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士卒單膝跪在天南城主的面前,與他如此的說道
“好,即刻傳令下去,命令全軍,即刻起在城中增添三倍崗哨,務必要在這幾天,将城中的那些餘孽,徹底的掃除不可。”
天南城主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其揮了揮手之後,他便是轉身走到了鄭成功的面前。
此時此刻的鄭成功,他的左肩上面正正好好的有着一個豁大的傷口,像是被什麽奇特的利刃所捅穿似的。
“城主。”
見到城主大人向着自己走來,鄭成功剛要起身對其行禮,可是肩膀上的傷勢卻是随着他身體的動彈而引起了劇烈的疼痛,使得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無事,你且坐下吧,洪門的話事人,與本将說話,不必如此拘謹。”
天南城主擺了擺手,一隻手按在了鄭成功的另外一隻肩膀上,将鄭成功按了回去之後,他在原地走了幾圈後,饒有一些疑慮的開口問道
“本将始終有一事,在心中有些不明,不知成功你,可否與本将好生的講解一番?”
聽着天南城主驟然之間變得如此客氣的口吻,一時之間竟是讓鄭成功感覺渾身有些不自在,不過他這也是緩了一會兒之後,便是很快的開口回答道
“将軍盡管問就是了,若是成功在什麽地方上可以對将軍起到一些幫助的話,成功自然是義不容辭的。”
聽着鄭成功說的這話,天南城主微微的點了點頭,緊接着,他眼神一瞥,掃向了不遠處倒在地上血泊中的那些屍體,他開口問道
“本将心中不明,盡數皆是因爲這些引起暴亂的家夥罷了,他們人數衆多,且一個個的皆是有修爲在身,按理說這般的人數,若是一個兩個還好,但是如此的數量,究竟是如何混入天南城的,這一點,本将始終有所不明,所以,作爲對主城門一帶饒有一些影響力的洪門,本将想着,是否成功你,能夠給予本将一些滿意的答複呢?”
天南城主說着這話的同時,眼神重新看向鄭成功。
很明顯,他的這個問題之中,其中蘊含着濃烈的殺意。
就像是,就像是在他的這裏,鄭成功以及他身後的洪門,就像是這件事情的幕後魁首一樣。
不過鄭成功在聽到了天南城主似是有些質問的話語之後,自然這也是很快的就聽明白了其中的另外一層意思。
隻見鄭成功無奈的苦笑了一聲後,長歎一聲,輕聲道
“将軍若是疑問此事的話,那将軍可真是問錯人了,如今眼下的這些突然暴起的家夥們,我等洪門,着實是不認識一人,且,我等洪門也是并不知曉,這些人爲何要對我洪門發起進攻,如此的進攻之下,雖然在将軍的及時援助之下,将他們盡數除掉,可是我等洪門弟子,卻也是死傷慘重,将軍,若是您執意對此事認爲與洪門有所關聯的話,成功自然是無話可說的,可是将軍,您要知道,在這件事上,若是洪門牽扯進入的話,今日,洪門是怎麽可能回引起如此之多年輕弟子的死傷呢?或者說在将軍的眼中,我等洪門,就不要下一代的弟子了嗎?還是說,我等洪門,隻活這一世嗎?”
鄭成功說着這話的同時,他擡起頭來,雙眸直視着天南城主,二人的眼神,四目相對,而鄭成功,則是沒有絲毫退後忍讓的意思。
是,沒錯,今日的事情,确實是這位天南城主麾下士卒的出現,幫助洪門解除了暴亂之威,可是鄭成功卻又不是傻子。
他很明顯的看了出來。
這些天南士卒,分明是挑選了一個好時機。
在他們洪門弟子與那些白衣男人們厮殺在一團的時候,這些天南士卒沒有任何的動靜,再殺到白熱化的時候,同樣也是絲毫動靜都沒有。
可是一旦殺的差不多了,那些暴亂的白衣男子死傷的剩不了多少人的時候,好家夥,這些天南士卒,一個個的沖的可謂是比誰都要快。
竟是讓鄭成功當時都懵在了原地。
畢竟憑空突然在左右兩旁冒出來了這麽多看起來早有準備的天南士卒。
這無論怎麽看,都像是他們刻意而爲之的。
而至于之所以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那就可想而知了。
毫無疑問,這麽做的目的,自然就是想要借着這些白衣男子的手,來借此削弱他們洪門的力量。
所以說鄭成功在剛剛的那番話之中,也是再次向天南城主點明了自己并不是一個傻子。
他再三的強調了他們洪門年輕一代的弟子死傷何般的慘重。
那些弟子,可是他們洪門下一代的希望,幾十年之後的洪門,可都是要依靠着這一代的弟子們了。
呵,可是聽着這位天南城主話中的意思,他竟然是想着,此番的暴亂是他們洪門與這些白衣男子合謀在一起的?
