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來到酒樓裏面的李元吉,吳成功不禁有些楞神。
“這不是,來找一找咱們的吳大統領嗎?”
李元吉輕笑一聲,而後便是揮了揮手,喝退了身旁的那些親衛們,自己一人,坐在了武松的對面。
這位主,什麽時候變得會主動來找自己了?
吳松微微皺起了眉頭,不過他也是沒有楞的太久,一隻手提起酒壺,便是給李元吉倒上了一杯熱茶。
“來到酒館,想不到吳統領竟然隻是喝茶嗎?”
李元吉端起杯子,湊到鼻子旁輕輕的嗅了嗅,在聞到杯中的茶香後,他不由得有些打趣的意味看向吳松。
而吳松見此景也是沒有什麽變化,他隻是低着頭,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回答道
“殿下這話說的,誰規定了來到酒樓,就隻能喝酒了不成?而且啊,我們這些做禁衛的,若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怎麽能肆意飲酒呢?這要是被陛下知道且怪罪下來的話,殿下,您這可是讓屬下有些不好做呢。”
“不好做?吳統領竟然也會有不好做的時候嗎?哈哈哈,這還真是讓我感到有些意外。”
李元吉飲盡了杯中的茶水。
雖然是熱茶,但是溫度尚好,李元吉閉上了雙眸,在舌尖處殘餘的些許茶水,讓他慢慢的回味着這其中的茶香。
“好茶。”
李元吉睜開雙眼,點了點頭後,剛剛放下茶杯,吳松便是又給他倒上了一杯并對他笑着如此說道
“既然是好茶,那麽殿下便多喝點。”
“好茶,飲的多了,味道也就變了。”
可是李元吉卻是搖了搖頭,伸出手将茶杯向桌案上推了推。
“這茶雖是不錯,可是人,卻是讓孤始終看不明白,吳統領,您說呢?”
吳松的身形在聽到了李元吉說的這話之後,稍微的頓了一頓,他有些僵硬的面容擠出來了一抹笑容,而後便是點點頭,附和似的說道
“殿下說的不錯,不錯。”
“吳統領,您這是在,逃避問題嗎?”
李元吉微微眯起了雙眼,有些許笑意的看着吳松。
這眼神裏面,有些奇怪的神情在其中。
“逃避問題?殿下這又是說的什麽話?屬下哪裏有這個意思了?”
吳松今日變得有些奇怪,在面對着這位大殿下李元吉的時候,他竟然是變得有些不自然了起來,無論是身形還是其他的種種,都像是有些心虛一樣。
“吳統領,你們紅袍騎士,何時落得過這般的境地呢?啧啧啧,号稱禁衛紅袍的你們,竟然也會被人給攆出去。”
李元吉抽出了自己腰間的折扇,譏諷的眼神看向吳松,眼神裏面的笑意,着實是讓人有些看着不适應。
可是吳松他确實在聽到了李元吉說的這話之後,他剛剛還有些僵硬不自然的表情以及身形,在這一刻竟然是恢複如常了開來。
“殿下說笑了,我們紅袍騎士,不過就是禁衛而已,哪來的這些幺蛾子。”
說着這話的同時,吳松擡起頭來,眼神之中有些清冷之意的對上了李元吉看向他的目光。
二人四目相對良久過後,李元吉挑了挑眉,笑着再度點點頭,一邊笑,一邊開口說道
“是是是,吳統領說的是啊,你們紅袍騎士,不過就是禁衛而已,幺蛾子什麽的,吳大統領難道就敢如此确定不成嗎?”
李元吉輕蔑的笑容,不過雖然說是有些輕蔑的意思在其中,但是在李元吉的輕蔑笑容之下,卻是能夠從中看出一些不自然的神情在其中。
“殿下,有些時候,您說的這話,可是要對此負責任的,畢竟,在有些時候,您身爲當朝大殿下,您說的這些話,有死後可也是代表着皇室對此的态度,而我們紅袍騎士雖然身爲禁軍不假,可是禁軍的身份,卻不是殿下您能夠随意與屬下共處一室的原由。”
吳松冷傲的臉色上,頭一次在李元吉的面前,浮現出來了一抹,讓李元吉心神一顫的邪魅一笑。
這抹邪魅的笑容,就像是在莫名的威脅着他一樣。
吳松,在威脅自己?
威脅自己這麽一個當朝的南離皇室大殿下?
