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霧,你這是咋的了?”
一旁,晉城侯的嫡子走了過來,看着羅霧如此的架勢,心中也是産生了一抹好奇。
“昨晚上喝酒喝太多了,到現在一覺醒來還是隻感覺頭疼不已。”
羅霧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說着這話。
“你啊你,非得去跟那個閹人之後的曹孟德出去瞎混什麽嘛,那家夥這兩年以來也不知道到處找了多少世家子一同前去花天酒地,你羅霧好歹也是燕侯之子,這樣的身份去與他一個閹人之後共處一室,你就不會感覺有些不自在嗎?”
晉城侯嫡子翻了個白眼。
昨日的那份請柬,還是由他的手中轉交給羅霧的,但是他當時還想着,這羅霧就算是不受家中待見,但是好說歹說那也是侯府之子,去與一個太監的後人一塊出去厮混,這要是傳出去的話,豈不是丢了燕侯府的臉?
但是沒想到,看着如今這羅霧的反應,這家夥啊,昨日看來還真是飲了不少的酒。
“有什麽不自在的,相較于那曹操,我的身份又有什麽用呢?他曹操日後可以繼承曹家的所有基業,而我呢?能撿回一條命,都要乞求哥哥們許久了。”
羅霧長歎了一口氣。
燕侯府,競争可實在是兇狠的不要太狠。
燕侯這一爵位,先前可是王爵。
羅霧也不知道是幾代之前的事了,但是在先前的北艮帝國,他們這個家族啊,可是數一數二的燕王府。
然而到後來,也是因爲有些先人惡了那北艮皇室,所以這才被削爵至侯爵,原先的燕王府,現如今,也是變成了燕侯府。
可即便是如此,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他們燕侯府還沒有落到那種地步,這也就從而使得了在燕侯府内的競争,可是出乎常人預料的兇狠呢。
他羅霧,本就是家中四子,并且母親就連燕侯的侍妾都算不上,最多也就隻能算得上是燕侯與府中一個頗有姿色的下人酒醉之後做出來的糊塗事,所以這才有了他羅霧。
壓根就沒有任何的背景,而自己上面的三個哥哥,那可都是由燕侯的妻子所生,身份地位與他一個婢女之子比較,這還用的着比嗎?
所以說啊,也正是因爲這一層的關系,這也就導緻了他羅霧自從出生在燕侯府以來直到如今,都是在體驗着備受冷落的态度。
什麽燕侯府四子,他羅霧,若是可以的話,估摸着燕侯都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有這麽一個兒子吧?
當然了,羅霧對于這一點,心裏面也是清楚的很的。
因爲從小到大,他見過自己父親,也就是燕侯的次數,那可是屈指可數的,換句話來說,現在就算是那燕侯,指不定都是早已忘記了自己還有第四個兒子。
或者說,他羅霧現在就算是站在燕侯的面前,說不定啊,燕侯都是認不出他來。
“你啊你,别想這麽多沒用的好吧,羅霧,就算你是庶出,但是那又如何呢?那曹操隻是一個閹人之後,你就算是庶出,你的身份也比他高貴了不知道多少。”
然而,這個晉城侯嫡子卻是不以爲然,當然了,這也可能是因爲,這家夥本身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嫡子,再加上他的父親晉城侯對他也是百般的寵愛,這也就導緻了,他是斷然無法體驗的到,羅霧這些年來的感受是什麽樣的了。
“站着說話不腰疼,你這家夥,什麽時候長腦子了,再與我說這些話吧。”
羅霧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這腦袋真是快爆炸了一樣,昨天晚上這到底自己是喝了多少酒水啊,這頭疼的,簡直就快是要了自己的命似的。
“你這家夥,誰不知道你羅霧在北學宮的天才之名呢?拜托,就算你是庶出身份,但是隻要你的能力夠強,待得你日後回到燕侯府之後,那不也是可以試着去争一争那燕侯的位子嘛,這麽提前就灰心幹什麽。”
晉城侯嫡子撇了撇嘴,不過,他卻是沒有觀察到,在他說出這話的同時,羅霧的眼神裏面,閃爍過了一抹黯淡。
“鋒芒越露,我,活的時間也就越短,呵,去争那個位子?我隻是一個庶出,毫無任何背景,也沒有任何人會支持我,我若是去選擇走上那條道路的話,指不定你在那天,就會聽到我出了意外,離奇離去的事情了。”
在這北學宮裏面,能夠展示出來自己的那所謂天才之名,這也是因爲羅霧本身的腦袋就聰慧的不行,但是聰慧之下的他也是看了出來。
在燕侯四子之中,隻有前面的三位,才有資格獲得了那張名爲燕侯爵位的繼承門票,而自己,一個門外漢罷了,若是這時候還要露出來那種想法的話,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被針對緻死,那三位,怎麽說也是從一個娘胎裏面出來的,現在雖然争的如火如荼的,但是相不相信,隻要自己敢露出來這個勢頭的話,到時候先遭受打擊的,毫無疑問的一定将會是自己。
“所以說啊,你是嫡子出身,而我呢?一個庶出而已,燕侯府又不是将門世家,哪有什麽立賢不立長的規矩,我啊,從一開始,就已經喪失了争奪那個位子的資格了。”
羅霧伸了一個懶腰,伸出手接過了晉城侯嫡子遞給自己的醒酒湯,緩緩飲盡之後,這也是将空碗交給了晉城侯嫡子的手上。
“雷均,你跟我不一樣,你從一出生就是嫡子,晉城侯對你也是百般的寵愛,晉城侯府的下人也是知曉,若是在未來不出意外的話,晉城侯的位子,遲早都會是你的,沒有任何人可以與你争搶,但是我呢?我從一開始,就已經被宣告了落魄,燕侯府上下的任何事務,燕侯的任何人脈啊關系啊手段背景什麽的,都從一開始就已經宣告了與我羅霧徹底無緣,沒辦法,這是從一開始就奠定了的結局,人力,有時候總是會在這種已然奠定好的結局面前,顯的很是脆弱的。”
