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在聽到了花辭樹說的這話之後,一下子就震驚的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他看了一眼站在花辭樹身後的别水和離火,眼神之中,充滿了驚訝。
“你們三人,鬥了這麽多年了,現在和睦了?”
很顯然,在這位韓王的眼中,他對于這件事情,還是感到十分的驚訝的。
不因爲别的,着實是因爲,這實在是讓人感到太不可思議了。
别水離火和花辭樹之間的争鬥,他可是看在眼裏的,原本這韓王都是認爲,這一輩子他估計都是看不見血滴子的完全體了。
他都已經做好了很多種的打算。
要麽是花辭樹把别水離火拖死,要麽,就是别水離火二人将花辭樹給趕下台。
這些種種的打算,這位韓王都是預料過的。
可是他無論如何都是想象不到,别水和離火,竟然在如今與花辭樹和睦下來了?
這是什麽?
韓王隻感覺自己的大腦,就像是突然變得一片空白了似的。
花辭樹點了點頭,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别水離火,而後重新看向韓王,對其說道
“大王,這件事情,已是事實,我與别水和離火二人,已經放下了往昔的怨恨,現在,他們二人也已然答應回歸血滴子。”
在花辭樹的這話剛一說完之後,别水則是開腔了。
“花辭樹,這話可别說的太早了。”
别水的這句話一出口,花辭樹則是有些楞住了。
而韓王在聽到了别水的這話之後,這也是撇撇嘴,伸手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臉色恢複了平常。
這才正常嘛,真的是,寡人還以爲花辭樹是給别水和離火灌下了什麽迷魂藥,讓他們二人答應與他和睦呢。
呵呵呵,看來,還是寡人想多了。
得,接下來,還是且好好看戲得了。
然而,下一秒,别水則是笑着繼續說道
“我和離火二人,本就在血滴子,何來回歸一說?花辭樹,雖然你是血滴子的統領不假,但是似這種話,可還是不能瞎說的。”
說罷,别水看向韓王,對着韓王微微一笑。
韓王面色微微一變。
媽的,自己怎麽,好像是被這個别水給耍了一樣?
将茶杯放回桌子上,韓王走到了别水的跟前,他好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别水和離火,咂咂嘴後,搖了搖頭。
“大王,可還是有什麽感覺不對勁的地方嗎?”
别水一臉笑意的看着韓王。
韓王點點頭。
“不對勁,哪裏都不對勁,别水,你們兩個,竟然跟花辭樹和睦,這就是大大的不對勁,啧啧啧,莫非是寡人昨夜沒有歇息好?這怎麽,難不成是說寡人現在在做夢不成?”
韓王有些自言自語的意思。
“這實在是離譜啊,你們三人,怎麽可能會走到一起的呢?這家夥整的,寡人都好幾次的認爲你們三人是要鬥一輩子的才對,似今日這樣的狀況,寡人就算是在夢中,也不敢太過于的幻想啊。”
說着,韓王搖了搖頭,而後走到了離火的跟前。
“離火,你一根筋,不會說謊話,更不會欺瞞寡人,且讓你說說,今日的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們倆人與花辭樹聯合起來,要故意蒙騙寡人的?你就放心的與寡人說,老老實實的交代,寡人不會怪罪與你的。”
聽着韓王的這話,離火的臉色,則是變得有些複雜了起來。
這位大王,這話說的,離火的這個臉色,實在是好看不起來啊。
一根筋,這,從這位大王的口中說出來,自己這,心裏面還真是感覺有些不是滋味啊。
離火無奈的笑了笑。
“大王,這,我們何至于在這種事情上诓騙與您啊,這件事情,實在是沒什麽必要,我與别水和花辭樹的和睦,這也已經是事實了呀,并且,我和别水也承認了花辭樹對于血滴子的統禦權,統領這個位置,交給他來坐,也是最好的選擇。”
好嘛,離火的這話一出口,韓王瞬間便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乖乖勒,這到底是不是離火本人啊?
這種話竟然會能夠從離火的口中說出來?
在自己的印象中,離火不是那個性格莽撞,做事情從來都是憑着自己的情感的一根筋嗎?這這這。
心甘情願的将統領讓給花辭樹?
