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微微一笑,他倒是并沒有将此事怎麽放在心上,就如同他所說的這話一樣,他對于自己的實力究竟如何是清楚的很的。
三大劍之中實力最弱的青檀,他都沒有絲毫的勝算,更何況是三大劍修爲最強的艾嵩呢?他之所以會問青檀這個問題,無非就是想要從青檀的口中得知,艾嵩是否能夠在證道大賽開始的時候趕回來。
青檀同樣也不是傻子,她雙眼微眯,自然也是察覺洞悉出來了燕青話中的另外一層含義,不過隻見她笑着點了點頭,輕聲喃喃道
“你話中的意思,本姑娘又不是聽不出來,并且本姑娘也是可以明确的告訴你,艾嵩大師兄他,估量着是趕不回來的,畢竟前線戰事危急,艾嵩大師兄是斷然抽不出來身趕回金陵的,呵,所以說,你這陣子帶着你們這些華山宗的弟子們在這金陵城内嚣張跋扈到處踢館的姿态,想來應該便是去看看,金陵城内究竟有什麽人有這份資格去頂替艾嵩大師兄的那個名額吧?嗯?”
青檀的言語犀利,雖是輕聲喃喃,但卻也是直接明了的與燕青撕開了那一層僞裝的面皮,幹脆的問出來了這番話的真實意思。
燕青點了點頭,長歎了一口氣,他雙眸看向比武廳正在熱身的劍閣弟子們,回答道
“青檀姑娘說的同樣沒錯,證道大賽對我等劍修的意義那自然是非同凡響的,既然艾嵩大師兄現在抽不出來身的話,那我燕青自然也是要爲我們華山宗的這些弟子們謀上一些福利不是嗎?而且就在這些日子裏面的各路踢館切磋中,這金陵城的各大劍館,還真是徒有虛表罷了,一個個的,全然沒有我預想中的那般實力。”
“一些盡是花架子的世家子罷了,他們本身也就沒有争奪名額的機會,這一點,你不知道也不怪你,嗯,不止是你不知道,估摸着就算是其他那些劍修宗門勢力,想來也是對于這樁事情毫不知情。”
青檀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金陵城作爲南離帝都,所以像華山宗的這些劍修自然而然的就會理所應當的認爲,金陵城的那些劍館裏面所學習的劍修們,應該也算得上是南離帝國劍修較強的一批人了。
可是隻有知道實情的人才是知曉,金陵城的那些五花八門的劍館啊,盡數教的隻不過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花架子罷了。
一些不知道從哪裏自封來的所謂劍道大家,依靠着一些花裏胡哨的劍招便是在金陵城開設了各路的劍館,面向世家大肆的招收着門徒。
呵,說句很現實的話,這些劍館啊,其中甚至于連入品階的劍修都是罕見的一隻手都能數的清。
當然了,那些自封而來的劍道大家們,定然也是有一些實力的,隻不過他們的那些實力相對于正兒八經的劍道大家而言,終究還算是上不了台面的。
完全可以這麽說,金陵城内的那些比較有天賦的年輕劍修們,是絕對不會去那些雜七雜八的劍館裏面拜師學藝的。
金陵劍閣,才是他們的歸屬地。
青檀眉頭輕皺,這才一眨眼的功夫,隻見比武廳上就已然是出現了兩道人影。
夏侯純換上了一身劍袍,手握青鋼劍,眉宇之間隐約的帶着一抹難言之意。
而在夏侯純的對面,則是站着一個看起來瘦瘦弱弱且神态有些遮不住惶恐的華山宗弟子,他手中握着的鐵劍都是有些拿不穩,就連他走上比武廳,都像是被人所強迫而來的一樣。
“封塵,打起你的精氣神,你若是再繼續這般下去的話,莫怪我現在便下去當着衆人的面對你執以門罰。”
燕青冷不丁的突然說出了這句話。
而也就是燕青說了這句話之後,青檀這也是挑了挑眉。
原來那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華山宗弟子,叫做封塵呢,還算是一個,挺不錯的名字。
“劍閣,夏侯純。”
夏侯純上前拱手微微彎腰,即便是對手看起來如何的有些不像一回事,但是他卻始終是将自己的神态繃得緊緊的。
要知道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可是當年以老叟戲法戲弄過自己的燕青。
“華山宗,封,封塵。”
封塵回了一禮,但是當他報上自己名号的時候,言語中卻是有些遮不住的結巴。
“小心了。”
夏侯純左手握住青鋼劍,向後撤了一大步,神态如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一般,雙眸炯炯有神的觀察打量着封塵的一舉一動。
而封塵呢?他則是愣在原地,手中握着的鐵劍也隻是随意的晃了晃,而至于剩下的,他則是什麽都沒有幹。
“閣下是在,瞧不起我嗎?”
