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随即将一份上面還有着嶄新筆迹的一張收錄着幾個人名單的竹簡,推到了諸葛瑾的面前。
諸葛瑾先是一愣,不過随後的他也是很快的就反應了過來,隻見他微微皺起了眉頭,伸出手拿起來了這份竹簡,好生的看了一番這份竹簡上面收錄的幾個名諱之後,諸葛瑾的雙眸突然眼神一變。
“這份名單上面的任何一人,那可都是國内的大人物啊。”
諸葛瑾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雖然他并不清楚這份名單上面所收錄的這些人究竟是因爲什麽原因,但是他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
這份名單上面,随便從中挑出來一個人,那都是可以作爲三朝元老的身份,在南離帝國内号爲一方大人物的家夥。
換句話來說,能夠登上這份名單上面的人,任何一人都不是等閑之輩。
“這些人啊,孤若是推斷不錯的話,想來應該就是父皇這陣子将要下手的人員其中一部分了,嗯,畢竟父皇對于這些事情的保密工作做的也是極好的,而且我這一個身爲皇子的孩子,也沒有太大的權限,敢去跟父皇對着幹,所以說啊,這份名單上面的那些人,也不過就是在父皇的忍耐限度之内,獲取的一些情報罷了。”
說罷,李元吉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搖了搖頭,頓了頓之後便是有些唏噓的繼續說道
“不過光是這份名單上面所收錄的那些人裏面,可就有不少人都是親眼看着孤長大的呢,甚至于其中的一人,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皇親國戚,論輩分的話,孤還要尊稱他一聲叔父,呵呵,不過,這些輩分什麽的,想來父皇的心裏面,應該也不會是多麽好受就是了,所以說嘛,諸葛先生,您覺得,這份名單上面的這些人,生還的幾率,能有多大呢?”
說着這話的同時,李元吉端起茶壺給自己添上了一杯茶水,一隻手舉起茶杯,雙眸便是饒有一些戲虐的神情看着諸葛瑾。
而諸葛瑾也是神情一滞,他咬了咬牙之後,再次看了數遍這份名單,過了許久之後,他最終還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長歎一聲,道
“殿下說笑了,如若這份名單上面的那些人,皆是陛下狩獵之對象的話,那麽這些人,又豈會是有什麽活口可言呢?”
“這話,說的倒也不是不無道理,啧啧啧,父皇做事,倒也确實是不會留下任何破綻的,哈哈哈哈,這一點,蠻多人還是有着體驗的,啧啧啧,反正光是孤這些年來聽到的傳聞裏面,那些家夥們啊在事敗之後,可往往都是沒有什麽好下場的。”
李元吉微微抿了一口茶水,抿嘴輕笑道。
這倒也不是他在背後說他那個皇帝老爹的壞話,畢竟,這哪能算得上是壞話啊,他的那位皇帝老爹,這些年來做出來的那些事情又不是少數了,啧啧啧,早就已經是不怕被别人說了。
反正這件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畢竟,這可是收攏君權必不可少的一步。
缺失的君權,終歸是要收攏的,李元吉身爲皇子,又怎麽可能會對于此感到不悅呢?
他肯定是會以欣喜之意看待此事的。
畢竟君權收攏的越好,對于他們皇家,這才是最好的。
高度的中央集權,才是李元吉想要得到的,當然了,現在身爲皇子的他,這些想法也就隻能是統統的憋在自己的心中,想要說出來的話,那斷然是絕對不可能的。
“諸葛先生,孤記得聽您之前提起過,您據說還有兩個弟弟?”
李元吉的這一問題,則是讓諸葛瑾突然的清醒了過來,他先是愣了一愣,而後便是點了點頭,回答道
“殿下說的不錯,屬下,确實是有兩個兄弟。”
李元吉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緊接着,便是聽他開口不慌不忙的說道
“諸葛先生,按照您這麽說的話,您的那兩位兄弟,才能,本事如何啊?嗯,或者說,他們願不願意,來到孤的麾下,就像諸葛先生您一樣,爲孤做事呢?”
李元吉在這段時間裏面也是慢慢的意識到了有關于諸葛瑾他們這些幕僚的重要性與否,而諸葛瑾的才能,他李元吉自然是器重有嘉的,隻是,像有着諸葛瑾這樣才能的人,李元吉又怎麽可能會嫌少呢?
