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長坂坡之後沒多久,便是有着一名趙國騎兵神色嚴肅的縱馬來到了參商的跟前,對其拱手一拜後,便是輕聲對其說道
“參将軍,兄弟們粗略探查之後得出,如今的這塊山谷當中,似是已然空曠無人了。”
這名趙國騎兵名叫參三,乃是這支趙國輕騎的統領,也是參商最爲得力的一個副手,與參商一樣,參三也是出身自趙國藏劍山莊,與參商乃是主人與奴仆之間的關系,所以對于參商,參三可謂是忠心到了極點。
即便是說參商在這些年當中從始至終都沒有将參三當作奴役一般對待,卻也無法改變參三的這個根深蒂固的思想。
參商微微的點了點頭,他緊縮的眉頭在聽到了參三的這個彙報之後這才稍稍的有了一些舒展開來,隻見他小心的環視了一圈四周之後,抿了抿嘴唇之後便是說道
“倒是有意思,遍地屍體,滿目瘡痍的戰場上,不過才三天的時間,竟然連人煙也探查不出,呵,這還真是忍不住的讓人去爲之而感到好奇,好奇過去的這三天時間裏面,這裏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麽樣的事情。”
參商冷笑了一聲之後,手掌向前一揮,他身後的數百趙國輕騎便是得到了命令,四散開來,向着前方的這處山谷進行地毯式的搜查了。
“參将軍,您這,剛剛不是還說要小心對待嗎?怎麽現在竟然開始将騎兵們全都散出去了?這這這,這要是發生了什麽危險的話,這可如何是好啊。”
中年将領在看到了此情此景之後神色不由得也是變得有些慌張了起來,他猛地咽了一口口水之後,下意識的向着參商靠近了過去,雙眸當中還隐約的閃爍過一抹惶恐的神色,在打量看着四周,他現在就像是受了驚吓的老鼠一樣,恨不得将自己縮成一團。
但是參商在聽到了中年将領的這話之後,則是鄙夷的瞥了對方一眼,而後便是冷笑了一聲,譏諷意味濃厚的對其說道
“呵,你這家夥現在又是怎麽的了?不過是些許屍體而已,就讓你怕成了這副樣子?本将如何吩咐命令,那是本将自己的權力,你這家夥可要記住了,之所以諸國會将你這個家夥放在本将的身旁,不過就是擔憂本将知情不報罷了,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就行,本将也沒心思去跟你鬧什麽絆子。”
參商的這段話,聽的一旁的參三也是不由得戲虐的笑着看向中年将領,眼神裏面的嘲諷意味,格外的濃厚。
中年将領這一下子也是頓時就感覺自己的臉上變得可謂是火辣辣的,他舔了舔嘴唇之後,有些尴尬的低下了頭,也不敢直視參商那銳利的眼神,他就這麽垂着頭摳着自己的手指,露出了一抹似是有些緩解氣氛的笑容後,他便是伸出手撓了撓自己的頭,說道
“參将軍說的是,說的是,這件事,這件事是我多嘴了,一切,一切盡聽參将軍安排就是了,權當我所說的這番話,皆是放屁就好。”
中年将領這一下子就變得有些瓜慫了起來,不過這也是難怪的,畢竟在接連的在參商的這完全不顧他顔面的怒罵之下,他這還接連的忍耐了下來,這搞得他到現在還哪裏會有半分的什麽所謂顔面呢?
沒看參三這個統領這時候都在有些嗤笑他了嗎?
他啊,哪裏還有什麽半分的顔面可言。
參商冷哼了一聲之後,也是轉過了頭看向前方,壓根就不想再搭理,再多看這中年将領一眼,可能在他看來,這個中年将領在他此番的任務當中所扮演的一個角色,就是一個累贅罷了,一個累贅而已,需要他參商有多大的時間去理會這家夥呢?
