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書生長篇大論的一番言辭,無疑是在逐漸的打醒着南飛彥,南飛彥的面色也是在聽到了這些話之後微微的産生了一些變化。
他雙眸認真的看向白面書生,他已經是開始要接受白面書生話中的意思了。
而白面書生這時候也是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畢竟他這也是看了出來,這個時候,将那些乾清陽所委托給他的事情盡數與南飛彥轉述一番,是最好的時機。
“先前與韓國血滴子達成的交易,南飛彥,你當真認爲那對于你們錦衣衛在中原紮根有什麽特别大的幫助嗎?無非就是讓你們放心的将分部據點設立在了韓國都城新鄭了吧?可是這又有什麽用處呢?事到如今你也是看出來了,雖然将分部據點設立在新鄭城很是方便且安全,可是一旦要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意外,就會落得如今的這般下場,整個新鄭城,那些血滴子們不分晝夜的在到處搜查着有關于你們錦衣衛的消息,而你們錦衣衛但凡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稍微的露出了一些風聲的話,實力若是不夠,縱然是身後有南離,也是護不住你們的,因爲你們分駐在天下各國的錦衣衛,終究沒有那份監察天下的權柄在身,帝國的威嚴,還遠遠不夠輻射到中原大陸。”
白面書生苦口婆心的一番話,雖然其中有着不少他自己個人的見解,但是好在與乾清陽所委托的意思差不了太多。
所以南飛彥在聽到這些長篇大論後,臉色也是沒有什麽不對,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這些話,白面書生說的很是客觀,雖然角度不同,但是南飛彥也是可以慢慢的對其進行理解,即便是有些事情,他實在是有些想不通。
就比如,先前的那位南大人。
而可能是猜出來了南飛彥此時的心中所想,白面書生幹脆的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來了一份信紙,上面加蓋着錦衣衛千戶級别才能使用的印章。
伸出手來遞給南飛彥,南飛彥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接了下來。
他拆開信封,抽出信紙,信紙上的開頭所寫,便是讓他一下子心神顫動。
因爲,這封信,就是上一位南大人所寫給他的。
“這?”
南飛彥瞪大了雙眸,指着這封信,疑惑的眼神看向白面書生。
然而白面書生卻隻是苦澀的一笑,緊接着便是搖了搖頭,他長歎了一口氣,進而繼續開口說道
“這封信,确實是那位南大人所寫給你的沒錯,雖然你們錦衣衛這下半年究竟是如何安排的,我不知道,但是這封信,也是乾清陽在我臨行前,讓我代替那位南大人交到你手上的,好好看下去。”
南飛彥咬了咬牙,而後便是耐下性子來,手掌有些顫抖的握着這封信。
接連的吞咽了幾口口水,他看完了這封信。
“如何?你們錦衣衛的安排,應該與你原本所設想的那些,大不相同吧?”
白面書生挑了挑眉,這封信他倒是沒有看過内容是什麽,但是他卻也是可以大緻的猜出來一些。
估摸着也就是那位南大人與南飛彥交代着中原錦衣衛的一些安排布局罷了。
這個南飛彥,跟在乾清陽身旁幾十年的時間,雖然長久以來一直挂着一個錦衣衛的名頭,可是在處理這些事情上面,他還着實是需要一番考驗和磨練的,别的不說,就光是白面書生所說的那些客觀話,這個南飛彥在最開始的時候都是聽的雲裏霧裏的。
“韓國血滴子,與他們達成交易,竟隻是想要扶持他們嗎?”
南飛彥的嘴唇有些發白,他放下了手中的信封。
他還真是沒有想過。
若不是他認得出來,這封信上面的章印乃是錦衣衛千戶級别才能使用,且這信封上的字迹皆是那位南大人的字迹,他還真是不敢相信。
幾年前中原錦衣衛與韓國血滴子私下裏所達成的交易,竟然是南離錦衣衛想要借着自身的餘威,而将韓國血滴子慢慢扶持起來。
“中原三國的格局,不能随意的改變。”
白面書生隻是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話,南飛彥這時候,也是逐漸的意識到了,這句話對于南離而言,是多麽真實的一個方針。
是了,這數百年的時間裏面,無論中原大陸如何的亂戰,如何的紛争,可是趙魏韓三國卻仍然都是屹立不倒的三大中原強國。
三者互相制衡,互相牽制,誰也奈何不了誰,誰也吞并不了誰。
這數百年來的方針,直到如今,竟然還是要延續下去,并且,這個方針竟然實行貫徹的這麽徹底。
這着實是讓南飛彥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你們錦衣衛是怎麽想的,我不知道,可是乾清陽的意思就是,現在的血滴子勢力有些太大了,需要減除一些,而至于他所說的範圍究竟是什麽地步,這一點,相信在看完這封信之後的你,應該能給我一個準确的答案吧?”
