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藝剛剛結束了一天的操練回到營帳的時候,便是有紅甲騎士縱馬來到了營帳跟前,翻身下馬一邊呼喚着羅藝,一邊走入了營帳。
而羅藝在看見了來者竟然是紅甲騎士之後也是一楞。
難道是邺城那裏出了什麽事情嗎?怎麽竟然會有紅甲騎士前來此處?
不過,下一秒,紅甲騎士所說的話,卻是讓羅藝暫時的放下心來。
“羅将軍,陛下親筆書信。”
說着,紅甲騎士便是從自己的懷中甲胄中拿出了一個信封,雙手恭敬的遞到了羅藝的面前。
羅藝拿起信封,擡起頭看向紅甲騎士,問道
“邺城出了什麽事嗎?”
這個紅甲騎士乃是爲數不多效忠于皇室的一員,與羅藝等人也是相識,并且這騎士也是老天師的一個曾經的記名弟子,所以羅藝也就放心的開口詢問起來了他有關于邺城是否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紅甲騎士則是搖了搖頭。
“京城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若是非要說出一些事情的話,也就隻有五大世家如今眼下已然是向皇室退卻一步,此番交鋒他們認輸了,不過,現在的他們更多的時間,則是在準備着來年的馬踏草原一事。”
“馬踏草原?”
羅藝聽到這裏的時候,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于是乎他連忙拆開信封,而信封上面的那些内容,在他看完了之後,也是雙眸有些驚訝。
五大世家竟然要開始内鬥起來了嗎?
總算是保持不住表面上的和睦了嗎?這是好事啊。
隻是,他們竟然要将矛頭指向草原嗎?
羅藝皺起了眉頭,将書信收好了之後,再度看向紅甲騎士,對其繼續問道
“師傅呢?師傅他老人家,可有什麽話要交代的?”
紅甲騎士點了點頭,随即開口道
“老天師在我臨行前與我有所交代,老天師所說,羅将軍在收到這封信之後,務必要收整軍隊,趕在來年開春之前,務必要抵達北方邊境一帶。”
來年開春之前趕到北方邊境嗎?
師傅他這是,想要讓我趕在五大世家行動前,提前将大軍屯在草原邊境,而後爲自己争下來一道出征草原的命令嗎?
“有關于駐紮北方邊境的命令,老天師也已經正在準備了,相信羅将軍在出發不久之後,便是可以拿到的,所以還請羅将軍放心。”
聽着紅甲騎士的話,羅藝微微的點了點頭。
他倒不是擔心沒有命令什麽的,畢竟皇室現在雖然衰微,但是出示一道官方調令的話,這還是輕輕松松的。
隻不過,這一次在邺城與五大世家的交鋒,五大世家到最後的認輸,也不過就是不想與師傅他撕破臉罷了。
如今自己卻還要當着五大世家的面,提前将大軍屯在北方邊境一帶,這樣的壓力,師傅真的能夠頂得住嗎?
五大世家,會允許在他們的餐桌上,出現一個皇室來分享他們的蛋糕嗎?
羅藝無論怎麽想,都是可以猜得出來,五大世家是斷然不可能會允許這一點事情發生的,隻是,草原,絕對不能讓給五大世家。
“有關于此間事情的一些細節,老天師也說了,待得他老人家整理完畢之後,會派人送于羅将軍的。”
“行,我大緻知道了,若是沒有其他什麽要說的,你盡快趕回邺城吧。”
羅藝面色凝重,在送走了紅甲騎士之後,他這才是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信封。
要與五大世家正面對抗嗎?
這實在是,火藥味要變得越發濃重起來了。
羅藝嘴角微微泛起一抹苦澀,其實他也是早就對于今日的這幅狀況有所猜測的,隻不過,他卻始終還是有些不想看見這個結果。
早在前幾天那支近乎萬人的蠻族騎兵一聲不吭的越過邊境線對邊境一帶的縣城進行劫掠的時候,羅藝就是知道,這一次的劫掠,會引起一連串的連帶反應。
草原與北艮已經相安無事這麽多年了,但是這麽多年以來相安無事的最重要原因就是,草原仍然還沒有走出當年被北艮鐵騎按在地上教訓的那一幕,所以對于北艮也是心存餘悸,不敢與北艮産生任何的摩擦。
而對于北艮而言,之所以不動草原那些部族,原因就是出在了五大世家的身上。
他們與草原部族在私下裏進行交易,這些草原部族既然能夠提供給他們一些不錯的籌碼,那麽他們也就可以暫時将其放養在草原上,與其相安無事的繼續生存下去,反正這本身對于他們而言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
草原部族就算是最爲弱勢的時候粗略整合下來,那也是會有十幾萬控弦之士還在的,哪怕是北艮想要一口氣将草原部族徹底蕩平,這也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既然無法徹底根除,那倒不如随着時間的推移讓其慢慢的被同化下來。
對于北艮而言,草原并不是他們可以常駐的地方,日後,也總該需要一個幫手能夠幫助他們将草原管轄好。
無疑,出身與草原上的那些部族,就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一家獨大的事情,北艮自然也是不會願意看見的,所以這也就才有了入籍難道草原三大部族。
三這個數字,本身就是最爲均衡的一個數字,而草原三大部族的出現,這自然也就是北艮在背後刻意推動并且幫助演化出來的。
可以說,如今北地草原能夠有着三大部族的出現,這其中的背後,絕大部分的功勞,還是要因爲五大世家的。
他們想要将北艮的權力徹底的掌握在自己手中,這都不知道還需要多少的時間,而這個時候在瞻前顧後的去費盡心神在草原上,那實在是撿了芝麻丢了西瓜,這種事情太不值當了,不過,這一個時代的邊境大将軍趙高,則是又爲五大世家的這個謀劃加上了一重雙重保險。
一個始終處于中立立場的邊境大将軍,無論是對于五大世家,還是對于北艮皇室而言,都是極好的。
然而,這也就隻是存在于最開始的那一段時間了。
現如今,五大世家不也是紛紛都想要将趙高拉攏入自己門下,誰不想再将草原的交易權,盡數的掌握在自己一方世家手中呢?