羅霧苦笑了一聲,喝下了這碗醒酒湯之後,他這也是感覺到了自己的頭疼也算是緩解了一二,不過,他還是微微眯着雙眼,看着那晉城侯嫡子雷均,道出了這話。
“羅霧,你在咱們這一門的北學宮,那可是排名第一的學子啊,就你曾經的那三個哥哥,最多也就隻能混的上一個中流之數,就你這樣的天賦,你,實在是不應該如此的荒廢下去啊,這這這,太可惜了也。”
雷均有些不忍心。
雖然說他是晉城侯府唯一的嫡子,但是他卻從始至終都是未曾因爲羅霧的庶出身份而有所看不上他。
他與羅霧的相識直到如今,粗略的算下來也有五六年的時間了,在這五六年的時間裏面,他也自認爲他将羅霧當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如今卻變得這般的魂不守舍失魂落魄,不得不說,雷均看的隻感覺自己的心窩有些揪心的疼。
“有時候,命運,是改變不了的,燕侯府,從來都沒有給我提供任何的便利,而我,之所以會在這北學宮拼了命的想要展示出來自己的才能與諸位老師們看,原因也是因爲,我怕死啊,若是我草草的結束了在北學宮的學業回到侯府内的話,到時候迎接我的,除了一重接着一重的危險之外,還能有什麽呢?雷均,現下,隻有北學宮能夠名正言順的保下我,所以,我才會在這些年裏面,如此的拼命,你要明白,這是沒辦法的,我,先前也不是故意的。”
羅霧言語之中所說的先前,便是在之前的幾年時間裏面,他與雷均争奪他們北學宮這一門的第一之位,可是每次争奪的結果,都是以羅霧爲第一爲最終結局,而那段時間裏面,雷均也是沮喪的很,而羅霧自然也是看出來了雷均的心中沮喪,不過,在那時,他卻是沒有與這個晉城侯嫡子說出自己的苦衷。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距離在北學宮的學業,隻剩下不過半年的時間了,隻要過了明年中旬的考核,自己這條命,也算是可以保下來了。
而雷均,仿佛也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似的,他看着羅霧對其搖了搖頭。
“羅霧,你不用向我抱歉的,我知道你想幹什麽,我也支持你這麽做,畢竟北學宮,也是很少出現過能夠從入學開始直到結業,也仍然穩居魁首的人物出現了,不過,若是這個人将會是你羅霧的話,我心服口服。”
“不過就是想要借北學宮保下我的這條命罷了,畢竟,現如今唯一的選擇,也隻有北學宮這條路了。”
羅霧苦笑了一聲之後,歎了一口氣。
作爲北方大陸最大的學宮,北武學宮也是天下大陸四大學宮之一,與位于南離國内的南火學宮,川蜀之地内的西川學宮,以及江東沿江一帶的東陰學宮并成爲天下四大學宮。
而作爲位于北艮帝國都城邺城附近的北武學宮,其中所收納的,大多都是一些來自于北方大陸的貴族亦或者是世家子,縱然是一些富家翁的孩子,也是可以進入其中學習。
哪怕是寒門,若是有本事通過入宮的考試,自然也是可以進入北武學宮學習,但是寒門的比例在曆屆的北武學宮學子之中,占比卻是少的可憐。
而北武學宮也一共分爲三山十八門,門中每月一考察,山中半載一考察,而後如此學業攏共的粗略計算下來,也是需要近乎九年的時間才能讓一個正常的北武學子從其結業走出,而任何一個順利結業的北武學子,都是有着可以去縣城之中從縣官開始當起的本錢。
當然了,這也隻是正常的北武學子。
若是向羅霧和雷均他們二人這樣的有着不錯天賦的學子,到了明年中旬的最後一次山考時,便是可以選擇結業離開北武學宮了。
北武學宮三年一招生,而每次招生的人數,都被苛刻的壓縮到了不過六百人的範圍内,所以說,零零散散的總計在北武學宮的學子,差不多也是要有近乎一千八百人之多。
而曆屆的三百人,能夠順利九年結業的,卻是隻有其中三分之一。
畢竟這可是作爲四大學宮之一的北武學宮,所以其中課程之難度,結業之困難,皆是位列天下前茅,可若是能夠順利的從中結業,那也是一個不錯的前程。
當然了,若是能夠從入山之後直到結業,始終保持着門中第一的成績,這也就可以選擇在結業之後留在北武學宮任職。
北武學宮,獨立北艮帝國的統治之外,以往無論是北艮皇室,還是五大世家對于北武學宮,都是沒有任何幹涉的權力,并且北武學宮的老宮主,也是一位以儒道邁入至強的老怪物,所以在實力上,也是可以傲然與北方大陸至強之中。
而羅霧之所以這些年來始終都是保持着門中第一的成績,無非就是想要在結業之後選擇留在北武學宮。
因爲隻有北武學宮,才是燕侯府涉及不到的地方。
就算是皇室和五大世家都拿這個學宮沒有任何的辦法,一個已經從王爵落魄到侯爵的燕侯府,到時候就算是想要自己的命,那也得思量思量才敢下手。
雷均自然是知道這個羅霧這些年來的苦心爲何。
他也自然是表示雙手同意。
既然羅霧将如今的燕侯府說的如此的危險,那麽既然能夠留在北武學宮這棵參天大叔下乘涼,那豈不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說啊,久而久之的到後來,雷均也算是放棄了與羅霧争奪門中第一的打算。
實在是争不過啊,這個羅霧,天賦就是比自己好上不少。
媽的,若是這個羅霧是燕侯府嫡子的話,那燕侯府天曉得會因爲羅霧的到來而有着如何的變化。
可惜了,羅霧隻能是一個庶出,并且還是一個,備受冷落無人待見的庶出。
“你啊,别用你的那種眼神看着我,看的我總感覺心裏發毛。”
羅霧白了一眼正在想事情的雷均。
這個家夥啊,倒也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好友。
“對了,今個不是要去山外獵殺野狼嗎?你怎麽沒去?”
羅霧皺着眉頭問道。
“你不也沒去嗎?”
