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這個小胖子的這句話一出,衆人這才陸續的知道。
原來啊,這個小胖子當年來到郡守府的時候,正好也是梁冀最初從金陵被調到江夏擔任郡守的日子,當時的梁冀人生地不熟的,而小胖子也是一個頗聽使喚的下人,自然而然的這一來二去的,小胖子也就成爲了梁冀後面這些年以來較爲信任的一個下人了。
不過讓人感到遺憾的就是,梁冀他本人直到現在也不知道,他這麽些年信任的下人,竟然其實也說得上是一個奸細。
因爲無論怎麽說,無論如何評判,這個小胖子都是平輿任家的一個探子,雖然他任務的初衷乃是協助梁冀固守江夏郡,但是他平輿任家探子的身份,要是讓現在的梁冀知道了這件事情的話,倒是不難想象,那時候的梁冀會是一個什麽樣的表情。
“不過,關于你其他的事情我們可以不問,但是有一件事,我是需要知道的。”
苦木平淡的問出了這句話,他也将自己的手掌從魚腸劍的劍柄放了下來,對于平輿任家,他苦木也沒有多大的惡意,既然這個小胖子是平輿任家派來的探子,那也沒什麽好說的。
小胖子聽到苦木這麽說,連忙點了點頭,而後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
“苦木大人您有什麽問題盡管問便好,老族長當初在我臨行前便交代過我,在江夏郡的這些日子的時候若是遇見了來自金陵那幾位大人物或者說是他們的子弟的話,一切我所了解到的機密,皆可告知。”
聽到了小胖子的這番話,一旁的忽地笑和陳杭都是紛紛皺起了眉頭。
他們對于這番話的真實度倒是沒覺得有什麽懷疑的,因爲就忽地笑對于那位老族長的了解來看,那位老族長是完全有可能說出來這些話的,不過他和陳杭之所以連連皺眉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爲,這個小胖子在說這話的時候面色有些莫名的不自在,就像是,有些不情願的說出了這些話一樣。
不過這些忽地笑細細的想了想也沒怎麽放在心上,畢竟這個小胖子想來這些年在江夏郡累死累活的了解到了一些情報,還沒有全部傳回平輿任家呢,就要無條件的告知給他們這些突然蹦出來的一些家夥,這件事若是放在他忽地笑身上的話,想來他自己也絕對是沒什麽好臉色會擺出來的。
可能要不是因爲苦木的名聲在這裏震懾的小胖子,不然的話想來這個小胖子的嘴臉說不定會變得更加的醜惡也說不定呢。
苦木也是沒有在意這些細節,他擡起了雙眼,看向小胖子,雙眸眼神注視了小胖子良久過後,他才開口緩緩問道
“其他的事情,我們幾個就還是不問了,我隻有一個問題,那便是,關于李義府李大人,你了解多少?”
李義府當年的事情,南離朝廷可謂是隐藏的極深極深的,因爲再怎麽說李義府當年都是爲了南離立下了大功,這本來都是可以直接入六部拜其爲侍郎的軍功,結果到後面卻因爲一些權力的争鋒緻使李義府淪爲了政治的炮灰,這些年以來一直都被迫呆在尚書台當一個區區的尚書郎而已。
而從這個小胖子剛剛的那些話當中,苦木卻是聽出來了一些,這個小胖子疑似是有些了解李義府的意味在裏面。
果然啊,如同苦木猜測的一樣,在苦木問出了這個問題之後,這個小胖子便是直接愣在了原地,額頭上的冷汗再次冒出,他咽了咽口水,垂下了頭,過了好一陣子之後,他這才重新擡起頭,眼神之中有些閃躲的意味也不敢直視苦木的眼神,有些結巴的說道
“這件事情,咱們,能,能不能過一陣子再說?”
好家夥,這句話一出,别說是苦木了,就算是忽地笑和陳杭這時候面色都微微有些變化了,他們二人冷哼了一聲,陳杭有些嘲諷的意思笑着說道
“怎麽了這是?難不成這其中還有什麽事情,是我們聽不得的嗎?”
好嘛好嘛,陳杭的這話一出來,小胖子的面色直接便是面如死灰,他舔了舔嘴唇,接連的深吸了好幾口氣之後慢慢的擡起頭,對上了苦木的眼神,懇求的意味問道
“這件事,真的有這麽重要嗎?”
苦木點了點頭,也不吭聲,有關于李義府的事情,若不是因爲他們這幾個小家夥背後勢力原因的話,他們也是不可能得知當年内幕的,而這個隻不過是一個平輿任家探子的小胖子竟然會知道一些有關于李義府當年的事情,這一點,如何會不讓苦木心中起疑呢?
别說什麽平輿任家會将這件事告訴小胖子,平輿任家是絕對不可能做出來那種沒有任何分寸的事情的。
當年李義府的事情若是随意的就可以說出來的話,就不會被南離帝國隐瞞了這麽些年還久久的不願意暴露出來了,因爲這無論怎麽說都可以算得上是南離帝國的一樁醜聞的。
看着苦木點了點頭,小胖子沮喪的
笑了笑,而後雙手攤開,他将那塊石頭放入了自己的懷中,而後語氣有些無奈又有些頹廢的說道
插一句,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書源多,書籍全,更新快!