這些年,就是因爲袁家和荀家對于草原的利益壓根就分不到多少的緣故,所以這兩大世家在能夠掌握的軍隊數量以及質量上,也就漸漸的與楊董兩家拉開的距離變得越來越大了起來,袁家還算是好的,現在手頭上的精銳怎麽說也有近乎萬人,可是荀家呢?
荀家名爲五大世家之一,但是其家族能夠間接掌握的精銳,也不過隻有三千多人而已。
這樣的數量,相較于楊董兩家随随便便就是數萬鐵騎相比較,那實在是顯得太過于柔弱無力了,所以,如今眼下有關于馬踏草原的事情,這五大世家啊,肯定是要不惜要與對方撕破臉面,估摸着也是想要在草原上多分取一些利益的。
羅藝在營帳裏面緩緩的走來走去。
他麾下的這支鐵騎,最開始的時候也不過就是邊軍出身,戰鬥力自然是遠遠無法比北艮真正的精銳鐵騎相比。
雖然說前不久剛剛随着南離經曆了一次戰役,但是一次戰役,又不是能夠讓這些人盡數脫胎換骨。
所以說啊,這一次在馬踏草原的事情上面,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他麾下的這支鐵騎,是要有不少損失的。
北地草原的蠻族,那可真的是從馬背上長大的一群狼崽子們,單論騎術的話,北艮上下也就隻有像燕州騎兵,并州騎兵這種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精銳騎兵才能夠與他們相提并論。
而至于羅藝的這支鐵騎,差的還很遠呢。
“大哥。”
羅成掀開營帳走了進來,而在他一擡頭看見了羅藝的面色之後,則是皺起了眉頭,問道
“怎麽了?”
看見羅成來了,羅藝也隻是歎了一口氣,随後便是将自己手裏面的那張信紙遞給了羅成,而羅成在接過信紙打開看了幾眼之後,這便是皺起了眉頭看向羅藝。
”大哥,這是什麽意思?五大世家怎麽也想要對草原動手?“
“邺城出現了變故,五大世家想要重新分割草原利益,所以啊,這一次咱們的北上之行,可能會變得有些艱難起來了,總之,日後小心一些就是了。”
羅藝坐在了椅子上,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師傅他老人家會盡力爲我們争取的,現在可以确定的是,在來年之時,我們是會出現在出征草原的序列名單之中的,隻是,還是要小心一些,五大世家私下裏與三大部族有所交易,這并不是什麽秘密,所喲我擔心的是,五大世家會不會因爲我等的出現,而與三大部族有所勾當,要置我等與死地。”
羅藝話說到這裏的時候,也是擡起頭來,雙眸微眯,有所深思的看向羅成。
這并不是什麽扯淡的話。
對于五大世家而言,無疑,他們燕地九騎的師傅,那位北艮老天師是一個攔路虎不假,但是此時此刻就算是羅藝他們都是知道,自己的師傅壽元不多,過不了多久就無法再撐下去了,所以五大世家會不知道這件事情嗎?
對待老天師,五大世家隻需要再耐下性子等一段時間就足夠了,可是對于羅藝他們呢?
若隻是燕地九騎這九人,能夠對五大世家産生的麻煩和幹預終究也隻能是有限的,但是此時再加上整整五萬鐵騎呢?
這可是一支有着五萬人編制的鐵騎,雖然說現在戰力尚且算不上是精銳,但是這支鐵騎,卻也是可以爲五大世家造成不小的碼放。
所以說,若是五大世家當真是想要除掉這個麻煩的話,北地草原無疑是他們最好的一個選擇。
即便是,現在羅藝說的這話,他自己都是不願意去相信,但,若是五大世家真的要在這件事情上達成一緻呢?
“殺不就行了,一些草原的崽子們,當初我們九人便是能夠攆着一支部族滿草原的追殺,現如今我等是帶着五萬鐵騎前去的,那草原部族,有什麽可以與我等抗衡的資本?”
羅成冷笑一聲。
他們燕地九騎當初的成名一戰,可就是發生在草原上的,而如今,他們卻爲何要退縮呢?
些許草原部族罷了,最多,也就算的上是一場比較艱難的戰争而已,他們燕地九騎,何時要懼怕這些?
要他說啊,自從大哥羅藝坐上了将軍開始掌管這五萬鐵騎開始之後直到如今,那可是真的變了不少。
原先時候自己的大哥,何時會如此的優柔寡斷,瞻前顧後的?
不過也沒辦法,羅成也不傻,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大哥之所以現如今會變得如此謹慎,甚至于都是謹慎的到了一種極點的緣故,其實還是因爲就這件事情上,自己大哥需要擔心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營帳外面,如今的這處軍營裏面的這幾萬人,那可是皇室最後的底牌了,不,這也不能說是底牌了,因爲皇室已經幹脆的将所有家底都亮在了五大世家的眼前。
隻要外面的這幾萬人還在,皇室最起碼就還有那麽一些可以複興的可能,雖然可能不大,但是總歸還是有的。
不過,若是這外面的幾萬人統統戰死了,那麽皇室,才是真的要進入到了黑暗時代。
而北艮,也将徹底的落入五大世家的統治之中,說不定,再過不久,曾經三家分晉的往事,就要重新的複刻在北艮的身上。
聽着羅成的話,羅藝也是雙眼眨了眨。
“是了,殺就是了,草原部族,就算是想要啃下我們這塊骨頭,呵,他們也要小心崩壞了牙,更何況,這也不過就是最爲危險的一種可能罷了,五大世家,又不一定真的會這麽做,畢竟他們現在啊,可還不知道咱們這群人要北上與他們搶飯吃呢,哈哈哈。”
說着這話,羅藝大笑了兩聲。
想的太多了,這陣子的時間裏面,自己實在是想得太多了,并且不止是想的太多,在這段時間裏面,自己那些不必要的想法,也是出現過太多次,也算是影響到了他對于一些事情的判斷。
不過還好,如今在聽着羅成的這一席話之後,自己也算是釋放了一些心中積壓的郁郁之氣。
提前想好未來該如何做,是不錯的辦法,但是想得太多,就實在是讓人趕到有些煎熬了。
那位南離周王爺,怪不得會在當初與自己再三的提醒這話,自己啊,也是直到如今,才真的明白當初的那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過,羅藝現在明白也不算太晚。
身爲一軍之主,他要學的東西,實在還有很多很多。
微微搖了搖頭之後,羅藝站起身來,與羅成二人一同走出了營帳。
此間天地,郁郁之氣還有很多,北艮的局面,也實在是需要他們這五萬鐵騎來維護住,所剩無幾的皇室顔面。
一想到自己的師傅因爲這些事情而積勞成疾,羅藝就不由得嘴角泛起一抹苦澀。
“大哥,若是按照邺城的消息,咱們這是不是?”
