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站在城牆上的那個身着飛魚服的錦衣衛年輕男子,在宮中正是有些喪氣的時候,迎面便是撞上了神色有些淡然的乾清陽。
拱手對乾清陽行了一禮後,乾清陽也是自然而然的先是清楚的觀察到了這個年輕男子神情的不對勁,隻見乾清陽微微眯了眯眼,饒有一些打量了一番之後,輕聲對其問道
“怎麽了?倒也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垂頭喪氣的你。”
年輕男子欲言又止,他咬了咬嘴唇,好生的掙紮了一番之後,最終這也是隻得聳了聳肩,有些無奈的将自己今日在城牆上被青檀瞪着的這麽一件事複述講給了乾清陽聽。
乾清陽聽了之後也是挑了挑眉毛,緊接着便是饒有一些興趣的打趣似的開口道
“哈哈哈哈,這倒也是一樁趣事,不過這我還真是想不到呢,原來在天字号當中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小子,竟然是會被一介小姑娘給弄成了如今的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怎得?小小年紀,莫非也是情窦初開了不成?”
如今出現在這裏的乾清陽雖然不是主身,除了修爲和戰力與主身相差不差以外,類似于性子什麽的,與主身當然還是會有一番差别的,所以這個乾清陽既然如此打趣着這個年輕的錦衣衛,這也就算是說得過去的了。
而這個年輕的錦衣衛想來也是知道如今出現在他面前的這位指揮使大人的一些事情,所以他也就對于這番的打趣并沒有怎麽放在心上,反而的,他還有些頗爲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撓了撓自己的頭,緊接着便是猛地搖了搖頭,一臉嫌棄的說道
“指揮使大人還是說笑了,我年紀尚小,怎能混迹于這般兒女情長之中,這與那虛度光陰有什麽區别呢?更何況,更何況指揮使大人您說的,這還是那個劍聖家的小丫頭青檀,就她那般的潑辣性子,我怎得可能會受的下去。”
說着這話的同時,年輕錦衣衛還不停的搖着頭,他怎得看來,現在也是想要強烈的否定乾清陽所開玩笑口吻說出來的這話。
可是乾清陽呢?
他在看見了這名年輕錦衣衛竟然在自己的這番打趣之後反應如此的強烈,一番不懷好意的笑容,便是浮現了出來。
隻見乾清陽一臉壞笑的看着年輕錦衣衛,先是咂了咂嘴之後,乾清陽便是不知爲何的先是點了點頭,緊接着下一秒,他這也才是緩緩的開口,有意似無意的說道
“是,你這個小崽子說的也對,啧啧啧,劍聖家的青檀小丫頭,性子上面确實是有些潑辣了不少,倒也确實是你這個小崽子駕馭不住的姑娘,嗯,劍聖倒也是要爲青檀小丫頭以後的婚事要操心不少呢,不然的話就青檀的那般性子,以後還真的就難以找的出來什麽般配的郎君呢,不錯,你小崽子說的還算是不錯。”
可是當乾清陽的這話剛剛說完了之後,這個年輕錦衣衛則是有些坐不住了,隻見他上前一步,臉頰紅撲撲的,下意識的連忙開口反駁道
“指揮使大人這說的又是哪裏的話?青檀姑娘雖然性子是有些拙劣了,可是青檀姑娘的本質卻是不壞,郎君什麽的,這個世上豈會有青檀姑娘配不上的郎君?這,如今天下的男子,隻會是配不上青檀姑娘罷了。”
而當年輕錦衣衛的這話剛剛說完了之後,他便是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待得他擡起頭來再度看向乾清陽的時候,對上的,則是乾清陽一番詭計得逞的笑容。
“這,這這這。”
年輕錦衣衛一下子就陷入了有些掙紮的境地之中,他現在是連張嘴說話都是變得有些結巴了起來,等到他好生的緩了又緩之後,他這才最終也算是勉勉強強的将自己的神情給穩定了下來。
穩定下來之後,年輕錦衣衛先是深吸并呼出了一口氣之後,這才是開口說道
“我說的這些話,皆是事實罷了,青檀姑娘如此那般的優秀,就宛若是衆星捧月的浩蕩明月一般耀眼,這庸庸碌碌的芸芸衆生,怎會有青檀姑娘般配不上的男子?!指揮使大人您莫要用這般的眼神看我,我始終自以爲自己所說的這番話皆是發自内心的,且我認爲這些,确确實實皆是事實如此罷了。”
年輕錦衣衛的臉上雖然還是紅撲撲的,可是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卻是沒有了半分的緊張神色,反而的,在他對着乾清陽說出來了這話之後,他的臉上,則是浮現出來了一抹,快意放松的神色。
乾清陽呢?
