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十餘年前的那場席卷大陸的驚天大戰之中,彼時身爲江夏郡守的李義府身率萬餘守軍正面對抗百萬中原聯軍的圍攻,堅守江夏城半月之久,活生生的将時間拖到了初出茅廬的周敦頤率軍支援過來,最後接連挫敗了中原聯軍的銳氣。
在戶數十萬百姓的江夏城在經曆了那一場江夏防守戰結束之後,隻剩下了不過寥寥幾萬的百姓活了下來,而當時的江夏守軍也基本上盡數覆滅,哪怕是身爲文職郡守的李義府,也是險些就将性命丢在了戰場上。
而随着當初那場驚天戰役由南離帝國的勝利落幕之後,身爲文職郡守的李義府也是在事後的評功時獲得了二等軍功,這本身該是一介文官平步青雲的開始,可是最後有關于李義府的任命,卻是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原江夏郡守李義府,遷入金陵皇城尚書台,作一青衣小官。
這壓根就不是升遷,無論是從品階上還是從待遇上,這都毫無疑問的将會是降職,并且還是在李義府已然獲得了二等軍功之後得到的待遇,這如何會不驚掉大把人的下巴?這根本就不想是南離帝國的作風,也不像是南離帝國能夠做出來的事請。
可是事後随着李義府并無怨言的趕赴尚書台上任之後,這件事也就就此沒了後文,就連苦主本人李義府都沒有對這次的任命有絲毫的怨言,至于其他的人,他們又能夠有何資格去評判這件事呢?
不過雖然話是這麽說,在當時也是有不少官員聯合上書還是新君的李敦民,希望李敦民在對于李義府的任命上做一些改動,這些官員之中以兵部官員居多,其中官階最高的,可是一位兵部左侍郎。
但是這麽些官員的聯合上書,卻像是石沉大海一樣,沒有得到新君李敦民的任何理會,反而的在這件事情過後不久,那位參與上書的兵部左侍郎也是因爲一些小事而遭受政敵攻擊,最後被外放南方三州。
這沒什麽好說的,就是一個赤裸裸的流放待遇,而這件事情的傳出之後,當初那些同樣參與了上書的官員們也是紛紛的将自己與李義府的事請撇開了關系,他們可不想因爲這件事而影響到自己未來的仕途。
當然了,這些官員裏面還是有一些憤青的,這些人硬着頭皮梗着脖子在那位兵部左侍郎被流放南方三州之後,依然在位李義府的待遇而鳴冤,隻是啊,在當時很多人都認爲這些憤青們都會如那位兵部左侍郎一樣被流放的事後,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事請再度發生了。
隻見幾道任命傳下,将那幾個憤青統統的調入了禦史府中充任禦史。
好家夥,禦史可不是什麽能夠讓人小瞧的官職,并且禦史府,那也是同樣在南離百官的心中不亞于錦衣衛的一個足以讓他們膽戰心驚的衙門。
何爲禦史?
代天子權,監察天下百官,若發現任何官員有任何不軌,皆可上書彈劾。
并且禦史們的彈劾,是直達離帝的,完全不需
要通過尚書台以及六部流程的,并且即便是事後查明彈劾的官員并沒有不軌的話,彈劾官員的禦史也完全不需要對此負任何責任,這代表着什麽?
這代表着禦史們,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南離百官之中最不想遇見的一類人,他們雖然不會像錦衣衛那般有着先斬後奏之權,但是這些禦史們的彈劾,也是足夠讓他們喝一壺的了。
随着那幾個憤青進入禦史府之後,不知道爲什麽,這些禦史們也是奇怪的再也沒有了任何有關于要爲李義府鳴不平的聲音傳出。
很多人都認爲是這些憤青們妥協了,可是隻有極少數的知情人才知道,那些憤青們之所以不再爲李義府的不公待遇上書的原因,正是因爲他們知曉了一些内幕罷了。
不然的話,就這些憤青們若是這般輕易的因爲一些功名利祿就選擇了閉口的話,他們又怎麽可能會被選入禦史府,成爲南離禦史的一份子呢?
南離帝國的在冊官員可是多達七萬多人,而南離的禦史卻隻有不到五十人罷了,高質量的同時,也說明了南離禦史的高标準,能夠成爲南離禦史的一份子,何嘗不是代表着這個人的性子最起碼就是那種剛正不阿的性子才對。
因爲在南離帝國百官的眼中,那些禦史們一個個的可都是無異于是那糞坑裏面的臭石頭一樣,又臭又硬,若是貿然招惹的話還會惹了自己一身騷,能夠成爲禦史的人,在南離百官的眼中都是如此的一個臭石頭。
而李義府當年到底遭遇了什麽不公待遇呢?
