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括說的這話,恭維的意味有些濃厚了,聽的就連姬無影自己都是感覺有些不舒服了,他挑了挑眉,輕哼一聲後。
“趙校尉,如此謬贊,老夫可是有些當不起啊。”
說着,姬無影的眼神看向趙括,眼神中閃爍過了一抹狡黠,讓趙括看之一愣。
“姬大師謙虛了,姬大師的醫術,我父親常常對我提起,并且每逢提起便是贊譽有加,小輩雖然未曾親眼見識過,可是有關于姬大師醫術的傳聞,小輩确實聽了不少,所以,如此的贊譽放在姬大師身上,姬大師定然也是受的起的。”
“有意思。”
姬無影嘴角微微一揚。
這個趙括,雖然看着年齡不大,但是這副說頭,還真是有些圓滑。
該說,畢竟是趙國的冠軍校尉麽。
“若是小輩沒有認錯的話,這位,想來應該便是,楊頂天,楊供奉吧。”
趙括眼神看向坐在周不疑身後的楊頂天,而他的這一冷不丁的一聲呼喚,則是讓楊頂天聞之一愣。
不過楊頂天這也是很快的就回過了神來,他點了點頭,開口回答道
“是我不錯。”
“楊供奉之身手,小輩亦是有所聽聞,今日得見,小輩隻感此行不虛。”
趙括拱手對着楊頂天微微一拜。
似是楊頂天這種九品高手,縱然是趙括因爲有着父親趙奢的原因,他卻也仍然是很少見到過真正的九品高手。
更别提,似是楊頂天這種九品高手,還是隸屬于南離的供奉團之中的一位供奉。
“過譽了。”
楊頂天隻是淡淡的如此回道,不過他的眼神,則是有些笑意的看向趙括。
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啊。
無論是稱呼姬無影的姬大師,還是轉而一口認出來他楊頂天并道出供奉身份的這話,這兩者無不都是在充分的表明着,他們眼前的這個叫做趙括的年輕人,知道的東西,還真是挺多的啊。
花辭樹手握血滴子,自他們這支南離使團入住新鄭城之後直至如今,也是未曾查清楚他楊頂天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何。
然而就是這麽一個年輕人,上來一口便是道出了楊頂天的名諱。
該說不說,還真是不簡單啊。
“姬大師,楊供奉,二位皆是出身自南離上國之供奉,今日得以蒙見二位前輩,小輩此行,着實是不虛啊。”
趙括輕笑了一聲。
他還真是沒有想到,此番的南離使團裏面,竟然會是同時有着兩個南離的供奉。
怪不得,血滴子的那些人即便是過了這麽久時間了,卻還是沒有對南離使團做出來什麽有效的絆子。
看來啊,這原因便是因爲,這一次的南離使團,着實是一塊硬骨頭。
光靠血滴子的話,是啃不動這塊骨頭的。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血滴子在日後,也是要走上覆滅之途的。
趙魏兩國在經曆這一次的事件之後,都絕對是不會容許韓國血滴子繼續存留在這個世上了,因爲這個當年看來平平無奇的血滴子,現如今看來的話,所産生的威脅程度,着實是有些超乎了衆人的想象。
趙括雖然如今年紀不大,且還隻是一個校尉,可是因爲其父趙奢的原因,趙括在趙國青壯一輩的年輕将領中,那也是有着不小話語權的,再加上他趙括的本事也是不俗,在同齡人裏那也是數一數二的,所以這也就至于了趙括如今縱然是在趙王面前,那也是有着不錯的寵信,最起碼,在趙王那裏,趙括遠遠比他那個老爹要受待見的多。
“宴會算算時間,韓王也快要來了,那世子殿下,兩位前輩,小輩就先回去了。”
趙括笑了笑,對着三人施了一禮後,便是扭身離開了這裏,他的位置,還是在右邊的席位上,緊緊的礙着趙國的那位使者。
而待得趙括走遠了之後,周不疑這才是開口了。
周不疑皺着眉頭,看着趙括的背影,不由得開口問道
“姬老頭,你剛剛所說的那什麽,冠軍校尉?這是什麽意思?這個趙括剛剛不是說自己是鷹揚校尉嗎?”
周不疑有所不解,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因爲趙括這個年輕人的信息,在做的南離使團之中,估摸着也就隻有姬無影一個人略微知道一些。
而聽着自家世子殿下的如此問題,姬無影則是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緊接着,便是聽他開口說道
“所謂冠軍校尉,不過是因爲,此人的天賦異禀罷了。”
“天賦異禀?修爲很強嗎?又是一個跟苦木哥一樣的嗎?”