聽着羅成這樣說,羅藝也是點了點頭。
“明日,啓程北上,此處距離北方邊境還有一段距離,若是想要趕在來年開春之前抵達的話,明日,是務必要啓程的了。”
羅藝的這話,也是無形之中,給了羅成一抹喜悅。
總算是可以離開這裏,去北地了。
草原三大部族,自從聽聞大哥前些日子與自己說的那些事情之後,他可是早就想要領教一二了。
“别太開心,具體的事情,還要等待開春之後才有音訊。”
不過,看着羅成的這副興高采烈的樣子,羅藝卻是給他潑了一盆涼水。
“邺城的事情還沒有徹底落下帷幕,五大世家,在得知我們這一部動身了之後,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他們不會允許皇室摻和進去他們的利益圈内的,這一點,藝兒,你要牢記于心,雖然說皇室現在搞出來一紙诏書并不難,但是到了北地之後,我們的對手也絕對不止是那三大部族。”
羅藝長歎了一口氣。
他們的對手,若隻是那草原部族,也就算了,可他現在擔心的,是到時候他們的對手,還有後方的五大世家。
首尾不能相顧的局面,這可是大忌,但是,即便是大忌,他羅藝,也要帶着這支鐵騎,殺出一條路來。
爲将者,若是連這點信心都喪失了的話,呵,他羅藝日後還怎麽護衛皇室。
“明白了大哥,我會記住的,哈哈哈。”
羅成嘿嘿一笑,他哪裏用得着擔心這些啊,反正大事上面,盡數交給大哥去琢磨就行了,自己要想的,就是來日在草原上,如何能夠多殺一些蠻族就是了。
“這一次若是能夠從草原順利歸來的話,相信,我們的這支騎兵,也将會有着足夠的軍功,入駐邺城附近了。”
羅藝咽下了一口口水。
這才是他奔波了這一年以來,所想要達成的一個目标。
在名義上,他們麾下的這支鐵騎至今仍然還是邊軍序列,所以若是沒有正式诏書命令的話,他們是絕對不能随意離開邊境一帶的。
皇室自然是不想将這舉國間唯一一支可以說是效忠于他們的軍隊一直陳列與邊境上,畢竟在邺城附近,五大世家的軍隊林立,這實在是給了皇室一種危機的信号。
卧榻之處,豈能容他人酣睡?
唯有将這支軍隊調入邺城附近駐守,這才能給予皇室一些安全,給那位北艮小陛下,一些底氣來面對氣勢洶洶的五大世家。
不過,想要從邊軍順利跻身與拱衛京城的軍隊,這一點談何容易?
這百年以來,拱衛京城的軍隊,早就已經是被五大世家給滲透的不成樣子了。
哪怕是現如今皇城内的禁軍,說實在的,也早就不是皇室的禁軍了。
毫不誇張的說,如今的皇宮上下,無論是太監還是宮女,都可以說的上是五大世家的人,若是此時皇宮内沒有老天師坐鎮的話,保不齊啊,那位小皇帝現在,早就被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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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宮女給針對成了一副什麽鬼樣子了。
所以,想要打破這個已然持續幾十年的局面,讓一支效忠于皇室的軍隊跻身與拱衛京城的守軍序列,這一點對于羅藝而言,才是他需要去努力的目标。
一直呆在邊境那裏,呵,五大世家會因爲這五萬鐵騎的存在去擔憂皇室嗎?
就羅藝的這五萬鐵騎,事後随意的派遣一支精銳就可以将其剿滅的,現在,除了燕地九騎之外,這五萬鐵騎啊,實在是對五大世家算不上什麽真正的威脅。
隻有能夠獲取足夠的軍功,再加上皇室的推動,這樣的話才是能夠順利的将羅藝他們塞進邺城附近。
而這一次的草原之行,無疑就是最好的一個機會。
若是能夠在草原上拿到足夠的功勞,無論是對于皇室,還是對于羅藝,都是好事一件。
羅藝可以憑借軍功,皇室再将他的官階向上擡上那麽一些,而對于皇室,有一隻效忠自己的軍隊就在邺城附近,這也是無形之中給了那五大世家一層危機。
先前羅藝他們不得不南下去協助南離對抗中原聯軍,目的也是想要獲取一些軍功,但光是那一戰,軍功自然是不夠的,所以此番啊,草原一行,可以說是重中之重了。
而一旦達成這一目标的話,内有羅藝護衛,外有南離聲援,北艮皇室,也算是将會出現一抹中興的迹象了。
南離自然是樂于看到北艮皇室能與五大世家鬧的越兇越好的,所以在如今北艮皇室處于弱勢的情況下,南離自然也是會對北艮五大世家的聲讨變得越發嚴重起來。
當然,這也隻能是聲讨,南離雖然說是帝國,但是他們總不可能要越過整個中原大陸,一路北上來到北艮境内吧?
