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周敦頤姗姗來遲之後,他已經是看見了受到了重傷的項燕以及太史慈這時候都已經被劉守有帶來的周王衛擡了起來護送着回了營帳。
步子踏入法陣後,周敦頤隻看見陣眼處,劉守有手執長槍站在那裏原地不動,眼眸隻是直勾勾的看向山谷口的方向,也不言語也不動彈,就像是定在了那裏一樣。
“王爺,您來了。”
這回,還沒等周敦頤開口,劉守有便是率先開口有些感慨似的如此說道
“那老鬼以然是交下了戰書,明日夜幕降臨之時,便是他親身前來攻陣之時。”
在說這話的時候,劉守有身子依然沒有任何的動彈,他現在,就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的。
在周敦頤這個視角看來,劉守有這時候除了嘴唇動彈以外,其他的地方就這麽站在那裏絲毫沒有動彈。
周敦頤抿了抿嘴,他握緊了手中的鐵劍,道
“法陣,沒有出現差錯,是你趕來的及時,這件事,是孤的疏忽,回到金陵之後關于這件事情,孤會親自上自罰奏折交與陛下案前。”
在說這話的時候,周敦頤的語氣裏面沒有任何躲避的意思,反而的,倒是有一些内疚的意味在其中。
“孤沒有想到,今日所發生的事情是那個老鬼與孤耍的一手聲東擊西,孤也确實是大意了,這件事,多虧了你趕來的及時。”
事已至此,周敦頤何嘗會想不明白,那天柱山老鬼率先抛出來的那個陳校尉确确實實就是誘餌,以做到後面緊接着的聲東擊西。
今日所發生的事情,無論是誘餌也好還是法陣也好,在周敦頤看來都是千鈞一發,若是晚上分毫的話,這兩件事都是會給南離帶來不小的損失,而且最主要的就是,這些損失是南離帝國,是他周敦頤原先不需要去承受的。
“王爺不必自責,法陣的事情,倒也不是屬下趕到的及時,而是項将軍與太史校尉他們二人拼死拖住了那被屍鬼附身的鬼玩意,不然的話,法陣的安危才是真正的危險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劉守有這才轉過了身看向周敦頤,直到這個時候,周敦頤才發現,原來劉守有的臉頰上有着一道輕微的劃傷。
可能是察覺到了周敦頤看向自己臉頰的目光,劉守有微微咳嗽了兩聲,而後有些尴尬的開口解釋道
“王爺不必多想,這道劃傷,屬下已經做過處理了,不會有任何屍毒感染可能發生的,況且王爺别忘記了,屬下無論怎麽說都是九品修士,屍毒雖然可怕,但是對于屬下能夠起到的作用已經是微乎甚微了。”
不過剛剛說完這話之後,劉守有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先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而後有些沮喪的歎氣說道
“不過,讓屬下沒有想到的是,那老鬼所養的屍鬼戰力竟然也已經到達了那般的地步,就屬下與那屍鬼的交手期間雖然一直處于壓倒性的攻勢,但是那屍鬼所表現出來的戰力也是達到了我等修士之中的七品修士,這也難怪項将軍與太史校尉他們二人聯起手來也不是那個屍鬼的對手。”
劉守有話說到後面的時候,還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對于這件事情,對他來說也可謂是一個正正好好的警鍾。
那個老鬼現在的修爲到底如何他們不清楚,但是光是通過現在這老鬼所養的屍鬼便是可以看的出來,那個老鬼現如今的修爲肯定不會差就是了。
起碼,劉守有一人的話,是沒多大的希望能夠拖住那個老鬼的,最少現在在劉守有的心裏面是這樣想的。
不過項燕的修爲實際上也是邁入了七品的門檻,實打實的話本身項燕是可以與那個鬼玩意打成一個平分秋色的。
不過自從開戰之後項燕先行率兵來到天柱山駐守與東巽大軍接連交鋒了好幾陣,落下了不少的傷勢在身,而後傷勢還沒養好便又迎來了一陣厮殺,身體的狀态也就變得更差了,直到後面項燕又與太史慈先行與一個被屍鬼附身的陳校尉戰過一場,身上的傷勢更加惡化,這也就導緻了現如今的項燕基本上渾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勢,雖然說是七品的修爲,不過項燕現在實際上的戰力絕對不會如他的修爲一樣就是了。
這也就是爲什麽項燕與太史慈他們二人即便是聯手仍然被那個鬼玩意給打的差點當場去世的主要原因了。
“王爺,您,有何打算?”