夏侯純話音落下,整個人便是如同一道射出去的弩箭一樣向着夏侯純直飛而去,手腕輕微晃動,青鋼劍一陣劍鳴應聲震懾而出。
此番劍鳴之音,光是震的,就已然是讓場旁不少沒有邁入品階的劍修們隻感覺頭疼暈厥。
而封塵呢?他則像是一個無事人一樣的,嘴中嘟囔着一句話,随手便是提起鐵劍,向前随意的一跳。
刹那過後,夏侯純整個人倒飛出去,他在半空中再度借助内力的激蕩變幻身姿,雙手緊握青鋼劍,便是向着封塵迎面又是刺了過去。
“真的,好麻煩。”
封塵用有些悲聯的口吻說出了這話,可是他卻也看都不看夏侯純一眼的,隻是手腕一擡,手中鐵劍向上一劈。
緊接着,夏侯純便是翻滾着在地上了許久之後,這才控穩下來了自己晃動的身子。
他手握青鋼劍,滿臉震驚的擡起頭看向就在自己不遠處站着的那個華山宗弟子。
“這個家夥,究竟使得是什麽手段?”
夏侯純心中一驚,他剛剛連續的兩波進攻,明明威勢以及氣力都是足夠的,可是,可是怎麽看起來卻像是被封塵給輕描淡寫的便是化解了?
自己,連任何封塵的動作都沒有看清,隻感覺自己下一秒身體就要遭受劍傷。
這,難不成這個家夥已經與無忌師兄是同一境界的人了嗎?
不,斷然不可能,按照三師姐的話來說,這些華山宗弟子裏面除了燕青以外,是絕對沒有第二号人可以與無忌師兄相較量的。
而在一旁的青檀,同樣也是看着這一幕,神色不由得變得嚴峻了起來。
“好手段。”
喃喃的說出了這三個字,而也就是這三個字,在一旁的燕青聽來,卻是輕笑了一聲,并沒有說些什麽。
可莫要小看了我們華山宗的弟子呢,尤其是莫要小看了,封塵這家夥。
“夏侯純,你是夏侯家的嗎?”
封塵的深吸了一口氣,他此時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手中握着劍把,雙眸冷漠的看向單腿跪在地上的夏侯純。
不過,封塵的這個問題,則是并沒有得到夏侯純的回答。
封塵搖了搖頭,緩緩的歎了一口氣,略顯無奈的說道
“你的運氣挺不好的,與我爲對手,你們那一群人裏面,除了那個還在冥想的家夥以外,你們沒有任何人會是我的對手。”
這話說的很是自大狂妄,原本要是尋常人說出了這話,那定然是要遭到周圍劍閣弟子們的怒罵和不屑。
但是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夏侯純如今這才與其交鋒不過兩合而已,結果卻毫無任何征兆的落入了下風,而夏侯純的實力與否,在場的這些劍閣弟子們心裏面都是清楚的。
雖然說夏侯純的實力算不上至強,但卻是可以算得上是他們劍閣弟子裏面有數的了。
“聒噪。”
夏侯純緩緩的站起了身,他握着的青鋼劍在這一刻再次發出铮铮的劍鳴,就連他自己,雙眸也是再也看不出來任何其他的感情存在。
“青鋼以我,劍随心動。”
夏侯純再次如弩箭一樣沖了出去,這一次的他,并沒有搞什麽花裏胡哨的動作,很是直接的便是向着前方,向着封塵沖了過去。
劍光亂舞,一時之間夏侯純手中宛若劍舞一般的不知道向着封塵接連的刺出了多少劍,隐約的也隻能是看到一些夏侯純手腕的殘影而已。
一道接着一道鐵劍碰撞在一起傳來的峥峥之音,在周圍的劍閣弟子心中就像是鼓鍾一樣,道道清脆至極,可是如此卻又能說明什麽呢?
“速度不錯,威力欠缺。”
封塵嘴角微微上揚,他的身位沒有任何的變化,他依然還是站在原地,劍招十三式在他的手中變化了個不停,他手中的鐵劍也像是完全的與他的手腕合爲了一體。
即便是夏侯純出劍的速度再怎麽的快,可是封塵卻依然的可以不慌不忙的接下夏侯純的每一劍。
隻是,夏侯純的攻勢當真就如此簡單嗎?