不過光是聲讨,也算是足夠了。
起碼,這一舉動還是能夠略微收攏一些北艮百姓對于皇室的信心的。
北艮皇室在這些年以來的公信力實在是被五大世家給搞的在北艮千萬百姓心中早就蕩然無存了。
這一點的維護,現在光是依靠北艮皇室,自然是無法做到的,這時候啊,就必須要借助外力了,而很明顯的,南離這個外力,就很不錯。
南離作爲一個曆史悠久之數千年的強大帝國,其底蘊乃至于聲勢自然都是天下間一等一的,有着這樣的一個,曾經的對手的聲援幫助,北艮的千萬百姓們,想來也是能夠對這本就已經失望至極的皇室,重新拾起一些信心吧。
“大哥,你說,這一次,那燕州騎兵和并州狼騎也會出現嗎?”
羅成舔了舔嘴唇,他可是聽聞這些國内的頂尖騎兵聽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既然這一次北方草原之行,五大世家要參與進來,那麽他們将會派遣哪一支軍隊呢?
羅藝聽到這裏的時候,也是微微的皺起了眉頭,随後思索了一番後,這才是開口說道
“燕州騎兵,是一定會動身前去的,雖然先前這陣子他們一直呆在冀州治所中,但是相信這一次的北地之行,他們是一定會出現在出征序列名單上的,畢竟對于草原部族而言,燕州騎兵的速度,是能夠壓制草原騎兵的,而至于并州狼騎的話,應該是不會出現的了,董家此番,是在五大世家之中鬥輸了,草原上的利益,他會占居一定的分量,但是不會如以往那般多了,所以并州狼騎,如今正是處在峰尖浪口上,基本上是不會出現的了。”
羅藝雖然身在邊境,但是這卻也并不代表他對于如今國内發生的事情什麽都不知道了,有關于前些日子并州狼騎三日時間擊潰蠻族騎兵的事情,他知道的可是清清楚楚的。
所以這樣的一般猜想下來,并州狼騎,這一次是基本上不會有什麽可能會出現在北地草原的出征名單上的了。
“袁家的大戟士,荀家的衛軍,應該都是會出現的,早在先前的草原分割上,這兩家,袁家是沒有占據分毫,而荀家,也隻是聊勝于無,所以這一次,他們兩家應該是要着重與北地草原的利益分割了。”
羅藝微微皺起了眉頭。
北地草原在名義上自從當年擊潰匈奴部族之後,可就是歸屬與北艮皇室的,可是這百年以來呢?
名義上是歸屬于北艮皇室,可是實際上,卻早就被五大世家給掌控分割的不成樣子。
現如今哪北地草原上,哪裏還知道有北艮皇室這種事,他們所認的,隻有北艮五大世家,而至于北艮皇室?
不熟。
這一點,在當初燕地九騎前去北地草原曆練的時候,可就是切身體驗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當初燕地九騎的那場成名之戰,究其根本原因,也是因爲那支草原上的小部族在言語之中,對于北艮皇室充滿了百般的挑釁之意,所以這才是引起了羅藝他們燕地九騎的不滿,從而這才是導緻了後面事情的發生。
而與此同時,在邺城外的北武學宮内。
羅霧正一人坐在藏書閣靠窗的位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擺放着不少的書籍,而他,則是坐在位子上翻看着手中的一本兵法古籍。
這時,雷均則是大搖大擺的從他的身後走過來,手中拿着一本詩經便是坐在了羅霧的對面,這一坐下來,他便是看見了羅霧手中拿着的那本兵法古籍。
“兵家典籍?羅霧,你怎麽尋思看起來這種東西了。”
雷均見到這一幕,不由得感到了一抹新鮮。
要知道這個羅霧平日裏,那可是從來都不碰這些兵家典籍一下的,在學宮的這麽些年以來,他也是看見羅霧在這藏書閣裏面看了不少的書籍古籍,但是,他卻是從未見過羅霧翻看過兵家的書籍。
如今的這一幕,着實還是有些意外。
“沒什麽,看一看罷了,有些東西,還是要知道一些的。”
羅霧沒有擡頭,雙眸仍然看着手中的兵法。
“這倒是讓人感到有些奇怪了,啧啧啧,學宮裏面也沒有什麽兵家考核,你這家夥這些年看的書籍也是挺多的,但是這兵家,啧啧啧,怎麽?賊心不死,不想呆在學宮裏面一輩子了?”
雷均咂咂嘴,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不過,羅霧聽到了這話,也隻是緩緩的擡起頭來,對雷均白了一眼過後,不鹹不淡的道
“這算個什麽,你之前不是還去看過黃帝飛升的雜談書籍嗎?”
“喂喂喂,你可别誣陷人啊羅霧,我才,我才沒有看過那種書呢。”
羅霧言語中提及到黃帝飛升的書籍之後,雷均的臉色刹那間就是大變,他連忙如此說道,并且在說完這話之後,他也是擡頭看了一眼四周,發覺這周遭此時也沒有其他人的時候,他這才是低下頭來,小聲對羅霧說道
“卧槽,這事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我猜的,我也沒想到,你竟然真的看過。”
不過,羅霧卻是擡起頭來,看着雷均,一抹詭計得逞的笑容露出。
“你他娘的,羅霧你詐我?”
雷均瞪大了雙瞳。
這家夥竟然詐自己?