雷均聳了聳肩,你這家夥不去上課,還在這裏說我幹什麽。
“我上次獵殺了一隻猛虎,教授這一科目的老師,也已經直接給我過了,從那一次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去上過這門課,粗略算下來,差不多也得有半年的時間了吧。”
羅霧翻了個白眼,我和你能一樣嗎?
我這是這門科目早就已經過了的,可是你呢?
“你這,該不會是逃課了吧?”
雷均一聽到這話,頓時就有些挂不住臉了。
“逃課怎麽了?逃課怎麽了?就算是逃課,這個月,我還是能拿到前三,哼,逃一次課而已,哪有這麽多大不了的。”
“你啊你,晉城侯要是知道你現在會說出來這種話,我估摸着啊,肯定就要把你的屁股給打開了花不可。”
羅霧笑着搖了搖頭。
他們這一門現在的所有學子裏面,他是月月的第一,這也已經是在無形之中成爲了一種大家都習慣的事情。
而至于雷均,那就是上下擺動不停了。
有時候狀态好呢,那就是第二,有時候不好呢,那就是第三,甚至于都有好幾次,這個雷均都是下滑到了第四第五,最嚴重的一次,他都是直接滑到了十名開外。
而那一次,之所以會下滑的如此嚴重,不巧,羅霧正好也是知道爲什麽。
那一次門考的時候,這個雷均也不知道是吃壞了什麽東西,幹脆的就是忍不住去如廁了,回來之後,也已經是考的差不多了,他幹脆的缺席了兩門考試,最後啊,這也是直接十名開外了。
不過北武學宮的月中門考以及半載山考,則都是無時無刻的在估算着每個學子在每個階段的學習程度如何。
而羅霧這裏,每一次的學習程度,都是門中最好的那一個,這件事情,也是早就在北武學宮之内引起了不少的注意力。
隻不過,在學宮内的一些世家嫡子知曉了如此優秀的一個人,隻是燕侯府的那個四子之後,這也就是紛紛斷了想要與羅霧結交的打算。
他們可都是嫡子的身份,與一個婢女所生的庶子結交?這豈不是拉低了他的檔次嘛。
而羅霧對待這一點,自然也是不在乎的,開玩笑,他要當真是在乎外人對待他這一點的看法的話,他羅霧早就不知道因爲這件事跟多少人鬧起來了紛争了,哪裏會相安無事的到了如今呢?
更何況,如今眼下還有半載的時間就要山考了,隻要結束了這最後的一次山考,自己,也就可以不用再想着那燕侯府的事情了。
自己那個見都沒有見過幾次面的便宜老爹,也總算是可以再也不用想着如何在回到府裏面看着那些下人們的臉色了。
對,沒錯。
他羅霧,一個堂堂正正的燕侯府四子,可是先前在侯府内的生活,卻是要看待一些下人們的臉色。
若是那些下人們不願意以好臉色對待他羅霧的話,他對此也隻能是忍着受着。
拜托,自己就算是不這樣,還能如何呢?
所以說啊,在這種情況下所養成的一個侯府四子,哪裏會有什麽嚣張跋扈的态度啊。
就算是平時的出去吃酒玩樂,他羅霧也是裝出來了另外一副模樣給人留下印象。
昨天與曹操的那一聚,就是如此。
那曹操的本事和所圖謀的事情不小,他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是隐約的也是能夠察覺出來。
不過,那件事情的牽扯實在是太廣了,自己昨日去一次也就算了,反正自己也不代表燕侯府的任何利益,涼那個曹操也無法拿着自己與燕侯府要挾一些什麽。
但是其他這兩年與他相會的那些世家子,可就有可能不是如此了。
什麽閹人之後,太監之孫啊。
這個曹操,無論是本事還是手腕,自己都察覺出來了,乃是一個皆屬上乘的人物。
并且,曹操現下,可也是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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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武學宮之中。
隻不過與自己不同的乃是,雖然曹操在學宮裏面的成績還算是優異,可是因爲他常年缺課的緣故,所以他現在啊,還有約莫兩年的時間才能結業離開這裏。
論成績,曹操是不錯的,隻是出去花天酒地雜耍的時間,缺席了太多次的課程,若非是因爲他的成績優異,所以學宮老師才願意對他網開一面,這要是換做其他人的話,如此的作爲,可早就被學宮攆出去了。
“今日咱們這一門,是與山中的哪一門共同出去狩獵的啊?”
羅霧現在也是經過與雷均的這段交流之後,已然是感覺自己的腦袋并不是那麽疼了,所以他這也是睜開雙眼看向雷均如此問道。
而雷均呢,他這也是稍作思考便是給出來了答案。
“正正好好,就是昨日與你一同去飲酒的,曹操所處的那一門。”
“這個家夥,莫不是又要缺課?”
“嘿,羅霧,你這可就擔心錯了,今個清晨的時候我可還看見那曹操在後山練習武藝呢,啧啧啧,人家那樣子看的可就沒有你這麽狼狽不堪,要不是渾身還有這酒氣沒有揮發的話,我啊,這都實在是看不出來,這家夥是昨天與你們一同喝了一晚上酒的,嘿那架勢,還真是精神頭十足。”
雷均笑了一聲。
“昨夜,也算是有些收獲的,不算是白去。”
不過,羅霧卻是對于雷均所說的這些話并沒有怎麽放在心上,隻是淡淡的說出了這句話,随後便是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
“羅霧,你說,既然你這次都去了,怎麽?下次那曹孟德若是再将請柬贈與我的話,不然我也去一趟瞧一瞧?玩一玩?反正看你的這樣子,昨晚上應該玩的還是挺盡興的。”
雷均說着,還舔了舔嘴唇,仿佛是幻想到了昨夜羅霧他們玩樂的場景。
不過,羅霧卻是一個腦瓜蹦彈在了他的額頭上,聳了聳肩問道。
“你剛剛不是還說,不願意與曹操這個閹人之後共處一室嗎?我記得你可是說,你會不自在的。”
“嘿這算是什麽話啊,這就算是不自在,這适應适應不就好了嗎,反正這陣子也沒什麽考試了,正好出去玩玩,散散心都好,你說是吧?”
