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皺着眉頭,面色有些難看的彎腰走入了營帳。
而此時在營帳内,周敦頤正在和周瑜等一衆心腹在對着桌面上擺着的一張西坤疆域圖商讨着一些什麽事。
而周瑜這時候,也好像是跟軍中一位名爲黃忠的老将在争執着一些什麽事,即便是在看見白起進來了之後,他們二人也是沒有任何要停下争吵的意思。
“周都督,老夫敬你是水師都督,所以也就給了您一些顔面,可是如今,您剛剛所說的那番話,呵,就老夫所看來,簡直就是愚子所見,目光短淺之程度,簡直是讓老夫大跌眼鏡。”
老将黃忠冷哼一聲,毫不客氣的将手掌按在了一處名爲永安的城池上。
“永安與江州,乃是唇亡齒寒的幹系,再加上永安城附近的地形,我等大軍若是想要走永安道的話,到最後仍然也要碰上江州,且不論這永安城防遠勝江永關,我等若是想要從永安道行進,那必然也是要付出數倍與江永關的代價,周都督,不過是一江永關而已,修築的時間十幾載而已,西坤在江永關的城防,怎能抵擋我軍腳步?”
老将黃忠一邊繼續發表着自己的看法,一邊伸出手來,将手指指向地圖上的江永關。
江永關與永安城,這兩地乃是此番南離大軍想要入川必須要面對的兩個對手之一。
雖然說永安城乃是城池,可是相較于江永關的話,西坤在永安的布置,早就已經是使得其成爲了一個名副其實的邊境重城了。
無論是其城内的守軍還是其城防的修築,早就已然是将其武裝到了牙齒上,對于南離來說,肯定不是一塊好啃的骨頭。
而江永關呢?
那個擋在入川道路上,依靠着山勢和瀑布修築的關口,正正好好的将入川的道路給牢牢的控制在了西坤的手上,此番的一個關口,戰略意義自然是十分重要的。
可,這座關口的修築時間,不過是十五年前而已。
且這座江永關正式開始修築的時間,那也是在十年前西坤戰敗,西坤王朝爲了鞏固自身的統治,以防南離入侵,所以才不留餘力的在江永關上投入了大批的人力精力乃至于物力,曆時兩年時間,這才是将這座關口真正的修築完成。
可是自從江永關修築完成之後,這座關口便是沒有正兒八經的派上用處過,再加上因爲修築時間并不長的原因,這也就使得了江永關的城防,理論上還是一個比較簡陋的程度,而且,西坤本身也是在這些年來,并沒有在江永關上投入過後續的援助。
所以,在以老将黃忠爲代表的一大批南離将領都是認爲,此番他們大軍若是想要入川的話,走江永關,入江州城,這才是最爲快捷方便的道路。
然而,就在這幾日的軍事會議上,身爲水師都督的周瑜卻是對此言論有些不願,且周瑜也是當着衆人的面,在地圖上指出了永安城的路子。
本身周瑜因爲其身份的原因,所以南離諸将也是要給予他一些面子的,所以在最開始周瑜發表自己看法的時候,諸将也就是并沒有如何的進行反駁。
可是,随着周瑜的言論越來越深入,老将黃忠終于也是有些坐不住了。
這簡直就是紙上談兵!
永安城入川這條路子,雖然說确确實實是比江永關要快捷不少的,可是永安城的城防以及駐軍,實在是一塊難以啃下的骨頭。
讓他們去啃食這塊骨頭?
自然,不可否認的一點就是,現如今的停留在此地的南離軍隊,當然是可以将永安城給啃下來的,不過,這其中要花費的代價,在老将黃忠看來,實在就不是一個劃算的數字了。
此間彙聚在這裏的南離軍隊,那可是要在日後攻入西坤腹地的,怎麽能夠在入川之始便是開始有了無謂的犧牲呢?
這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黃老将軍,誠然,瑜認爲您說的這些,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瑜之所見,未嘗不是一條讓敵人會感到意外的舉動,試問黃老将軍,倘若您此刻乃是那黑袍聖君,您會如何看待我軍下一步的計劃?或者說,假如您是黑袍聖君的話,您此刻,是否會将軍中主要力量屯防與江永關?”