“看那種雜談,對你來說,倒也是挺符合你性子的,我就索性猜一猜,沒想到,運氣好猜中了而已。”
羅霧重新低下頭來繼續看着自己手中的兵家典籍,卻是全然沒有注意到,這個時候雷均的臉色已經是有些黑的不像話了。
“你特娘的,這件事絕對不能說出去,知道不知道,啊羅霧。”
雷均咬着牙。
自己當初那也不過就是好奇而已,心裏尋思着,藏書閣裏面竟然會有關于黃帝的雜談,他這部也就是想着有些獵奇,這才是拿來看了看。
天曉得裏面的内容竟然,竟然是那樣的。
“悠着點吧,那種書,還是少看一些,你還年輕,身體,還是要注意一下的。”
不過,羅霧卻是不冷不淡的說了這話之後,便是繼續道
“并且,那種書,本身就是傳聞罷了,也就是百姓們口口相傳下來的傳說之事,誰又能夠證明當初事情的真僞,不過,想來你當初看的時候,也不是抱着要去鑒定曆史真僞的意圖去看的吧,那畢竟也隻是一個雜談而已。“
“你!你少說一些啊。”
雷均咬牙切齒,現在的他,恨不得都是直接将牙齒都給咬碎了。
這個羅霧,怎麽還跟一個沒事人一樣,還在這裏說個不停。
自己這都已經是再三說了,當初自己就隻是一時興起,正好是看見了那本雜談。
拜托,自己哪裏知道那本書竟然的内容是那般,自己當初隻是尋思着,那不過就是有關于飛升的一些傳聞而已。
“既然看都看了,遮遮掩掩的又有什麽意思呢?雷均,你好歹也是晉城侯嫡子,有點擔當好不好,敢做敢人,這點你起碼得認了吧。”
羅霧翻了一個白眼,随後将手中兵家典籍放了下來,擡起頭看向雷均。
“你看看你,這般的眼神看着我又有什麽用,我當時也隻不過是意外看見了而已,你這樣的眼神,怎麽?你要瞪死我?”
羅霧說完這話,還搖了搖頭。
“若是你再用這眼神看我的話,可莫要怪我過陣子不帶你去邺城了。”
“别别别,這可千萬别。”
聽到羅霧都說出了這話,雷均這也是瞬間破防,連忙改換面色,強行擠出來了一抹尴尬的笑容看着羅霧。
“我看過,我看過,沒什麽大不了的,真的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才對了嘛。”
羅霧聳了聳肩。
“不對,不對,我今個來藏書閣找你,哪裏是來跟你說這種事的。”
不過下一秒,雷均卻是一變,他懊惱的搖了搖頭,随後這才是對上了羅霧有些疑惑的眼神,對其說道
“荀家雙傑你知道吧?”
“知道啊,怎麽了?”
羅霧皺着眉頭,這個雷均想要跟自己說什麽啊?
“我這兒,有可靠情報,說是荀家雙傑,其中一人将會在來年開春之後回到學宮,啧啧啧,而且是與咱們同一山中的,怎麽樣?這算是個重大消息吧。”
雷均洋洋自得的說着這話,不過下一秒,羅霧卻是皺着眉頭問道。
“這也不對啊,荀家這些年來從未将自家子弟送入過學宮,如今将自家子弟送來學宮,理應應該是從初道山開始才對,怎麽會來我們這兒呢?”
羅霧皺着眉頭,這也不對啊。
這些年來,五大世家的荀家因爲家學淵源的緣故,所以就從未将自家的子弟送入過北武學宮學習過。
荀家本身在北艮朝廷就有着數不勝數的人脈門生,自家的優秀子弟也是自然不用擔心未來出處所在何地,再加上,北武學宮的一些教師,甚至有不少都是從荀家出來的,這也就使得了,荀家可以說是,壓根就不用來北武學宮走這一遭的。
不過,如今這又是個什麽事?
那荀家雙傑,竟然會前來學宮?
要知道,如今荀家這一代,可是有兩個宛若妖孽一樣的天才後輩出現,嫡子荀彧,以及庶出一門出現的荀攸,這二人因爲才能過于優秀的緣故,所以也就被稱爲荀家雙傑。
無論是嫡子的荀彧,還是庶出出身的荀攸,他們二人如今在北艮年輕一代裏面,皆是有着不俗的聲名,甚至于這二人現在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卻也已經是入了北艮尚書台任職,而對于如此的狀況,也從來無人言及荀家的不是。
無他,隻因爲這荀家雙傑的才能,配得上才如此的年齡便入了朝廷,他們二人現在的智略,就算是比之一些朝廷任職多年的官員都是要強上一些的,這一點,也是衆人皆知的。
可現在呢?
這樣的人物,竟然會來到北武學宮?
這是爲什麽?
并且,一上來便是來到了羅霧他們這一山中。
北武學宮分三山,而三山之中,唯獨隻有羅霧他們這一山中乃是即将結業的北武學子,荀家雙傑前來北武學宮,若隻是要進修的話,那爲何又要一上來便來到了羅霧他們這裏?
這也不符合北武學宮的規矩啊。
“這我也不知道,不過,據說好像是雙傑中的荀攸要來,這件事也是我老爹派人跟我說的,羅霧啊,你說,那荀攸如今前來北武學宮,究竟是因爲什麽啊?”
雷均皺着眉頭。
這件事實在是有些不太對勁。
那荀家爲什麽要派遣自己家族這一代最優秀的子弟前來啊。
而羅霧對此,也隻是搖了搖頭。
“你問我,我也不知。”
荀攸的到來,自然不是一件凡事。
“哎你說,那荀攸到時候若是來了,會不會跟咱們一門啊?你說說,就咱這一山中的六門裏,咱們這一門不是最優秀的嗎?按照荀攸這個空降的架勢,該不會,直接空降到咱們這一門裏面吧?”
雷均深思着。
不過,在聽到雷均這話之後的羅霧,則是皺着眉頭,緊鎖。
按照雷均所說的這話,确實是很有可能的。
北武學宮三山十八門,而一山六門,在半載考核之中,山中六門也是會有所成績評比,而在這些年以來,羅霧他們這一門,也是一直穩坐山中第一門的位置。
而荀攸這樣的荀家人傑,若是直接空降來此的話,最有可能來到的,真的很有可能就會是他們這一門。
若是荀攸來到這一門中的話,羅霧還真就要開始擔憂起來了。
還剩下半載的時間,自己是要一直保持門中第一這個位置半載多的。
可若是來了荀攸的話,羅霧還能穩坐門中第一的位置嗎?
很懸啊,起碼在外人看來,這也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羅霧是誰?一個燕侯家沒人重視的四子罷了,就算是在學宮裏面成績不錯,但也僅僅隻局限與此了。
而反觀荀攸呢?
