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之下,在金陵城南越王府中,南越王一臉陰晴不定的臉色,看着坐在左右兩手邊的這些公公。
“諸位公公們,這件事,本王覺得,你們需要給我一個合理的答複,爲什麽,魯子敬這個家夥會在今日私下裏拜見本王的那位皇兄。”
南越王再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渾身都像是要被氣炸了一樣,而至于他的胳膊上。
原先的那道傷口,現在則是好的差不多了,而現在的他,則是全然一副居高臨下的架勢看着這滿堂的公公們。
左手邊坐着的一個看起來有些年輕的公公對此隻是冷哼了一聲,緊接着便是斜眼瞥向南越王,而後變數頗爲不屑的說道
“南越王,在我等面前,你若是執意拿大的話,呵,希望你日後能承的起後果。”
“你算個什麽東西?跟本王說這番話?你們東廠的,難不成腦子裏面都是裝了漿糊不成?”
南越王一隻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就是向着這個年輕公公砸了過去。
“跪下來,給本王磕上三個頭。”
而這位東廠的年輕公公自然也是不會如此的就随了南越王的意,他仍然是坐在了椅子上,有些慵懶的姿态嗤笑了一聲,滿不在乎的說道
“南越王,有些時候,咱家還真是好奇,像你這樣的一個早就沒什麽用處的廢物,到底是哪裏來的底氣,能夠與咱家這般的說話呢?你這廢物,難不成就不擔心咱家等人将你拿下送往聖駕前?有關于你南越王的黑料,咱家等人,手中可是多的數不勝數。”
東廠的年輕公公全然不顧坐在右手邊的那些公公們的臉色,隻是自說自話的仍然是這副跋扈的氣焰。
這般的感覺,他明明不過就是一個東廠的太監罷了,可是卻敢以如此的姿态和口吻,對着一個南離當朝王爺說出這些毫無敬意的話語,可想而知,南越王的這個身份,在這個東廠年輕公公的眼中,還真是連個屁都算不上。
南越王黑着一張臉,他握緊了拳頭。
“本王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是跪,還是不跪?!”
“咱家爲何要跪?若是面對的是陛下,咱家自是要跪,因這是規矩,若是面對的是周王爺,咱家也是要跪,因爲那是禮法,可這要是面對你南越王,咱家爲何要跪?你南越王,有什麽需要咱家跪的?”
東廠的這個年輕公公譏諷的說出了這話,而坐在他這一邊的那些東廠太監們,則像是沒有聽到他所說的這話一樣,仍然還是坐在那裏,就跟個沒事人一樣。
比起左手邊的這些公公們對此視若無睹,而坐在南越王右手邊的這些公公們啊,他們這時候可是一個個的都是雙眸死死的盯着那個東廠的年輕公公。
這個家夥說的這些話,簡直就是一點都沒有給南越王面子。
這不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打南越王的臉嗎?
這個小輩,還真是有些太過于膽大妄爲了。
現在東廠的年輕人,一個個的竟然都變得如此放肆了嗎?
這着實是讓在場的這些西廠公公們,有些不适應。
“南越王,咱家送你一句話,可千萬别把我們東廠當成你南越王的一條狗,你南越王現在沒有這個資格,若是放在十來年前的話,你南越王尚且還有這點資格,可是現在的你,呵,說句好聽的,你是落魄了,說句難聽的,你南越王現在啊,真的就是連屁都不是。”
這個東廠的年輕公公說話是變得越發的嚣張了起來,可是無論他如何的嚣張,南越王卻始終都是坐在自己的那張椅子上。
縱然是他的心中對此般的不敬很是氣憤,就連他的雙拳在這一刻都是握的緊緊的,可是這又能夠如何呢?
臉部微微的抽搐,南越王擡起頭來,雙眸之中隐約的閃爍過了一抹異樣的神色。
看着眼前的這個東廠年輕公公,南越王開口問道
“小子,你,叫什麽名字?”
