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着黑甲的中年将領眼神有些惶恐神色的駕着胯下的駿馬,全速的在追趕着自己身前一個方位的年輕小将。
這位年輕小将啊,則是披着一身火紅色的繡着赤蟒花紋的輕甲,他頭戴翎盔,在聽到了後方的這聲呼喚之後,他也并沒有松開自己手中握着的缰繩,隻見他冷眼瞥了身後中年将領一眼之後,便是冷哼一聲,頗爲不屑的說道
“如何?諸國軍隊部署在前方的五軍到現在爲之已然三天時間了,任何消息都沒有傳回,我等若是再在路上耽擱的話,呵,若是出了什麽事情,你負責的起嗎?”
在說最後的這一句話的時候,這名年輕小将的語氣口吻當中已然是帶着些許威脅的意味,聽的他身後的那名中年将領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冷顫,連連搖頭回複道
“不敢不敢,一切,一切皆是按照參将軍部署就好。”
雖然說這個名叫參商的趙國小将年紀不怎麽大,但是他卻是趙國此番留守在新野城的唯一将軍。
新野城雖然說對于趙魏韓三國來說意義并不是很大,但是這三國分别挑選出來留守在新野城的話事人,自然也是他們的心腹人選。
參商,便是此番趙國留守在新野城的趙國話事人,而這名中年将軍呢?他不過就是中原一介小國的将軍而已,在對上這麽一号來自趙國的将軍,他哪裏還會有什麽底氣呢?
國家的強大才是最大的底氣,而他?母國在中原諸國裏面就是一個羸弱的小國而已,哪裏敢跟被稱爲中原三雄之一的趙國将領進行頂撞呢?他還沒這麽大的膽子。
參商冷笑了一聲之後,便是将視線重新看向前方。
他此番身後帶領的,也不過就隻有五百趙國輕騎罷了,從新野城出發直到至今,一直都是保持着急行軍的狀态。
這要是換做其他軍隊的話,參商說不定還會有所擔憂,說不定還真就會放慢行軍的速度以便留給這些士卒恢複氣力的時間。
但是如今他麾下的,可是五百趙國輕騎,呵,趙國騎兵中原無雙,更何況别說這五百趙國輕騎原本還就是他參商麾下的軍隊士卒,這些人的素質如何,參商是再也清楚不過的了,所以他也就放心的将這一番的路程上規劃爲全程急行軍。
趙國輕騎雖然說不如趙國胡騎,但是卻也是趙國這一個時代新成立的一支騎兵編制,在這支輕騎的編制當中,一共分爲十支分隊,一支分隊,便是五百輕騎,分别由十名趙國将領統帥,而其上,則是設一遊騎大将,負責統轄管理整支趙國輕騎。
而參商,便是那十名趙國将領的其中之一,年少成名的參商,出身自趙國藏劍山莊,手握一杆紅纓長槍,在趙國武舉上一舉奪得了武狀元,自此便是邁入了趙國軍旅當中,無論是武藝還是軍略,參商都在趙國同齡人當中位列前茅,而且他本人,也是登上了趙國潛龍榜,号爲趙國第一潛龍。
趙國的那位名将趙奢,便是參商的師傅。
而根據參商的估算來看,諸國聯軍在布置了整整五軍的數量爲長坂坡的那支南離軍隊設下了一個圈套。
結果到現在爲之已經過去了三天時間了卻是任何的戰報乃至于訊息都沒有傳回來,這可并不是一個好消息啊,要知道按照規矩來說,如此的距離,一天一報那也是說得過去的,更何況現在三天過去了,卻是半分的消息都沒有傳出來,這如何能夠讓新野城的中原軍隊能夠安穩的坐住呢?
三萬軍隊,這對于新野城的諸國軍隊來說這也是約莫三分之一的力量了,尤其是在現如今前線的三支主力軍隊還在向着後方調遣援軍的時候,這三萬軍隊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了,所以這也正是因爲如此,新野城的諸國才會決定選擇參商親率五百趙國輕騎以最快的速度奔赴長坂坡,勢要将長坂坡的近況探個清楚不可。
所以也正是因爲心裏清楚這件事情的原委,所以參商才會如此的下令急行軍。
反正他們的任務也就隻不過是去偵察近況罷了,又不是要他們這區區五百騎兵參加戰争去打仗,做好他們該做的就好了,至于其他的?
