清面色冷漠,冷哼一聲,道:“老子隻是覺得,你這人有點意思,不像是早死的家夥,這才觀察了你幾天,還不錯,不像是早夭的命。”
袁某眼角抖了抖,不動聲色道:“司馬兄真會說話,既然如此,請司馬兄跟在我身後,我等一同進入閻魔域營地,此處布置了強大的禁制,有第四境老怪坐鎮,強者雲集,請司馬兄跟緊我。”
說罷,袁化就一路前行中,同時抱拳道:“司馬兄,在未來的日子裏,隻怕我等要精誠協作了,争取在這殘酷的域外大戰中活下來,且能斬獲更多,獲取閻魔域衆宗門的賞賜!”
“對我等天命境弟子來說,按照殺敵的數量和質量進行區分,殺的越多,戰功越多,在‘閻魔榜’上的排名就越高!第一名,不僅可得到一道梳理命理的法,還能直接拜入上宗大教,成爲核心弟子!”
沈清低沉開口:“你既然是火月大教弟子,這第一名的獎勵,對你沒有什麽吸引力。”
“不,恰恰相反,越是這樣,我越是要争上一争!我雖蒙的師尊看中,但終究隻是個記名弟子,且是三級域出身,天生就比那些閻魔域的土著弱了一籌,正要借此機會直接獲取師尊的青睐!”
沈清面色一動:“你師尊是?”
袁化傲然道:“我師尊,便是火月大教的大長老,其地位僅次于教主,爲火月大教第二尊貴之人!他收我爲記名弟子後,爲了梳理袁某的命理和修爲,不惜摧毀了我出身的三級域,将大量命修煉化,用以夯實我的修爲,使得我沖擊傳說中的完美道基,有了細微的可能!”
沈清嗯了一聲,态度極爲冷漠,這一番表現,更是讓袁化目光閃爍。
“司馬兄。”
袁化忽然說了一句:“我雖然不知道司馬兄來曆,甚至于,連你這個名字是真是假我都無法辨析,但袁某不在乎這些,袁某看中的是你這個人!就是不知道……司馬兄是幾等命?”
沈清臉色一冷:“你在挑釁老子?”
“不,怎麽會,隻是覺得,我師尊可能對司馬兄這種人傑很感興趣,會收你爲弟子也說不定……誰都知道,他老人家最喜好收弟子,且一心收納那些命理品質過人的人。”
袁化哈哈一笑,眼底中有陰沉之意閃過,也不再言語。
一連飛行了數日,沈清也隻是在身後跟随袁化,完全沒有靠近,這也将袁化逼得沒辦法,沉默中,一路前進。
終于,在前方有氣度恢弘的瓊樓玉宇屹立,建築奢華大氣,卻有血氣缭繞,一眼望去,就給人一種威嚴森然之感,有濃濃肅殺之意發出。
沈清立刻停下,沉默了一下,評估着距離,在遙遙看到這瓊樓玉宇的瞬間,沉吟了一下後,沈清眼中露出果斷,不僅沒有向前,反而……身形爆退!
這一下,袁化眼中的森寒感再也不加掩飾,臉上更是露出了暴怒之意。
“你在戲耍于我?!”袁化怒喝。
沈清疾速飛行中,冷笑一聲,寒聲道:“袁兄,多謝這些日子的照顧,隻是我觀察了你許久,确認了一件事情……你的演技,太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