呵,還真是有意思啊,這個吳松,真是越發的讓人對他提起來了一抹興趣呢。
李元吉露出了一抹譏諷的笑容,毫不留情的回應道
“吳統領這話說的好啊,确實,你們身爲禁軍,可是作爲禁軍統領的你,怎麽會在昨日夜晚的時候,出現在了當朝吏部尚書的府中呢?啧啧啧,吳統領,您剛剛說的那些話,現在這麽看來的話,倒是有些讓人,嘿。”
吳松的臉色突然就黑了下來。
“長殿下,您要爲你說的話,負責任的。”
“負責任?哈哈哈,吳統領啊,你說說,這件事孤是怎麽知道的呢?還是說,這件事,是不是早就有人與孤交代過了呢?”
李元吉嘴角微微上揚,他輕哼了一聲,譏諷的一笑後,頓了頓繼續說道
“錦衣衛的那些家夥們,在金陵城這裏的掌控力度,可謂是大的很呢,說是事無巨細,吳統領您應該是知道的吧?”
“錦衣衛的人,與長殿下有關聯,呵,長殿下,你說說這件事要是被陛下知道了的話,會是如何呢?”
吳松再次飲盡了一杯茶水,毫不客氣的說道
“哈哈哈,吳統領啊,您,這未免有些太天真了吧?”
李元吉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笑着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孤與錦衣衛暗中有所聯系?這件事,吳統領你有證據嗎?哈哈哈,錦衣衛的那些有關于吳統領你的事,相信現在不止是孤,估摸着啊,就算是孤的那些弟弟們,差不多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吳松緊縮眉頭,他的臉色此刻完全可以說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可是即便是如此,他卻仍然是盡量的保持着自己的身形情緒沒有任何的變化。
“錦衣衛之事,與我們紅袍騎士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是,吳統領這話說的沒錯,錦衣衛與你們紅袍騎士确實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兩不相幹的情況,可是如今,吳統領,您的出現,可就打破了這個僵局呢。”
說完了這話,李元吉站起身來,他搖着自己手中的折扇,扭身看了一眼四周。
嗯,這座酒樓的那些人啊,差不多在現在也都被他手下的那些親衛給清理的差不多了,基本上啊,都被趕出去了。
“孤可是知道,錦衣衛他們啊,對于你們這些皇宮禁衛,一直以來都是秉承着嚴查死守的條例的,畢竟你們的身份可不簡單,啧啧啧,随時都是可以出現在皇宮的禁衛們啊,這裏面要是混進來了幾條心懷不軌的雜魚,對錦衣衛而言,那可是防不勝防的,所以也正是因爲如此,吳統領,您昨日與吏部尚書的那一場酒局,可謂是直接就成了他們錦衣衛借此由頭來對你們紅袍騎士好生監察的一個理由呢。”
李元吉輕笑着,他這時候看向吳松的眼神裏面,充滿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神情,而也正是這一抹意味不明的神情,則是讓李元吉的面色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
“吏部尚書乃是當朝大員,手握吏部大權,在百官之中,那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了,此般的人物,竟然會與宮中禁衛在暗中有聯系,吳統領,你說說,這件事要是先傳入了父皇耳中的話,你猜猜,父皇會怎麽對待你呢?”
“殿下。”
“哦?怎麽了?難不成是吳統領心中已經有數了不成?”
李元吉舔了舔嘴唇,饒有興趣的看向吳松。
然而吳松卻是冷笑了一聲,回複道
“殿下所說之事,與我毫無任何關聯,甚至包括殿下此間所言,殿下若是想的話,也盡管可以向陛下彙報,吳某,不介意的。”
“你有把握?”
李元吉神色一變。
“把握?吳某要什麽把握?殿下所言之事,若是當真屬實的話,那陛下隻會知道的比殿下早,而吳某,也斷然不會如此悠哉悠閑的坐在此處飲茶賞景,由此可見,殿下此間所言之事,不過就是捕風捉影,無中生有之事罷了。”
吳松再一擡頭的時候,他的神情仍是那般的平淡,當然了,除了平淡之外的。
吳松看向李元吉的目光裏面,全然都是一抹戲虐之意。
這抹眼神的意思,就好似是在對李元吉說,你的把戲真是很拙劣一樣。
不過顯而易見的,見到自己沒有釣上鈎的情況後,李元吉的臉色明顯就是變得有些不好看了起來。
臉色一冷,李元吉這時候也是明白了過來。
自己剛剛在這裏自導自演了半天,結果到頭來,自己卻始終都隻不過是淪爲了吳松眼中的那抹笑話似的。
“殿下,坐下來吧,您啊,這些把戲要是做給那些小孩子們看看,說不定他們還會上鈎,可是做給我看的話,呵呵,殿下您這實在就是有些看不起吳某了,吳某這麽些年來,可不隻是虛度光陰呢。”
吳松嘲諷的眼神瞥了一眼李元吉。
在看到對方的神情變得慢慢的越來越難看的時候,吳松輕笑了一聲,而後便是對着後方招了招手。
“殿下果然也來了啊。”
李元吉皺起眉頭,剛一轉頭看向後方的時候,他便是楞住了。
李自成這時候竟然也是出現在了這裏。
并且李自成一抹淡淡笑意的走上了二樓,一身戎裝的,便是走到了他們二人的面前。
在來到李元吉面前的時候,李自成這還拱手對其行了一禮,道
“皇兄。”
“你這家夥怎麽來了?”