雖然這話若是換做平常來聽的話,韓王是會惱怒的。
但是這話卻是離火說出口的,這實在是就是,讓韓王感覺有些措不及防了。
别水離火和花辭樹之間的恩怨,這件事韓王是知情的不錯。
别水的性子,讓他是有可能會跟花辭樹達成什麽陰暗勾當的,這一點韓王的心中也是有所準備的。
但是離火可就不一樣了啊。
離火的性子,對于處理他和花辭樹之間的事情,他是壓根不會有任何退步的才對。
甚至于都是完全可以說,離火對于花辭樹,他都是可以直接跟對方當着衆人的面打起來的那種。
而且讓花辭樹統領整個血滴子的這件事情,别水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離火會嗎?
他打心底裏不都是壓根不服氣花辭樹的嗎?看着花辭樹坐在統領的位置上統帥血滴子,這要是離火,那不早就一拳上去了。
頓時,韓王就感覺自己的記憶是不是有些紊亂了。
這怎麽今個,自己就像是見到了一個陌生的離火一樣。
自己以往這麽多年對于離火的認知,好像在今日就是突然坍塌了一樣。
這這這,韓王不由得渾身打起了一個冷顫。
着實是讓人意想不到。
而看着此時變得有些神經兮兮的韓王,花辭樹,也是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笑。
“大王,您這,實在是有些太,疑神疑鬼了吧。”
“疑神疑鬼?”
韓王一下子就來到了花辭樹的跟前,對着其低聲質問道
“寡人疑神疑鬼?花辭樹,寡人勸你趁早還是趕緊交代的比較好,你們到底是在耍弄什麽把戲?寡人可告訴你,這種時候你就算是給寡人穩住,也不要在這裏想着節外生枝,你們三人的矛盾,寡人早都已經是看淡了,也早都不指望你們三人這輩子能處理幹淨了,你可别聽信了旁人的傳言,瞎胡搞出來了這麽一遭。”
聽着韓王低聲質問自己的這番話,花辭樹這時候還真是不知道,自己這是該哭好呢?還是該笑好呢?
這,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啊。
“大王,您這,今日這件事,真的是您多想了,屬下與别水離火二人大人,确确實實的是在私下裏達成了和睦,已經放棄了之前的隔閡,這,您怎麽就不相信呢。”
花辭樹變得有些無奈了起來。
這到底是個怎麽事嘛。
别水和離火這時候也是一臉無奈的神情看着現狀。
他們二人對此也表示很無奈啊。
不過這也是難怪的,畢竟在前面的那些年時間中,他們二人和花辭樹鬧的,那可真的就算得上是一個水深火熱。
任誰也不會相信,這突然的,他們三人竟然就是和睦了下來,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玩笑話。
可是事實如此,在韓王看見了别水離火還有花辭樹他們三人的眼神之後,他的意志力,在這一刹那也是有些動搖了開來。
該不會,真的是自己想錯了吧?
這三人,真的就,和睦了下來?
韓王瞪大了雙眸,咽了一口口水,他慢慢的走到了書房的門口,對着門外伺候的太監低聲吩咐道
“撤去周圍的太監,你親自帶一隊護衛,讓他們把守在台下,任何人不得肆意踏上台階,若有違令者,皆斬之。”
吩咐完了這話之後,韓王将書房的門關了上去,他重新的走回了書桌後面,兩隻手按在書桌上,雙眸眼神直到這一刻,還是有些不敢确信的眼光看着三人。
“事先說好了,若是你們三人對于這種事情,敢對與寡人有所隐瞞的話,你們三人,一個都别想活下去。”
狠話已經放出來了,緊接着,韓王便是繼續開口問道
“現在,好好的,将你們三人爲何會和睦,這件事,與寡人好生的講述一遍。”
說完這話,韓王便是坐在了椅子上,拿起茶壺,給杯中添了半杯茶水。
飲着茶水,韓王聆聽者花辭樹不慌不忙的與他講述着所發生的事情。
在聽到了花辭樹說的這番話之後,時間,也是差不多過去了一刻鍾。
韓王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若非話已出口,寡人,直到現在也是不敢相信,你們三人有朝一日竟能共處一室。”
花辭樹苦笑一聲。
“這件事,屬下相信,就算是别水離火二位大人,心中也是充滿了不信的,可是事實如此,如今既然事情已經演變到了這種局勢的話,唯有将兩位大人請回的血滴子,才是有能力面對那即将發生的災難。”
“災難?花辭樹,你話中所講的那些,你們可有十足的把握?畢竟,那可不是什麽玩笑話,不能随便說的。”
韓王眼神瞥向花辭樹。
趙魏韓三國的微妙交情,身爲韓國王上,他這些年來,可是無時無刻都在小心的呵護着。
花辭樹聽聞這話,點了點頭。
“關于這件事,大王盡管可以放心,魏國的朝不休,雖不過是一介草民,但是他的名号,想必大王也是聽聞過不少,而似他這樣的人,卻是代表着魏王的意志,然他卻隻是悠哉遊哉的飲茶作樂,與屬下唠嗑而已,魏王的意志,斷然不會僅僅如此,更何況,來傳達魏王意志的,可是他朝不休。”
花辭樹的這話,說的是更加的直白明顯了,遠遠的比與别水說的要明了的多。
倘若是魏國那位大王真的就隻不過是想要找一個人來韓國新鄭與韓國這裏商讨一下使團事情的話。
前面已經有了兩撥魏國的勢力出現,再加上銅客,雖然隸屬于魏國的一方大勢力,但是花辭樹卻是知曉。
那一方大勢力的背後,幕後主使,可是魏國的那位王上。
所以說,有關于使團的事情,魏國就算是再派出第三批勢力,那也不會是選擇朝不休前來。
朝不休是誰?