劉守有有些憂神,他回頭望了望這片偌大的法陣。
如果說等到了明日夜幕降臨之後,他們最後的底牌隻是這座法陣的話,那麽明日,那個老鬼肯定是會大殺四方的。
這座法陣,困不住那個老鬼的,起碼根據現在的情況看來,是困不住的。
之前的時候周敦頤與劉守有還在思索,他們覺得那個老鬼二十年前即便是沒有被乾公公的三重鎮壓手段徹底鎮壓,但是身上也一定是有着難以恢複痊愈的重傷,即便是過去了二十年,那個老鬼的修爲也很難恢複。
不過現在看來,這個想法,可能要與現實的情況有那麽一些出入就是了。
周敦頤咬了咬牙,他咽了口口水,沉默了半晌後,道
“若是事到臨頭的話,那唯死戰爾,隻要我們拖過明天一天,金陵方面派來的人應該也就可以趕到了。”
說實在的,沖今天發生的這些情況,周敦頤已經是決定在今夜便将自己原先留給東巽大軍的後手提前用在對付這個老鬼的身上。
之前隻是考慮,但是經過現在發生的事情,周敦頤已經是充分的意識到了。
在對付這個老鬼的時候,隻能全力以赴,絕對不能有任何的大意,他已經,接連好幾次差點就在那個老鬼的手上吃虧了。
“今夜,孤便将黃老将軍他們調回天柱山,周公瑾那裏,前幾日的時候孤也已經通過信了,這一次,孤要集衆人之力,無論那個老鬼有多麽強大的修爲,孤也仍然要将那個老鬼,徹徹底底的留在天柱山不可。”
周敦頤握緊了拳頭,他絕對不能容忍這個老鬼從自己的手上跑掉,所以,他現在徹底的決定了,黃蓋與程普他們二人,提前調回天柱山,用他們原先準備給東巽大軍的禮物,贈予那天柱山老鬼好好的感受一番。
“若是王爺有安排的話,那我便放心了。”
劉守有臉色還是有些不好看,因爲周王衛所說的這些後手,在他看來能對那個老鬼起到的威脅實在是有限。
把黃蓋他們調回天柱山?
不過是多了一些士卒而已,這有什麽用?
對付那個老鬼,人數多有什麽用?能不能将那個老鬼拖住留在這裏才是重要的,隻不過是多了一些士卒,如果說靠人數就可以拖住那個老鬼的話,軍營裏面現在可還有數萬商州守備軍的士卒在那裏待命呢,大不了讓他們上不也是可以嗎?
那個老鬼實力再強也奈何不了大軍這話沒錯,但是大軍也奈何不了那個老鬼啊,那個老鬼的修爲配合着天柱山的地形完全就是可以讓那個老鬼輕而易舉的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溜走。
所以說,在劉守有看來,将黃蓋他們調回來能夠對那個老鬼起到的作用,還真是沒什麽實質性的用處。
而至于周王爺後面所說的周公瑾,呵呵,這位年少成名的荊州美周郎,劉守有何嘗會不知道有關于他的傳聞?
本事和手段确實不錯,同年齡段基本上已經是翹楚了,不過啊,周公瑾他光憑借着一些本事和手段能夠對拖住那個老鬼起到什麽作用嗎?
據劉守有所知,這位美周郎的修爲,就算是自己都可以輕松碾壓對方的,而若是對上了那位老鬼的屍鬼的話,這位美周郎到時候都不見得能夠全身而退。
講句老實話,周王爺所說的這兩手,還真是讓劉守有感受不到什麽實際性的安全感。
好似是看出來了劉守有的不悅,周敦頤走上前去一隻手搭在了劉守有的肩膀上,語重心長的對其說道
“守有啊,孤知道你的心裏面在想着些什麽,但是孤要告訴你,這件事,孤确實是沒有多大的把握,不過守有,你難不成就如此輕易的被那個消失了二十年的老鬼給如此就吓破了膽嗎?你劉守有是誰?你劉守有當初的稱号喚作什麽啊?”