“李義府大人,乃是在下的堂兄。”
“什麽???李大人,是你這個小胖子的堂兄?”
忽地笑直接就是下意識的叫出了聲,好家夥,這件事無疑的就是一個滔天的巨浪,李義府的堂弟,竟然是這個小胖子?
李義府是什麽人?
那一年牛逼哄哄的人才,在當年科舉一結束之後李義府便是直接被數家不輸與平輿任家的家族同時的向彼時還是青年的李義府抛出了橄榄枝,皆是想要邀請李義府加入他們,畢竟李義府在當年展示出來的才能,那可謂是驚豔了不少人。
就連當時的老陛下都還親自接見了李義府,從這一點上,也是可以側面的反映出李義府當年到底引起了多麽大的一個轟動。
然而就是這麽一個當年牛逼哄哄的人才,他的堂弟竟然現在給江夏郡郡守府裏面當了許多年的下人仆役?
這種反差,說句實在話,忽地笑是有些吃驚的。
見到了忽地笑如此吃驚的模樣,小胖子也是自然而然的明白了原因,小胖子有些無奈的自嘲笑了笑,而後說道
“這件事情,堂兄一直都沒有刻意的說出來,而我,也從來沒有對其他人說過,因爲堂兄大人當年遭遇到了那些國内大人物們交鋒之中的犧牲品,無論是堂兄和我,都隻能對于那份結局而認命,諸位大人,您們應該也是知道的,堂兄大人他,唉。”
小胖子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雙眸中隐約的閃爍過了幾抹淚意,這件事情,他這些年以來從來都沒有對外人說起過,屬實是因爲這件事情,哪怕是沒有經曆在他的身上,但是小胖子仍然對于自己那位驚才豔豔的堂兄遭遇到了如此的不公對待而感到惋惜。
“不好意思,這件事情,我們先前并不知曉。”
苦木難得的露出了一些歉意,他在說完了這話之後還緊接着歎了一口氣。
沒錯啊,這小胖子說的這些話也沒錯,當年李義府的驚才豔豔,可以說是代表着了許多寒門士子們的心聲,因爲無論是在當時還是在現在,李義府當時的才能都可以說是無人出其左右,難以其争鋒。
哪怕是一些當時出身名門的世家子,對于這位李義府的才能也隻能表示歎服而心甘情願的将當年的狀元郎的頭銜,交到了李義府的頭上。
狀元郎李義府,在當年不知道多少人對他寄予厚望,覺得他将會是未來改變南離帝國政壇格局的一顆新星,而且更别說在後面的江夏郡保衛戰中李義府和江夏城軍民上下齊心展示出來的蓬勃戰意,那抹戰意可是給中原諸國留下了不小的印象,最後慘烈的代價,換來了一場從始至終都沒有人對其抱過信心的勝利。
最後哪怕是周敦頤還是誰,在得知到了這件事情的結局之後,都不由得對于這個年輕的郡守都有些欣賞的意思。
可惜啊,最後原本是要高升進入六部衙門的李義府,卻還是因爲那些老家夥們之間的交鋒而淪爲了犧牲品。
政壇之上的犧牲品很多很多,哪怕是李義府有着這樣才能的才子,最後還是落入了犧牲品一欄,能夠保住性命,還是因爲軍功在身,将他丢入尚書台已經是最大的處罰了。
而李義府爲什麽遭遇到了如此不公的待遇呢?