不過,雷均的這話剛一說出口,那邊,羅霧則是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回答道
“我勸你啊,不要去了。”
“不要去了?咋的,因爲啥啊?”
雷均有所疑惑,皺起了眉頭問道。
“曹操在下一盤大棋,若是你想要将你們晉城侯府也搭上去,成爲那家夥的棋子,你大可去一趟。”
羅霧輕笑了一聲,随後便是将雙眸看向了那操練場上操練的一年級學員。
“什,什麽玩意?”
雷均楞住了,連忙上前問道。
“這兩年以來,你以爲那曹操爲什麽會如此大費周折的還要宴請這麽多的世家子一同前去浪蕩?呵,他啊,是想要将曹家振興,從他這一代開始。”
羅霧的這話說完之後,雷均着實是還沒有聽明白事情的原委。
“你這話到底是啥意思?我怎麽有些聽不懂?”
看着雷均如此的反應,羅霧也隻是笑着搖了搖頭,緊接着,便是将自己内心深處的一些推斷,盡數的與雷均講述了一番。
而雷均在聽到這些推斷的話之後,也是眉頭緊皺。
“你這些話,莫不是在哄騙與我吧?”
他實在是有些不相信。
“那曹孟德不過就是一個閹人之後,他能有這麽繁重的心思?”
“他這些年來所參與的科目,那一次不是門中第一?”
然而,羅霧卻是冷笑着怼了回去。
認爲那曹操是個簡單的人物?
這可就錯了。
那曹操,論才能論本事,壓根就不遜色于五大世家的子弟,甚至于,說不定都是要比五大世家的子弟還要優秀也說不定。
“這。”
而雷均,也是在聽到這話之後,低下頭來沉思了一番。
他在好生的琢磨這件事情的可能性,而在他琢磨了一陣子之後,也是艱難的擡起頭來看向羅霧。
“你說的,可能性還挺大的。”
“所以說,你現在還願意去嗎?我羅霧隻不過是燕侯府的一個棄子,就算是我死在了外面,燕侯府也不會有什麽動作,所以我去不去無所謂,因爲那曹操壓根就拿我沒什麽辦法,可是你呢?雷均,你可是晉城侯府的嫡子,也是唯一的一個嫡子,你的身份以及地位,對于晉城侯府而言,可是不低呢。”
羅霧瞥了一眼雷均。
而在羅霧的這話一說出口,就算是這個時候雷均再不願意相信這件事,他也是隻能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行,這件事,曹孟德想要拉攏的,就是那些不受重視的庶子之心,若是他的這盤棋局能夠如願赢下的話,下一個時代,五大世家?說不定都将是會因此而更名。”
羅霧倒也是年輕了,他說的這話,也是有些太看得起曹操了。
五大世家在北艮帝國根深蒂固,怎麽可能會在一朝一夕之間就瞬間崩塌呢,現如今啊,可能人家都會甯願去相信北艮皇室會瞬間崩塌消失,都是不會願意去相信,那五大世家會有什麽意外發生。
但是,不得不說,雖然羅霧的這話有些誇張的成分在裏面,但是雷均在聽到了這些話之後,也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因爲若是真的按照羅霧所猜想的這個棋局設想下去的話,那曹操未來,手中都不知道會間接的掌握着國内多少的世家。
雖然那一個兩個的世家并算不上什麽影響力多大的家族,但若是盡數加在一起的話,那般的影響力以及力量,還真是光讓人想想都感覺到了可怕。
“放寬心吧,那曹操不會強迫你的,你怎麽說也是晉城侯的嫡子,晉城侯這些年來在朝中也是屢屢高升,就算是五大世家都是有着想要拉攏你們晉城侯府的意思,他一個曹操,哪有那麽大的本事能夠影響得到你們呢?”
羅霧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過後,便是重新的回到了自己的躺椅上坐了下來。
這風兒一吹啊,他現在還真是感到舒适的很。
這北武學宮的日子,也是逐漸的對他而言,過的輕松惬意了起來,反正他羅霧也沒有什麽太大的追求,如今啊,能夠順利的留在北武學宮任職,保住自己這條小命,這也就足夠了,他也不會去奢求一些什麽。
“我自然是知道那曹操強迫不了我,隻是,這兩年以來,我可是聽說,五大世家中的嫡子董然,好像可都是出現在曹操的酒桌上不知道幾次,啧啧啧,羅霧,你說那董然,該不會也是曹操的棋局上棋子吧?”
雷均一臉壞笑的舔了舔嘴唇。
那可是五大世家之中董家嫡子啊,這個曹操,敢要這麽大的一個棋子嗎?他難道就不怕把自己給撐死嗎?
“董然不一樣。”
不過,羅霧卻是如此道
“董然與曹操,以及袁家的長子袁紹,三人乃是幼年之交,所以,他們之間的戲耍,是不用如此看待的,更何況,若是那曹操敢将董家也牽下水的話,他會死得很慘的,曹家雖然那個老太監如今還沒閉眼,但是五大世家的威風,也不需要去憐惜一個老太監了。”
董然隻能是這兩年以來的例外,曹操也從來都不會将董然算成是自己棋盤上的棋子。
一個棋手,還想着掌握自己無法掌握的棋子不成?
那董然,可是有着足夠的資格,成爲另外的棋手,又怎麽可能,會能夠被曹孟德搞成自己棋盤上的棋子呢?
這件事的荒謬之程度,簡直是無法言語。
“得得得,你說的也對,是我想的有些太多了呗。”
雷均攤開雙手表示無奈。
“不過年初的時候你打算怎麽安排呢?還打算留在學宮裏面不回去嗎?要我說啊,你這都連着幾年沒有回家看看了,啧,這回家,哎不對不對不對,你羅霧,确實,燕侯府,好像也是确實沒什麽需要你去回家看一看的人。”
雷均剛想要問羅霧今年過年的時候還回不回家,可是在聯想到那燕侯府的現狀之後,他這也是沒有說下去了。
這羅霧确實是沒什麽必要回燕侯府來着,羅霧在北武學宮的這幾年裏面,那燕侯府可是從來都沒有任何一次書信給予過羅霧,這家夥整的,就雷均所說啊,那燕侯府現在,就算說是已經忘了他們府上還有個四公子在北武學宮,這種可能他雷均都是願意相信的。
“你問這是什麽意思?怎麽?你今年打算在學宮裏面陪我不成?”