這才多少裏的急行軍啊,對于趙國輕騎來說,這算得了什麽?參商心裏都是有數的,隻不過他是心裏有數,但是跟在他身邊的那個中年将領卻是壓根就不知情。
畢竟這個中年将領約莫着就連趙國輕騎是個什麽都不知道吧?趙國輕騎本身也就是才剛剛成立沒幾年,對外的戰績更是少得可憐,再加上趙國胡刀騎的名聲享譽在外,所以自然而然的,趙國輕騎的名頭,也就是很容易被壓下來的了。
沒過一會兒,映入參商眼簾的,便是直沖雲霄的黑煙,隻瞧他勒馬停下,伸出手掌示意身後的趙國輕騎停下腳步。
緊接着,便是見到那位中年将領一臉狐疑的騎着馬來到了參商的跟前,皺着眉頭對其疑惑的問道
“參将軍,這,怎麽停下來了?”
參商微微的搖了搖頭,他的眉頭緊縮,神情凝重的看着前方,翻身下馬之後,他接過身旁一名輕騎扔給他的紅纓長槍握在手中,小心翼翼的将腳步壓低,向前走着,走了十幾步之後,參商便是停下了腳步,彎腰一隻手輕輕的捏了捏地面上有些黝黑的泥土,手指上沾染上了一些泥濘後,他湊到了鼻子當中嗅了一嗅。
“不對勁,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參商起身後,壓低的聲音,向後撤了回去,待得他的撤回到了中年将領他們的那裏時,他這才再度停下了腳步。
“參将軍,這這這,又是哪裏不對勁了?”
中年将領看着參商的臉色竟然變得如此的凝重,他這一下子也是變得有些慌張了起來,不爲别的,參商這光是這一舉一動,都已然是讓他自感這些事情的種種變得有些可疑了起來,雖然他到現在還是有些不明所以的,但是怎奈何,這這這,着實是讓他有些穩不下來啊。
參商神情凝重的望向前方,握着紅纓長槍的那隻手握的越發緊了起來,他微微咳嗽了兩聲後,語氣有些嚴峻的說道
“前方經曆過一場血戰,一場,可能是自從此番開戰以來,傷亡數量最大的血戰。”
參商在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的也是咽了一口口水,按照他的初步推算來看,前方的血腥味可謂是濃厚的很,并且看着這硝煙和一眼望去遍地的屍體,已經是讓他的心中有所微微的動搖了。
這實在是讓他感覺着實是有些太過于,不可思議了。
因爲,前方這實在是,實在是安靜的太過于怪異了,這安靜的,壓根就不像是一處有着數萬人厮殺的戰場。
“太安靜了,實在是太安靜了。”
參商上馬之後,一隻手握着缰繩,一隻手握着紅纓長槍,對着身後輕聲吩咐道
“傳令下去,每人每騎保持三丈距離,陸續進入長坂坡深處,若是有任何不對勁地方,可先斬後奏,無需向本将禀告,切記,小心,一定要小心!”
參商吩咐下去了之後,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神色自從剛剛開始之後,便是沒有半分的輕松快意,他現在,光是握着紅纓長槍的那隻手,在這個時候都是不由得在顫抖。
他強烈的直覺告訴他,前方,一定有着難以想象的危險在等待着他們。
至于究竟是什麽樣的危險,他就一概不知了,但是總而言之,肯定是不好的預感就是了,雖然說直覺這些什麽的是算不得數的,但是在參商這裏,他卻是不由得因爲如此的直覺而讓他的信心有些動搖了開來。
“參将軍,這,何須如此啊。”
中年将領不知爲何,但還是選擇了聽從參商的安排,但是說實在的,他到現在爲之還是沒有搞明白參商的一舉一動究竟是在擔憂着一些什麽。
“你是個豬腦子嗎?啊?前方的地理位置可是長坂坡當中最爲崎岖不平的一段路了,壓根就沒有任何的平原在其中,這對于騎兵來說是何等的地形莫非你這老物一概不知?心裏一點數都沒有嗎?這是哪裏啊?這他媽的是剛剛發現了一場血戰的地方!”
參商低吼着怒罵着身後的中年将領,若不是因爲他有些擔憂的原因,他現在哪裏還會壓低自己的聲調啊,早就對着中年将領就是一番破口大罵了。
而遭到了參商的這番臭罵的中年将領,這臉上一下子也是有些挂不住了,他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但是在他看了一眼參商之後,最終這還是選擇了咽下這口氣,憋住了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