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曉這片大草原究竟有多麽的寬廣,但是粗略的計算下來,最少也是可以頂的上半個北方大陸的。
如此的地域範圍,哪怕是換做南離帝國駐紮與北方,也是很難能夠将北地草原徹徹底底的收入囊中的。
所以在某種意義上,北艮也是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來處理北地的一些事務。
就比如如今北地上的三大部族的興起,若不是因爲北艮帝國對此并沒有什麽态度變現出來的話,諸如鮮卑,女真,蒙古三大部族,是斷然不可能發展到如今這番規模的。
北艮并不是不想管,隻是沒有什麽必要去理會。
反正這三大部族也不會愚蠢到挑釁北艮帝國,同樣的,他們也不敢肆意的劫掠北艮邊境村鎮,并且除此之外,這三大部族曆年還會向北艮帝國上繳一些牛羊馬匹之類,且北艮帝國在北地草原立下的規矩,這三大部族也是從來都未曾越過那條線。
如此相安無事,如此乖巧的三大部族,礙着北艮帝國的利益了嗎?很顯然是并沒有的。
反正左右北地草原太過于寬廣,北艮帝國本身就難以将其徹底掌控,這如今既然出現了三大草原部族,這不就是相當于來了三個免費的幫手嗎?
如此之下,北艮帝國也是逐漸的發展出來了一種方針。
那便是,将北地大部分事務以及治理,盡數交在北艮邊境一位大将軍身上。
那人的名諱以及真實職位至今都是被北艮帝國保密的極好,這麽多年過去了,天下諸國也是近乎無人知曉那邊境大将軍究竟是誰。
但是諸國卻是知曉,那邊境大将軍手中握着的權柄,是完全不亞于近乎皇權的。
那人,就相當于是北地之王一樣的地位,雖然隻是将軍之身,但是背後有着偌大的北地草原支撐,像是這樣的人物,哪怕是天下不少國家的君主,都是很難能夠與這人比較權柄誰大誰小吧?
而不過,類似于南離錦衣衛也是将此事調查了一個明明白白。
北艮此番舉動,并不是養虎爲患,相反,北艮帝國對于那邊境大将軍,可是提防的很呢。
雖然美其名曰将北地事務盡數交與一人之身,可是實際上的事實又是如何呢?
那大将軍能夠發号施令的地方,也就隻有北艮國内的邊境州部一帶,而若是出了邊境的話,這位大将軍的命令,就顯得并不是那麽權威了。
爲何呢?
因爲北艮帝國在這大将軍之下,還另外設置了十二統領,這十二統領分管北地十二部,已然是将近乎三分之一的北地話語權給接管到了他們的身上。
而至于另外三分之二的北地話語權,則是被以交易的手段,委托給了草原三大部族的手上。
所以,相比較于這層層的權力細分之下,那位北艮的邊境大将軍手中能夠掌握的權力,實在是有限了。
不過,雖說有限,但是這位大将軍卻是有着随時可以先斬後奏,調動五萬騎的權柄。
光是有這兩條權力在身,就已經使得了這位北艮邊境大将軍手中權力,已經是成爲了北艮帝國内屈指可數的一位大人物。
隻不過,在如今孟德所得知的消息,與孟道這裏的消息結合看來。
那位所謂的北艮邊境大将軍,是否便就是那位有着所謂百斤屠夫之稱謂的趙高呢?
從孟德戰戰兢兢的話語中,孟道也是得知,他當日究竟是看到了一些什麽樣的場景。
北地事務,在出了北艮邊境之外,能夠代表北艮話語權的,實際上隻有那十二位統領,可,就在那一日,孟德确實看見了最初與自己熟絡的一位自稱爲是十二統領之一的趙高。
可,那一日,趙高卻并沒有看見他,趙高則像是被什麽事情吸引了似的,很是着急的縱馬便是向着北地其中一個邊境部族的位置而去,在他的身後,也是跟着十幾身披黑色重甲的騎兵手握長槍跟在他的身後。
好在那邊境部族的位置孟德是知曉的,再加上當日他正好是有些閑得慌,再聯想到自己老姐委托給自己的事,這一來二去的,他孟德也就是鬼使神差的一路偷摸跟了上去。
好在那一日天色已然是暗下來了,再加上草原狂風大作,所以孟德的這一路,也就沒有被任何人給注意發現。
直到孟德偷摸的摸到了那部族營地中一處燈火通明,裏面還傳出說話聲的營帳時,他卻是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因爲天色過黑,他當時隻是感覺自己的腳下踩着的好像并不是草原,伸手一摸,有些粘稠,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他孟德這才是猛然發現。
自己腳下踩着的,好像是什麽東西的屍體,而他指尖所觸碰到的那些粘稠的玩意,則是已經有些發臭的血液。
這時孟德的心中已經是有些感到事情不對勁了。
不過,誰讓他膽子大呢,他就小心翼翼的繼續向前深入,直到到了那營帳附近,他這才是停了下來,借着營帳散發出來的一些微弱燈光,他這也才是看見了,自己剛剛沿路走來的這一條路上,已然是看不到任何的草原了。
爲何?