尤其還是這個家夥在這一路上對于自己的種種命令都有所質疑,每一次都像是想要跟自己唱反調一樣的舉動,這般的行爲,也虧得是參商的脾性不算火爆,否則的話這要是換做别人,估摸着早就一巴掌過去給這個中年将領一頓猛揍了。
“讓四兒帶着五十輕騎沿着這條路繼續行軍下去,若是本将記得不錯的話,這八十裏長坂坡當中,其中還是有一兩個村落的,時間長久過去了,村落可能會廢棄,但是用來當作南離軍隊的據點卻是可以,讓四兒先去探探路,若有什麽危險的話,便讓四兒即刻派人回報,不可輕舉妄動。”
參商稍微的思索了一番之後,對參三補充了這條命令。
參三點了點頭後,便是縱馬去了别處,要将參商的這條命令傳達下去了。
沒過一會兒,這裏便隻剩下了參商和那名中年将領兩人了。
至于那五百趙國輕騎,則早就已經是四散開來,在這處山谷開始了地毯式的搜查。
中年将領還是那般像是受驚的老鼠一樣躲在參商的身旁,生怕有什麽危險突然出現,而參商呢?他則是騎着馬,慢慢的向着山谷深處走着,一隻手握着紅纓長槍,随時都将自己處于戒備的狀态之下。
他的話雖然剛剛是這麽說的,但是歸根結底的來說,小心一些,總是不會有錯的,所以也正是因爲如此,參商幹脆的也就沒有任何的心思打算讓自己放松下來。
這個年頭,因爲放松而使得發生意外的事情又不是沒有,參商他啊,雖然年輕,但卻也不是那般自大不凡的桀骜人物,話是一套,但是實際上的行爲,則又是一套。
可能還是因爲參商這個人帶來的安全感吧,中年将領始終跟在參商隻有兩三丈的距離之内,而他呢?也是時不時的向着四周觀察而去。
這一路上,遍地各式各樣的屍體以及各種殘肢七零八落的散在各地,種種的迹象,就像是時不時的在告誡着中年将領。
他來到的這個地方,乃是戰場,乃是修羅場,而并不是他以往所經曆的那些所謂的小打小鬧,也正是因爲如此視覺上面帶來的沖擊感,所以這中年将領也是就這麽一直跟在參商的身後,生怕因爲自己的一不注意,就讓自己出了意外。
“參将軍,有空嗎?”
沒一會兒,在參商剛剛縱馬來到一個岔口的時候,卻聽見了他身後的中年将領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來了這麽一句話。
這可謂是讓參商一下子就汗毛林立,他猛地一回頭,皺着眉頭,眼神當中散發着殺意的看向中年将領,冷笑了一聲後不悅的對其說道
“你這家夥又有什麽屁話要說?本将可沒什麽空閑要與你在這裏扯皮。”
“參将軍,這,您且看。”
中年将領咬了咬牙,他伸出手,一根手指指向右前方的一塊巨石。
參商順着中年将領手指的指向看向了右前方,在看到了那塊巨石之後,參商先是皺了皺眉頭,最初的時候是有些疑惑不解的,但是沒過多久,他便是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緊接着,隻見參商縱馬來到了那塊巨石旁後,翻身下馬,順勢抽出挂在胯下馬匹身上的一柄短刀反手握在手中,小心翼翼的蹑着腳步向前走去,待得沒過一會兒,在距離隻有那塊巨石隻有五六步距離的時候,參商瞬間停下了腳步,手中短刀向上一砍。
一陣刀光劍影之後,參商忍不住的倒退了好幾步,他緩了好一陣子之後這才穩住了腳步,神情凝重的看着前方巨石上面不知何時出現的一道身着南離甲胄的身影。
“呵,閣下,想來應該便是南離人士吧?”
參商将手中紅纓長槍插在地面,單手握着短刀,小心警惕的觀察打量着這個南離人。
這般的距離以及這般的地形之下,若是參商還要托大在步戰上使用長槍的話,那就已經是自大了。
尤其在參商已經在與這個突然出現的南離人經過了第一輪的交鋒之後,他也是幡然的明悟,眼前出現的這個南離人,絕對不是什麽等閑之輩。
所以說,他參商也就選擇了手持短刀,因爲隻有這樣的話,他參商才會更有一些底氣就是了。
聽着參商的這話之後,那個站在巨石上面的南離都尉,則是嗤笑了一聲,他佝偻着自己的身軀,沙啞的聲音開口對參商說道
“呵,趙國人?”
參商點了點頭。
“看你的起手式,是藏劍山莊的技法,沒錯吧?”
參商再度點了點頭,在聽到了這話之後,他不由得感到心神一驚。
通過自己的這一個下意識的起手式便是察覺出來自己乃是出自藏劍山莊的門徒,這般的眼力,該說不愧是南離人嗎?
這名南離都尉桀桀桀的笑了笑,他佝偻着的身軀晃了又晃,手中握着的一柄鐵劍在空中轉了又轉,似是有意,又像是随意而爲之一樣,搞得參商心神再度一驚,也不敢有任何其他别的動作。
“呵呵呵,趙國藏劍山莊,哈哈哈哈,藏劍山莊啊,還真是,還真是有意思呢。”
參商咽了口口水,他微微的吐出了一口氣,神情嚴峻的看着這位站在巨石上面大笑着的南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