聽着越到後面周敦頤的語氣越發的強烈的時候,劉守有的面色慢慢的有些尴尬了起來,他自然是懂得這位周王爺對自己說的這些話是什麽意思的。
不過,他難道不想在面對那個老鬼的時候鼓起勇氣嗎?他難道不想親手鎮壓那個老鬼嗎?
不,他太想了,劉守有自從确認了那個老鬼還活在世上之後,每日裏朝思暮想的便都是這一件事,他最大的期望也随之而變成了由自己親手鎮壓那個老鬼。
那個老鬼曾經給他留下的心魔,讓他在修煉的道路上無法更進一步沉寂了多年,那個老鬼帶給他的心魔,他何嘗不知曉該如何是破除?
現在最好破除心魔的機會出現在眼前了,他劉守有,自然是要把握在手上的,這些想法,他明明在自己心裏面早就不知道暗示了自己多少次。
可是現在的事實卻是,等到了那個老鬼說出了最後通牒之後,劉守有那曾經被自己鑄造的堅如磐石的信心,在這時候卻像是泡沫一樣被瞬間擊垮了。
很可笑的一件事,他劉守有自以爲這麽些年之所以沒有突破境界,踏入那最後一步的原因就是因爲當年天柱山老鬼給他留下的陰影所造成的。
呵呵,結果自己苦心等待了這麽些年好不容易得知了那個老鬼未曾死亡的消息,這正是恰逢自己就在附近,老天爺送上門來的機緣,可惜啊,今日一見區區一屍鬼,自己竟然都被打傷了。
雖然說微不足道,但是這道輕傷卻像是一道口子一樣劃破了劉守有這麽些年培養起來的那所謂心境。
“王爺,屬下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有沒有向那老鬼拔劍的勇氣,屬下現在的腦海裏面浮現的,全都是二十年前的那一幕接着一幕。”
劉守有的神色有些難看,他剛剛爲什麽會不悅,爲什麽會覺得周王爺的那兩手所謂底牌有些玩笑話了。
還不是因爲其實他自己已經默認的覺得他們這邊無法對抗天柱山老鬼就是了。
周敦頤看着劉守有現在這幅狀态,微微的歎了一口氣,而後手掌輕輕的拍了拍劉守有的肩膀,對其語重心長的說道
“守有啊,你的心事還是太重了,心魔這個玩意,孤先前一直以爲你控制的極好,不過現在看來,守有啊,你的心魔從一開始你就沒有合理的去處置他,你,隻是将它隐藏在了你的心底最深處,經過了二十年的時間,這二十年以來你也是因爲時間的原因而将那影響到了你修煉一途的心魔給忘卻了,守有啊
,孤隻希望,你還能夠記得,你曾經的模樣。”
周敦頤說着這話,雙眸有些别樣神色的瞧着劉守有,在看見了劉守有的神色因爲聽到了自己的這一番話微微有些動容之後,周敦頤再次開口說道
“守有,你曾經,可是錦衣衛千戶之首,你曾經可是那有着閻王之綽号的狠辣角色,不過一曾經敗退在你們手中的老鬼而已,既然他又重新出現了,那麽守有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就很簡單,将他親手再次送回去,這一次,要将這個老鬼徹底的湮滅,知道嗎?守有,這才是你接下來應該想的,而不是在這裏優柔寡斷的,你可是劉守有,孤的天字牌可是交到了你的手上,你就算是硬撐,也要給孤撐到鎮壓了那老鬼之後再在這裏與孤抱怨跟個婦人一樣,知道了嗎?”
