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尊稱戲先生,那也不過是因爲在這幾年的時間裏面,這位戲先生始終都是沒有與這位南離統領告知過他的全名。
而在今日離别之後,戲先生這才将自己的名字,告知了這位南離統領。
倒也算是,給這位南離統領的心中,留下了一些,挂念吧。
曾經在兩年前的時候,他外出帶隊巡邏山林的時候,偶然之間救下了一個被群狼圍攻的文弱書生。
那個文弱書生身上遍體鱗傷,盡數都是被狼群撕咬留下的傷口。
而救下這個書生之後,這位自稱戲先生的文弱書生,便是無所依靠的隻能随着這位南離統領一同,回了天南。
久而久之的,也就成爲了這位南離統領的親衛之一。
雖然戲先生的武藝實在是有夠爛的,但是他的種種出謀劃策,卻總是能夠讓這位南離統領化解了不少他心中的疑惑。
随着時間的推移,慢慢的,這位戲先生在南離統領的心中,所占據的地位也就越來越高,越來越重要了。
而到了後來,也就是今年開始之後,這位戲先生便是變得有些沉默寡言了起來。
南離統領曾經不止一次的開口詢問過此事,想要從戲先生的口中,探出一些口風。
畢竟看着這位自己引以爲自己親信臂膀的親衛變得日漸消沉下來,這番的景象,在這位南離統領的心中,始終都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但是無論這位南離統領如何的去努力,如何的想要去問詢戲先生的心中苦難,然而卻是絲毫有用的訊息都沒有得到。
而後,到了如今的這幾個月,這位南離統領也就變得有些放棄了下來。
想着是否自己隻需要耐心的等待下去,這位戲先生自己就能夠将自己心中的苦悶消化解除掉,可是啊。
到了今日的時候,這位戲先生在發現了那位來自錦衣衛的大人物,郭千戶消失在了軍營之後時,眉宇之間,便是變得有些不對勁了起來。
連忙的,便是拉着自己,讓自己帶着一隊人馬,即刻去尋城主大人,将此事盡快的告知與城主大人。
嗯,不得不說,若不是這位戲先生的發現,以及後來的建議。
這位南離統領啊,估摸着等過了好幾個時辰,也難以發現郭千戶的消失。
聽着這位戲先生的話,他帶着自己麾下的親衛連忙的就去将郭千戶消失的事情趕忙告知了城主大人。
而後發生的事情,這位戲先生,這才是開口給自己出了一個意見。
目前看來的話,這位戲先生白天裏面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皆是說對了。
自己今日沒有任何節外生枝的舉動,隻是按部就班的完成了城主大人交代給自己的事情,而後在自己将整理出來的情報盡數呈報給城主大人的時候。
終于是從城主大人的臉色上,看出了一抹久違的滿意。
是了,在這一年的時間裏面,在自己每次接到城主大人派遣給自己的任務時,自己總是會想着做出來一些其他的事情。
雖然說是處于一些好意,可是自己卻往往得到的結局都是畫蛇添足。
可是反觀自己,卻還是蒙在鼓裏不自知,還是單純的認爲是自己沒有将城主大人派遣給自己的任務做好。
嗯,不過在今日從戲先生的口中,得到了久違的意見之後,自己這才是恍然間醒悟了過來。
是了,自己在這一年的時間裏面,所做的那些事情,所想的那些事情,皆是一些無用功罷了,徒增無趣。
最後的結果往往不是自己想要的,因爲啊,那位城主大人派遣給自己的任務,壓根就沒有過說是什麽任何第二層意思的情況在裏面。
自己這幾年心中一直在心心念念着的所謂升遷,不過是鏡花水月的無用功。
戲先生的話,點明了他心中的不解。
他任職的地方,可不是在南離國内其他的地方,而是在南離的天南城啊。
天南城,他已經是坐上了統領的位置,可是卻還想着往上爬?
他能怎麽爬?
難不成将這位城主大人踹下去,自己取而代之的擔任起天南城主這一職位?