李元吉直接就是問出了口。
可是李自成卻是聳了聳肩,扭頭看向吳松,對其點了點頭後,他便是一隻手微微的拍了拍李元吉,對其說道
“皇兄這話說的就有些不給弟弟面子了,既然皇兄都能來,那麽我爲何又不能來呢?再說了,我這也是受到了吳統領的邀請,所以才會趕來赴約的,對嗎?吳統領?”
“殿下客氣了,不過就是吳某想要與殿下飲上一些茶水,唠唠一些有的沒的而已,沒想到殿下竟然當真賞光與吳某,這還真是讓吳某自感受寵若驚。”
吳松起身,将李自成迎入了座位上之後,便是伸出手,示意李元吉也入座。
李元吉的面部微微抽搐,而他的臉色在這個時候則是難看到了極點。
不過最終的,他這也是黑着一張臉,也坐了下去。
“哈哈哈,吳某這還真是想不到,今日不過是在酒樓中,竟然能夠與二位殿下一同飲茶,吳某這心裏面啊,着實還是有些小激動呢。”
吳松拿出一個嶄新的茶杯放在了李自成的面前,給李自成倒上了一杯茶水過後,他便是笑意盈盈的看着李自成。
“吳統領說笑了,我早就聽聞過吳統領的大名,平日裏也早就是想要與吳統領結識,隻是以前一直不湊巧,如今得以與吳統領一同飲茶,我自然是很樂意的。”
李自成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
“哈哈哈,殿下這話說的,可就有些見外了不是?這吳某要是早知道殿下心中如此之想法的話,吳某這早就前往拜訪殿下了。”
吳松從一旁拿來了一盤青梅放在了桌子上,道
“不過殿下,您可知道在您到來之前,長殿下啊,這可是與吳某講述了一樁不得了的大事情呢。”
“哦?皇兄竟然也會如此的嗎?”
李自成有些吃驚,他扭頭看向李元吉,可是李元吉這時候呢?
隻是輕哼了一聲,很是不悅的說道
“不過是茶餘飯後的閑談罷了,哪算得上是大事。”
“嗯,确實,若是長殿下這麽一說的話,那這倒也确實是算不得什麽大事,嗯,不過就是一些登不上台面的雜耍罷了,長殿下果然還是慧眼識珠,看的比吳某要更加透徹明白呢。”
吳松一臉笑容的點了點頭,拿起了桌子上的青梅便是咬了一口。
“哈哈哈,吳統領您這話說的,我大哥他本就是我們這一代兄弟裏面最爲聰慧的一人,時常的也是因爲這份聰慧,大哥也是常常得到過父皇的寵愛,哈哈哈,看的比吳統領您更加透徹明白,這也是自然的了。”
李自成卻像是渾然不知情似的,抿了一口茶水後便是如此笑着說道。
“确實啊,殿下您說的也有道理,長殿下的聰慧,吳某想了想,也确是早就有所耳聞,不過今日所見,倒是親身體驗到了一次。”
吳松懷揣着一抹平常的笑容瞧着李元吉。
李自成和吳松這兩人先後的這幾句話,你一句我一句的,這還真是将李元吉給整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下來。
不過他最終這也是勉強擠出來了一抹不算是太僵硬的笑容,點點頭,便是說道
“吳統領說笑了,自成也,莫要太過于說起此事罷。”
尴尬的擠出來了這抹笑容後,李元吉便是突然起身,說道
“府中有些事情,孤還要回去處理一二,自成,吳統領,你們二位繼續飲茶吧,孤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了這話後,李元吉便是轉身快步的下了二樓,很快的便是帶着自己的親衛們,離開了這座酒樓。
而在酒樓裏面,李自成和吳松二人這時候則是你一句我一句的。
全然沒有将提前離開的李元吉放在心上。
嗯,這兩個家夥啊,看起來好像還真是早就有所聯絡了呢,隻是現在看來的話,這倆人,如今應該也算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見面而已。
“吳統領,聽說你們紅袍騎士這些年來執行的任務裏面,好像有一件是有關于南越王的,這是真的嗎?”