點了點頭,笑眯眯的眨了眨眼後,便是朗聲回答道
“小家夥,你說的這些話,與老夫講又有什麽用呢?老夫的年歲多大,你這個小家夥該不會忘記了吧?到了老夫的這般年紀,這些的種種,又能起到什麽的關系呢?哈哈哈,不過今日倒也是挺不錯的,竟然是能從你這個小家夥的口中聽到了如此一番的話,啧啧啧,這倘若要是被劍聖聽到了的話,也不知劍聖是否是要提着劍來追着你砍呢,還是要,嘿嘿嘿。”
乾清陽語氣陡然變得有些猥瑣了起來,而同樣的,在聽到乾清陽話說到後面的時候,年輕錦衣衛的面色也是慢慢的變得有些不對勁了起來。
他像是撥浪鼓一樣的瘋狂搖着頭,而後便是應聲有些不悅的說道
“指揮使大人言過其實了,我今日所說的這番話,隻是僅僅代表我個人的看法罷了,反正在我看來,我并不認爲自己的看法有任何的不對。”
乾清陽笑着舔了舔嘴唇,緊接着便是伸出一隻手,張開手掌後,他的手掌上面則是放着一塊錦衣衛的腰牌。
在看見了這塊腰牌了之後,年輕錦衣衛的臉色頓時大變,他瞪大了雙眸,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待得他再度開口說話的時候,竟然又開始變得有些結巴了起來。
“指,指,指揮使大人,您,您,您這這。”
聽着如此結巴的話語,乾清陽忍不住的向着這個年輕錦衣衛翻了一個白眼,對其呵呵一笑後輕聲說道
“小家夥好好說話,一直在這裏結巴個什麽勁。”
這話一出口之後,年輕錦衣衛便是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緩了又緩後,這才将自己有些激動的神情勉強的壓了下來,他伸出顫抖的手,剛想要接過這塊腰牌的時候,結果乾清陽卻是忽然一縮手,講那塊腰牌重新握在了手中。
看着這一幕,年輕錦衣衛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困惑的神色,但是緊接着他便是聽到了乾清陽所說的一席話。
“小家夥,今日老夫可以将你的腰牌重新交還給你不假,但是同樣的,你這個小家夥還需向老夫保證,以後切莫要再犯下前些日子的過錯了,畢竟,那件事險些就徹底斷送了你這個小家夥以後在南離的前途。”
年輕錦衣衛像是發了瘋一樣的點着頭,而也是直到了這個時候,乾清陽這最終也才是将手掌重新張開,将那塊腰牌遞在了年輕錦衣衛的面前。
伸出雙手,小心翼翼的從乾清陽的手中接過了這塊腰牌了之後,年輕錦衣衛的渾身都在微微的顫抖。
伸出手擦了擦這塊腰牌的正面。
在腰牌的正面,清清楚楚的篆刻着偌大的一個秦字。
年輕錦衣衛的呼吸一下子就變得有些粗重了起來,他将這塊腰牌緊緊的貼在了自己的胸脯上,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後,這才将這塊腰牌好生的放入了自己的懷中。
“小家夥,保管好這塊腰牌吧,若不是因爲前些日子你所搞砸的那件事,哼,現在你這個百戶的位置也早就該往上面升升了。”
乾清陽說着這話的同時,不僅搖了搖頭,言語當中的可惜之意盡顯無疑。
而這個年輕錦衣衛也是重新看向乾清陽,認真的點了點頭,并開口沉聲說道
“指揮使大人放心,此事,不會再有下次了,往日之悔,再無今日之錯。”
聽到了這個小家夥這麽嚴肅的向自己做了一個保證,乾清陽這也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而後便是對其意味深長的繼續說道
“還有一件事情,老夫覺得還是需要與你交代一番的,前些日子齊無恨那個小家夥引隊外出,以及魏忠賢那個老家夥引隊外出,這兩件事你最好都不要與其牽扯上任何的關系,不要問老夫爲什麽,總之,你這個小家夥若是想要保管好你的腰牌,就莫要再向上次一般莽撞就是了,畢竟有些事情,還不是你這個小家夥如今夠資格知道的。”
乾清陽的這話在傳入了年輕錦衣衛的耳中之後,他的臉色也是有些失落之色浮現,不過很快的,這一抹失落之色便是一掃而淨。
“秦知東,你身負着秦家這兩代人的希望,你的父親,乃至你的祖父都在注視着你的一舉一動,雖然老夫知道,身上的擔子越多帶給你的壓力往往也就越大,可是壓力,卻不是你莽撞的借口。”
乾清陽鄭重的看着秦知東,像是教導一般的在頓了頓之後繼續對其說道
“有些事情,老夫隻能與你點到爲止,而至于剩下的,則便是需要你這個小家夥自己繼續去領悟其中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