不不不,這位南離統領的心中對于自己的能力是有數的。
比起能力,十個他都比不上一個如今的這位天南城主。
所以說,升遷一事,自己就别想下去了。
天南這塊地方,在南離國内那可是特殊的很,饒是他不關注這些事情,但是身爲南離天南城的一個軍中統領,這一點,他也是早就知道的。
往上爬,這個想法是沒錯的,可是他錯的地方,卻是在如今這般情況下的天南城中,還想着要往上爬。
他現在已經是深刻的明白。
天南城一日不正式的回歸南離,那麽他也就一日的隻能怪怪的坐在這個統領的位置上面。
這是無法更改的一點。
在今日自己将情報呈給那位城主大人的時候。
這位城主大人,也是難得的滿意過後,與自己交心似的談了好長一段時間。
談話的内容,差不多也就是與他這一年的時間裏面,每次都畫蛇添足的舉動有關。
不過如今既然看到他已經回歸往常一般,那麽這位天南城主也就對于他,沒有了過多的指責之意了。
畢竟格局擺在這裏,眼界,也是如此。
這位天南城主坐在天南城主這個位置上多少年了?他怎麽會不知道,他手底下的這些軍中統領校尉們,心中是個什麽想法呢?
人生在世,不過就是爲圖這些權勢财富罷了。
而财富呢?在天南城,怕是很難能夠圖謀的到吧?畢竟天南城這裏,光是百姓人口,那都可以說的上是南離帝國内上百城池之中,百姓人口最少的一座城池了吧?
而權勢什麽的,在天南城任職,就更别想了。
頂了天的,也就是坐到統領的位置上面,而至于剩下的,那就希望渺茫了。
除非,天南城回歸南離朝廷的統禦之下,如此的話,正常的升遷系統,也就會自然而然的在天南城普及開來。
可是眼下看來的話,這樁事情還真是可以說得上是路漫漫。
雖然說在這些年的時間下,天南城已經有了很明顯的好轉,可是再怎麽好轉下去,也不可能一朝之間便是完成此事吧?
皆是需要耐心罷了。
将這些事情,略微的與這位統領講述了一個大概之後,天南城主便是命他退下了。
能夠說的,能夠交代的,差不多也就隻會是這些了,而剩下的其他,那便是要看這位南離統領,他的心中是如何進行決斷的了。
若是繼續恢複如常辦事的話,自然是好的,可若是繼續的要想着升遷一事的話。
他天南城主,目前是沒有這份權力的。
戲先生,便是戲志才。
而關于戲志才這個名号,很顯然的,這位南離統領是沒有聽說過的。
可若是要讓郭嘉知道了的話。
嗯,說不定現在,郭嘉也已經知道了。
戲志才,那可說得上是出身于江陵城的一個年輕學子。
饒有一些青年學子的名聲,在南離文壇,也是有着一些聲望的,而且,他還拜師與金陵城中的一位南離高官門下。
而那位南離高官,據說還是六部尚書的其中一人。
這倒是有些意思了,師門乃是六部尚書級别的南離高官,而自己的本事,在這兩年的時間裏面也是略微的有所展露。
而剩下的,那就差不多可以說的上是,頗有本事的年輕後輩了。
換句話而言,光是戲志才的這個背景,一旦他在天南城主的面前透露出來了自己的身份。
顯而易見的,哪怕是這位天南城主,那也是要好生的禮待戲志才的。
不論本事,光是那一份背景,這就已經是足夠讓天南城主沒法怠慢戲志才了。
隻是在這兩年的時間裏面,戲志才卻絲毫沒有向外人透露出來過自己的名字。
就算是這位南離統領,也不過就是日日尊稱他爲戲先生。
踏上前往金陵的道路,戲志才,也算是有些惆怅。
這兩年的時間裏面,他一直呆在天南城,一直跟在那位統領大人的身旁,爲那位統領大人出謀劃策。
不說假話,他戲志才,已經是有些習慣了這份生活。
所以說在要離去的時候,他的心中,也是會難免的有些失落感的。
當然了,即便是失落感,那也隻能說是,他現在隻能選擇離開天南。
沒有其他的辦法,這麽多年的時間過去了,自己當年與師傅他老人家所說的,也不過就是兩年遊曆天下的時間罷了。
可是如今,卻都已經是三年的時間過去了,他戲志才此番回京,這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恩師。
回頭望了望天南城。
這塊在南離國内,有着奇怪地位的城池,倒确實是有一些,無法言語的吸引力。
而他戲志才如今還是沒有想到。
在今日見到郭嘉的時候,他都是有些震驚的。
他着實沒有設想過,金陵方面對天南的動作,竟然已經是認真到了這般的地步。
派遣錦衣衛和執金司兩大勢力組成聯合行動也就算了。
可是竟然連身爲江陵錦衣衛千戶的郭嘉,這都被派遣了過來。
這着實是,有些出乎了戲志才的意料。
在前些日子的時候他就已經是聽統領說起過,有個錦衣衛的千戶大人被派來天南城,現在正在軍營裏面呆着。
在那個時候,他戲志才還沒有感到事情有多麽的嚴重。
因爲錦衣衛千戶什麽的,那可是代表着錦衣衛高層的意志,随随便便的便是派遣過來一個千戶,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那個時候,戲志才這還是認爲,這應該是金陵方面故意散布出來的謠言,意圖混淆天南視聽罷了。
可是在今日的偶然間,他碰見了準備溜走的郭嘉時。
一眼之下,他們二人便是認出了雙方。
在郭嘉的眼中,他在看見了身穿一身輕甲的戲志才時,他的雙眸已經是瞪的大大的了,就連嘴巴,也是吃驚的能夠塞進去一塊石頭。
而在戲志才的眼中,郭嘉這般的一個錦衣衛千戶,竟然真的來到了天南城這裏,而且依照着郭嘉這個千戶在錦衣衛那些位千戶之中的地位。
啧,看來如今金陵方面,對天南城,還真是要動真格的了。
而在雙方的各自震驚結束之後,他們二人便是詢問起來了對方一些事情。
交談了一段時間過後,戲志才便是将郭嘉放出去了。
畢竟他是知道的,想要留住郭嘉?