魏國第一九品,這般的一個人物,會僅僅隻是負責與韓國商讨南離使團的事情嗎?
斷然是不可能的,這實在是小題大做,且這一代的那位魏王,可是精明得很,這種事情,也絕對不可能是他能夠做出來的。
可是如今的事實如何呢?
朝不休一介魏國第一九品被派遣而來,而整日裏的行蹤也不過就是飲茶,與花辭樹閑聊,除此之外,則是毫無消息。
這未免的,就讓人起疑了吧?
也正是因爲如此的原因,所以花辭樹才會敏銳的将目标,懷疑到南離錦衣衛的身上。
魏國這一代的魏王可是三國大祭司,其能力,是完全可以洞察的出來錦衣衛再新鄭城據點的,而這時候,隻要派遣國内的一位高手前去。
暗中的與錦衣衛展開接頭,并且代表他魏王的意志,轉而向南離表達善意。
如此一來的話,這豈不就是代表着,在未來的不久之後,他們魏國,就是能夠接替韓國血滴子,與南離錦衣衛再度展開合作交易呢?
雖然這到現在爲之也就隻不過是花辭樹的臆想而已,但是不可不否認,這種臆想,在别水等人的設想中,也是目前看來可能性最大的一種。
而其關鍵就在于,朝不休這個魏國第一九品的原因。
韓王點了點頭。
“若是說上朝不休的話,寡人倒是可以相信幾分,似他那般的人物,就算是寡人,也不會随意的讓他出使,一層在外,實則在内,花辭樹,你分析的很好。”
韓王呼出了一口氣。
朝不休的存在,他即便是身爲韓國大王,卻也是聽過這人的不少傳聞。
他與魏國的那位大王,身在同一身份,韓王也是能夠自然而然的考慮下來。
他就算是将那位魏王想的再如何的昏聩,那魏王也是絕對不會将朝不休給丢出來的。
那,可是一枚不可謂不重要的棋子。
更何況是說,如今的這一代魏王,那可不是昏聩,反而,是可以說的上是這百年以來,最爲雞賊的一位魏王。
種種猜測,都是能夠讓這韓王意識到。
自己腳下的這個新鄭城,在如今的這個局勢面前,已經是變得有些危機四伏了。
“除了朝不休之外,花辭樹,你還說,趙國?”
韓王皺起了眉頭。
“趙國此次可是安靜的很呐,花辭樹,你是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花辭樹再度點了點頭。
“大王所言極是,趙國雖然迄今爲止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傳出,可是大王可就莫要忽視了趙國的一人。”
“哦?何人啊?”
韓王有些被提起了興緻,饒有些許意思的看向花辭樹。
“趙奢。”
“趙奢?”
聽到這個名字,韓王一愣。
“護送南離使團一路北上的任務,可就是交在趙奢以及麾下趙軍的手上的,且他一路護送使團北上抵達新鄭後,自己,則是并沒有選擇回到趙國,而是将麾下軍隊屯在城外,自己,則是入住城内驿館。”
花辭樹冷聲一笑。
“如此的行徑,大王,這也就不言而喻了吧?”
聽到花辭樹如此的分析下來,韓王不禁神色一變。
“若是照你這麽說的話,呵,看來這一次,趙國也是對南離錦衣衛動了心思啊,趙奢,寡人道那趙王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麽愚笨之輩,怎會将如此大将置之不問。”
韓王冷笑着。
“原道是,有着這樣的一番圖謀啊,花辭樹,你提醒的好,寡人,都快要險些忘記了這個趙奢。”
花辭樹搖了搖頭。
“大王,可是眼下我們需要注意的,卻不是趙奢,或者說是朝不休,畢竟大王也是知道,就算是我等手中掌握了有關于趙魏兩國私通南離錦衣衛的證據,可是這又有何用呢?大王,難不成,我等要将這二人拿下嗎?”