不過羅霧自然是沒有太過于在意這件事,他擡起頭來看向雷均,而他的這話一出口,這邊的雷均,也是挺不好意思的笑着撓了撓頭。
“今年的話,确實也應該是要陪你的。”
聽到這裏,羅霧皺起了眉頭。
“這是怎麽回事?今年你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晉城侯府,你不回去了?”
“還能是因爲什麽嘛,我老爹年初的時候不是才升任的兵部尚書,所以啊,今年也就幹脆的留在邺城了,并且就現在看來啊,我們家估摸着也要徹底的從晉城搬到邺城這裏了,再加上今年,五大世家要與皇室共同在祈福殿内慶賀新年舉辦一場酒宴,我老爹是兵部尚書,所以這不也得過去嘛,那我這到時候也沒個玩的地方,所以我這不是尋思着,反正你這也不回家,咱倆等那一天的時候,也好好的去城内玩一玩,正好我也在這學宮裏面憋了這麽長時間了,早就想好好的玩玩了。”
雷均長歎了一口氣,他也不想啊,可是誰讓自己老爹這些年屢屢有所建樹,現如今啊,這也是搖身一變,成了當今朝廷的六部尚書之一。
“兵,兵部尚書?”
聽到晉城侯竟然升遷爲了兵部尚書,羅霧眉頭一皺。
這太不對勁了吧。
他原先以爲,晉城侯能夠在六部任職侍郎都是不易了,即便是升了尚書,那理應也應該是禮部才對啊。
這,兵部?
董家和楊家是怎麽想的?就,就這樣就讓一個中立的晉城侯坐上了兵部尚書的位置?
“感到奇怪吧?我也感到奇怪,董楊兩家對于這件事,壓根就沒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嘿,說到底,這件事奇怪的程度,當時也是讓我想了半天也想不通,所以到了現如今啊,也就索性不想了,反正我老爹現在在兵部尚書那個位子上坐的也是好好的,變化,無非也就是我家從晉城,從今以後變成了定居邺城了。”
雷均撓了撓頭。
定居邺城,說實話吧,他并不是特别想這樣的,邺城那地方,啧,怎麽說呢。
别說他是尚書之子,就算是三公之子,現如今在邺城行事,不也是收斂的很嘛,這裏啊,哪有晉城的半分自在。
“皇室與五大世家的交鋒,差不多也就将在年宴上出現結果了,到時候,你可要小心着點,晉城侯始終保持中立,能夠安全至今的前提就是,皇室與五大世家,并沒有分出勝負,而若是皇室在這一次的交鋒之中徹底敗了下來的話,晉城侯,可能就會不是很好過了,這一點,我還是希望你能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羅霧咽了咽口水,随後繼續說道
“不過,這樣的結果,現在看來可能性也是很小的,畢竟皇室如今有老天師坐鎮,就算是五大世家,現在也要悠着點,倘若是要惹怒了老天師的話,老天師的那般手段,就算是拼死,也是能夠帶走其中一個世家的,不過即便是如此,你也要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畢竟,我可不想來年之後,在學宮裏面看不見你這小子。”
“你說什麽狗屁話呢,真的是,我還怕你這小子來年見不到呢,再說了,這過年啊,咱倆就呆在一塊得了,反正你這過年也沒什麽去的地方,一直呆在學宮裏面,你會成天泡在藏書閣中嗎?那是兩年前的你了,現如今,你還是乖乖的想着過年的時候,咱們二人去哪玩得了。”
雷均嘿嘿一笑。
不過,羅霧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啊,真的是,悠着點吧,現如今是在學宮裏面,你與我湊的這麽近倒是沒有人會說些什麽,可若是在邺城,你我還是這樣的話,拜托,你就不怕你的名聲被我給連累了嗎?我在除了學宮之外的地方,名聲可不是太好的。”
“那又如何,說的好像我的名聲多好一點,再說了,你是燕侯之子,老子是晉城侯之子,咱們倆在邺城,除了五大世家的那些家夥以外,還用怕誰啊,真的是,再說了,就算是五大世家,他們這陣子還要忙着跟皇室交鋒呢,哪裏有空管咱們倆去浪蕩。”
雷均大手一揮,腰間的銀兩瞬間出現在了羅霧的眼前。
這個雷均啊,是真的有錢。
“看到這些銀子了嗎?你琢磨琢磨,咱們倆去邺城可勁的玩上幾天,這些夠不夠?若是不夠的話,我再去我床頭那再拿一些。”
床頭,再拿一些?
羅霧笑着搖了搖頭。
“哪裏需要這麽多的銀兩,光是你身上帶的這些,早就已經是足夠了,去哪玩都是足夠的,真的是,你啊,到底有多少年沒有去玩過了?”
誰知,在羅霧的這話出口之後,雷均這還真是伸出手指,掰着指頭開始算開了。
過了一陣子侯,雷均這才是點了點頭,随後說道
“不多不多,我琢磨琢磨,差不多也就七八年吧。”
不多?
七八年?