比起年齡,荀攸要比羅霧還要年輕些許的,可是人家卻早就已經入了尚書台任職,并且才能智略也是名揚北艮,有關于荀攸的才能本事,也早就已是得到了不少人的肯定,縱然是五大世家之中,這一代也是公認,在智略上面,荀家雙子乃是當之無愧的最傑出,而這樣的人物,若是來到北武學宮的一山門中,難不成連個第一都搶不過羅霧嗎?
而雷均也是發現了羅霧面色的不對勁,随即的,他這也是想到了羅霧未來半載的安排,他這再一聯想到了荀攸的本事,這也是突然就明白了一些什麽,于是連忙開口說道
“羅霧,你别灰心啊,這這這,荀攸這又不一定會來咱們這一門,那那那,你之前說的那個曹孟德,他們那一門也是不錯的啊,之前也是跟我們争過不少次第一的,并且他們那一門裏面,也是有着不少大家族的子弟在裏面的,那荀攸,也是很有可能去那裏的啊。”
不過,聽着雷均的這話,羅霧的臉色卻是沒有得到絲毫的緩解,反而的,他則是歎了一口氣,握着手中的兵家典籍。
“有些時候,不一定真的能夠心想事成。”
看來,他羅霧也已經是聯想到了最壞的結果了。
若是按照北武學宮的規矩來看的話,若是自己在最後半載的時間裏面無法蟬聯門中第一的話,在結業之後,自己也就無法順利能夠如願留在北武學宮任職的。
而後呢?
到時候,自己也隻能收拾收拾,回到燕侯府,如他先前所說的一樣,下一次雷均在聽到有關于他羅霧消息的時候,說不定,就是意外死亡了。
他羅霧這自然是不願意如此的,可,空降而來的,可是荀攸,他羅霧,如何能與這樣的人物争那門中第一的位置呢?
看着羅霧這鐵青着一張臉,雷均也是有些郁悶。
早知道如此,自己今日就不将這件事情與羅霧訴說了,這這這,自己此前也是沒有想太多啊,就琢磨着那荀攸爲什麽回來北武學宮來着。
這這這,他哪裏還有空想着,那荀攸若是來了他們這一門的話,對于羅霧而言,将會帶來多麽巨大的打擊。
這無異于是降維打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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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先生?”
突然的,雷均一擡頭,則是看見站在羅霧身後的,則是一個手持羽扇笑意盈盈的面色紅潤的老頭子。
老頭子一隻手輕輕的放在了羅霧的肩膀上,而雷均,這也是很自覺的站起身來,給這位先生讓出來了自己的位子。
老頭子對雷均笑了笑後,便是松開了手,坐了下來。
“這是怎得了?怎得,如此的愁眉苦臉啊?可是,對書中的内容有什麽不解的地方,兵法的話,爲師也是略懂一些的,若是有什麽不懂的地方,盡管問爲師就是了。”
老頭子一臉和善的笑容看着羅霧,可,羅霧擡起頭來,與老頭子的雙眸對上之後,也隻是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并開口道
“水鏡先生。”
水鏡先生笑着點了點頭。
“到底是怎得了?”
水鏡先生,也是北武學宮之中一位比較特殊的先生。
他直到如今,也并不是北武學宮的一位正式先生,哪怕是他如今已經在北武學宮呆了整整九年之多,可,他卻仍然沒有答應北武學宮宮主的請求,正式加入北武學宮。
很多人都是感到好奇,但是隻有北武學宮的少部分人才知道,這位水鏡先生,北武學宮是留不住他的。
這位水鏡先生據說乃是如今這一時代中,以占蔔星脈一事,能夠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哪怕是北艮五大世家之一的太徽一族,在如今的這個時代裏,也是挑不出來一人能夠在占蔔一事上,與這位水鏡先生相較量。
這位先生的能力之強,早在十幾年前那場驚天大戰即将開始之時,便是占蔔天機,預言此戰南離将會獲得最後的勝利。
當然了,這般的預言對于那時已經成名的水鏡先生而言,也是引起了天下間不少人的嘲笑,因爲當時的狀況,無論是中原的百萬聯軍,還是近乎天下諸國皆與南離爲敵的态勢來看,南離,都實在是看不出來有任何的勝算,甚至于,當時都是有不少人會認爲,那一戰,南離都有可能是會落得一個滅國的下場。
可是結局呢?
南離最後逆轉戰局,一戰擊潰百萬中原聯軍,成功的捍衛了自己帝國的尊嚴,再次讓天下諸國知道,南離帝國仍然是無法動搖的天下霸主。
而那件事情之後,在開戰之前便是放出預言的水鏡先生,也是在一時之局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開玩笑,有着這樣一種本事的先生,試問天下諸國誰不心動?
在當時,無論是北艮帝國還是南離帝國,哪怕是一些王朝國家或者說是小國,都是想要将這位先生請入他們國内效力,爲此,他們也是開出了不少讓人心動的代價。
然而到最後,水鏡先生卻是放棄了天下諸國對他開出的價碼,孤身一人來到了北武學宮,在與學宮宮主的交談之後,水鏡先生便是留在了學宮,擔任起來了教師。
而在這九年以來,水鏡先生留在北武學宮任職的事情,自然也是被北艮帝國保護的極好,而北武學宮的諸多學子,也是自然知曉這位先生的先前身份,所以很多人也是想要去拜師與這位先生門下。
但是最後的結果,卻都是被水鏡先生婉拒了。
他隻負責傳授最後一山六門弟子的星官學業,而至于其他的,他則是一概不管。
而羅霧,卻也算得上是水鏡先生這九年以來,最喜歡的一個弟子。
無論是性格還是腦袋,都是很符合這位先生的胃口,并且在星官學業上,羅霧也是保持着山中第一的成績,所以說啊,再這樣的情況之下,羅霧啊,也已經可以說是算得上是水鏡先生的愛徒了。
隻不過,看着如今自己的愛徒卻如此的愁眉苦臉,水鏡先生卻是感到有些不解的。
“先生,我。”
羅霧開口想要說些什麽,但是當他一開口,在對上了這位水鏡先生和善的面孔時,他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有什麽話,盡管說就是了,這般猶猶豫豫的,羅霧,當初,爲師是怎麽教你的?”