周敦頤的話語越說語氣變得越發的強硬,說到最後的時候,周敦頤幹脆的直接将一直握在自己手中的那把生鏽鐵劍舉了起來,舉在了劉守有的面前。
“這把劍,可能現如今的年輕小輩們都不知道它的來曆,但是守有你應該知道這把劍與孤的故事吧?啊?孤當年那般的境地和遭遇都能夠挺過來,劉守有啊劉守有,你一介九品上修士,說是南離帝國之中的個中高手那也是毫不爲過的吧?現在你在幹什麽?嗯?現在你在這裏與孤賣弄你的懦弱?收起來,孤現在,不允許你出現懦夫的表現,因爲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提起你手中的長槍,等到明日夜幕降臨之時,在這座法神面前,将那老鬼給孤鎮壓與此地,天柱山現,便讓那老鬼徹底的葬在天柱山。”
聽着周敦頤說的這麽一番話,劉守有擡起了頭,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這位周王爺,他猶豫了半天之後,最終握了握自己手中的長槍,開口回答道
“王爺,您說的,屬下明白了。”
周敦頤的這一番話,雖然不至于讓劉守有盡數一掃心中對于那天柱山老鬼的陰影,但還是讓他變得有了一些目标。
堂堂一介九品上修士,整個南離帝國屈指可數的高手修士,卻被一個邪修弄得自己畏之如虎,雖說九品上的修士與頂尖級别的修士之間的差别如同鴻溝一般,但是身旁有着大軍在旁,法陣在其左右。
劉守有一介沉澱九品上多年的老牌九品修士,何須如此畏懼一個早就該在二十年前就被鎮壓緻死的鬼修呢?
“孤不求你現在就明悟所有,孤隻希望,等到了明日夜幕降臨之時,你在面對那老鬼的時候,還有着向其拔劍的勇氣便好。”
周敦頤深吸了一口氣,他沒有經曆過劉守有所經曆的那些事情,他自然是沒有辦法徹底的體會到劉守有這麽些年心中所壓抑的心魔到底有多麽的嚴重。
但是他卻知道,自己隻需要将劉守有心中的那一抹勇氣指引出來便可萬事大吉。
匹夫之勇雖然魯莽愚蠢,但是劉守有這般的修士,卻恰好就是需要那魯莽愚蠢的匹夫之勇在身才好。
“無論那老鬼的修爲是否勝過二十年前,守有你都要明白,你不止是你一個人,你身旁還有六千周王衛和孤,爲你壓陣,就算是拼上一個傷亡慘重,孤也要将那老鬼葬在這片天柱山裏面永世不得蘇醒,孤對于這件事情的決心,我希望守有你能明白。”
周敦頤長呼出了一口氣,他看着面色慢慢的恢複了過來的劉守有,這時候的他,總算是可以松下了一口氣。
現在看起來,劉守有已經是慢慢的在找回了自己當年的狀态,不過到底是否能夠一掃擠壓二十年的心魔,這些就全要等到明日夜幕降臨的時候,會是一個什麽樣的結果了。
“王爺,您可否與屬下透露一二,黃将軍他們的那招後手,到底是什麽?若隻是一些士卒的話,王爺您應該是明白的,在面對那個老鬼的時候,再多的士卒也沒有什麽用處。”
劉守有皺着眉頭,他已經是開始關心起來了周敦頤所說的那些後手了,他現在起碼保證了自己有了拔劍的勇氣,不過他還是要确認的就是。
有關于黃蓋他們的事情,到底是周敦頤的自我安慰,還是說确确實實的是有那麽一招足以增添勝算的後手。
“守有,這件事情,孤現在也無法對你做出來百分之百的保證,但是孤可以對你說的就是,孤給黃老将軍指派留下的後手,絕對不會簡單了事就是了,那老鬼到時候若是大意了的話,黃老将軍他們是絕對會讓那老鬼爲了他的自大而付出代價的。”
周敦頤也不知道是想賣個關子還是怎麽着,在說到有關于黃蓋他們事情的時候,周敦頤出現了幾息的停頓。
“既然如此的話,那王爺,屬下今日便留在法陣這裏了。”
劉守有将手中的長槍丢給了在一旁站着的周王衛,自己拱手對着周敦頤抱了一拳,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
“屬下想,這座法陣既然已經搭建起來了,明日夜幕降臨之後,那老鬼無論如何都還是要嘗試嘗試這法陣的威力。”
說着這話的時候,劉守有爆發出了自己體内雄厚的内力,也是在這一刹那,擁有着九品上級别修士的内力在這一刻爆發的盡顯無疑。