萬一說,諸葛瑾的那兩位兄弟,才能與諸葛瑾相差不多的話,李元吉自然也會是對其求賢若渴的。
諸葛一門三兄弟,若是統統入他李元吉的門下充作幕僚的話,這何嘗,不是一樁美談呢?
可是諸葛瑾,在聽到了李元吉的這話之後,則是猶豫了起來。
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垂下了頭之後,李元吉便是有所不解了。
“諸葛先生如此作态,莫不是說,諸葛先生的那兩位兄弟,有所不願嗎?還是說,諸葛先生認爲,您的那兩位兄弟,才能尚缺?”
李元吉的這一席話,讓諸葛瑾一時之間則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好。
自己的那兩個兄弟,怎麽可能才能尚缺啊,要知道他們琅琊諸葛一門如今的這一代裏面,他們兄弟三人那可個個都是出類拔萃之人。
尤其是他的那位弟弟,那可當真是天上地下,百年難得一出的人物,這般的才能,簡直是勝過他諸葛瑾百倍,千倍,甚至于萬倍,他諸葛瑾都隻會是對此欣然接受的。
而剩下的那個兄弟,其的才能那更是不俗,尤其是在軍略水平上面,那可更是一把好手。
總之,在他們琅琊諸葛氏如今這一代裏面的三人之中,是沒有任何一個是泛泛之輩的。
可是,諸葛瑾之所以現在會露出如此猶豫的神情,那也是有着一番原因的。
他的那兩個兄弟,諸葛瑾是不敢打什麽保票的。
尤其是那個年幼的弟弟,他啊,諸葛瑾是最不敢确定的,因爲最爲年幼的那個弟弟,偏偏他的性子那可也是他們三兄弟裏面,最爲執拗的一人了。
不過,猶豫且沉默了許久之後,諸葛瑾最終這也是開口說道
“殿下,您,若是執意強求此事的話,這,屬下實在是不敢向殿下承諾應下此事,畢竟微臣的那兩位兄弟,皆不是屬下随意一句便是可以喚來之輩。”
而諸葛瑾的這話一出口,李元吉的臉色也頓時就變了。
“諸葛先生,您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元吉又不是傻子,他哪裏會聽不出來,諸葛瑾所說的這話,不過就是一番托詞而已,呵,他李元吉若是連這都聽不出來的話,他李元吉那也就可以說是白混了這麽些年了。
“殿下,您,唉,這,屬下也,難辦此事。”
諸葛瑾面露難色,他這說的也是實話不假了。
這件事情,他也的的确确是真的會感到爲之難辦的,畢竟如他所說的那樣。
他的那兩個兄弟,皆不是那種他随意呼喚一聲便是會前來的人物。
無論是年齡較小的那個,還是說另外的一人,這兩人,皆不會是那般随意之人。
更别提,最主要的一件事情就是,他們琅琊諸葛一門,遠遠也不是那般的輕易會如此下注的。
将一門之子,統統壓在一注之下,這是愚夫才會做出來的選擇。
這一點,是處于私心,同樣的,這也是因爲,此乃他們世家子必須接受的傳承教導理念之一,這是,無法更改的一點。
琅琊諸葛一門,雖然也不是什麽名門望族,也不是什麽大家族,但是,卻也不是什麽小家族,嗯,說到底,倒算是介乎于這兩種之間的那一類了。
換句話來說,任何一個世家,若是要選擇押注的話,他們也都不會愚蠢到統統的将所有的賭注放在一個地方上。
說的更通俗一些,那就是,他們是絕對不會選擇将所有的底牌放在一個人,或者說一個勢力身上的。
誰能夠保證,自己所拼盡全力押注的那人或那勢力,可以待到日後給予自己不俗的報酬呢?
誰也不能保證。
當初上一代鬧得沸沸揚揚的九子奪嫡就是如此,南離國内無論是政壇還是軍界,那些世家勢力們,無不都是紛紛選擇了自己所下注的一位皇子。
上一代的九子奪嫡,就是有着不少家族,因爲子弟的優秀,将不少的子弟,紛紛的送往不同的皇子麾下。
這般的話,哪怕是其中一人失勢,那麽他們還有第二手的準備。
這般的話,不就是能明白了此間的道理了嗎?
而諸葛瑾他們一家三人,便是想着如此的盤算的。
他諸葛瑾前往南離,本來也就是想要在去江陵學習的期間,順帶的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能夠讓他滿意的主家。
隻是,諸葛瑾遇見李元吉的時機着實是太過于恰到好處了,所以也正是因爲如此,諸葛瑾也就是沒有再選擇了去往江陵城,而是選擇留在了李元吉的身旁,充當起來了一介幕僚。
而琅琊諸葛一門作爲中原家族,之所以會派遣家中的子弟前去南離帝國押注,那還有什麽可好說的呢?