周瑜搖了搖頭,他執掌水師如此多年,雖然對于陸戰戰術而言,他還是一個經驗并不足的初學者,可是在他看來,他的這份思路,本質上卻是沒有任何錯誤的。
而毫無疑問的,周瑜的這番話,是讓黃忠眉頭一皺的,不過,這話卻斷然是不會讓他的心中想法有任何改變的。
這個周公瑾,是有才能不假,可是在打仗這方面,他黃忠,可并不認爲這個周公瑾想出來的法子是什麽好法子。
“呵,就算是此般又能如何?周都督,你要知道,那江永關與永安城之間的距離,隻有不到百裏的距離,縱然是我等大軍開赴永安,除非是周都督您有着可以一戰下永安的必勝之法,嗯,若是您有此法,老夫自然是心服口服,可若是沒有呢?江永關駐守的西坤軍隊不用花費多少時間便是可以趕至永安,此番戰役之下,我等,又将會陷入何般的騎虎難下局面?”
黃忠的樣子此時已經是變得有些愠怒了起來,在他說出了這話之後,他自然也是有些不屑的眼神看向這個周公瑾。
一戰下永安?
這可能嗎?
永安城的西坤守軍乃至于那些家夥們,豈是他們可以随随便便就将其城池攻下的?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即便是如今在這座營帳裏面,有着他們南離那位周王爺在,可是周敦頤卻能夠誇下如此海口說自己能有法子可以一戰下永安嗎?
而正是黃忠的這番話,這也是讓周瑜面露難色。
一時之間,他這也是變得語怯了起來。
因爲老将黃忠的這番話,正正好好的也是戳中了他所思所想的唯一破綻。
一戰下永安,說句實在話,他周瑜到現在爲之,都是沒有這個把握能夠說出這話。
因爲他确确實實是直到現在都是沒有這個辦法能夠一戰下永安的。
永安城,那着實可不是一個好啃的骨頭,雖然說他們此間大軍有着将其拿下的本事,可是一戰将其攻下?
這着實是有些爲難人了。
可是,他周公瑾既然如今提出了這個想要将大軍走往永安的想法,那麽無法逃脫的,就是要趕在西坤援軍趕來之前,将永安城拿下。
“周都督,老夫敢問,您到現在,有能夠一戰下永安的法子嗎?若是有,老夫現在當着這營中衆多同僚的面,現在就替你下跪,爲老夫的頂撞冒犯而向您謝罪。”
老将黃忠這時,也是并沒有打算歇着給周瑜留有任何狡辯的機會,隻是冷笑一聲,便是譏諷的眼神看向對方。
這個周公瑾,還真是年輕氣盛,将這世間,看的過于簡單了。
沒經曆過什麽大風大浪,竟然就是膽敢說出這話?
“歇歇吧。”
突然冷不丁的,在一旁的主位上,周敦頤開口了。
“軍,軍主。”
黃忠神色一變,他眉頭再度緊皺,有些不解的看向周敦頤。
“公瑾提出的這個想法,自然是有可取之處的,然,我軍走江永關,這一點,是已然不用有任何更改的既定事實,所以,公瑾,有勞你了。”
周敦頤一隻手輕輕的拍在了周瑜的臂膀上,而在周瑜聽到這話,正是有些神傷的時候,卻是聽見周敦頤再度開口說道
“周瑜聽令。”
周瑜一愣,不過很快的,他這也是連忙彎腰下跪,雙手抱拳,沉聲道
“瑜在,請王爺吩咐。”
周敦頤清了清嗓子,雙眸先是看了一眼白起,而後,便是看向周瑜,他輕聲道
“本帥如今暫代大軍一切事宜,此,特令原水師都督周瑜,攜兩萬人,明日改道永安,向永安城展開進攻,到時,有關于永安一切事宜,盡皆交由周瑜一人,若永安有變,周瑜,本帥定當以軍法嚴刑處罰,你可知曉此事?”
周敦頤的這話一經出口,營中的諸将皆是心神一顫。
“王,王爺?”
