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拿了理石,沒有任何停留,開始在這百泉城中不斷兜兜轉轉,尤其是專門挑選僻靜複雜之處,更是出手殺了數名不懷好意之輩,這才找到個确定安全的空子,将一身打扮盡數換掉。
從這一刻開始,他就不是林旭,而是沈清了。
扯着林旭這個死人的大旗,壓榨了林旭最後一絲剩餘價值,沈清表示極爲滿意,那些見不得光的命寶也被他處理掉了。
手中随意攥住一顆理石,開始拉扯其中的純正的“理”,吸納到自身體内。
這理石,是這世界上極爲珍貴的一種産出,内部蘊含着命修可以汲取的力量,既是輔助修行所用,更是相互交易的貨币。
沈清完全不打算跟守财奴一樣留着這些理石,他要将這些東西連同那些寶藥一起,迅速吞噬掉,轉化爲自身修爲。
天命三層,終究還是低了點。
在這城中尋了一處住處,交付了三顆理石的費用,沈清就開始進入了瘋狂的修行狀态。
嘴巴中咀嚼着寶藥,手中拿着理石,更有吊墜在鎮壓着一切的躁動,沈清正式進入了修爲暴漲的快車道,每一天過去,他的命理規模都能迎來一波爆炸般增長。
一轉眼間,就已經過去了半月。
沈清沒有踏出過房門一步,連續不停的苦修,他在天命三層的境界中,修爲早已達到了九成九,已經清晰碰觸到瓶頸,具備沖擊天命四層的資格,後面這幾日都在瘋狂積壓命理,增強命理的總和。
不是他不想順勢破境到第四層,而是……根本無法破境!
沈清那緩緩睜開的眼睛中,透露着陰沉。
“天命四層,爲知天命之境中的第一個大門檻,不但需要資質,更需要悟性和些許的機緣……難度在彙聚出第三個‘格’上,我隻是嘗試了一次,就造成命理暴走,要不是有吊墜鎮壓了大部分,我隻怕要重傷,問題到底出在哪裏,難道跟我本身沒有命格有關……”
一些宗門内的弟子,足足耗費了數十年都無法打破天命三層到四層的壁壘,從青春年少到垂垂老矣,依然在這瓶頸面前不斷嘗試。
可,就算再怎麽艱難,也不該這麽難才對,沈清居然連第三道“格”都無法凝聚,僅僅嘗試,就直接命理暴走!
這根本就不正常,仿佛,他生來就沒有凝聚第三道“格”的資格一樣,缺乏了一種準入的憑證!
“如果真跟我自身有關,想要破境,就要尋找其他方法,那就隻能……”
沈清眼中露出果斷。
當下就推開房門,打算返回宗門,他已經在外停留了二十日,距離回宗的期限隻剩下十日。
又是故技重施,沈清在這百泉城中轉悠了許久,重新換上了當日進城的那身裝束,這才走向城門處。
城門處,照樣是人聲鼎沸,每日都有數千的人流,其中部分爲命修,部分爲凡人。
沈清擡腳走出,自始至終都保持着平穩,在跨越那城門的刹那,那正與人熱情攀談的看門人轉動眼珠,在看到沈清的刹那,露出一縷精光。
“林師兄且慢!”
童浩一聲爆喝,有命理擴散音波,震動了半座百泉城。
“林兄,還請将這些時日的理石結一下,要不然在下不好交代。”童浩将沈清阻攔住,面無表情。
沈清的腳步猛然一頓,扭頭,蒙面下的雙眼,漠然地看着他,一拍儲物袋,有一顆理石飛出。
“林兄,一顆理石,不夠。”童浩依然沒有讓路,淡淡道。
沈清低沉道:“入城之時,林某已經交付了一顆理石。”
“在下當時也已經說過了,那株殘破的三葉花,根本就抵不上一顆理石。”
沈清再度陷入沉默。
正在此時,本已經走遠的三人,聽到聲音後突然又折了回來,隐隐間将沈清圍住,目露奇異,更有不懷好意地神情露出,一人道:“童兄,難道這人就是你提起的,一山宗林旭?”
“這世界還真是小,一山宗的林師兄,久仰大名,聽說林師兄已經預定了内門首席?哎呀呀,這可是天命九層才能當上的内門首席,林師兄果然非同一般。”
另一人說起話來更是陰陽怪氣。
童浩讓開半個身位,突然來了一句:“這幾位是朝劍宗的弟子,想必林師兄對他們不會陌生才對。”
沈清冷哼一聲,昂着下巴,道:“什麽時候,朝劍宗的人也敢在我一山宗門人面前狂吠?我一山宗向來強勢,怕過誰?”
這幾名身穿紅衣的朝劍宗門人,各個露出冷笑。
沈清發出不屑的嗤笑,一拍儲物袋,立刻又有一顆理石飛出。
“林師兄,不夠。”童浩一字一頓道。
沈清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
“當日要不是家父阻攔,我絕不會放你入城,就算你入城了,也超了七日的期限,應當交付等值的罰款。”童浩道。
“林師兄出身大宗,想來不會違背了規矩。”一名朝劍宗弟子上前一步。
沈清深吸一口氣,看着這幾人将自己堵的密不透風,立刻就明白了,沉吟了一下,再度拿出了一顆理石,寒聲道:“姓童的,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我必出手殺你!”
說罷,将這理石抛出,自身更是拿出了那柄飛劍,徑直向前刺去,這迅速的動作驚的朝劍宗數人吓了一跳,本能般錯開了身形,讓出了空隙。
沈清體内的命理立刻爆發了一些,掀起陣陣狂風,一躍而上,踩踏着飛劍呼嘯遠去。
剩餘的朝劍宗弟子臉上的表情愈發怪異了些。
“如何?”
“必定是林旭本人,雖說我對這林旭也沒有了解,但從此人拿出的獨一無二的本命寶來看,必然沒錯。”
“更重要的是,此人的命理,似乎比常規的天命四層弱了些,應該是受了些傷……馬師兄,不如我們……”
三名朝劍宗弟子相互對視,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兇光,不需要用言語交流,他們就已經達成了共識。
此人……可殺!
東都域三大宗雖說相互敵視,但要說當下矛盾最大的,無疑是朝劍宗和一山宗了,雙方互爲死敵,原因也很簡單,朝劍宗的上一任宗主,百年前就因一山宗宗主而死!
自家領袖被對方領袖給弄死了,此仇不共戴天!
童浩退後一步,對着他們深深一拜,平靜道:“幾位,我有職責在身,就不參與了。”
三名朝劍宗弟子漠然看着他,但最終沒有過多追究,而是追着沈清殺了過去。
“這下,誰也救不了你!哪怕你是長老之子也必死無疑!我百泉城的便宜,不是那麽好占的。”
童浩看着遠處,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