中原諸國裏面,能有什麽好押注的,一個個的,誰又能夠從他們的身上,看到什麽新的希望呢?
光是亂戰不休和每年都會滅亡的國家當中就是可以明白。
中原這塊地方,是天下間最大的變數,但是同樣的,這個最大的變數,也是天下間,任誰也無法把控的住的變數。
原本按照琅琊諸葛氏的盤算。
正好,他們一家三子弟,而如今的這個天下,也是有着三大帝國之選。
豈不一人一帝國,選擇一地進入仕途,如此,豈不是美哉?
但是諸葛瑾在這些年的時間裏面,也是慢慢的反應了過來。
最初自己父親所想的這個盤算,實在是有些太過于天真了。
因爲光是如今的南離帝國,就不是他們琅琊諸葛一門能夠随意混下去的地方。
就比如他諸葛瑾,選擇的主家,隻是一個現在的皇子而已,隻是皇子,與太子之位,如今看起來還是有着不小的距離的。
而一旦在未來的時候陷入了皇權的争鋒裏面,如若是李元吉落敗的話,那麽他諸葛瑾爲琅琊諸葛氏在南離的盤算,基本上也就可以說是宣告徹底破産了。
所以說啊,在關于這一點的事情上,他早就在上個月的時候便是派遣親信,書信一封送回琅琊了。
信中所說的,皆是他諸葛瑾現如今的心中所想。
不是很完善,但在諸葛瑾的眼中,卻也遠遠勝得過自己父親當初那般幼稚的想法不知道多少。
畢竟挑人下注這個事情,時機還是要選對的。
就比如如今的南離帝國,他們能夠如何下注呢?
總不能直接舔着臉跑到離帝李敦民的跟前,說要爲他效力吧?
扯淡呢嗎這不是。
換句話來說,若是他諸葛瑾當初沒有選擇跟在李元吉身旁的話,那麽他現在,還隻會是停留在以往的那個被禁锢的思想中。
“哎呀呀,諸葛先生,看您現在的這個樣子,應該也是有些愁容不得呢,算了吧,孤也就不強求你了,且退下吧,隻是,那份名單上面的人,諸葛先生,你最好還是不要向槽幫的那些家夥所透露隻字片語,否則的話,這要是父皇那裏追查起來了的話,所謂的槽幫,終究也隻會是成爲一場空。”
冷不丁的,李元吉突然冒出來的這麽一句話,則是打破了諸葛瑾的一番掙紮。
而在聽清了李元吉說的這番話了之後,諸葛瑾也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輕聲開口回答道
“殿下且放心,這些事情,屬下還是知道分寸的。”
說完此言,諸葛瑾便是對着李元吉點了點頭,緊接着,他便是轉身離開了書房。
分寸什麽的,他自然也是知道該如何掌握的。
那份名單上面的任何一人,都是他們槽幫招惹不起的,若是他諸葛瑾将那份名單的事情與槽幫的人說出口了話。
諸葛瑾相信,不出一段時間,在離帝查到了這件事情之後,就算是号稱第一大幫的槽幫,那也真的就會成爲一場空。
而在諸葛瑾走了之後,李元吉則是苦笑了一聲,看着那份竹簡上面的名單,無可奈何的神色,則是顯像出來了他的束手。
而在金陵軍營内,作爲皇子的李自成,這時候則是在與一位南離禁軍士卒進行着拳腳比試。
隻見李自成一記左勾拳,順勢的在補上了一記秋風掃落葉。
那位禁軍士卒措不及防之下,被狠狠的甩出了場内。
周圍圍觀的這些禁軍士卒們,在見到此情此景之後也是爆發出了如同悶雷一般的叫好聲。
李自成再次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四肢,正準備着下一場的比試,可是突然的,他卻是意外看到了一旁的高台上,正站着一人在打量着他。
認出了那人之後,李自成便是深吸了一口氣,跳下了比武台,接過了一旁親衛遞給他的披風,披在身上了之後,便是示意親衛留下代他比試。
沒過一會兒,在來到了高台上面之後,那人則是先開口了。
“還真是想不到,殿下你竟然會與軍營之人打成一團,倒是有些,出乎了我對您的預料。”
說這話的人,身上也是披着一層甲胄,可是他的甲胄卻是與周圍的這些禁軍士卒的甲胄完全不同。
因爲落日的光芒照射,站在李自成這裏,也是看不清楚這個人的樣貌究竟是如何。