有些潑髒水的意思,可是洪門卻也不是被吓大的,區區一個天南城主,鄭成功又不是沒有見到過。
他們洪門作爲天南城上三宗,何時會如此輕易的就屈服在這般人的淫威之下?
就算是他鄭成功屈服了,那他身後上千的洪門弟子那也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而看着鄭成功面對自己時,如此強硬的态度之時,天南城主的面色,竟是慢慢的,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番意味深長的笑容,看着鄭成功隻感覺自己心裏在無止境的發毛。
“有膽識,有膽魄,倒也無愧是,上三宗的話事人,鄭成功,本将往日,倒是小看你了。”
天南城主舔了舔嘴唇,一隻手輕輕的拍打在了鄭成功那隻沒有受傷的肩膀上,像是有些贊賞的口吻,對着鄭成功說着這話。
而說完了這話之後,他便是話鋒猛然一轉,道
“隻是,這些引起暴亂的家夥,鄭成功,你自己都說了,你不是傻子,這些家夥的人數,你看着少嗎?或者說,你是不是需要知道知道,就在你們遭遇這些家夥圍攻的時候,其他在天南城的各大勢力,也都是遭到了這些人的瘋狂進攻。”
說着這話的時候,天南城主眉毛一挑,像是有些深意的眼神重新打量了一番鄭成功。
可能是在他的心中,認爲自己是需要好好的再次了解一下這個洪門當代的話事人了。
光是今日的這幾番對話,就差不多已經是讓天南城主,對于這個平日裏在他的印象之中,不過是一個有些出彩的洪門年輕人鄭成功,有了一些不錯的改觀。
“什麽?其他宗門,莫非也遭到了這些人的圍攻不成?”
鄭成功一聽這話,他的雙眸突然瞪大,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不然呢?難不成你鄭成功認爲,這些家夥光是隻盯上了你們洪門不成?何必呢?若是他們這麽做的話,那麽這留下來的破綻豈不是太大了?呵,這無異于對你們洪門而言,可不是一個什麽好消息。”
天南城主抿嘴輕笑,像是有些戲虐的眼神看向鄭成功。
這般的眼神,在鄭成功看來,就好像是對方在嘲笑他的無知一樣。
可是鄭成功卻是沒有任何的不悅,他隻是冷哼了一聲,而後便是有些不悅的語氣開口問道
“不知,将軍這裏,可知道城中其他各大宗門勢力,在面對此番的暴亂之時,究竟受損幾何?“
聽到鄭成功的這個問題,有着敏銳感官的天南城主微微眯起了雙眼,他蹲下了身子,有些興趣的看向鄭成功,就這麽幹幹的看着鄭成功了好一陣子。
這般的眼神,看着都讓鄭成功感覺自己渾身都是有些不自在了。
正當他心中有所疑問,想要開口詢問一些什麽的時候,卻聽天南城主開口了。
“受損幾何,怎麽說呢,你們這個,什麽上三宗中六派下九道這些的種種,除了墨門以外,其餘的各個勢力,基本上都是損失慘重,如你們洪門一樣,有些勢力的情形可能會比你們洪門好上一些,但是也僅僅隻能說是,好上一些了。”
天南城主面帶微笑的回答了鄭成功的這個問題。
不知道的人要是遠遠的看着此時此刻的天南城主和鄭成功。
還真是會不自覺的認爲,這兩人是關系不錯甚至莫逆的好友一樣。
倒也不是因爲其他的原因,這實在是因爲,這兩個家夥現在的這個狀态,看起來啊,實在是有些,太暧昧了。
“墨門嗎?倒也正常,他們的那些機關術,面對着那些貿然暴亂不知實情的家夥們,倒是可以發揮出奇效。”
鄭成功深思了一陣子之後,點了點頭。
不過讓鄭成功沒有想到的一件事就是。
他着實是有些不明白,此番的暴亂,這涉及的勢力實在是太多了。
天南城的上三宗,中六派,下九道,按照這位天南城主的話來說,基本上全都是涉獵了一個遍。
基本上每家勢力都是有着這些家夥宛若搏命一樣的自殺式襲擊。
可是,這到底是爲什麽呢?