羅霧在話聽到這裏的時候不由得感到有些蒙圈,但是這一想想,确實也還是不錯。
好像自從自己來到了北學宮之後,就從未見到過雷均這家夥在日常的時候去學宮外面玩過,他明明是晉城侯嫡子,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背景,在這一批的學宮學子裏面,那都自然算得上是一流,可是他這樣的一個人,卻是始終都沒有如其他世家子一樣花天酒地過。
不得不說,這個雷均啊,還真是讓人感到有些意外。
“哎哎哎,别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你這家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而雷均在看見了羅霧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有了一些變化,他也是不由得撇了撇嘴,但是,即便是如此,羅霧卻也是輕笑一聲,道
“你擔心個不對勁有個屁用啊,拜托,我長相好歹也是不差吧?你該不會是認爲我有龍陽之好吧?别開玩笑了,我啊,可是想要如董太傅一樣,好女色的。”
羅霧半開玩笑的說的這話,可,雷均聽到之後卻是翻了一個白眼。
“還跟董太傅一樣,董太傅戎馬半生,才換來了如今的地位,而你呢?現在連學宮都還沒有出去呢,就給這裏自比董太傅,羅霧啊,你還差得遠着呢。”
“說的好像你這家夥出了學宮一樣,我好歹這些年來始終都是門中第一,山中第一也是時常擁有,而你小子呢,我能自比董太傅,那你小子,自比誰啊?晉城侯如今可是六部尚書之一,官階可是快要做到了極緻,你啊,才差的遠着呢。”
羅霧哈哈大笑一聲,而他的這話,倒是讓雷均輕嗤了一聲。
“那又如何,你這家夥未來連學宮能不能真的走出來都不一定,我啊,與你差距才大呢,給這瞎咧咧,你們燕侯府啊,什麽時候才能知道,你這塊被埋藏已久的寶玉啊。”
說着這話,雷均還是有些惋惜的意思。
燕侯府四子,北艮之人皆是隻知曉其中三子,不知四子羅霧。
也就隻有在這北武學宮裏面,他們才會知曉,燕侯四子羅霧,勝過了他那三個哥哥千百倍,啧啧啧,可是那又有什麽用呢?
燕侯府又不知道這件事,他們,也不關心這件事。
哪怕是燕侯本人,這些年來又可曾關心過,前來學宮看望過他羅霧一次呢?
明擺着的棄子,從一開始就是如此的身份,不得不說,羅霧啊,還真是身懷才能卻無大展拳腳之地。
北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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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大,但,卻隻有北武學宮能夠容納的下他羅霧。
天下雖廣,可,他卻難出學宮。
對于羅霧這樣的天才而言,這種落差感,他自然是在聽到了之後,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可是,那又能夠如何呢?
自己啊,現在的當務之急,哪裏是自比誰誰誰。
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留在北武學宮任職,在燕侯三子的圍追堵截之下,撿回自己的這條小命,這才是最重要的。
而至于其他的種種,就且先等自己将小命護住再說吧。
而與此同時的,在北艮大陸的邊境草原一帶,卻是出現了一批遊牧民族打扮的騎兵。
要知道,這處草原可已經是臨近了北艮邊境,若是再往前十幾公裏,便是可以抵達位于北艮邊境的一處縣城。
在曾經如日中天強盛一時的匈奴部族被徹底擊潰之後,草原民族,就再也沒有人敢踏上這塊距離北艮邊境如此之近的地方了。
可,如今出現在這片草原上的騎兵,人數卻是粗略看一看,約莫有着七八千人,他們皆是身穿獸皮,頭戴氈帽,各式各樣的兵器也是握在了他們的手中。
在抵達草原的一處之後,他們停了下來,從馬群之中,讓開了一條道路。
一個身材健碩,手握彎刀,滿臉橫肉的蠻族壯漢騎着胯下的高頭大馬出來了。
他旋轉馬頭,将方向面對着七千多騎兵,舉起來自己手中的彎刀,對這些人怒吼道
“前方不過十裏之地,便是那北艮人的邊境線,越過邊境線之後,咱們要一路沿着那北艮人的城鎮劫掠下去,曾經光榮的匈奴部族被這些北艮人所斬去的草原榮光,現如今,就要由咱們親自将它給拿回來。”
“喔!喔!喔!”
這七千多騎兵紛紛用手中的兵器敲打着身上的一些鐵甲。
這些鐵甲也都是這些年來,草原部族與北艮人交易得來的,雖然大多都是一些北艮軍隊用剩下的殘次品,但是對于這些草原民族而言,這東西卻仍然是寶貝,所以也就被他們攜帶與身,或者說是融與自己的兵器之中,要麽,就是如同這支騎兵一樣,将那些鐵塊鐵片什麽的東西,盡數都當作自己的防具,佩戴在自己的要害地方用于保護。
“可汗說了,此戰若是能夠劫掠千餘北艮女子回來,我等,當可入部族之中,爲正名,你們可聽清了?北艮人有什麽可怕的,咱們都是生在馬背上的狼之子,這個世間,能夠擊敗我們的,隻有長生天,我們的性命,也隻有長生天能夠收走,這些狡猾的北艮人,他們當年隻不過是用了一些偷雞摸狗的手段,才能擊敗我們這些狼王的護衛,如今的草原都已然是成了一副什麽樣子?鮮卑,女真,蒙古,三大部族對待那些北艮人卑躬屈膝,就差要将自己的妻兒都獻給那些北艮人了,他們早就已經将我們草原男兒的信仰盡數丢去了,他們現在,壓根就不配稱之爲是部族!草原男兒的榮光,将由我等重新奪回!”
這壯漢歇斯底裏的怒吼,而他所說的這番話,也是讓這七千多蠻族騎兵紛紛壯起了膽魄。
什麽北艮人。
北艮人的騎兵,怎麽可能能夠跟他們草原騎兵相提并論?
那些人,都隻不過是一群渣渣罷了,這群北艮人,當年若不是因爲用了狡猾的手段才擊敗了偉大的匈奴部族,否則的話,草原之外的地方,也當應該是屬于他們這些人的。
“随我沖!”
壯漢手握彎刀,扭轉馬頭,手中缰繩一拽,騎着胯下的高頭大馬,帶着這身後的七千多騎兵,向着北艮的邊境就是沖殺而去了。
而到了天色漸暗的時候,在北艮邊境一處堡壘外,幾個北艮邊軍士卒正聚在火堆旁取暖。
這天冷的,若是沒有這些火把的話,這還真的就是能活活的凍死人,媽的。
“什長,今個還巡邏嗎?我感覺實在是沒啥必要啊你說,就這天,咱們還出去巡邏,巡邏個爪子嘛,難不成讓咱穿着這甲胄去外面看看有沒有過境的野狼?”