強大的内力波動震撼着大半座法陣,劉守有的渾身都在不停的向外激蕩着自己的内力。
而周不疑則是冷靜的觀察着這一幕,但是他卻沒有開口說些什麽,隻是看了看此時被一道道雄厚的内力波動圍繞着的劉守有,微微的點了點頭之後,便是轉身離去了。
他知道劉守有接下來要幹什麽事情,無非就是想要讓自己的内力徹底的融入到這座法陣裏面,讓自己,成爲這座法陣的陣眼。
這個舉動,固然是會讓劉守有可以在融合之後随心所欲的調動着整座法陣的内力,會讓劉守有的修爲在一定程度上獲得無與倫比的增幅。
不過這個舉動的後果也是很關鍵的。
若是将自身内力與法陣融合一體,由自己擔任陣眼的話,這就代表着若是在明日夜幕降臨之後與那天柱山老鬼的厮殺當中,法陣的安危與劉守有的安危将會共系一線。
法陣若破,劉守有也難逃一死,劉守有若死,則法陣必破。
雖然能夠獲得整座法陣的内力,但是這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如此的嚴重,這也就是爲什麽當初周敦頤他們在擺出這道法陣之後,遲遲的沒有加固陣眼的一個原因了。
因爲這座法陣在擺出來之後無論是周敦頤也好還是劉守有也好,都是可以看的出來,這座法陣能夠發揮的力量實在是有限,最多最多充其量也就隻能是當一個唬人用的花架子而已,與這種粗劣的陣法融爲一體身爲陣眼的話,要付出的代價,是周敦頤和劉守有都需要再三考慮思索的。
不過現在看來,劉守有做出了他的決定,他選擇了身爲陣眼,将自身内力波動融入這座法陣當中。
這也是他要爲明日面對着那天柱山老鬼的一個最後的自我增幅了,雖然說不知道在徹底的與這座法陣融爲一體之後,劉守有能夠爆發出來的戰鬥力到底會到達一個什麽樣的地步,會不會能夠使得劉守有在那個時候能夠與那天柱山老鬼一戰,但是既然能夠做出來這種選擇,就代表了劉守有現在,已經重新拾起了那份當年的自信,與久違的勇氣。
周王爺話說的沒有錯,不過是一個早就該死在二十年的老鬼而已,既然當年運氣好撿回了一條狗命,那麽我要做的,就是将他重新打回原形,讓他徹徹底底的葬在,交代在這茫茫天柱山之下。
“王爺,劉大人他。”
随着周敦頤回營的時候,一位周王衛看着那後方散發着沖天内力的法陣,有些欲言又止的想要問周敦頤一些什麽。
“既然是守有自己做出來的選擇,孤隻能全力幫助他,隻希望經過明日之後,守有能夠破除自己内心的心魔就好。”
因爲是跟随自己許久的周王衛,所以周敦頤也就沒有什麽别樣的神情,說完了這話之後便是自顧自的說道
“就是不知道,守有他與那法陣融爲一體之後,戰力能夠被增幅到什麽樣子,希望能夠在明日的時候與那老鬼有一戰之力吧,黃老将軍那裏,孤也不敢打保票。”
“王爺,既然您這麽擔心,爲何,爲何不去三祖寺拜訪那位禅師呢。”
這位周王衛也是話有點多,但是他說出來的這話,則是讓周敦頤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拜訪那位禅師,這件事,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否則的話,孤是不會越過那條線的,你跟在孤身旁幾十年了,這些事,自己心裏面知道就行。”
周敦頤在聽到了那個問題之後,先是陷入了沉思,而後便是如此說道。
“王爺,屬下懂了。”
這位周王衛點了點頭,他可能也是意識到了自家的這位王爺現在的心情有些不悅,畢竟自己提到了三祖寺。
唉,如果說是二祖寺就好了,偏偏是三祖寺在這裏,禅宗的五大祖庭除去了三祖寺任意的四座禅寺都是可以的啊。
可是偏偏,在附近的禅宗寺廟,卻是那讓王爺留下過一段不好記憶的三祖寺。
現在隻能祈禱,劉大人能夠與法陣完美融合,徹底的掌控法陣吧。
這位周王衛此時心裏面也是隻能如此暗暗替着劉守有如此祈禱着。
他倒并不是有什麽别的想法,隻是他身爲周王衛當中的老人,跟在自家周王爺身旁也有幾十年了,眼界自然也是慢慢的開闊了不少,就是有關于那座法陣的粗劣之處,他在這幾天的持續觀察之下,也是有些感覺出來的。