周不疑挑了挑眉,他剛一說出這話,看向趙括的眼神便是産生了一些變化。
這他倒還真是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叫趙括的家夥,竟然跟苦木會是一樣的天賦,這家夥整的,中原這個地方怎麽這麽多跟苦木哥一樣的妖孽天賦,這,不是放眼國内,無數人都說苦木哥的天賦乃是百年難出一人的嗎?
“哈?不不不,世子殿下你理解錯了,趙括這個家夥,怎麽可能會是在修爲上與苦木一樣呢,似苦木那種妖孽一般的天賦,縱然是放眼整個天下也是罕有人能夠與其相比,區區一個中原,如何可能會如此輕易的便出現呢。”
姬無影在最開始聽到周不疑所說的這話之後先是有些一愣,不過他這也是很快的反應了過來,嬉笑了一聲過後,便是挑了挑眉。
苦木那種妖怪啊,如何可能會在同一個時代出現這麽多呢?
即便是那個讓錦衣衛付出莫大代價也要調查出來的趙國劍修,現在看來天賦可能也是不會與苦木一樣妖怪。
放眼如今的天下,似是苦木一樣的妖孽天賦,目前就在姬無影的記憶之中,是沒有一人的,可能在許久年之前的李承乾說不定會有這個天賦,可是現如今的話,苦木的天賦,那可是獨一擋的。
“啊?不是修爲啊,那是什麽天賦異禀?”
不過周不疑則是在聽到了姬無影的這個解釋之後,不由得有了一些失望。
他還以爲,苦木哥這是又出現了一個看得過去的對手呢,結果現在聽姬無影一說,得,自己這還真是想多了。
“天賦異禀,又不全是修爲,似趙括的這個冠軍校尉,世子殿下,你敢相信,剛剛與你說話的那個年輕人,現在已經是率軍參與了不下數十場的戰役了嗎?并且在這數十場的戰役之中,也是有着三場能夠上的了台面的大戰,且這個趙括在那三場大戰中的表現那也是可圈可點的,而他的這個冠軍校尉之稱,也是被那些被他血虐的一些異族所稱呼他的。”
姬無影眉頭輕輕一皺,在他說這話的同時,他的雙眸也是随之而看向趙括。
“冠軍校尉之稱,是因爲這個如今年不過二十的趙國年輕人,手中已經是有着上萬條異族性命的緣故,他雖年輕,可是在戰場上的鐵血手腕,确實使得趙國在這一個時代以來至今,都是再也未曾有過異族侵略的麻煩了。”
姬無影的這話說出口了之後,周不疑這時候再度看向趙括的眼神,已經是有些失神了。
這,這。
年不過二十?
年不過二十,卻已經是身經數十場戰役了嗎?
年不過二十,可是手中卻已經是積累了上萬異族人的性命了嗎?
這個趙括,外表看起來和善的很,可是周不疑卻是如何都想不到。
原來姬無影口中對他的所謂天賦異禀評價,所訴說的,竟然會是,這一點?
恐怖,着實是,太過于恐怖如斯了。
“趙國自百年前便是經曆着邊境匈奴的侵略襲擾,而匈奴民族則也是馬背上的族群,他們的輕騎兵更是能夠在輝煌之時與北艮鐵騎一較高下,雖然在千年之前,因爲北艮帝國大舉進攻北方大草原的緣故,使得了匈奴族群一分爲二,左匈奴遠遁北方深處,而右匈奴,則是逃竄到了趙國邊境滞留了下來,雖匈奴被北艮帝國大破,元氣大損,可是他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待得休養生息之後的右匈奴,仍然也是一股不容忽視的異族力量,趙國騎兵之所以能夠将戰鬥力時刻都保持在一個優秀的線上,這其中,右匈奴便是起到了不小的用處,緊接着随着時間的推移久而久之的,右匈奴便也是成爲了趙國的一個惡鄰,不停的襲擾着趙國的邊境,而趙國騎兵縱然是放眼中原乃是一絕,可是在面對着右匈奴這般馬背上的民族,确還算得上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學童罷了。”
姬無影微微歎了一口氣,苦笑了一聲後,便是繼續開口說道
“在這百年的時間裏面,趙國也不是沒有想過對右匈奴出手,隻是因爲邊境襲擾和北艮水軍陳列的緣故,所以趙國的每逢出擊,也隻能是限在一定數量上,雖然有着能夠重創右匈奴的力量,可是,每次的結局卻都是被右匈奴戲耍一番,無功而返。”
右匈奴善戰,縱然是在整個天下還在活躍的異族裏面,右匈奴都是絕對能夠排得上号的一方勢力。
尤其是在經過了這麽多年的休養生息之後,右匈奴的軍事實力,也已經是達到了控弦之士十萬有餘的數量。
若是按照遊牧民族的習性來看的話,這個數量也不會局限于此。
遊牧民族的習性,可是老,婦,少,全員皆兵的。
而右匈奴也會是如此。
若是這樣來看的話,在真正意義上,右匈奴的控弦之士,将會達到一個恐怖的數字。
那也就是,三十萬之多。
三十萬騎兵,光是這種數字,就能夠讓天下間的任何一個國家在聽到了之後都會心神一震,因爲即便是以騎兵立國的北艮帝國,他們舉國上下的騎兵總數,估摸着最多也就隻有這個數字了。
而也正是因爲有着如此底牌的原因,所以這也就使得了右匈奴在面對着趙國的時候,也是選擇了肆無忌憚的侵略襲擾。
因爲在右匈奴看來,他們的這個新鄰居完全沒有北艮的魄力和硬實力,完全就是一個軟柿子,可以任由他們右匈奴去拿捏。
倘若匈奴要是以全盛時期的勢力出現在趙國邊境的話,甚至于這些匈奴人都是會想着侵占整個中原。
因爲全盛時期的匈奴,那可是就連北艮帝國都要嚴陣以待對付的對手,更何況是一個在中原的趙國呢?