其中一個士卒看着才剛剛走來的什長,擡起頭來就是如此的說道。
而那什長,也是在坐下來了之後,連忙就是将冰凍已久的雙手湊在了火堆旁取了好一會的暖,他一邊揉搓着自己的雙手,一邊擡起頭看了一眼那士卒,随後說道
“大狗,你要是不願意去巡邏就直說,咱們這群人窩在邊境線上,每天所做的不就是巡邏嗎?天冷就不去了?前幾天的時候新來的那個,叫,叫什麽來着?”
什長琢磨了一番之後,始終還是想不起來名字,最後這也是轉頭看向一個小臉已經被凍得有些發青了的身才有些瘦弱的青年。
“你叫什麽來着?”
青年咳嗽了一聲,看向什長,鄭重的說道
“什長,我叫伍建業。”
“哦對,伍建業,嗯,王大狗,你看看人家伍建業,前兩天那天可比今個還冷不知道多少,媽的,老子那一天去外面解決一下都差點給凍住個不行的了,人家建業後來不還是二話不說的就去巡邏了,你瞅瞅你小子,人家建業這才多大,身子骨這比你瘦弱不少人家這也去了,咋,你這一天天的就惦記着那點吃的不成?”
什長一臉埋怨的看着那說話的士卒王大狗。
這個王大狗啊,跟他是同鄉人,多年以前一塊被調來的邊境,這家夥當初自從得知被調來了邊境之後,這整個人直接都變了,原先那還跟自己面前野心勃勃說着自己以後要當将軍什麽的,現在可好,自從來了邊境之後,一天天的就惦記着那些吃的。
每日若是想要吃些什麽,問這個王大狗,他比誰都清楚。
”哎呀什長,你瞅瞅你這話說的,咋,我說的這咋不對嘛你說是不?就這種天,咱們去巡邏那還巡邏個屁啊我說,就這天,那草原上的那些蠻族還敢過來不成?要我說啊,咱這就是給這睡上個一年半載的,你這也見不到一個蠻族的影子我跟你說,那群蠻族一個個的早都沒了膽子了,哪裏還敢來咱們的邊境啊。“
王大狗一臉不在乎的如此說着。
反正他也确實就是這麽想的。
媽的,自己當初跟什長一塊在冀州那裏當守備軍當的還挺好的,原本自己還想着能不能到後來被調去當騎兵,然後随着鐵騎一起殺出來個軍功呢,可是後來誰知道,邊境線拓展的如此厲害,邊軍一度變得稀缺起來,這才從北方三州各自州部的守備軍裏面調去了不少士卒前去邊境任職。
而他和面前的這個什長,便是這麽來的。
來邊境這裏當邊軍,有個什麽用嗎?
你說這要是天下間其他國家的邊境軍隊,那肯定是戰死率和戰争爆發最多的地方,可是他們北艮呢?
這簡直就不一樣啊。
他說的沒錯,自從北艮将那匈奴部族徹底擊潰一分爲二之後,這北艮邊境,那就實在是不要太安穩。
哪怕是現如今那草原上新出來了三個說是挺強的部族,那又有什麽用呢?
在面對他們北艮的時候,那不還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這一天天的,在北艮啊,被調來邊境這裏,差不多也就宣告着沒什麽立功的希望了。
那群草原上的蠻族啊,也早就不敢來邊境襲擾了,他們甯願長途跋涉去其他的地方劫掠,也是死都不願意再來這裏一次了。
這幾年以來,王大狗也不是沒有見到過那些蠻族的到來。
但是之前所見到的那些蠻族,那都是前來北艮國内做生意的,一個個的,看着人高馬大的,可是在看見他們這些邊軍之後卻是跟個老鼠一樣佝偻着頭,随随便便碰見一個士卒都是彎腰用着他聽的就不順耳的語言跟他們問好。
真的是,還巡邏,巡邏個屁啊。
這鬼地方,要立功的地方沒有,可是要天氣?
媽的,真是要多冷有多冷,不誇張的說,就是自己現在給外面吐一口吐沫出去,那不出幾秒就會直接結冰,毫不誇張。
就這種天,還要自己在漫天飛雪裏面頂着一片黑寂繞着這邊境線巡邏一圈,這簡直是自讨沒趣。
“王大狗,你去不去?”
什長這也是雙手被烤的有些恢複了直覺,看着王大狗這爛泥扶不上牆的架勢,就是擡起手來指着王大狗。
“特娘的讓你王大狗做個事怎麽就這麽費勁呢,你去不去?我可跟你說啊,你要是不去的話,下個月的饷銀,我可給你扣下了,到時候,你可别想着去附近的縣城找女子玩。”
什長的這話一出,王大狗瞬間就站起來了。
“去去去,我去還不行嘛,我說什長你這也是,你這動不動的就拿我那本來就沒多少的饷銀說算個怎個事嘛,我去,我現在就去。”
說着這話,王大狗就是從一旁拿來了一些保暖的衣物以及氈帽戴在了身上,将自己捂的嚴嚴實實的,這才是要出去巡邏。
而這時候,那個青年伍建業也是站起身來,他一邊穿着衣服,一邊開口道
“大狗哥,你等等,我且跟你一塊去吧,這外面天太黑了,兩個人一塊,安全。”
“嘿什長你看,人家建業都知道跟我一塊去,知道安全,你這還讓我一個人去,哎呀真的是,什長你這也太寒我的心了。”
王大狗一聽有人陪自己一塊去,這家夥可就開心起來了,而什長,也是将自己的氈帽和手套遞給了伍建業之後,回頭惡狠狠的看了一眼王大狗,道
“磨磨唧唧個什麽勁,也虧得是建業這小子心腸好,要是擱我,早就一腳給你踢出去了。”
“你這話說的。”
還沒等王大狗話說完,這邊伍建業也是穿戴整齊了,他走出了堡壘,将屋門關了上去,對王大狗說道
“走吧大狗哥,早點巡邏完,咱們這也好早點回來,這天啊,實在是太冷了。”
“嗯,走吧走吧。”
王大狗想了想這也确實,所以點了點頭之後,便是與伍建業一同,二人走出了堡壘,沿着邊境線開始巡邏去了。
而待得王大狗和伍建業他們二人還沒離開多久呢,那什長便是聽到堡壘外面傳來一陣陣的馬蹄嘶嘯的聲音。
最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爲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畢竟他們這種地方,怎麽可能會有如此程度的馬蹄嘶嘯的聲響傳出呢?