更别提,自家的這位王爺時常的都在爲這座法陣的布置而感到歎氣。
說實在的,如果說自家這位王爺能夠越過那一條線的話,就算是不越過那條線,隻要是自家這位王爺願意稍微的彎一下腰的話,都是可以去向三祖寺求助的。
三祖寺不用出任何實質性的援助,因爲有關于山谷口擺下的那座靈寶天尊法陣,禅宗,尤其是像三祖寺這種級别的禅寺還是有人會對此有一些了解的,而他們身在禅宗,能夠看出來的能夠查漏補缺的自然也會比周敦頤一個早就許久不碰禅道兩宗書籍許久的王爺多的多。
若是周敦頤願意去彎下腰請三祖寺對此略有了解的人幫忙的話,最起碼這座法陣的威力會比現在強上不止一星半點,雖然說沒什麽希望能夠達到乾公公當年所布下法陣的威力,但是最少也是能看的,不像現在,隻是徒有其形,威力弱小罷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法陣的粗劣與否,也是關乎着那位身化陣眼的修士能夠掌握的力量強大與否的一大重要因素。
若是法陣布置的完美無缺的話,像靈寶天尊法陣這種級别的陣法,是完全可以讓劉守有在與法陣融合化爲陣眼之
後,毫不費力的掌握着踏入那一層次級别的修爲戰力的。
甚至于,若是像靈寶天尊法陣這種級别的法陣布置的完美無缺的話,劉守有到時候身爲陣眼的原因,能夠調動的掌握的内力所發揮出來的戰力,就算是再來三個天柱山老鬼,也根本不是那種狀态下劉守有的對手的。
隻不過可惜的是,周敦頤與劉守有他們所合力布下的這座法陣,除了粗劣以外,完全找不到任何其他的形容詞。
當然這其中肯定是因爲靈寶天尊法陣這種級别的法陣的難度本來就是道門有一數一的法陣,周敦頤和劉守有他們擺出來的這種徒有其形的地步,嚴格來說也算是不錯了。
不過這種粗劣的法陣,就是苦了劉守有了,他若是想要融入法陣自己化爲陣眼的話,那麽其難度和危險也會随之而提升不少。
并且,即便是成功了之後,劉守有所能調動的内力而發揮的戰鬥力增幅也是十分有限的。
但是這也并不是全沒有任何優點的,因爲最起碼這座法陣,還是有足足六千周王衛組成的,周王衛哪怕是普通的士卒都是擁有着修爲的士卒,所以也就以至于這六千周王衛所組成的法陣,在法陣内部源源不斷形成的内力,也會是一個讓人難以想象的數字。
而劉守有,即便是成功将自身内力融入法陣之後能夠吸收的内力以及發揮的戰鬥力有限的黑啊,但這也架不住這座法陣的内力波動着實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數字不是嗎?
這也算是周敦頤和劉守有唯一能夠做的一點了,那就是将這座法陣的基礎,盡量的以最好的配置搭建。
如此的話,就沖現在劉守有的這般做法,現在山谷口的那座法陣,理論上已經不是所謂的道門靈寶天尊法陣了。
而是一座最爲簡單且大衆的,聚靈陣而已。
周敦頤和劉守有他們在成功擺下這道陣法之後觀察到了陣法的粗劣之處後,确實也是有過一番打算将這座法陣再布下一陣,爲聚靈陣的,不過這位周王衛就不知曉,自家王爺和那位劉大人當時到底有沒有布下聚靈陣就是了。
不過無論有沒有布下聚靈陣,山谷口的這座法陣所要起到的作用都是很簡單的,那便是威懾住那個老鬼就是了。
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的話,那個老鬼也算是被唬住了,否則的話也不會煞費苦心的派遣自己所養的屍鬼僞裝成軍中将校的身份來探查和實地考察那座法陣到底是不是如二十年前所鎮壓自己的那座法陣一模一樣的法陣。
不過這個問題,起碼就現在看來,那老鬼是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了。
如果說山谷口的這座法陣如二十年前乾公公他們所擺下的那座法陣一樣的話,這個老鬼今日也不會嚣張的丢下那句話了。
