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王侁渾身血淋淋的站在枯樹叢中。
他看着身旁将自己包圍着水洩不通的士卒們,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怎麽,潘仁美那個叛國賊,提前設下了這些圈套讓本将上鈎,結果事到如今卻沒有一個願意出面見上我一面的勇氣嗎?”
說着,王侁握着手中已經沾滿血迹的鐵劍,指着将他團團包圍的那些士卒們。
“你們這些家夥,可都是熟悉的面孔呢,當年潘仁美那個家夥诓騙了你們,将你們引來這座襄陽城,迫使你們無緣無故的背上了賣國的罪名,結果呢?十餘年過去了,你們現在卻将手中的兵器對着大魏的将軍嗎?哈哈哈哈,果然啊,經過了十餘年的歲月沉澱,你們這些當初宣誓效忠大魏的家夥們,一個個的還都是變了心思呢。”
王侁極其嚣張的說着這番話,而讓周圍的士卒在聽到他說這話的同時也是有不少人都垂下了頭,不敢直視王侁的目光。
“你們也曾經是大魏的将校們,大魏有何處待你們有所虧欠?如今南離不過是施與一些小恩小惠罷了,你們現在卻一個個的搖着尾巴簇擁在潘仁美那個賣國賊的麾下,心甘情願的當着那個賣國賊的尖刀嗎?”
王侁現在萬念俱灰,看着他腳下四周躺着的那些屍體們,一番兔死狐悲的悲傷情緒一時之間湧入他的心頭。
“怎麽不說話了?你們一個個的剛剛不都是殺的挺起勁的嗎?現在卻一個個的連一句話都不敢說了嗎?”
王侁大吼質問着這些士卒們。
而慢慢的,沒過一會兒,士卒讓開一條道路,從不遠處走來了一名身着燕青色輕甲的男人走了過來。
“王侁,你過了。”
這名男人手中并沒有拿着什麽兵器,他在走到了王侁面前不過五六步的距離時停下了腳步,皺着眉頭,有些厭煩的看着王侁。
“這些年過去了,隻有你還在不停的蠱惑着那些可憐的家夥們,讓他們仍然在爲你那不切實際的虛幻夢想而努力,結果事到臨頭呢?你難不成到現在還沒有發現,你原本自以爲的大勢所趨,其實早在你決定如此做的時候,你便已經是站到了大勢的對立面嗎?”
“楊業,你這個老家夥,怎麽着?潘仁美當初到底是給你灌下了什麽迷魂藥?就連你這個家夥現在都說本将做的這一切隻不過是虛幻的夢想嗎?”
王侁在看到了這男子的面孔之後,有些詫異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這個名叫楊業的中年男人。
隻聽楊業冷哼了一聲,而後看着王侁,可悲的搖了搖頭譏諷似的說道
“迷魂藥?王侁,看在當年的情分上,我勸你還是醒醒吧,現在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太守那裏,我還是會爲你求情一二免去你死罪的。”
說完了這話之後,楊業的眼神當中閃爍過了幾抹憐憫的神色,他繼續說道
“若是你還要固執的負隅頑抗下去的話,等待你的,隻有死路一條,我不覺得你會是那般愚蠢不堪的人,這般的大勢,你所謂的那般做法,你且扪心自問,你真的是發自内心的是爲了魏國嗎?不,你隻不過是對太守看不順眼,想要憑借着此番的布局,來換取你下半輩子的安心罷了。”
楊業的這話一出
口,王侁那邊卻是面色大變。
隻見王侁的臉部有些微微的抽搐,他握着鐵劍的手也是突然的就暴起了青筋,他有些憎恨的眼神看了一眼楊業,緊接着下一秒,他便是上前一步,握着手中的鐵劍就要對着楊業向下刺去。
然而楊業卻早就是放着他這一手,隻見楊業輕飄飄的笑了笑,而後腳掌一踏,就這麽站着不動,而等到王侁剛剛靠近到楊業身旁的時候,楊業這才直接爆發出來數道強烈的内力激蕩波動。
接連數道的波動,讓王侁整個人都直接被震的倒飛出去,砸在了一棵枯樹上。
從枯樹上滑落,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王侁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時候的踏在看向楊業的眼神裏面,已經是帶了幾抹忌憚。
“你這個家夥,這些年來,原來一直都是隐藏了實力,你,楊業,好啊你,你這個家夥。”
王侁看着楊業那嘲弄似的笑容,這時候的他,還能有什麽辦法?