聽到花辭樹如此說了之後,韓王的神色,則是變得有些冷峻了起來。
拿下這倆人?
實在是,有點困難。
無論是朝不休還是趙奢,這二人在趙魏兩國,都不是什麽阿貓阿狗一類的人物,韓國即便是手中握着這兩者私通南離錦衣衛的鐵證。
說實話,也是并不好将這兩者就地捉拿的。
看着韓王冷峻的神色後,花辭樹也是苦笑一聲,繼續道
“看來大王也是明白了,對于這二位,我們是拿他們沒有什麽好辦法的,畢竟,如今的趙魏兩國,現在,可不是我等可以随意招惹的,畢竟,趙魏兩國若是站在一條戰線的話,縱然是我大韓,也将是會有些吃不消的。”
對于花辭樹說的這番話,韓王雖然不是很樂意,但是卻隻能認同。
因爲花辭樹說的這番話,句句皆是實話。
動了朝不休和趙奢,這也就代表着自己要動趙魏兩國的蛋糕。
中原三大國,若是兩國之力攻伐一國,試問誰可擋?
韓國現在的國情,是不容許韓王做出如此的決定的。
“可若是對這二人視若無睹,這豈不就是養虎爲患?南離錦衣衛一旦與趙魏兩國任意一國搭上了線,血滴子,必是他們第一個想要鏟除的勢力。”
韓王握緊了拳頭。
這麽多年過去了,血滴子這好不容易才是有所發展起來的苗頭,可是如今卻面臨了這般的困局,這對于韓王而言,實在不是一個能夠可以輕易接受的事情。
花辭樹擺了擺手。
“大王所思所率,屬下與二位大人在來此之前也是商量過了。”
聽到花辭樹的這話,韓王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連忙走上前去抓住花辭樹的雙手問道
“可是有什麽對策了嗎?”
然而,花辭樹卻是搖了搖頭。
“這事,朝不休和趙奢,我等是絕對動不了的,大王,對策,是沒有的。”
韓王垂下來頭,長歎了一口氣,松開了雙手,走回了書桌旁。
“可是,大王,要破此局,突破口可并不在趙魏兩國。”
韓王苦笑了一聲,頭也不回諷刺的回答道
“寡人知道,無非就是,将錦衣衛盡數鏟除就是了,可是花辭樹,你有這份信心嗎?就算是加上别水和離火,就算是合你們三人之力,鏟除錦衣衛?這個夢,寡人是不敢做的。”
花辭樹聽到這裏,低下了頭。
是了,就算是迎回了别水以及離火,就算是讓血滴子成爲完全體,但是他們要面臨的又是什麽呢?
南離錦衣衛,一個伸出一根手指頭來,就快要夠他們無法招架的強大對手。
鏟除他們?對于血滴子而言,這無異于是癡人說夢。
就算是前些日子對他們造成的重創,那也是集三國之力,并且對他們設下了重重圈套埋伏之後,這才将其重創的。
那般的好事能有幾次?
那樣的當,錦衣衛又會上當幾次?
那本身就是一個已經無法複制的圈套,花辭樹自然也是不會傻愣愣的将希望寄托在這個方面上。
畢竟,鏟除錦衣衛?這件事就如同韓王所說的一樣。
做夢鬥不敢這麽做。
他花辭樹莫非就敢這麽想了嗎?
答案,自然是不會的。
“大王,可是,若是向錦衣衛披露出來,趙國那個小輩的事情呢?”
花辭樹的這話一出口,韓王瞬間便是轉過身來。
“你說什麽?”
花辭樹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沉下性子,認認真真的看向韓王,道
“向錦衣衛,透露出趙國那小輩的事情,并且,将趙國與魏國的當初的一些勾當,盡數說與錦衣衛聽,大王猜一猜,錦衣衛,還會與趙魏兩國恢複如對我等血滴子的約定交易嗎?”
韓王雙眸瞪大,在聽到花辭樹的這話之後,他已經是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良久的沉默過後。
“徐徐圖之,不必操之過急,這件事,若是拿捏得當的話,與錦衣衛的交易,說不定還會繼續下去。”
花辭樹點了點頭。
“大王所言甚是。”
韓王有些疲累的坐在了椅子上,對着三人擺了擺手。
“如此,便下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