不過李自成也是沒怎麽在意,他隻是嘿嘿的一笑,緊接着,他便是有些無奈的雙手一攤,滿不在乎的說道
“與軍伍之人打成一團,這不是一樁好事嘛,反正我的那位老爹,心中不也是這麽想的嘛,讓我早點的與家中的那些叔父們将事情交代個明白,好代替他,将家中的那些軍權握在自己的手中,啧啧啧。”
說着這話的同時,李自成的言語之中,還是沒有隐瞞任何他對于離帝的不滿。
而這人也像是早就習慣了一樣,對此也是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輕聲的說道
“确實,陛下他安排的事情,你們兄弟幾人想來都是逃脫不了的,正如同你李自成要将母家的兵權握在手中,大殿下他,同樣也是要将不少的政壇老手,一同拉下水中,哎,如今的這位陛下,在将自己的親生兒子當作工具上面,那可是有着充分的話語發表權。”
李自成聽到了這話之後,并沒有第一時間說些什麽,他反而的是雙眸眺望遠方,看向了那輪落日之後,他倒是不知爲何的突然一笑。
笑着笑着,他開口道
“是了,你這話說的,也确實,哈哈哈哈,你這性子啊,啧啧啧,也真是不知道,當初老頭子爲什麽要将你這般人給留了一條性命。”
“說不定是你家老頭子,嗯,咱們的那位陛下啊,對我多留了一些,其他的想法也說不定呢。”
這人倒也是毫不客氣,開口閉口之間,雖然是語氣平淡,但是卻又是能夠聽到一些譏諷之意,這抹譏諷之意啊,倒也是直指一人。
“啧啧啧你聽你這話說的,哎呀呀,這要是換做是我那位大哥要是聽見了你說的這話,那你可就不好了喲。”
李自成舔了舔嘴唇,随後,他便是打了一個哈欠,将視線看向那些正在台下比武的那些禁軍士卒們。
“不過說實在的,手中提前掌握一些兵權,倒也不算是什麽壞事,隻是,老頭子在處理事情上的一些想法,與我實在是有些不合。”
“那位可是陛下,統禦着整個南離帝國龐然大物的君主,你李自成,現在不過就是一個沒有封号的皇子罷了,你倆啊,怎麽可能會在看待事情上面,是同樣的态度呢?
“嗯,說的也對。”
這話說完了之後,他們二人便是陷入了一番沉默之中。
過了一陣子之後,李自成再度開口道
“隻是,若不是有人在背後催促着我的話,我還真是想着,像周叔一樣,當上一個談笑間将萬千敵軍盡數覆滅的,大帥呢。”
“周王爺的本事,你不如,哪怕是這百年間,也是未曾能有皇室子弟能夠出其左右。”
這人沉默了一番之後,說出了這話。
這要是換做其他人在李自成面前說這話,那人的腦袋和性命肯定就不保了,但是,這人說的這話,則是沒有引起李自成的絲毫不滿,反而的,李自成還是點了點頭,承認下來了這人說的這番話。
“周叔他的本事,我哪怕是得其一半,那也夠我揮霍半輩子了,啧啧啧,隻是老頭子終歸還是心眼小,周叔再怎麽有本事,現在也隻能是如此處境了,非戰不得出,隻能在金陵這裏,當上一個沒有什麽實權的宗正而已。”
李自成說到這裏的時候,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事情一樣,緊接着,他便是繼續說道
“不過說實在的,那荊州水師有一個周瑜,聽說他的本事倒是也不錯,啧啧啧,我聽說還有不少人将他視作下一個時代,咱們南離軍界的領軍人物,嗯,我倒是沒有見過他,對于他的事情,了解的也不多,不過既然能夠将荊州水師握在手中,想必應該也不會是什麽等閑之輩就是了。”
這人再次點了點頭,在聽到李自成提到了周瑜的時候,他也是嘴角微微上揚,在待得李自成說完了這話之後,他也是不慌不忙的說道
“美周郎周公瑾,本事是有的,天賦也是有的,啧啧啧,說是下一代的領軍人物,不爲過,哈哈哈,他的本事,我是親眼見到過的,反正如今的這一代裏面,找不出來幾人能夠與他相提并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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