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他今天出手攔下郭嘉了,那過不了多久,郭嘉也是會堂堂正正的走出軍營大門的。
錦衣衛千戶,可不是說拿下就拿下的。
雖然在官階上,郭嘉與天南城主相差不多,但是,這也僅僅隻是在官階上了。
正常情況下,哪怕是一州之刺史,在見到錦衣衛千戶的時候,那都是要問好的,更何況他區區一個城主。
扣留在軍營,也不過就是暫時的情況罷了,而且這也是因爲郭嘉本人沒有什麽其他要鬧的意思,不然的話,這位天南城主是壓根做不到将郭嘉帶回天南軍營的。
而放走了郭嘉之後,戲志才便是連忙動身,将這件事與統領說了一聲。
再之後的,便是如此了。
而此時此刻,在天南城牆上面,這個時候啊,天空上哪怕是星星也是變少了一些,更多的,那便是漆黑一片了。
站在城牆上的郭嘉,正在活動着自己的身體四肢,呼吸着清新的空氣,全然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後不遠處,站着一個熟悉的人。
這人擡起手來,吩咐城牆上的士卒退下之後,自己便是壓低的腳步,慢慢的,走到了郭嘉的身旁。
在郭嘉剛打完一個哈欠向旁邊看的時候,這個突然出現的身影,便是讓他有所驚吓。
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好幾步,而後站定腳步定睛一看。
原來是那位天南城主啊。
“啧啧啧,你這個家夥怎麽個事?突然出現在城牆上,這是要吓死我不成?”
“倒是沒想到,千戶大人竟然會有着這般的風情。”
天南城主輕笑了一聲,随即便是站在了城牆旁,看着城外的風景。
郭嘉反倒是輕嗤了一聲,滿不在乎的雙手抱拳,有些不屑的口氣說道
“這算是哪跟哪啊,咱們的城主大人,這不也是來到了這裏嗎?”
“本将,不過是聽聞手下人彙報,說是有個手持錦衣衛腰牌的錦衣衛大人,在這大晚上的,來到城牆上獨自一人,也不知道要幹些什麽。”
天南城主挑了挑眉,他随後便是扭頭雙眸看向郭嘉。
郭嘉翻了一個白眼,回答道
“怎麽着?城主大人這是想動手将我帶回軍營不成?”
天南城主聳了聳肩,抿嘴一笑。
“千戶大人說笑了,您何般的身份,本将哪裏有那般的本事,能夠将您帶回軍營呢?之所以來到這裏,就是有些好奇罷了。”
“好奇?”