這個年輕的東廠公公聽到南越王問出來了這麽一個問題,他先是一愣,而後便是嗤笑了一聲,頗爲不屑的開口回答道
“南越王,且記好了,咱家啊,姓王,名郎。”
“王朗?呵,可以,本王記住你了。”
南越王盡量的壓制着自己心中的滿腔怒火,現在的他啊,真的是恨不得立馬就上前動手,将這個叫做王朗的東廠年輕公公,給直接掐死。
可是他南越王這個時候也是清楚的知道,現在的他,是不能這麽做的。
叫做王朗的東廠公公此刻嘴角微微上揚,他幹脆的直接翹起了二郎腿,一臉大爺的姿态,就這麽不屑的眼神瞧着南越王。
“南越王,現在你也該明白了吧?你現在的局勢如何,可不是你自己說的算的,現在的你,早就不是十來年前時候的你了,你現在對咱家而言,一丁點的用處都沒有,要不是看你好歹還有些名聲在外的話,你南越王的這個府門,咱家都是不會登進來的。”
王朗的這般嚣張氣焰十足的話語說出口了之後,他這一邊的東廠太監門,則是不約而同的皆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是了,他們東廠現在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就可以過來綁大腿的。
西廠那般不要自身臉面的做法,他們東廠現在可是瞧不起的很呢。
不得不說,王朗這個家夥,這般的口才也算是不錯,如此公然的就當着兩廠人的面跟南越王剛了起來。
到了最後,南越王這還不得不屈服下來,忍氣吞聲。
這般的滋味不得不說對于東廠在場的這些公公們而言,這還是很舒适的。
南越王堂堂一個王爺,那可謂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是再怎麽落魄,按照禮制來講的話,就他們這些殘餘之人,是沒有任何資格能夠在南越王面前如此說話的。
甚至與哪怕是落魄的南越王,想要取下他們的性命,那也是一言可定。
隻是,如今的南越王,呵,着實有些落魄的過了頭。
不過不得不說,能夠逼的一介王爺如此忍氣吞聲,對于這些殘餘之人來說,他們的心中,肯定是會無比爽快且好受的。
畢竟平日裏也算是受慣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指點,貿然之間,竟然是在王朗的這般怒怼之下,弄出來了南越王的原型。
不錯不錯,王朗這個家夥,倒是可以好好的栽培栽培。
“王朗,好名字,不過,作爲太監而言,這個名字卻不适合你。”
南越王突然冷不丁的說出來了這話。
而王朗在聽到這意味不明的一句話後也是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扭頭看向南越王,正好的,他這也是與南越王看向他的眼神對上了。
看着南越王有些邪魅的笑容,王朗不知爲何的,心中竟是有一些控制不住的慌張。
“王郎,慌什麽呢?嗯?怎麽,連腿都在發抖啊?”
南越王的這一席話,讓在場的這些東西兩廠的公公們,他們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了王朗那有些顫抖的雙腿。
原本的王朗剛剛還是翹起來了一個極其嚣張的二郎腿,可是在剛剛的那一番眼神對視之下,他竟然下意識的解開,并且雙腿也是有些微微發抖的迹象。
“可,莫要尿褲子了,畢竟,這裏可是王府,嗯,不過本王想來應該也是想多了,王朗你,可還是一個,太監呢。”
南越王再次重複的說出了王朗太監的身份,說着這話的同時,他還不禁的咯咯咯的笑出了聲,這般的笑聲,聽着王朗的心裏面,也是情不自禁的開始有些發毛。
“喲,怎麽回事啊這是?怎麽王朗你,這還真是怕了不成?”
可能是觀察出來了王朗神情的轉變,南越王有些戲虐的眼神看向對方。
真是個不經世事的小屁孩。
不過是眼神的對拼而已,這個小屁孩竟然都是吓成了這個鬼樣子,呵,不得不說,如今的東西兩廠與十來年前比起來,還真是弱上了不知道多少。
“王朗,說說吧,接下來,你,到底是,要跪呢,還是,繼續發抖呢?”
南越王撥弄着自己的手指,這時的他,眼神沒有再看向王朗了。
而王朗的身子這也是有些顫抖,就連他的後脖頸在這個時候都是有些發涼。
咽了一口口水,王朗勉強的讓自己再次穩了下來,強裝鎮定的說道
“南越王,認清自己,你不是十來年前的南越王了,現在的你。”
“可你們也不是十來年前的東西廠,你們,現在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兩隻跳梁小醜而已,與本王比,你們還是不夠格。”
這回南越王沒有等王朗說完話,他反倒是在說完了自己的這一番話後,拍了拍自己的手掌。
下一秒,王朗的身後,便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黑衣人手中握着匕首,而匕首,則是已經架在了王朗的脖子邊。
“本王,再給你一個機會,跪,還是不跪。”
這句話一出口,這時候的王朗,也是沒有了任何選擇和反駁的資本了,他一下子原形畢露,全身哆嗦的不成個樣子,連滾帶爬的,便是直接翻滾的跪在了地上,至于他的腦袋,則也是深深的埋入了地面,現在,是一點都不敢擡起頭來跟南越王來上一番對視。
脖頸的涼意,他充分的感覺到了。
他也同樣的知道,光是那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身旁的黑衣人一人,就是可以輕松的将他們在場的所有東廠盡數斬殺。
這個虧,他不得不認,他剛剛是嚣張不假,但是他也不是蠢蛋。
“看,王朗,現在,你不是跪下了嗎?”