李自成突然冷不丁的問出來了這句話。
而這個問題,也是讓吳松眉毛一挑。
不過眨眼之間,他便是滿不在乎的繼續吃着青梅,道
“确有此事不假,不過當時去執行這件任務的并不是我,所以說殿下,那件事的細節,吳某了解的并不算太多。”
“沒事沒事,吳統領這說的是哪裏話,我不過就是随口一問罷了,你們紅袍騎士執行的任務,哪裏需要與我這個閑散皇子說呢,這要是被父皇知道了的話,我可就有罪受了。”
李自成搖着頭笑了笑,不過緊接着,他便是繼續開口問道
“但是有個問題,我還是想問一問吳統領你的,嗯,我想了想,琢磨着這件事應該不算是什麽機密。”
“若不是機密之事的話,殿下盡管開口問就是了,吳某若是知曉的話,定然是會告知殿下的。”
吳松笑着看向李自成,而李自成,則是咂咂嘴,緩緩的開口說道
“其實也算不上是什麽大事,就是,我實在是想知道,南越王他這陣子,怎麽會與錦衣衛牽扯上關系呢?”
“錦衣衛?”
吳松有些懵,他第一時間是沒有聽懂李自成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的。
不過很快的,他這也是回過了神來,聳了聳肩,也是有些無奈的回答道
“這件事吳某就有些說不準了,因爲吳某畢竟是禁衛的人,而錦衣衛卻是宮外之人,我們兩者之間,是不能有任何互通的,哪怕是吳某這個統領,也隻是知道一些粗略的大概,隻是,吳某也不敢随意的妄下斷言,當然了,若是殿下想要知道的話,吳某也是可以将此番大概與殿下講述的。”
緊接着,吳松便是與李自成說起來了一些有關于錦衣衛的事情。
而與此同時,在李元吉剛剛坐上馬車還沒走多遠的時候,突然的,馬車便是停了下來。
李元吉有些疑惑,他伸出手掀開簾子向前看了一眼。
隻見華山宗的那位大師兄,君子劍燕青,此時此刻正站在他們這輛馬車的前面。
懷中抱劍,宴請的雙眸炯炯有神的看着這輛馬車。
“殿下,怎麽處理?我派人将他給拿下?”
駕着馬車的那個親衛如此說道。
“讓他過來。”
可是李元吉卻是如此吩咐了下去。
雖然說這番的吩咐讓親衛很是不解,但是這終歸是自家殿下的命令,自己一個親衛,那也就隻有遵從的意思了。
這不,沒過多久之後,燕青便是來到了馬車旁。
“把劍給他拿着吧,你,進來與孤說話。”
李元吉放下了簾子,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馬車裏面,順帶的,他還調整了一下自己有些淩亂的綢服。
一番響動後,燕青掀開簾子,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他恭恭敬敬的對李元吉行了一禮,謙卑有禮的開口說道
“草民燕青,拜見長皇子殿下。”
“無須多禮,請起。”
李元吉伸出手,将燕青攙起來後,他便是開口問道
“不知燕兄今日來此見孤,所爲何事?”
對方畢竟是李元吉在這段時間裏面都始終想要得到了一個主,所以說哪怕是初次見面,李元吉這也是将自己的姿态架子放低了不少。
而燕青呢?他則是有些拘謹的垂下了頭,輕聲回答道
“草民聽聞師弟告知,說是長皇子殿下有意賞識草民,所以草民才想着前來拜見長皇子殿下一面,已結善緣。”
“燕兄客氣了,不用如此長皇子的稱呼孤,若是燕兄不介意的話,大可稱呼孤元吉就好。”
李元吉淡淡的笑了笑,這也是他破天荒的頭一回對其他人說這話。
可是燕青卻是不吃這套,他始終還是垂着頭,而在聽到了李元吉說的這話之後,他這也是連連搖頭說道
“這可不行,禮數在此尊卑有别,草民這般的身份,實在不能如此稱呼長皇子殿下。”
“哎,燕兄,算了算了,既然燕兄執意如此的話,那孤也便不強求了。”
李元吉想要開口對此說些什麽,可是在想到了一些什麽事情之後,他便是閉上了嘴巴,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而頓了頓之後,李元吉便是重新開口說道
“燕兄今日來此,隻是想與孤見上一面嗎?”
“草民這般身份,能夠見到長皇子殿下一面,便已是榮幸之至,哪敢奢求其他。”
燕青還是有些放不開。
“哈哈哈,燕兄,若是如此的話,那燕兄可否随孤,一同回府,孤與燕兄到時也可好好的暢飲一番,而後再說其他。”
“殿下之命,草民自然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