因爲地面上七零八落的,盡數全都是一些身穿中原服飾的漢人。
這般的場景,讓孟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北地蠻族的相貌與漢人相差實在是太大,再加上二者服飾的區别,這也是讓他很快的就斷定了自己的猜想。
這一處營地,自己眼睛所能看到所能看清楚的地方,地面上到處都是屍體。
望之不盡的屍體。
可是奇怪的事情卻是,自己剛剛踏入這片營地的時候,卻是沒有聞到任何的血腥味,若非是自己剛剛湊近了聞聞的話,自己還聞不出來那是血腥的味道。
按理來說,如此數量的屍體,味道應該很難遮住的,更何況這是如此堂而皇之的就倒在營地外面,這這這。
這件事情的困惑,讓孟德始終都是想不明白,不過,還沒等到細想這件事情的時候,突然,他便是在身後營帳裏面,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嗓門。
那嗓門說了幾句話後,孟德便是認出來了那人便是與自己有所熟絡的趙高。
緊接着,孟德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的站起了一些身子,透過營帳的縫隙,他開始觀察起來了營帳裏面的一些事務。
可,下一秒,待得他的雙眸看到了營帳裏面的一幕幕時,孟德卻是心神震驚。
那絕對是他此生見到過,不,就算是他平日裏想象,都想不出來的一幕場景。
在營帳裏面,竟是有一個體形魁梧宛若巨熊一樣的蠻族男子,正抱着一具樣子十分凄慘的屍體不停的啃食着。
而在巨熊蠻族男子的一旁,趙高則是笑意盈盈的坐在高坐上,手中握着一個腳杯,晃動着裏面的紅色液體。
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直覺告訴孟德,那所謂的紅色液體,應該,便是血液了吧?
這是什麽?
那一幕,孟德至今都是無法忘卻。
那簡直就是在他的腦海深處飲下了不可磨滅的一幕,在目睹的那件事情之後的半年時間裏面,他時常都是能夠做夢回到那一夜的場景中,不停的一遍一遍循環着當日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幕場景。
這宛若是折磨一樣的待遇,讓孟德到現在将這件事情與自己姐姐訴說的時候,平日裏宛若混世小魔王的他,這時卻是面色蒼白。
而孟道,在聽到了這件事情後,也是神情大變。
“孟德,孟德。”
孟道突然意識到了一些什麽,她低喝一聲道
“孟德,你,我相信你所說的這些,可,這些是需要證據的,你所說的那些事情,實在,實在乃是足以驚動天下的醜聞,這件事,若是沒有什麽證據的話,我洛陽城,是擔當不起北艮方面怒火的。”
開玩笑啊。
那可是,那可是做出了那般事情的家夥啊,并且,若是一切都推測無錯的話,做出那般事情的家夥,可是北艮國内能夠随時調動五萬鐵騎的邊境大将啊。
這樣的一位北艮大将,若是一時興起,是可以帶兵肆虐整個中原大陸的。
洛陽城雖然地位優然,可,那可是北艮大将軍。
“我,我記得在我當時走的時候,曾經撿到了一張被血液浸濕的紙張,雖然被血液浸濕,可好在上面的一些符号卻是能夠看清,我事後,事後重新照着原版,拓印了一份出來。”
說完這話,孟德從一旁,孟管家拿着的包袱裏面,拿出來了一個小匣子,在将小匣子打開之後,他便是将匣子裏的一張牛皮紙,交到了自己姐姐孟道的手中。
而孟道,在接過這張牛皮紙的時候,一眼便是看到了這上面所拓印的那宛若鬼畫符一樣摸不着頭腦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