而且,想要同時做到襲擊這麽多勢力并且給這些勢力都是帶來如此的折損情況的話,還真是不敢想象。
參與進來這場暴亂的家夥們,到底有多少人?
幾百人?肯定不止。
上千?
不不不,按照鄭成功的初步估算,能夠做到如此地步的暴亂襲擊,這些家夥的人數,最少也是會在約莫三千人上下的。
“看起來,你鄭成功倒是對于此番的暴亂,有所明悟了啊,嗯,怎麽着?如此看來的話,本将剛剛對你們洪門的懷疑,你鄭成功現在自己掂量着,本将懷疑的到底對不對呢?”
天南城主坐在了一旁麾下士卒給他找來的石墩上,悠哉遊哉的擡起頭仰望着天空,耐心的等待着鄭成功的回答。
而鄭成功則是微微抿了抿嘴,他對于天南城主的這個問題,先是猶豫了一番之後,這才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沒有受傷的那隻肩膀帶動着胳膊,伸出手來揉了揉自己的鼻翼。
好一番的沉思過後,最終鄭成功這才是開口對天南城主說道
“将軍最初的設想,在成功的估算之下,是有道理的,若是将成功放在将軍所處角度的話,相信成功也是會如此估算的,畢竟,能夠造成這般近乎輻射全城暴亂的範圍,對方的人數,絕對不會在千人之下,這般的數量,并且看其樣子,他們皆是有着修爲在身,而天南城這麽一個城池,能夠驟然之間突然蹦出來上千暴亂分子,這,要是換做是我的話,懷疑對主城門影響力頗大的洪門,那是必然的。”
話說到最後的時候,鄭成功也是忍不住的歎了一口氣。
像是有些沮喪,又像是有些,無奈。
上千号帶着修爲的家夥啊,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就是直接蹦到了他們的面前。
并且在一瞬間就對他們展開了自殺式襲擊。
鄭成功也是親自下場與這些人厮殺在了一起,所以鄭成功也是格外的清楚,這些人的實力究竟是弱還是強。
光是看着他肩膀上的那處傷勢就知道,哪怕是鄭成功,對付這些家夥也是有些吃力的。
“看來你鄭成功也确實是個聰明人,不錯,本将在最初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第一個懷疑的,那肯定就是你們洪門了,隻是,有些事情,可能你鄭成功不知道,倘若是沒有這件事情的話,可能本将到現在,還會堅定的懷疑着你們洪門在背後搗鬼。”
說完這話之後,天南城主對上了鄭成功那番充滿疑惑的眼神,他頓了頓後,清了清嗓子,這才繼續說道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這天南城内大大小小的各個勢力都是遭到了襲擊,可是奇怪的卻是,唯獨這軍營,卻是連這些家夥的影子都沒有見到,你說,這奇不奇怪?嗯?既然都有着膽子對你們這些天南的地頭蛇下手,并且還是一個不留的盡數得罪,可是到頭來卻是不敢對軍營下手,這般的舉動,明顯就不是你們上三宗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聽着天南城主的此番話,鄭成功眨了眨雙眼,他的心中或許還有些疑惑沒有理會明白,所以他開口問道
“那不知道将軍究竟是爲何判斷,這件事,我們上三宗就做不出來呢?難不成是說将軍您也将我們上三宗的那些傳聞當真了不成?”
天南城主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他冷笑了一聲,似是有些譏諷的意味開口毫不留情的對鄭成功說道
“這怎麽可能,無論是你們上三宗,還是中六派,亦或者說是那下九流,在本将的眼中,都是沒有任何差别的,俗話說得好啊,這天下的烏鴉一般黑,你們上三宗的那些傳聞,唬唬傻子還行,夠用了,可若是要拿出來大肆宣揚的話,那未免就有些扯淡了。”
這話雖然是譏諷之意盡顯,可是鄭成功聽來卻是沒有任何的惱怒之意,他反而的露出了一抹笑容,點了點頭後,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将軍果然是個聰明人,并且将軍所說的這些話,總歸都是話粗理不粗的,可是那麽問題就來了,既然将軍您并沒有将那些傳聞當真,那麽将軍你究竟是如何判定,這些暴亂的家夥出現在天南城,與我們上三宗任何關系任何瓜葛都沒有呢?這未免,有些太武斷了吧?”