現在看來,那個老鬼也是再實地仔細觀察了這座法陣之後,發現了這座法陣的粗劣,所以這才會如此大言不慚的甩下了攻陣的話語。
沒多久之後,周敦頤便是回到了自己的營帳裏面,踏入營帳之後,周敦頤轉身看向跟在自己身邊的那位周王衛,對其吩咐道
“傳令下去,今日的軍議很簡單,全軍一級戒備,進入戰備狀态,孤沒有下達第二個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解除戰備狀态。”
吩咐完了這話之後,周敦頤便是撩開簾子進入了營帳。
待得周敦頤進入了營帳之後,他卻發現,在自己的營帳裏面,早就有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這時候正坐在椅子上細細的抿着茶水等待着自己的歸來。
在看見了自己回來了之後,那道熟悉的身影連忙站起了身,将茶杯放回了桌子上,莊重的對着周敦頤行了一禮,而後頗爲謙卑的說道
“小輩周瑜周公瑾,見過周王爺了。”
原來啊,在營長裏面等待着周敦頤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荊州美周郎周公瑾是也。
周敦頤在看見了周瑜之後,面色頓時露出了一抹喜悅的神情,他連連招呼周瑜坐下,而後自己則也是坐了下來,而後看着周瑜,問道
“公瑾是何時到的?這一路上是否有所疲憊?要不要先歇息一下?”
周敦頤的這一連串問句,倒是有些問的周瑜有些措手不及,不過好在周瑜的反應也是極快的,很快的便是一一回答道
“回王爺,瑜也是剛剛到不久,這一路上瑜坐着馬車,倒也不至于疲憊二字,歇息什麽的就不用了,瑜回營了之後便是從王爺您的周王衛那裏得知了消息,說王爺您今日好像是遇到了什麽大麻煩,瑜這才在王爺的營帳等着王爺歸來了,若是有什麽唐突之舉,瑜還望王爺見諒。”
周瑜說完了這話,再次向着周敦頤微微的行了一禮。
而周敦頤則是輕笑了幾聲,他看着面前這如同謙謙公子一樣的周公瑾啊,還真是越看越歡喜,看着周公瑾現在的這副樣子,周敦頤啊,還真是有些感覺像是看見了年輕時候的自己一樣,不過回憶歸回憶,周敦頤還是很快的就從回憶之中清醒了過來,他咳嗽了兩聲後,皺着眉頭向周瑜好生的解釋了一番今日所發生的事情。
在周瑜得知了有關于那天柱山老鬼以及今日屍鬼附身的事情之後,面色也是變了又變,雖然說他是年少俊傑本事和手腕都是一等一的個中翹楚,但是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隻見周瑜抿了抿嘴唇,而後試探性的開口恭敬的問道
“王爺,您,對于那天柱山的,鬼修,現如今就真的沒有什麽好辦法嗎?”
周敦頤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若是有什麽辦法的話,也不會至于沒有反對劉守有與法陣融爲一體的舉動了,他現在手上的那些手段,無論是對上東巽帝國的十萬大軍還是什麽,都是會有作用的,但是唯獨對上那老鬼的時候,他所準備的這些手段,能夠起到的作用就實在是有限了,說實在的,他現在也是有些憂愁,雖然是将劉守有的勇氣找尋了回來,但是明日夜幕降臨之後所要面對那個老鬼的時候,周敦頤的心裏面,還是沒什麽底的。
隻見周瑜皺起了眉頭,他微微思考了一陣子後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一些事情,他看向周敦頤,開口說道
“王爺,瑜前些年率領荊州水師拓展海域的時候曾經偶然之間登上過一座世外島嶼,在那島嶼之上,瑜偶遇一老者,那老者替瑜算過一卦,說瑜在三十歲之後有一大劫,乃是生死之劫,但那老者看自己與瑜有緣,便傳給瑜了一件佛門寶貝,說是讓瑜佩戴在身上,三十歲之後的生死劫到來之時,也能多一些生機。”