南越王輕笑了一聲,他微微擡了擡眼皮,看向了那跪倒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王朗。
這個東廠的年輕太監,還真是有些,嚣張的過分了。
自己是不如十來年前那般權勢如日中天。
可是你們東西兩廠現在不也是要認清現實的嗎?
現在的你們,與十來年前的你們相比,能比嗎?
呵,本王現在雖然不複以往那般,可是也絕對不是你們這些阿貓阿狗就可以随随便便自以爲是的就想要騎在本王的腦袋上拉屎的。
而坐在南越王左手邊的那些東廠公公們,也是在王朗跪下來了之後,他們這才發現,原來就在他們的身後,竟是各自都站着一個渾身黑袍手握匕首的男人。
這些人看着匕首距離自己幾人的要害處不過幾寸的距離,這心頭啊,也不由得是感到了一些膽顫。
自己等人,實在是太過于不要命了,坐在主位上的這個南越王,就算是現在不如以往那般權勢熏天,那現在的他,也絕對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輕易開罪的起的。
光是從這些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們身後的黑衣人這就是可以看得出來,南越王的手中,還是有着一支實力不凡的力量的。
“好了,現在既然東廠這裏也沒有什麽異議了,那麽接下來,諸位是不是就可以好好的想一想,該怎麽與本王解釋解釋,魯子敬的問題。”
南越王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把飛刀,在手中把玩着,一邊有些平淡的口吻說出了這話,這,倒是引得了這些在場人的臉色變化。
這哪裏是詢問啊,東廠在場的這些人,現在就連喘口氣都是不敢。
微微眯了眯雙眼,南越王輕笑了一聲,随意的擡起了手,輕聲道
“撤下吧,東廠的人,還不至于不識時務。”
言語落下之後,在座的這些東廠公公們,這才感到了自己後背的涼意瞬間消散而去。
他們也是在這個時候,才有些喘了喘氣,紛紛咽下了自己的口水。
這實在是,這屬實是,太過于膽戰心驚了。
剛剛他們這些人都是真真正正的意識到了。
若是這位南越王當真是對他們有所不滿的話,剛剛的那一瞬間,他們這些人的性命就是會在談笑間被那些黑衣人給悄然無息的取下。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他們在此之前是實在想不到,南越王這麽一個王爺的手中,竟然會有着這樣一股的強大力量。
“嗯,現在就好看一些了,起碼,你們這些家夥,總算是對本王,有了一些你們該有的尊敬之意。”
南越王譏笑了一聲,這抹譏笑,若不是現在的這般情形之下,他還真是,會感到心中難免的産生了一些苦澀。
曾幾何時,這些東西兩廠的太監們,竟然都是敢對自己這般?
“魯子敬,他一介禮部尚書,你們東西兩廠,難不成是吃幹飯的嗎?”
當南越王剛說口這話的時候,他就不由得有些自感情緒複雜。
看了看坐在兩旁的東西兩廠太監,以及跪在地上的王朗。
他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
“算了,本王也不指望你們這些人能辦成什麽事,且說說吧,天南的事情,你們處理的怎麽樣了?”
這時候,右手邊的那些西廠太監們,有一個看起來有些年老的公公站起身來,拱手恭敬的對南越王回道
“王爺,天南那裏,咱家等人已經布置下去了,根據傳回的消息,執金司此行南下的人手,盡數已經被消滅,即便是統領忽地笑,現在也已經落入了那些人的手中,想來在那些人的手中,忽地笑應該也是吃不了什麽好果子。”
聽到這個回答,南越王總算是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繼續問道
“那錦衣衛呢?他們此番南下,可是認真了不少呢。”
這句話一出口,那個西廠的太監,則是有些難言之隐浮上心頭,一時之間,則是沒有開口回答南越王。
南越王皺起了眉頭,問道
“如何?”