鄭成功說的這話就有些奇怪了,畢竟身爲洪門話事人的他,此時對天南城主說的這番話,卻是絲毫都沒有向着他們洪門的意思。
天南城主微微露出了笑容,他挑了挑眉,輕聲道
“武斷嗎?本将倒是覺得沒有什麽武斷不武斷的,畢竟,這可是郭嘉那個家夥與本将說的,你鄭成功,應該知道郭嘉的本事吧?這個家夥雖然很讓本将讨厭,但是他的本事,本将卻也是心知肚明的,他所說的這些話,自然而然的,本将也是很相信的,畢竟,這個家夥可是錦衣衛的千戶。”
在天南城主言語之中提及郭嘉的時候,鄭成功的面色突然一變,但是很快的,他就又恢複如常了。
不過身體還是有些不自然的前傾,他的臉部微微有些抽搐的開口說道
“若是郭千戶說的這話,自然,沒有什麽武斷的了。”
“有意思,你鄭成功,還真是讓本将感覺越來越有意思了,不錯,郭嘉那個家夥與本将說的有關于你鄭成功的評價,現在看來的話,本将倒是可以相信一二了。”
天南城主起身,他拍了拍自己腿上沾染上的一些血迹灰塵,而後他看向鄭成功,開口對其淡淡的繼續說道
“好好休整你們洪門吧,本将,還要去其他地方那裏看一看。”
說完此話,天南城主便是轉身,勾了勾手,帶着這些天南士卒離開了洪門。
而坐在原地的鄭成功,則是目送着天南城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了街角處的時候,他這才是喘出了一口粗氣。
“大師兄。”
一旁早就已經想要上前的洪門弟子也是在這個時候湧了過來。
“我無事。”
鄭成功搖了搖頭,他現在隻感覺自己的後背都被汗水浸濕了個透。
剛剛眼前的那個天南城主,完全就是給了他一個另外的感覺。
一個,完全與他往日之間所見到過的那位天南城主,截然不同的一種感覺。
“叫其他人将這條街道好好的收拾一下,那些受傷的弟子們,統統安置入府内,遣一些醫生前去醫治,若是需要用到什麽錢财的,以我的名義去賬上抽調就是了。”
吩咐下去了這些之後,鄭成功便是讓圍在他身旁的這些洪門弟子們退下了。
擡起頭來仰望天空,鄭成功咽了一口口水,他深吸了一口空氣,閉上了雙眸,似是在感受着一些什麽。
“啧啧啧,成功啊,怎麽了?就連你也受傷了?”
突然冷不丁的,一道對于鄭成功而言頗爲熟悉的嗓音從他的耳旁傳來。
鄭成功一低頭扭身一看,隻見郭嘉這個時候正是一身酒氣的,手握折扇,笑眯眯的站在牆角那裏看着他。
“奉孝。”
鄭成功驚呼出聲。
“哎哎哎,别叫這麽大聲,萬一那個家夥沒走遠,要是聽到了你叫我的名字的話,他就該知道我偷偷溜到你這裏來了。”
郭嘉有些抱怨的眼神看了一眼鄭成功。
“哦哦哦,我知道了。”
鄭成功連連點頭,他将聲音壓低,皺着眉頭,有些困惑的看向郭嘉,對其問道
“奉孝,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嘿,這還能是爲什麽啊,還不就是因爲,呆在軍營裏面無聊的慌嘛,而且,城中的那些金陵城來的老爺們,一個個的也都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去,我這自然也就是沒有個能說話的人,所以這不就是想着來成功你這裏呆一會兒。”
郭嘉扇動着自己手中的折扇,他走上前去,坐在了天南城主剛剛坐着的那塊石墩上面,翹起了二郎腿,頗爲逍遙的看向鄭成功,對其打趣着的繼續說道
“不過成功,你這也太丢臉了吧?光是那些家夥,竟然就能傷了你?你的身手,我記得應該沒有這麽差的才對吧?”
鄭成功擺了擺手,很是無奈的說道
“奉孝過獎了,隻是,我是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些家夥的出招方式,竟是一個個的連命都不要了,奉孝,你說,這般的對手,我怎麽可能身上會不帶上一些傷勢呢?光是肩膀受傷而已,倒也不算什麽大事。”
“嗯,确實,不算什麽大事,隻是,你們洪門日後,可能在天南就有些難混下去了,嗯,最起碼你鄭成功,日後在天南,也是步履艱難了。”
郭嘉咂了咂嘴,有些惋惜的口吻說出了這話。
“這,奉孝,這是何意啊?”
鄭成功是壓根就沒有聽懂郭嘉所說這話的意思。
“還能有什麽意思,天南城主不是傻子,這可是一頭老狐狸,成功啊,你自己可就好好琢磨琢磨吧,别一不小心,掉到了這頭老狐狸的陷阱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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