要知道,夏侯純可是劍閣記名弟子裏面少有的天才啊。
這不,沒過一會兒,原本還有些輕松姿态應對的封塵,這時候額頭上已經是冒出了些許的細汗了。
就連他的神情也是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而且最主要的是,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是站在原地不動來擋下夏侯純的每一劍。
可是現在的他,卻是雙手握着鐵劍,早就已經是移動了不知道多少步了。
“奇了怪了,這怎得,感覺越來越沉了。”
封塵咽了一口口水,他從最開始能夠從容的接下夏侯純的每一劍,到現在每接下一劍就要花費不知道多少氣力。
他現在心中隻感覺,夏侯純的這番劍法的變幻雖然單一,可是威力卻是變得越來越大,力道也是變得,越來越離譜。
離譜到現在的他,哪怕是雙手握着鐵劍,在接下每一劍之後,雙手手掌還是不由得有些晃動顫抖的。
“看來,又是一個陷入夏侯小師弟圈套的可憐人呢。”
青檀平淡的如此說着,她端起茶杯,飲下了一口茶水。
而燕青,則是面色沒有任何變化,但是雙眸卻是死死盯着夏侯純。
他自然是發覺出來了夏侯純劍法的不對勁。
按照尋常劍招來看,若是進行如此迅速的接連進攻的話,威力無論怎麽想都是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而越變越小。
可是現在反觀夏侯純這個架勢,卻是有些與衆不同。
哪裏有什麽越變越小,現在燕青是看得出來的。
現在夏侯純的每一劍,力道都勝過最開始的時候三倍不止。
這也難怪封塵現在會變得如此吃力了。
“有意思。”
口中淡淡的說出了這三個字,看來現在在燕青的眼中,這個叫做夏侯純的劍閣弟子,還真是有些實力在其中的。
光是這份越戰越勇的手段,他燕青在一開始的時候都是沒有絲毫的察覺。
“嗯,确實,都挺有意思的。”
青檀微微一笑。
反觀場内,在夏侯純如同傾盆大雨的攻勢之下,最終,封塵終于是出現了破綻。
雙手握着鐵劍剛想挑下夏侯純的劍招,可是卻被夏侯純生硬的力道活生生的将封塵震的雙掌發麻,手中握着的鐵劍也是不由得落了下來。
燕青剛想要軀身去撿,然而迎面到來的,卻是夏侯純的一刺。
三息過後,封塵連滾帶爬的險些跌出了比武廳的舞台上,他手中握着鐵劍,整個人爬附在地面上,他的身上,在剛剛的那接連的刺劍之下,早就已經是出現了繁多的傷口。
一時之間的破綻,已然是可以讓夏侯純那般迅速的劍法在封塵的身上留下不少的痕迹了。
鮮紅的血液從身上的傷口流了下來,封塵握着鐵劍的手也已然是有些發麻的握不住,他現在隻感覺自己的雙掌隐約的都是有些不是自己的一樣。
擡起頭來,雙眸之中閃爍過了一抹狠辣的神色,就這麽看向站在舞台正中央冷眼看着他的夏侯純。
此時此刻,經此一破綻,他們二人之間,勝負已然分出。
“你輸了。”
夏侯純背身握着青鋼劍,冷聲說出了這話。
至于封塵,他則是愣了愣之後,便是不知爲何的開始了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對,對。”
笑聲戛然而止,封塵緩緩站起了身,他點了點頭,将自己手中的鐵劍随手丢給了站在台下的華山宗弟子,他雙手抱拳,對着夏侯純彎腰,沉聲道
“是我輸了。”
此言落下,封塵便是翻身跳下了比武台,走到了華山宗弟子們的那裏。
“三師兄,您。”
那些華山宗弟子們眼睜睜的看着這一戰便是由他們落敗,這可謂搞得他們渾身是有些不自在了,本身心中就是有着惶恐之意,而現在自家的三師兄竟然都這般的敗在了劍閣弟子的手上,這這這,這無疑是更加的打擊了他們的士氣。
“三師弟,你。”
闆着一張臉的二師兄皺了皺眉頭,他看着封塵走過來的身影,開口剛想要詢問一些什麽,可是卻隻見到封塵對着他搖了搖頭笑了笑。
“回去再說。”
封塵隻是低聲對着他說了這話。
反觀比武台上,夏侯純一搖一晃的走下了台階,在他回到張無忌那些人身旁的時候,夏侯純整個人則是身體突然癱軟似的險些倒在了地上。
不過還好,張無忌及時的攙住了他的一條胳膊。
“你受傷了?”