西廠太監猶豫了一陣子後,最中這也是有些無奈的開口回答道
“回王爺,錦衣衛的那些人,并沒有抓到,包括魏忠賢那個老太監,也是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就,他們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明明在咱家的情報裏面,他們這些人應該是與執金司的人在一起的才對,可是,可是遭遇埋伏的,卻隻有執金司的人。”
南越王的臉色微微的有些動容。
不過良久的思考後,他揮了揮手,讓那個西廠老太監坐了回去。
“魏忠賢這個老太監,本事是不錯的,雖然修爲不高,可是他的嗅覺,卻是不遜色與任何一個千戶級别的錦衣衛,想要抓到他,确實是有些難,嗯,本王倒是有些将此事想的過于簡單了,這,不怪你們。”
說罷,南越王伸出手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魏忠賢這個老太監,早年間本王便是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他當時,也是本王認爲将會是下一代錦衣衛的實權人物之一,嗯,若不是當初天南之事發生了意外,他現在保不齊還真的就會跻身于錦衣衛千戶之一,對付由他帶領的錦衣衛,光靠你們東西兩廠的那些人手,斷然是不夠的,人間蒸發什麽的,想來應該也是被他提前嗅到了一些危險,提前帶人遁走了,本王,早就應該預料到這一點的。”
“是,王爺說的是。”
西廠那個老太監面色仍然沒有任何的好轉,因爲他知道,這件事情他們是辦砸了的。
沒有将錦衣衛的人也給一網打盡,這也就是說明着,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裏面,錦衣衛是完全有可能會順藤摸瓜,将執金司遇伏一事最終查到他們東西兩廠身上的。
錦衣衛本身就對他們東西兩廠在這些年來的越看越不順眼的,這時候若是當真被錦衣衛給找到了一個合理借口的話。
可想而知,在未來,他們東西兩廠會被錦衣衛逼迫的該面臨着如何慘痛的境地。
南越王冷哼了一聲,而後緊接着,他的身後便是出現了一道黑衣人的身影。
“反正對于你們這些人而言,東西兩廠,可能是你們的靠山不假,但是面對着錦衣衛這個龐然大物,你們的所謂靠山,也終究不過就是不值一提,但是本王卻是不懼,錦衣衛就算是再事後查到了埋伏一事與本王有關,錦衣衛,也拿本王毫無辦法,而至于這個,東廠的王朗,嗯,他剛剛說的話确實不錯,你們東西兩廠在背後,是掌握着不少有關于本王黑料的,怎麽說呢,其中的一些黑料,若是呈交君前的話,那确實也是會讓本王的臉上有些挂不住的,可是這又有何妨呢?本王的那位皇兄若是想要處置本王的話,他手上可是老早就掌握了不少可以處置本王的東西呢。”
南越王接過了黑衣人給他倒上了青梅酒,他微微抿了一口之後,繼續說道
“可是爲什麽,本王的那位皇兄卻始終沒有對本王下手呢?呵,諸位,你們該不會當真以爲,你們這東西兩廠掌握的東西,會比錦衣衛還要多吧?呵呵呵,拿你們掌握的那些雞毛蒜皮來威脅本王,不得不說,你們的腦子裏面裝的倒還真是漿糊。”
說完這話之後,南越王一口飲盡杯中青梅酒,有些戲虐的眼神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仍然瑟瑟發抖的王朗。
這個家夥,當真還就是一個自以爲是的跳梁小醜。
自己的那些黑料,離帝李敦民,自己的那個皇兄會沒有?
拿錦衣衛當吃幹飯的?
呵,光是錦衣衛駐紮在南越的那些家夥們,一天到頭都不知道在監視了他多久。
私造印玺,類似于這般的黑料,李敦民都是知道的,可是那又有什麽辦法呢?
掌握了黑料,李敦民現在是處置不了自己的。
他根基不穩,現在的他,是沒有底氣能拿自己開刀的。
不然的話,李敦民這也不會煞有介事的将自己從南越那裏召回了金陵城。
圖的是什麽?
圖的不就是想要将自己給掌握在手心中,省的自己再在南越那裏做出來一些幺蛾子嘛。
呵,可笑,這些東西兩廠的家夥,現在還真是越發的可笑。
自以爲是的本事,簡直就是讓南越王現在隻感覺自己越發的有些看不上這些家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