水鏡先生微微一笑,他伸出手放在了羅霧的手背上,對羅霧繼續說道
“爲師,看着你現在的這副樣子,大概也是能夠猜得出來,你在爲什麽事情而煩惱。”
羅霧聽到水鏡先生如此說了之後,也是下意識的将手掌抽了回來,他垂着頭,一聲不吭。
“是因爲荀攸吧。”
水鏡先生笑了笑,看了一眼如此狀況的羅霧。
自己這個弟子啊,什麽都好,就是,太過于自卑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
在當初察覺到了羅霧的才能之後,水鏡先生還是去專門了解了一下這個弟子的身份背景的。
在得知了羅霧乃是燕侯四子的時候,水鏡先生還是感到有些意外的,因爲北艮燕侯無論怎麽看來,都不像是家學能夠培養出來這樣人才的一個家族,不過,當時水鏡先生也隻是将這一點歸與應該是燕侯府氣運來臨的問題。
不過,随着了解的深入,水鏡先生也是知曉了,自己的這個弟子雖然名爲燕侯府四子,可是實際上,在燕侯府的地位卻是連一介下人管家都是比不過。
這樣的生長環境之下,自然而然的,也就使得了羅霧的自卑心理漸漸的成長開來,直到如今,那所謂的自卑,也早就已經是在羅霧的心中生根發芽,雖然說他現在在學宮内成績優秀,也是不少學子想要追逐的目标,但是,這卻也改變不了他心底裏的自卑。
這一點很難改變,水鏡先生在當時,也隻是感到了一些惋惜,并沒有出手幫助自己這個弟子緩解這個心理問題。
這種後天養成的心理問題,自己又能有什麽辦法能夠消除呢?
隻能将其慢慢緩解罷了,在這些年裏面,羅霧的成績始終保持在門中第一,山中優秀的程度,并且,也是在不少科目上提前結業,現如今啊,也已經是隻需要等待半年時間,就可以順利結束在北武學宮學業的一個學子了。
隻是,随着如今,荀家雙傑之一的荀攸到來,卻是使得了原先自卑心理已經是得到了一些緩解的羅霧,再次開始不停的否認起來了自己。
沒辦法啊,在比較這種事情的時候,羅霧又怎麽會認爲,自己比得過那荀家出身的荀攸呢?
有關于荀攸的傳聞,水鏡先生在呆在北艮的這九年以來,也是聽到了不少。
不可否認的是,這個荀攸是個名副其實的天才,無論是從智略上還是其它的什麽地方,他都算得上是一個天才。
而羅霧呢?
打小就在燕侯府内遭受着不知道多少人的厭惡,不重視,這樣的環境之下,他又如何會認爲,自己能夠與一個真真正正的世家天才一較高下呢?
看着如今羅霧的這幅反應和狀态,水鏡先生,也隻是微微一笑,随後,開口緩緩對羅霧繼續說道
“小家夥,你還很年輕,日後你要面臨的對手,可能會出現的對手,又不隻有一個荀攸,現下啊,在這山中的諸多弟子裏面,你認爲,還有人能夠激發出來你繼續向前沖的那股勁嗎?小家夥。”
水鏡先生的這話一出口,羅霧則是擡起了頭,有些迷茫的眼神中,此時也是閃爍過了一抹奇特的色彩。
“就算是雷均吧,他也是很優秀的,可是比起你來呢,還是差了一截的。”
水鏡先生的這話,則是讓旁邊站着的雷均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忍不住的吐槽道
“先生,您這比喻,拿我做比喻幹什麽嘛,我這。”
“你在旁邊,自然要說你了,若是在背地裏說其他人的話,爲師,臉上可是有些挂不住的,哈哈哈。”
水鏡先生大笑了一聲,随後,再扭頭看向羅霧的時候,羅霧的眼神裏,也已經是徹底的再也沒有了剛開始的迷茫。
“你看,現在,你可明白爲師說的這番話,意義何在了嗎?”
随着水鏡先生的這話出口,羅霧這裏也是點了點頭。
“弟子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明白了就好啊。”
水鏡先生滿意的一笑。
“荀攸的到來,對你來說可不一定是什麽壞事的,羅霧,爲師對你的期望,可不隻是如今的這一點,而你未來,也自然不能僅僅局限在一個北武學宮,學宮是留不住你的,你以後的舞台,要比學宮還要更加遠大才行。”
水鏡先生的這話,在羅霧聽到了之後,也是面色一變,他楞了許久過後,這才是開口試探性的口吻問道
“您都知道了?”
“呵,就你的那點小心思,爲師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學宮,你小子啊,就算是能夠瞞住所有人,也絕對瞞不過爲師的,可别忘了,爲師是幹什麽的。”
水鏡先生得意的一笑。
這個羅霧啊,這些年的優秀成績目的何在,水鏡先生自然是心裏面跟個明鏡似的。
無非就是想要在結業之後留在學宮,保全自己的一條性命嘛。
關于這一點,水鏡先生自然是不會拒絕的,再說了,自己的這個弟子本身就很優秀啊,若是留在學宮,這自然也是好事的。
但是,正是因爲自己這個弟子的優秀,水鏡先生也是能夠看得出來,羅霧的未來不可能皆是在一個北武學宮度過餘生。
他以後的舞台,要比北武學宮要廣大的多。
“那,這麽說的話。”
羅霧剛想要說些什麽,水鏡先生則是打斷了他,很是誠懇的看着他,道
“好好加油就是了,爲師看人很少出錯,而你,也同樣不會出錯,所以爲師說的,自然都是沒錯的,你小子以後的未來,廣大的很,莫要因爲眼下的種種,就斷絕了自己未來的念想,你小子,以後的路還長着呢。”
說着,水鏡先生伸出手,拍打了一番羅霧的臂膀。
“可是,若是弟子無法留在學宮呢?荀攸,他若是空降來此的話,弟子真的,無法能夠保證自己繼續按照原先的設想結束在學宮的學業。”
羅霧嘴角有些苦澀,他現在說的,也是自己的心中所想。
“羅霧,你當真以爲,保持門中第一至結業,才能留在學宮嗎?”