張無忌神情有些嚴峻。
這些圍觀的兩派弟子們可能看不出來一些什麽端倪,但是張無忌剛剛可是看了一個一清二楚。
剛剛的那一場比試,與其說是夏侯純赢下了,倒不如貼切一些,說的更加直白一些。
若不是對面的那個封塵有些留手的話,可能現在比武台上,夏侯純已然是被虐的不知道成了一副什麽樣子。
“那個家夥,很強,很強。”
夏侯純在張無忌的攙扶下,坐了下來,他一坐下來便是調整起來了自己已然是有些匮乏的不成樣子的内力。
剛剛的那一手接連的劍舞,已經是将他渾身的内力盡數榨幹。
可以說,若是剛剛的那一場比試,封塵倘若還是要堅持下來的話,那麽下一招,便是可以見分曉了。
他夏侯純現在已經是連擡起手中青鋼劍的力氣都沒有了。
雖然說不知道封塵爲什麽到最後放過了自己,但是所幸的,自己還算是沒有給劍閣丢臉,也算是,萬幸了。
“我看出來了,那個家夥的身手,完全不像是一品修士能夠擁有的,尤其是劍道,詭異的,有些不像話了。”
張無忌皺着眉頭,即便是前些日子他曾經親眼見識過華山宗的人施展過劍法,但是到了現在,在看見封塵的那些劍法之後,始終還是讓張無忌心中爲之感到詫異的很。
那随性而爲的劍法,無論怎麽看起來都是軟飄飄的毫無任何威力,可是張無忌卻是知曉,若是當真小瞧了這般劍法的話,是會吃大虧的。
能夠活生生的将夏侯小師弟的内力盡數榨幹,光是這一點,劍閣弟子裏面能夠做到的,也不過就是雙掌之數而已。
“萬幸,他并沒有全力以赴。”
張無忌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若是對面的那個封塵全力以赴的話,天曉得夏侯純會成爲一個什麽模樣。
被虐的沒有一個人形,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有些意思。”
青檀的臉色變得并不是很好看,張無忌能夠看出來的東西,她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呢?
夏侯純的實力她是知道的,劍閣記名弟子裏面,完全可以排進前五的,而那個什麽封塵,她是連聽都沒有聽過。
可是今日這一見,青檀确實可以明悟的出來。
這個封塵的劍道實力,是完全不遜色于劍閣記名弟子的,并且看着其年齡,想來應該比夏侯純大不了多少。
呵,如此看來的話,華山宗這一代弟子的實力,倒還算得上是出類拔萃?
燕青且不算,但是這麽一個人,就已經是讓青檀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了。
“青檀姑娘的臉色,看起來并不是很好看啊。”
燕青抿了一口茶水,他的臉色現在自然是好看了起來呢,光是這臉上的笑容都已然是遮不住了,嘿,還真是與現在的青檀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反差呢。
三師弟他,這件事辦的倒是不錯。
既讓劍閣的這些明事理的家夥們看清了我們華山宗弟子的實力,又及時收手,将勝利讓與劍閣弟子。
倒是不錯。
不過正當青檀和燕青如此的時候,他們二人卻是沒有發現,就在他們的身後,不知何時,竟是突然出現了一道消瘦挺拔的身影。
“還不錯,挺精彩的。”
突然的,在青檀的背後傳來了這麽一道對她而言再也熟悉不過的聲音。
青檀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一下子激動的就要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不過雖然說沒有蹦起來,但是青檀卻也是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她一轉身,映入她眼簾的,果然便是與她同爲南離三大劍的,劍閣二師兄,苦木。
“二師兄,你坐你坐。”
青檀一見到苦木來了,臉上哪裏還有半分的難看神色,她連忙讓開,攙着苦木就是要将苦木按在她坐的那張椅子上。
苦木微微的點了點頭,也并沒有多說一些什麽,很是自然的便是坐在了那張椅子上,雙眸冷然的看着比武台。
“剛剛那人,是夏侯純吧,夏侯家的家學,他倒是學了有些模樣。”
苦木淡淡的評價着夏侯純。
而至于一旁的燕青,他現在整個人都已經是傻在了原地。
這這這,這他娘的,這他娘的。
這人是苦木???
苦木他媽的怎麽也出現在這裏了,這他媽的。
燕青現在心裏隻感覺有一萬隻草泥馬在奔跑。
苦木這家夥爲什麽也會出現在劍閣啊?
“苦,苦木師兄。”
燕青現在說話的嗓音都已經是有些顫抖了起來,好家夥,試問苦木這麽一個已然是在南離帝國年輕一代中隐約成爲一代傳說的男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哪怕是有着君子劍之稱的燕青,着實也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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