百年的襲擾,讓趙國邊境苦不堪言,縱然是曆代趙王,都是想要拔掉這個自己身邊的惡鄰,可是每一次的無功而返和随即而來的來年襲擾,卻是狠狠的打擊着趙國上下的士氣。
作爲趙國名将,趙奢自然也是參與過針對右匈奴的戰役之中,隻不過,每次能夠對其起到的用處都是少得可憐。
趙奢是一個善于統帥騎兵的将領,而在他的麾下,趙國輕騎即便是湧出三萬之數,卻也是很難抓得到匈奴的尾巴。
看似簡單,可是這确實極爲的困難,因爲趙奢的做法,好歹是可以讓右匈奴選擇避而不戰,可要是換做趙國其他将領的話,在他們的手中,趙國輕騎甚至都是會弱與右匈奴一頭。
趙奢也并不是沒有辦法能夠對右匈奴展開打擊,隻是,趙奢的那些計劃和想法,卻都是因爲國内一些人的攻诋而無法實行。
而每次在趙王的命令下,臨時挂帥前去對付匈奴的趙奢,能做到的也就隻是攆走那些匈奴罷了。
趙國實行不了他的那些計劃,他趙奢着實是沒有什麽好法子能夠對匈奴展開打擊。
冒險挺進的法子,趙奢不會去做,因爲他是一個謹慎到甚至有些膽小的名将,那些孤軍冒進的行徑,實在是有些得不償失,因爲這萬一要是出現了什麽意外的話,他趙奢着實是自感有些虧欠。
當然,直到趙括的出現,右匈奴至今,也是有着約莫一個時代的時間,再也沒有主動的對趙國展開襲擾了。
趙括與他老爹趙奢不同,趙括這個人,也不知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怎得,那膽子,可是大得很。
首次充當都統随軍出征面對匈奴,便是選擇了孤軍冒進,在沒有任何援軍的情況下,趙括一人率領不過五百人的騎兵隊,竟然是穿插搗毀了近乎數倍與他們的敵軍,并且在第一戰,趙括便是手刃了右匈奴的一位三千戶,拿着這個三千戶的頭顱潇灑的率軍折回,在返回的路上,趙括竟然也是順手的将右匈奴用來放牧的一塊草原給洗劫了一通,用不過五百人的騎兵隊,在覆滅了數倍與他們的敵軍,斬殺了三千戶之後,損失不過兩百的情況下,在回到趙國大營之時,趙括竟是牽着上萬牛羊而歸。
這般的風景線,在當時也是震驚趙國上下。
就連作爲當時作爲主帥的趙奢,也是心中一驚。
他這個當爹的自然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天賦不錯,可是首戰便是有着如此的斬獲,這還真是,還真是讓人感到有些驚訝了。
雖然這一戰并不能算得上是什麽大功,可是光是靠着那個右匈奴三千戶的首級,便是使得了趙括從都統的位置上,一下子便是成爲了趙國的騎都尉,手中直率千餘趙國輕騎,堪稱趙國年輕一輩中的一個冉冉上升的新星。
有的一提的是,在當初趙括首戰的時候,他那時,不過才十五歲。
在此之後的幾年時間裏面,在趙國每逢與右匈奴展開戰役的時候,趙括皆是參與其中,并且也是屢屢有所斬獲,恍惚之間,在一次由趙奢再度挂帥反攻右匈奴的時候,趙括那時也已經是坐上了校尉的位置,手中掌管三千騎。
在那次反攻右匈奴之時,趙括主動的向父親趙奢提出了分兵而攻的想法。
雖然平日裏趙奢極爲的保守謹慎,但是在面對自己的這個冒險精神十足且也是屢建奇功的兒子面前,趙奢最終也是選擇了同意。
最後,在趙奢的意思之下,趙括領着約莫五千趙國輕騎與趙國大軍分開,攜帶不過三日的幹糧,便是一頭紮入右匈奴的境内。
若是換做其他人做出這種刑警的話,他們最後的下場,往往差不多都會似是一個無頭蒼蠅,可是趙括确實不同。
趙括也不知道是運氣加身還是如何,在手中沒有任何地圖的情況下,他先是碰巧撞見了右匈奴的一支糧草輸運隊。