将鐵劍握在手中,王侁這時候再也露不出任何的笑容。
自己布置了好幾年的計劃,就在今日,徹底的胎死腹中,而自己,也要爲這些年來的籌備,而付出生命的代價了。
“王侁,我勸你,還是放下手中的武器,乖乖的束手就擒,我都已經說過了,你這個家夥,這一次是站在風口浪尖上,妄想與大勢所對抗,自然也就會如螳臂當車一般,落一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楊業微微的搖了搖頭,王侁這個家夥,當年也算得上是一個可造之才,結果自從跟着太守潘美來到了襄陽城之後,王侁這小子就變得越來越不老實了,結果經過了這麽些年,這小子一步一步的将自己送到了現如今的末路上,他楊業現在能做的,也就隻是看看能不能将這家夥從死局當中撈出來罷了。
不過,若是王侁執意要繼續執迷不悟下去的話,那麽自己到時候能做的,也就隻能是親手送王侁上路了。
“楊業,呵呵,連你這次也站在了潘仁美那個叛國賊的那裏,呵呵,本将,本将還真是替大魏對你們這些吃裏爬外的家夥們感到心寒啊,既然現在已經成這樣子了,楊業,本将就勸你不要再婦人之人下去了,來吧,給本将一個痛快。”
說着這話,王侁将手中的鐵劍松開,丢落地面,而後他敞開雙手,閉上雙眸,就這麽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你這個家夥,還真是愚不可及。”
楊業面帶失望的搖了搖頭,而後也不說些什麽了,隻是上前兩步,順手将地面上的鐵劍撿起,而後一劍封喉。
王侁,也就這麽的倒在了地面上,連聲悶哼都沒有發出,便是離開了人世。
而奇怪的是,在王侁倒地的時候,他的嘴角竟然是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而楊業,也像是着了魔一樣,面色有些嚴肅。
過了一會兒,看着躺在地上已經死了的王侁,楊業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将鐵劍仍在了王侁屍體的身旁,而後對着身旁的士卒們吩咐道
“将這個家夥就地掩埋吧,對了。”
楊業咬了咬嘴唇,沉思了一陣子後,才繼續開口說道
“替他豎一個墓碑吧,上書,魏國副将王侁。”
說完了這兩句
話之後,楊業再次瞥了一眼王侁的屍體,而後便是沉默不語的轉身離開了這片枯樹叢。
在枯樹叢外,書生正和趙什長在外等候着,而他們的身旁這時候也是有着将近百人的士卒在他們身旁護衛着他們。
“楊叔叔。”
看見楊業出來了之後,書生連忙上前與楊業打了一個招呼。
而楊業也是在看見了書生之後點了點頭,确認書生無事之後才将眼光看向趙什長,在那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趙什長身上打量了一番之後,楊業對着周遭的士卒吩咐道
“你們速速将趙什長送回城中,請城中最好的大夫給趙什長診治,期間的一切花銷,統統挂在太守府的賬上。”
吩咐完了之後,楊業一隻手摸了摸書生的頭顱,輕笑着點了點頭,說道
“這麽久不見了,沒想到你這小家夥竟然還認得楊叔叔,倒也是難得。”
書生滿臉笑意的嘿嘿一笑,而後說道
“父親吩咐過我的,說楊叔叔這陣子就會回到襄陽的,所以讓我多多留意留意,唉,小子也是沒想到,竟然會在今日的這般境地遇見了楊叔叔,小子還真是感覺有些羞愧。”
說着,書生的面色變得有些沮喪了起來,他小的時候,可是在楊業他們這些叔叔的手中逗弄着長大的,隻不過在前幾年的時候,楊業不知道是怎麽的了,突然就從襄陽城消失了,而自己父親給自己的解釋則是說,楊叔叔乃是南下去了江陵城,并且過後的幾年時間裏将要去往南離都城金陵城呆上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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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今年年初的時候,自己父親才跟自己說,楊叔叔今年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回到襄陽城,讓自己多多留意一二。
“哈哈哈,太守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記性啊,不過啊小家夥,你也别太沮喪不是嗎?若不是楊叔叔今日來的及時,你這個小家夥啊,說不定就成了王侁那個家夥的劍下亡魂咯,到時候,楊叔叔可就不知道該如何跟你父親交代了。”
說完了這話之後,看着書生有些尴尬的撓了撓頭,楊業抿了抿嘴唇,思索了一陣子之後,冷不丁的突然問出來了一句話。
“對了,太守他,最近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這句話一出,書生的面色瞬間就又變得有些難看了,隻見書生先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而後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向楊業,說道
“是啊楊叔叔,父親他最近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在這幾天的時候,父親索性直接将自己一人關在了卧房當中,每天隻允許那些親衛叔叔們進出房門給父親送飯,而我,父親則是吩咐下去了,不讓我靠近卧房半步。”
書生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當中浮現起來了一抹悲傷,而他沒有注意到的則是,楊業在聽到了他這話的時候,面色突然就楞了下來。
“小家夥,叔叔這邊還要收拾一下後手,你啊,就先跟着這些士卒們回城去吧。”
楊業突然的開口如此說道,而後吩咐着身後的那些士卒們将書生也護衛着送回了襄陽城的路上。
而在書生的身影消失了之後不久,楊業的面色突然就有些微微的變化。
他喃喃自語的幽幽說道
“王侁那個家夥,說的果然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