白面書生飲盡杯中茶水,有些似笑非笑的眼神重新看向南飛彥。
而也正是白面書生的這句話,直接便是将南飛彥從最開始的幻想中強行拉了回來,他晃了晃,而後思慮了一陣子後,這才是說道
“花辭樹,别水,離火,三人可以留下,可是血滴子的其它,卻是要将他們重新摧毀至三年前。”
可是南飛彥剛剛開口說出了這話後,他又是話鋒一轉,頓了頓後,又說了下去。
“不過,我們也可以将血滴子一分爲三,讓他們互相制約,或者,一分爲二,互相對立,如此的話,血滴子也不會對我等錦衣衛,有着如今的威脅。”
南飛彥的這話,倒是讓白面書生聞言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一分爲三?一分爲二?南飛彥,你好大的野心啊,血滴子這才剛剛重新迎回别水離火多久,你現在竟然都開始想着将其重新拆散?你的能耐,但願能配得上你的這份野心。”
白面書生有些不屑的笑了笑。
不笑幹什麽?
就沖南飛彥所說的這話,白面書生還能不笑?
血滴子的完全體,這才重組多久?有一個月的時間沒有?三人這可是剛剛在那位韓王面前共同表明自己心意的,現在南飛彥竟然都已經開始想着着手于拆散血滴子的完全體,讓其開始内鬥,以此來緩解血滴子對錦衣衛中原分部的壓力?
在白面書生看來,這已經不僅僅隻是一些設想了,這簡直就是玩笑話。
可是,南飛彥卻是用着極度認真的态勢看向白面書生,他的口吻也是變得嚴肅了起來。
“我不是在開玩笑,若是想要維持住韓國在中原的地位,血滴子的三人,是絕對不能有一人夭折的,所以我們隻能着手與分散血滴子的勢力,如此的話這樣也能夠充分的保證方針不出意外。”
白面書生嘲諷的眼神看向南飛彥,笑聲依舊的他,頓了頓後,道
“是,不可否認,你說的話是沒錯的,可是南飛彥你有沒有想到過,你說的這些,又有多大的可實際性?你難不成天真的認爲,自己有本事,有能耐将那三個人重新鬧得分家?韓王會同意嗎?”
“這不是重點。”
南飛彥用力的搖了搖頭。
“他們三人之間本身就有隔閡,我并不認爲他們三人現在正是和睦之際,即便是那位韓王出面,最多也就隻能壓制的住讓他們三人相安無事,我們隻需要找對好的方法,而後對症下藥,放大他們三人之間的隔閡,如此的話,剩下的我們什麽都不用幹,血滴子就會不攻自破。”
不攻自破?
白面書生現在已經感覺南飛彥有些像是一個白癡了。
誠然,南飛彥說的是最爲理想的一個狀态,可是現在就任何人看來,南飛彥所說的這種可能,又有多大的幾率能夠實現呢?
就光說隔閡。
白面書生都看得出來花辭樹和别水離火至今都存在隔閡這是沒錯的,可是這日後又能如何呢?一分爲二?
一分爲二的血滴子,在别水和離火沒有回歸之前,就已經是可以壓的現在這種情況的錦衣衛有些擡不起頭了。
除非是給予别水和離火同等的血滴子勢力,如此的話,他們二人才能與花辭樹分庭抗禮,互相制約着對方。
然而這又有多大的實現性?
花辭樹坐在血滴子統領這個位置上都多少年了?那些别水離火的舊部還剩下多少?
現在要麽是跟随在花辭樹的麾下,要麽就是不在血滴子了。
還能忠心不二的跟在别水離火的身旁的,有多少人?占血滴子多少的勢力?
完全不值得一提好吧?
所以,一分爲二的想法,從出發開始就已經失敗了。
而剩下的所謂一分爲三呢?
别水和離火他們二人,多少年的情誼了?
南飛彥開口動不動就是想要将他們二人也拆散開來,這件事縱然是花辭樹都是沒有能耐做得出來,你南飛彥初來乍到的,現在就連偌大的中原錦衣衛都還沒有恢複以往呢,你憑什麽有資格說出來這種話?
再加上,就算是你南飛彥真的有本事能夠實現這一點的話,那麽試問,花辭樹,别水,離火他們三人,真的能夠各自分到一份血滴子的勢力嗎?
他們身後的那位韓王,難道就會對此情況坐視不管嗎?
這可是直接要騎在人家韓國的頭上拉屎,南離錦衣衛縱然威名響徹,可是這裏終歸是中原,而不是南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