他奇襲這支糧草輸運隊,很是輕松的将其覆滅後,掠奪了一部分的糧草,而至于剩下的,則是就地焚燒。
焚燒殆盡後,趙括繼續率軍一路北上。
最後在北上的途中,趙括再度撞見了右匈奴的一處聚居地。
那處聚居地,也是右匈奴中算得上頗大的一處聚居地了,而趙括則是率着五千輕騎,以左右穿插的騎兵戰術,在右匈奴沒有任何反應的情況下,便是趁着夜色殺入此處聚居地。
這場偷襲,已經算得上是一面倒的屠殺,趙括手下五千輕騎,也是在這一場屠殺中,重創了右匈奴的一部分力量。
按理來說,此時的趙括已經是充分的完成了他此次的任務,并且這都也已經算得上是超額完成,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趙軍主力的到來,而後與趙軍主力會合。
可是趙括會如此做嗎?
當然不會,趙括的膽量,讓他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再次孤軍深入,他留下了千餘騎兵駐守原地等待趙軍主力的到來,而自己,則是率着剩下的騎兵繼續一路向北。
最後,趙括一路向北,殺至了右匈奴的王庭之下。
在面對着數萬右匈奴騎兵跟見了鬼似的眼神之下,趙括輕蔑的一笑。
此番趙國的反攻,着實是讓右匈奴措手不及,因爲在這百年的時間裏面,趙國并不是沒有組織過對他們的反攻,可是每一次的反攻,往往到最後都是徒勞無功最後無功而返,而這其中最主要的因素,便是因爲趙國對于右匈奴的不熟悉。
他們甚至連一張右匈奴的地圖都未曾擁有,他們不知曉右匈奴的駐紮地究竟在哪,所以這也就使得了在以往的反攻中,趙軍皆是被右匈奴戲耍的團團轉。
然而,這一次趙括的奇襲,卻是接二連三的就像是開挂似的,狠狠的将右匈奴給打痛了,光是看見這如同天降神兵似的出現在他們王庭之外的趙國騎兵,即便是右匈奴的那位單于,都是震驚的夜不能寐。
而待得趙軍主力趕來之時,沿途的右匈奴勢力也是遭到了重創,最初有着十萬控弦之士的右匈奴,在經曆了這一次趙國的反攻後,他們的軍力,也是驟降半數,實力倒退的,已然是沒有了任何的資本能夠再度對趙國的邊境展開襲擾。
而這一切一切的原因,則是因爲那個叫做趙括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也不知道是氣運加身還是如何,他每逢北上,即便是在不認路的情況下,卻也是能夠精确的找到右匈奴的弱點,最後以漂亮的穿插攻勢,讓右匈奴一次又一次的敗在了這個年輕人的手中。
無奈之下,右匈奴單于選擇了與身爲主帥的趙奢簽下了求和之約,在同意了每年向趙國提供三千優良戰馬以及歲貢的情況下,趙國也是選擇了罷兵言和。
也是經曆了那一戰之後,趙國自此至今,邊境都是再也見不到右匈奴騎兵的襲擾了,甚至于,右匈奴都是不惜花費時間,選擇去襲擾其他較遠的中原國家,也是不願再去觸碰這個叫做趙國的鄰居。
因爲趙國,有着一個冠軍校尉的存在。
那個叫做趙括的年輕人,實在是将右匈奴給打疼了。
在這個年輕人近乎毀滅性的打擊之下,右匈奴甚至都是在恍惚之間,認爲自己是否也要步上匈奴的後塵,被北艮帝國打的一分爲二?
異族因爲恐懼而傳出的冠軍校尉一稱,也使得了在事後趙國的封賞中,身爲校尉的趙括,也是破天荒的被趙王封賞爲爵,爵号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