然而,水鏡先生卻是微微一笑,問出了這話。
“可,這不是規矩嗎?”
不過,羅霧這時候卻是沒有聽出來水鏡先生的言外之意,這般的反應,看的一旁的雷均都是有些着急的上前想給羅霧一巴掌讓他清醒清醒了。
“你小子啊,怎麽這個時候,反倒是犯起糊塗來了?”
水鏡先生則是莞爾一笑,自己這個弟子啊,關鍵時刻倒是迷糊的不行。
不過随着水鏡先生的這一笑,羅霧也是瞬間明白了過來,随後,他連忙開口詢問道
“您的意思是說,我,我可以留在學宮内嗎?”
“當然,你的成績如此優秀,留在學宮,并不是什麽難事。”
水鏡先生的這個回答,讓羅霧陡然間就是有些恍惚。
自己,自己可以順利留在學宮了嗎?
“小家夥,你的本事,學宮的人都是看在眼中的,你這樣的小家夥,若是願意留在學宮的話,我們爲什麽要拒絕呢?爲什麽,要将你推之門外呢?你啊,莫要如此的灰心,爲師何時騙過你?”
水鏡先生緊接着說出的這話,也是讓羅霧眨了眨眼,感到有些震驚。
他努力了這麽多年,如今,從水鏡先生這裏,可算是得到了一句肯定的話了。
自己,可以留在北武學宮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你這個小家夥啊,可莫要因爲爲師與你所說的這話,就幹脆的懈怠了下來,荀家的那個小子如今空降學宮,若是你這小家夥讓那荀家小子輕而易舉的就坐上了你的位置的話,可莫要怪爲師狠狠的教訓你一頓。”
說着這話,水鏡先生還故作生氣的擠着眼睛,盯着羅霧。
而羅霧,也是連連點頭。
“弟子自然不會的,弟子,怎敢懈怠。”
羅霧的心中也是很清楚的,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一輩子,就算是能夠順利的留在北武學宮,那也不可能終其一生都隻呆在這裏吧?
學宮雖好,但是卻沒有一個能夠大展拳腳的舞台,而這個舞台,可能也就是水鏡先生與他所說的,更爲廣闊的天地吧?
“你小子,多給自己一些信心,荀家那小子,爲師也可以跟你提前透露一下,那小子啊,空降來此,也是過兩天就要到的事情了,而他将要去往哪一門,目前看來,除了你們這一門之外,也就隻有曹阿瞞那一門了,做好心理準備。”
說完,水鏡先生站起身來,便是離開了藏書閣。
而羅霧,此時此刻也是沉浸在自己可以留在學宮的喜悅之中了。
待得水鏡先生離開了之後,雷均這才是坐了下來,看着一臉欣喜的羅霧,對其翻了一個白眼說道
“你這家夥啊,現在開心了吧?”
雷均撇了撇嘴。
不過啊,他此時此刻的内心深處,實際上也是在爲自己的這個好朋友而感到開心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羅霧這些年來一直拼了命,卯足了勁恨不得住在這藏書閣的原因,是什麽了。
他比誰都想要留在北武學宮,他也,同樣的比誰都不願意在結業之後回到家中。
而如今,看着自己的這個好朋友,終于如了自己的心願,雷均啊,這也是打心底裏開心。
“肯定開心了,啊,總算是,可以不用再回那個地方了。”
話說到後面的時候,羅霧的眼角,也是出現了一滴淚水。
沒有人能夠體會得到,他羅霧打小在燕侯府過的到底是什麽樣的日子,沒有人能夠體會得到,他爲會如此的自卑。
燕侯四子,唯獨隻有他羅霧,是最不惹人注意的。
就連他的名字,也像是對他充滿了嘲諷。
地氣發、天不應曰霧,陰陽之氣,則亂霧。
可想而知,在當時給他取名爲羅霧的時候,燕侯,到底是怎麽想的。
呵,不過現在也算是好了。
自己,也算是拜托了燕侯府的束縛,總算是可以說得上是,重新撿回了一條性命。
而他們二人沒有注意到的則是,在藏書閣外,水鏡先生則是與一老邁的老朽在說着一些話。
“你這家夥,是要将燕侯的這個四子,給強留下嗎?”
水鏡先生聳了聳肩,揮動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羽扇,道。
“羅霧本就優秀,乃是一塊可以雕琢的璞玉,對我而言,他已然是我未來要繼承衣缽的弟子,他很對我的胃口,當然了,若是學宮不願意賣給我這個面子的話,也不是不行,大不了,我離開學宮,這個弟子啊,我可舍不得放他走。”
水鏡先生的這話,則是讓那老朽搖了搖頭。
“水鏡,學宮自然是不會不給你這個面子的,再加上,若不是那荀家小子前來的話,這個燕侯四子,也是會按照學宮的規矩,在明年的結業之後,留在學宮任職的,你這家夥啊,動不動就說什麽離開學宮的話,不過,老夫可要好好問問你,找這麽一個小家夥當你的衣缽弟子,你真的想好了嗎?”
“他很适合我,這話,我可以一直重複下去。”
水鏡先生說着,還轉身看了一眼藏書閣。
“我的一身衣缽,雖然不成大體,但是,卻總該找出來一個傳人的,這個小家夥,我就很滿意,碌碌了一生,也算是在臨死之前,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小家夥,我很滿意。”
“燕侯的三子,不會如此輕易的就放過羅霧的。”
老朽擡眼看向水鏡先生。
“燕侯三子能掀起什麽波浪?老家夥,你們北學宮,莫要與我說,連一個燕侯之勢都能夠拿捏你們。”
“呵,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區區一介燕侯,哪怕是曾經的燕王也是斷然無法幹擾學宮的任何安排。”
老朽聽到這話之後,則是冷哼了一聲。
“那便,最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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