郭嘉皺起了眉頭。
“嗯,好奇。”
天南城主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而後繼續說道
“本将好奇,像千戶大人這般聰慧的人,怎會百般的在意起,一個洪門的所謂話事人?洪門在天南城是強大不假,可是放眼整個南離,卻是不值一提,千戶大人這般身份的人,按照常理來說,應該是不會将這些宛若蝼蟻一般的人物放在心上的才是,可是通過這陣子的觀察,本将卻是發現千戶大人您,竟然會對洪門的那位話事人,如此的上心,就像是,嗯,就像是對其,另眼相看一樣。”
原來如此啊,這個家夥,原來是在想着鄭成功的事情。
郭嘉冷聲一笑,道
“難不成在城主大人的眼裏,我郭奉孝,還真就是一個眼高手低的家夥不成?啧啧啧,那洪門鄭成功,與我郭奉孝乃是有着數年友誼在身,我與他有所上心,這不是自然?反倒是城主大人,在這些年的時間裏面始終沒有對這些天南地頭蛇有過任何實質性的手段,如此,還真是讓我,讓整個錦衣衛,又或者說,讓金陵方面,都對城主大人您的居心,産生了一些懷疑呢。”
天南城主微微眯起了雙眼,他聳了聳肩,點了點頭後,輕聲回答道
“倒也是确實,本将這些年來,确實是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功績可以與金陵方面彙報,讓金陵方面對本将産生一些懷疑,那也是自然的,隻是,本将原本以爲像是郭千戶這般聰明的人兒,應該是會對本将的處心積慮,有所明悟的才對,可是如今看來,郭千戶您卻是,跟那般的人一樣嗎?”
“我隻看結果,不看過程。”
郭嘉白了天南城主一眼,他反正是沒有對這個家夥說的這些話怎麽放在心上。
他反而還是對這位天南城主,有些厭煩呢。
要不是這個家夥在這些年的時間裏面什麽屁的實質性的事情都沒有做出來,而後這引起了金陵方面的不滿。
錦衣衛這也就不會讓他一個江陵分部的千戶弄到天南城這裏。
原本他郭嘉在江陵城那裏過的可是逍遙自在的日子,整天可以混在江陵城的各處酒館之中,這日子好不自在。
結果就是因爲這個天南城主的不作爲,他郭嘉這不也就被扔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說說吧,千戶大人,您手下的那些錦衣衛們,現在到底在哪?”
天南城主突如其來的這麽一個問題,讓郭嘉眼神一變。
“城主大人這說的又是哪裏的話?我手下的那些錦衣衛?他們可是隸屬于金陵本部的,我郭嘉一個江陵分部的錦衣衛,哪裏來的本事能夠調動的了他們呢?”
“别裝了,千戶大人,您是覺得,本将當真會以爲,那些從金陵過來的錦衣衛們,不會聽從您的命令嗎?”
天南城主的嘴角微微上揚,仿佛對于自己所說的這番話,有着異常的信心一樣。
而反觀是郭嘉呢?郭嘉冷眼一瞥,輕聲回答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能如何?城主大人,難不成我們錦衣衛行事,皆是需要大事小事的都要向您一個天南城主彙報不成?”
”千戶大人這話說的嚴重了,哈哈哈,不過若是千戶大人當真是有這份心的話,那本将自然是卻之不恭了。“
天南城主抿嘴輕笑,仿佛将郭嘉所說的這話當真了一樣。
“省省吧,那些小家夥們,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城主大人你,可就别想着從我這裏得到答案了。”
郭嘉伸出手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不知道怎麽的,這陣子啊,他的腦門一直有些時不時的疼痛,而且疼痛過後,又是伴随着一陣暈眩。
想來應該是有些水土不服?
反正天南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他郭嘉若不是因爲那位指揮使大人的調動,他才懶得來這裏呢。
“得,那看來,本将今日是沒法從千戶大人的口中,得到答案了。”
天南城主點了點頭,面色并沒有任何的變化,就像是對于郭嘉的這個回答,早就心中做好了準備一樣。
不過正當他們二人在城牆上聊天的時候。
在天南城外,卻是一陣馬蹄聲響起。
這陣馬蹄聲,引起了天南城主和郭嘉的注意。
天南城主皺起眉頭,聚精會神的雙眸仔細觀察着遠處。
黑夜之下,饒是他如何的去觀察,卻是怎麽也看不出來一個所以然。
一聲喝令之下,城牆下的那些士卒們紛紛跑上了城牆,在天南城主的命令下,他們進入了自己的崗位。
“有意思。”
天南城主冷冷的說道。
“這馬蹄聲,聽起來應該人數不是太多。”
郭嘉緊緊皺着眉頭。
天南城這裏,大半夜的怎麽會突然出來馬蹄聲呢?
雖然說自己聽來的話,想來人數應該不會太多,可是,這倒是有些奇怪了。
而過了好一陣子之後,在距離天南城們隻有幾百米的距離處,出現了一隊人馬。
爲首的幾個人,身上正是穿着錦衣衛的飛魚服。
而當中的那人。
郭嘉就算是再怎麽看不清,那也是依稀的能夠認出來對方。
“齊無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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