就連周瑜本人在聽到這話之後,都是雙眸瞳孔有些地震的意思擡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向周敦頤。
這。
而老将黃忠這時,也是驚的一顫。
兩萬軍隊,如此交在周瑜手上,讓他獨領一軍對永安展開進攻?
“本帥對你此番永安之行,隻有一個要求。”
緊接着,還沒等着營中諸将反應過來,周敦頤這裏,便是繼續說道
“要求很簡單,明日趕赴永安,待得調整完畢之後,即刻對永安展開進攻,而攻勢,要多兇狠有多兇狠,給本帥往死裏打,不給永安城内的西坤軍隊,留有任何的喘息機會。”
周敦頤輕笑一聲,而他所說的這話,也是讓在場的一些将領雙眸一亮。
尤其是白起此時,更是眉毛一挑。
他自然是明白了周敦頤爲什麽要如此的安排。
聲東擊西?
不不不,這并不是尋常的聲東擊西。
這位王爺此時此刻的安排,不僅僅隻是一個簡單的聲東擊西。
此番的安排,還有更深一步的層次,隻是他白起的能耐,還不足以看穿那更深的一層。
不過,光是看出來了一層聲東擊西,他白起就已經是知曉,此番周敦頤的這般吩咐和安排,就已經是足夠讓西坤的防守,有些難以招架了。
分兵兩萬,這自然不是一個小數字,并且,這兩萬人若是使用得當的話,自然也是可以對永安城造成不小的威脅。
且此番率領這兩萬軍隊的,那可是水師都督周瑜。
周公瑾的本事,他白起是知曉的,若非是經驗不足,這個周公瑾的本事,絕對不在他之下,并且,此時的周公瑾還尚且年輕。
除此之外,這兩萬人的安排,也是可以在某種意義上,算是他們丢給黑袍聖君的一個煙霧彈,而黑袍聖君到那時,也将會陷入需要他進行抉擇的地步了。
永安城若是一破,那麽南離大軍将會順着永安城順勢一口氣直接殺向江州城,甚至于,到了那個時候,南離大軍也是可以皆有永安城的地利因素,分兵兩路,繞開江州城,将兵鋒直指西坤腹地。
這個因素,黑袍聖君自然是要去擔心的。
而這兩萬南離軍隊的煙霧彈,若是将其當成魚餌的話,分量也是足夠,完全是有可能會将黑袍聖君給欺瞞過去。
永安城的守軍,數量自然不會少,可是,數量卻也絕對不會超出兩萬人。
按照估算來看,最多也就隻有兩軍之數,也就是一萬兩千人左右的數量。
貿然之間的攻勢,想來是可以将其的方寸打亂。
而到那時,永安守将若是方寸一亂,快馬派遣向後求援的話。
緊接着,将黑袍聖君引誘上鈎。
那麽江永關,也将會陷入防備空虛的地步。
本身江水關不過就是一介關口,所以其駐紮的軍隊也就無法有過多的數量,所以此般的換算下來,也就使得了江水關最多也就隻能維持在兩三萬守軍的數量上下。
而至于其它的,那則是要依靠着後方江州城屯居的西坤軍隊來進行支援補充了。
不過,若是将江州城的西坤軍隊提前調離出去防守永安城的話,那麽江水關,也将在瞬間中陷入危險。
“本帥此番安排,諸将若是明悟,且都退下吧,白起,黃忠,公瑾,你們三人留下,本帥還有些話要與你們三人交代一番。”
周敦頤說完這話之後,營中的諸将,便是紛紛點頭,向着周敦頤行了一禮之後,便是陸續的離開了營帳。
很快的,在營帳之中,也就隻剩下了周敦頤以及白起,黃忠,周瑜四人了。
“坐,都坐。”
周敦頤招呼着三人坐下,而待得三人坐下之後,周敦頤便是轉頭看向黃忠,對其說道
“黃将軍,明日,還請你随公瑾一同前往永安城,震懾永安,需要你的武勇。”
黃忠聽聞這話,自然是有些愣神,不過沒過多久,他便是點了點頭。
他自然是沒有辦法能對此話進行任何拒絕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