不過,随着聲音的越來越大,呆在堡壘裏面的這幾十号邊軍士卒都是聽見了,他們紛紛站起身來,而這什長,也是皺着眉頭低聲說道
“難不成是國内有騎兵要去往草原嗎?這也不對啊,上面也沒通知啊。”
不過,自言自語之後,這什長還是簡單的穿戴了一下,就推開了屋門打算出去看一看。
可,待得他剛一推開屋門的時候,便是看見在堡壘前方的不遠處,那大片的雪地裏面,黑壓壓的一大片數之不盡的騎兵正在那裏停留着,而他的出現,也是讓那些在馬匹身上的壯漢看見。
那些壯漢大喝了一聲,就是紛紛向着他沖殺而來。
到了這個時候,見到了此情此景,這什長就算是反應再慢也是看出來了。
他連忙轉頭對着身後的邊軍士卒喊道
“敵襲,敵襲!快,快點狼煙!”
而在他說完了這話之後,便是接過來一旁士卒遞來的長槍握在手中。
“留兩個人去點狼煙,剩下的人,跟我守住這裏!”
雖然不知道這些蠻族騎兵到底有多少人,但是當今之計,最重要的就是要優先将那狼煙給點起來才行。
“殺了這些北艮人。”
那蠻族壯漢手持彎刀,大喝了一聲之後,便是首當其沖的沖殺了上去,一個照面之下,便是手刃了一個北艮邊軍。
而那什長也是在一經交手便是被砍傷了左臂,他揮舞着手中的長槍,将兩個蠻族給捅殺之後,這才是看了一眼堡壘,隻見剛剛沖出去的那十餘邊軍,現在已然是盡數倒在了人群之中,他一愣神之間,眼前便是出現了一個手持彎刀的壯漢,那彎刀對準他的面部即将砍下的時候,好在身後的一個邊軍即使的将他拽回了堡壘之内。
迅速的将那屋門封鎖之後,這些北艮邊軍也是找出來了一些猛火油打算攔住這群蠻族前進的步伐,可是這冰天雪地的,就算是他們再如何的想要點燃,卻也是無濟于事。
眼看屋門就要被突破了什長伸出手捂住了自己受傷的手臂,對着其他士卒吩咐道
“先上去,先上去,将荊棘刺倒在階梯上,猛火油,也先帶着,快快快。”
在什長的吩咐之下,這些邊軍士卒也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樣,連忙就是按照他的吩咐招辦,而也是好在破門之前,他們這些人便是撤上了堡壘頂端。
而那些剛剛沖殺進來的蠻族看見了那階梯口的荊棘刺後,那壯漢也是嗤笑一聲。
“将這些東西搬開。”
這些玩意,還想擋住他們?這群北艮人,真是太天真了。
可,當這些蠻族将要上前将荊棘刺搬開的時候,他們卻是意外的踩到了一些邊軍留下來的鐵夾子,一時措不及防,直接就是不慎倒下,而随着其中幾人的倒下,也是使得了前面的那些蠻族也是還沒等觸碰到荊棘刺就是被身後的蠻族推到,整個人直接就是紮在了荊棘刺上,瞬間就是沒了氣息。
“媽的,這些北艮人。”
這蠻族壯漢怒罵了一聲之後,對着身後的蠻族繼續吼到
“沖過去,踩着他們的屍體沖過去,将躲在上面的那些北艮人,統統殺了。”
而在堡壘頂端,正在點燃狼煙的二人,卻也是有些狼狽,不過好在,那什長剛剛拿來了火堆旁的一個火把,再費了一番功夫之後,這也可算是将狼煙成功升起。
可,看着那樓下即将沖上來的蠻族,他們卻也是人心惶惶。
不得不說,在站在頂端的時候,看清楚了周遭望之不盡的蠻族時,他們都是知道,自己這些人,今日是要交代在這裏了,可,在如今即将面對的時候,卻還是感到有些恐懼油然而生。
“猛火油,用猛火油。”
什長将火把遞給了一個士卒,而自己,則是捂住了受傷的手臂。
在他的吩咐之下,那些剛剛越過荊棘刺想要沖上來的蠻族,頓時就是湧入了熊熊烈火的燃燒之中。
而在火焰之中,他們凄慘的叫聲,也是響徹了這片雪地。
那蠻族壯漢見到前路盡數一片火焰,面色也是頓時鐵青。
“用雪,去外面,拿雪将這些火給熄了!”
媽的。
這漫天飛雪的,這群北艮人還想要用這些火焰來阻擋自己?
做夢!
而在剛離開堡壘不久的王大狗和伍建業,正是繞了一圈邊境線準備扭頭回去的時候,他們卻是遙遙的看見了他們所處的堡壘,正有着一團火光,而在火光之上的,則是一團直沖雲霄的黑煙。
“狼,狼,狼煙?!”
王大狗面色大變。
“蠻族,蠻族竟然當真殺來了?”
伍建業這時候也是面色煞白,狼煙的升起,不就是代表着蠻族的襲擊?
“什長他們那裏也就幾十個人,而蠻族動辄便是成千上萬,什長,什長。”
王大狗一想到這裏,便是想要向着那堡壘沖去,可,一旁的伍建業卻是狠狠的伸出雙手拽住了他。
“不行啊大狗哥,不能回去啊!”
“你幹什麽伍建業?”
王大狗怒吼一聲。
“你看不見那是狼煙嗎?什長他們現在有難,有難啊伍建業,你松手,你松手啊,。”
“大狗哥,你剛剛也說了,蠻族動辄便是成千上萬,什長他們隻有幾十個人,咱們隻有兩個人,回去了又有什麽用啊,現在,現在還不如趕緊去将這件事情快去與其他堡壘的兄弟說一聲,不然的話,這雪地之中,若是不仔細觀察的話,這些狼煙,是很容易就被掩蓋住的啊,大狗哥。”
伍建業的雙眸這時候也是濕潤了起來,而他也是通過大吼的這些話,讓王大狗停下了想要掙脫的動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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