錯就錯在,當時的李義府沒有及時的站位,在面對着南離帝國數個大勢力的橄榄枝面前,李義府保持了年少時的不屑一顧,因爲他心中對于這些隻顧着窩裏鬥隻想着争權奪利的老家夥們感到了無止盡的厭惡,所以也就自然而然的不願意成爲他們其中的一員,這也就導緻了因爲沒有站位的原因,而導緻了李義府到最後哪怕是出事的時候,南離朝廷文武百官上上下下都無一人願意爲李義府出聲。
當時的周敦頤也是隻能保持沉默,他無法出口相助什麽李義府,因爲當時的李義府,實在是因爲性子的剛直而将南離政壇上的文武百官基本上都是得罪了一個遍,哪怕是他周敦頤,也是很難在那諸多的文武百官面前護的住李義府。
“唉,事已至此,我也是知曉的,諸位大人既然已經知曉了這件事情,那我們還是正事爲主吧,諸位大人還是請先随我進入地牢吧,這塊地牢不宜在這種情況下暴露在外許久,地牢中的血腥氣實在是太過于渾厚了。”
小胖子一隻手伸出,握着一塊香包,轉身便要帶着黑十三走入地牢。
而苦木他們也是見到此景默不作聲的跟了上去,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那麽也就沒有什麽必要再繼續往下說了。
衆人随着小胖子走入地牢,待得小胖子推開了那扇鐵門之後,一陣濃郁的血腥臭味直接便是撲面而來,縱使是在小胖子的再三提醒之下苦木他們幾個人心中都有着一些防備,但是
等到了他們正兒八經的面對上了之後,着實還是感覺有些沖鼻。
尤其是忽地笑,在先前不久的幾天,他可是剛剛硬撐着從他們住下的那間小院子被改造的柴房中出來的。
好家夥嘛,這地牢的血腥味和那無法形容的臭味,屬實是有些,讓人無法接受下去。
這他媽的,這地牢的味道,簡直就不是當日那柴房帶給忽地笑的感覺還要濃郁最少十倍而且還要不止。
“這地牢,有些蹊跷。”
苦木皺着眉頭,他雖然反應沒有像是忽地笑那麽的明顯,但還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而後面色有些變化,手中的香囊也握的緊緊的。
現在看來的話,這地牢的所謂傳聞,應該真的就與那小胖子所說的差不了多少,應該便是八九不離十那樣子了。
“諸位大人請随我來,地牢深處灰暗潮濕的很,縱然是點燃了火把,灰暗的地牢裏面能夠見到的視線還是極爲有限的。”
小胖子耐心的提醒到,然後從牆上取下一個火把,将其點燃了之後握在了手中,他這話說的也沒錯,火把雖然點燃了,但是實際上能夠照亮的地方在這塊地牢裏面還是極其有限的,最起碼他們能夠看到的,隻有差不多五米左右的視線。
“古戰場。”
苦木喃喃自語的自言自語小聲如此說道。
而就在苦木身後走着的忽地笑,雖然聽到了苦木剛剛小聲的說出了幾個字,但是怎奈苦木的聲音有些太過于微弱,他也是沒有聽清。
而苦木的心中也是因此而在琢磨着一些什麽。
在不久之前他還在金陵城苦修劍道的時候,風不平曾經有一次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有些意味深長的與他說過一句話。
讓他在這兩年在外曆練的時候,小心任何與古戰場有關聯的地方或者事物,又或者是,人。
最初的時候苦木并沒有聽懂自己師傅所說的這句話到底蘊含着想要告訴自己的是什麽意思,因爲古戰場這種地方,整個大陸還是挺少見的。
因爲能夠被稱爲古戰場的地方,那最少都是上古時期遺留而下的戰場,并不是指着一些什麽百年,千年之前的戰場。
苦木知道,可能在世人眼中,很多許多年前的發生過戰場的地方都可以被稱作古戰場,但是實際上,正兒八經的古戰場,可并不是世人所想的那般。
因爲能夠被稱作古戰場的地方,在當時可是發生過讓現在世人都無法相信也絕對無法接受的慘烈戰争。
因爲那些什麽古戰場存在的地方,可都是當時大陸還在天帝泰一統治之下的大陸,發生的戰争,呵呵,那個時候的戰場,而且有着五方上神殘餘的一些古怪神力遺留下來的,伴随着十萬以上屍體的戰場,才是正兒八經的古戰場。
是的,沒有說錯,正兒八經的古戰場,那可是有着最少沉屍着十萬屍體的地方,那個時代啊,可謂是大陸世人的黑暗時期。
那個時代的大陸世人的地位,可還真的就像是長了兩條腿的羊而已,任那些五方上神走狗所鞭撻所虐待的一些牲畜而已。
所以說事到如今,這片大陸上的古戰場還存在的,大多也都可以被稱得上是大陸兇地的陰狠地方。
因爲那些地方,都是散發着磅礴的邪氣以及極其容易讓人失去心智的一些奇怪魔力。
所以說這些古戰場一直都是被大陸諸國和各方勢力嚴防死守護着的地方,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這種地方一般可都是徹徹底底的禁地。
也正是因爲這樣,所以這才在風不平對着苦木交代完了小心古戰場的那些話語之後,苦木才會内心感到疑惑和不理解。
因爲古戰場這種地方實在是太罕見也太稀奇了。
自己這兩年對外曆練的地方,苦木是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會發生一件與古戰場沾上關聯的事情和地方的。
然而讓他苦木意想不到的事情不還是發生了,在江夏郡執行戰場的時候,他現在不就已經是在這裏碰上了一塊有着古戰場遺迹而留下來的地牢。
所以一想到這裏,苦木的心中就是有些警惕和感慨,警惕的是自己師傅風不平當時對自己的交代讓他感到有些擔憂和一些懼意,而至于感慨,便是因爲,自己師傅果然還是從來都不會說什麽無的放矢的話。
原先以爲這句沒有由頭的話應該是自己師傅沒什麽由頭的一句話,但是現在看看的話,自己師傅風不平果然還是提前料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這裏,應該曾經被用來關押過不少人吧。”
忽地笑突然莫名的問出來了這個問題,他觀察着四周的一些細節,雖然在昏暗的燈光下他能夠看到的地方不是很清晰,但是他的内心深處總是會感覺到一些不是很對勁。
有些,莫名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