其實不過是假象罷了,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如今的這位尚書令而已。
這位尚書令前身是什麽?科舉出身的大文人喲,自從他的那一屆科舉過後,這家夥的身上可是一下子就出現了不少圍繞着他的光環,而他也是在科舉獲得功名之後的沒多久就被離帝拉入尚書台擔任尚書令。
平步青雲,年少成名,這些會使得無數年輕人爲之沉浮其中的評價在那一刻統統的落在了這位尚書令的身上。
可是随着接下來的幾年的宦海生活後,這位尚書令的種種讓人啼笑皆非的事請傳出,倒是讓不少人都在爲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狀元郎而譏諷。
這是一個隻是盡會說一些空話大話空有其表的家夥罷了,論真才的話,還真是沒有看出來半分。
那幾年的尚書台也自然而然的因爲這個尚書令的原因,而徹底的淪爲了一個隻會傳出笑談的衙門了。
唯獨有的一說的,也就隻剩下了原江夏郡守李義府因獲二等軍功而調入尚書台了,除此之外,尚書台就再也沒有絲毫能夠供人去在意的事請了。
對于尚書台,很多人都認爲這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那個空有其表肚内空空的狀元郎這麽多年過去了仍然安生的坐在尚書令的位置上,而那位獲得了二等軍功的李義府卻像是被流放待遇一樣的這麽多年過去了,始終呆在尚書台沒有過任何的調
令。
這就讓很多人産生了一些奇妙的想法。尚書台這個地方,會不會是咱們這位陛下的一個禁脔呢?怎麽無論好壞都往裏面扔,而且一扔就是這麽多年,該升遷的不升遷,該降職的不降職,這麽多年過去了,尚書台是連一個人事調動的任命都沒有傳出來。
而在今日,李義府與離帝李敦民的相見,二人那各自露出不同的笑容,卻像是在說明着一些其他的事請。
“陛下,小臣心之所向,陛下您是懂的,若是流言未消,陛下您當真敢用小臣嗎?而且,那些流言的其中一兩條,是真的。”
李義府苦笑着,他像是無奈又像是被迫一樣的對離帝李敦民攤開雙手,對于離帝的如此對待,他還真是無話可說,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來反制。
隻見李敦民挑了挑眉毛,輕笑了一聲,索性伸了一個懶腰,很是輕松的說道
“朕有何不放心的,區區流言而已,若是一些不知所謂的流言就可影響到朕的一舉一動,呵,義府阿,你還當真是小瞧了南離,更小瞧了朕的氣量。”
話說到這裏,李敦民對着乾公公挑了挑手,從乾公公的手中接過了一塊玉佩,在李義府的面前刻意的把玩着。
“這塊玉佩,義府想來應該還是記得的吧?這還是年初的時候朕的那位弟弟在臨走前給朕的一件小玩意,說是要委托朕下定決心之後,務必要将這塊玉佩交到義府你的手上。”
說着,李敦民一隻手指輕輕的撥弄着玉佩,雙眼微眯,好生的觀察着李義府的神情。
原先神情一直平淡毫無波動的李義府,也是在看見了這塊玉佩之後,神情出現了巨大的變化,他皺着眉頭,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一隻手顫巍巍的伸出,想要接過這塊玉佩,卻又往回縮,猶豫了半天之後,李義府仍然沒有将手伸出去。
“義府,你可要想好了喔,朕的那位弟弟在臨走前,可是極其放心的将這塊玉佩交在朕手上的,并且朕的那位弟弟也說了,這件事的成功與否,盡在義府你的一念之間,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你的意向,哪怕是朕也不例外。”
說完了這話,李敦民将玉佩扔給了李義府,而李義府也是小心翼翼的伸出雙手接下了玉佩,拿在手中顫巍巍的,神情竟是不知爲何的激動。
“看來這塊玉佩對義府你的确是很重要。”
看到了李義府如此巨大的反應波動,離帝李敦民神情一下子也變得有些嚴肅了起來,在說完了這話之後他先是沉思了半天,最後開口說道
“朕并不要求義府你現在就給予朕一個答案,畢竟這件事朕并不打算強迫與義府你,義府你就且退下吧,好生的思考一段時間,當你的心中有了答案之後再來告知與朕也不遲,這麽多年都等了,朕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
這段話,李敦民和和氣氣頗爲耐心的對李義府極其認真的說道,仿佛這件事,在他的心中也是頗爲重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