說着這話的同時,周瑜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一塊佛像,隻見這塊佛像全身由金漆塗抹,雕刻精緻的有些不像話,光是周敦頤此時坐在椅子上瞧去的時候,都隻感覺這塊佛像雖然看似有些庸俗與尋常物沒什麽區别,但是細細的看來,卻是能夠從這塊佛像上面隐約的看到一些類似于佛光的霧體在不停的纏繞着佛像旋轉。
“這。”
周敦頤楞住了,他看着周瑜伸出手将這塊佛像放在了桌子上之後,他先是楞了楞神,而後很快的就反應了過來,連忙起身将這快佛像拿了起來,鄭重的雙手想要交在周瑜的手上。
可誰知周瑜卻是笑着搖搖頭,并且對此說道
“王爺請收下便好,對于那天柱山的鬼修,瑜起不到什麽其他的作用,唯一能夠起到的作用也就隻是于此了,王爺您就切莫将此物歸還與瑜了,若是此物好用的話,大可等到此件事了後,王爺您再将此物返還給瑜也不遲。”
周瑜無時無刻都是如此謙卑溫文爾雅的語氣,讓哪怕是周敦頤聽來,都隻感覺是如沐春風一樣。
但是看着自己手中的這塊佛像,周敦頤哪裏會堂而皇之的收下,他搖了搖頭,嚴肅的看向周瑜對其說道
“公瑾,你就莫要在這件事情上與孤反駁一二了,這件事可是關乎着你未來的生死劫難,孤是絕對不會收下這快佛像的,你且速速收回這塊佛像。”
說着這話,周敦頤将這塊佛像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周瑜的面前。
若是這塊佛像真的看似尋常的話也就算了,但是周敦頤的眼力卻是讓他透過了這佛像略顯庸俗的外表,看到了一些讓人心神一顫的内質。
這塊佛像,無時無刻都有着團團的類似與佛光一般的金色霧體在不停的環繞着佛像旋轉着,每旋轉一圈,這塊佛像外表的金光便是會黯淡一分,雖然這看起來很不明顯。
但是周敦頤卻是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無論說周瑜遇到的那位世外老者所說的話是真是假,這塊佛像,都絕對不會是一塊凡物就是了。
更何況,這塊佛像還是牽扯到了周瑜三十歲之後生死劫的因素,周敦頤是着實不會做出來這種舉動的。
“王爺,您這是何必呢,瑜所能做出的事情便是這塊佛像了,您卻還要将這塊佛像歸還與瑜,您這是在看不起瑜嗎?”
周瑜佯裝有些不悅,想要以此來逼迫周敦頤收下這塊佛像。
但是周敦頤又哪是如此輕易便會被蒙騙的人啊,隻見周敦頤強硬的搖了搖頭,道
“公瑾,這件事是馬虎不得的,你莫要在這裏與孤做這些,若是孤知道你有這麽一件事的話,孤說什麽也絕對不會将這些事情告訴你的。”
“王爺,您千萬莫要說出此話,您若是如此說的話,便是視公瑾與不義之地了,您若是不想這般對待公瑾的話,便請将這塊佛像速速收下吧,如此的話,公瑾也會心安。”
周瑜有些哭笑不得,他哪裏會想得到,這位王爺竟然在這種事情上這麽軸,無論自己怎麽說,無論自己怎麽佯裝,這位王爺就是無論如何都不松口。
雖然周瑜心裏面也是明白,這是因爲周敦頤是确确實實的在爲自己而着想,因爲若隻是裝模做樣虛情假意弄什麽僞善的話,周敦頤是壓根犯不着這樣的,隻需要稍微的跟自己客套兩三句就好了,而後再将自己的這塊佛像佯裝被迫的樣子收入囊中,如此即可。
但是看現在周敦頤的這副樣子,是真真切切的不想拿走自己的這塊佛像,唉,早知道啊,就不與這位周王爺說什麽生死劫難的事情了,若是不說出那些的話,這位周王爺估摸着也就該把這佛像給收下了。
“公瑾,你若是真的将孤作爲王爺相看的話,就聽從孤的意思,将這塊佛像收回去吧,對于那個老鬼,孤自有别的安排,這塊佛像事關你的生死劫難,孤若是拿走了,你這豈不是要将孤淪落爲不仁不義之輩嗎?”
然而正是周瑜和周敦頤在這裏爲了一塊佛像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的,營帳的角落裏面,傳出了一道聲音。
“王爺和大都督還真是好興緻啊,現在看起來的話,這倒也算是咱家打擾了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