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甘茂手執長槍駕着馬到了山谷的時候。
地上的屍體,沒有引起甘茂的注意。
唯有山谷口北一軍的騎兵聚集在那裏的景象,讓甘茂心中突然一慌。
如若自己記得沒錯的話,負責在山谷埋伏的,是二皇子李承乾。
連忙駕着馬上前,翻身下馬後将長槍随手丢給一名北一軍士卒,甘茂推開了人群擠了進去。
“二殿下,你這?”
在看到李承乾跪在地上,身子半蹲,氣勢有些虛弱的樣子,甘茂的内心就更加的慌張了。
好在李承乾在聽到甘茂呼喚自己了之後扭頭看向甘茂,慘白的臉色尴尬的笑了笑,虛弱的說道
“我沒事,将軍不必擔憂。”
“誰幹的?還是你們保護不周!”
甘茂站起了身,雙目怒視着周遭的這些北一軍士卒,這還有什麽好說的?
那些趙國潰兵會有什麽戰鬥力?
李承乾的修爲,好說歹說也是個品級修士,若不是趙國潰兵圍而攻之的話,又怎麽可能會受傷?
這是絕無可能發生的一件事!
“絕無此事啊将軍”
一旁的北一軍士卒哪裏見到過甘茂這副兇神惡煞的神情,一時之間都被甘茂吓得說不出來話。
唯有一個都尉,支支吾吾了一陣子後,才吭哧的說道
“将軍,這,這都是校尉大人他爲了擋下趙國騎将的長槍才受了這傷,我等保護不周,請将軍恕罪。”
說罷,這都尉跪在了地上向甘茂請罪。
然而甘茂也是因爲這都尉說了這話之後,怒火才慢慢的消了下來。
趙國騎将?
甘茂的注意力,瞬間就被不遠處插在地上的長槍給吸引住了,他繞開人群來到了長槍跟前蹲下身子。
入地五寸。
還是被李承乾擋下了之後的餘力。
甘茂凝眸握緊了一隻拳頭,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這地面頓時就被砸的凹陷下去了一兩存。
順手拔出了長槍,甘茂手持長槍又回到了人群中,看着跪在地上的都尉,他冷哼了一聲,将長槍丢在了都尉的手上,怒道
“拿好。”
說完了這話,甘茂一手扶起李承乾,将李承乾放在了自己的馬後背上,緊接着自己也翻身上馬,對着站在這裏愣神的北一軍士卒先是歎了口氣,然後無奈的大吼道
“撤回霸陵。”
同樣的,在出了山谷後,甘茂連忙吩咐兩名騎卒去其他兩地讓其餘的北一軍騎卒停止前進的步伐,即刻原路返回霸陵村。
戰場打掃的差不多了之後,甘茂一臉憤慨的騎着馬站在山坡上,注視着這片平原,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甘茂不知爲何的搖了搖頭,扭頭看了一眼還虛弱的不像話的李承乾,而後在擡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傳令官,甘茂擡起了手,有些煩躁的對傳令官說道
“留下百人,準備,焚山。”
說完了這話,還沒等傳令官反應過來,甘茂又說道
“其餘人,回霸陵村休整。”
說罷,甘茂駕着馬便下山了。
隻留下了那傳令官反應過來了之後,喚來百人,準備去完成甘茂留下的任務。
等到甘茂率軍離開此地四五裏了之後,天空上已經開始燃起了一些灰色
的煙霧。
冷聲對着身旁的校尉呵斥道
“不要愣神,繼續率人回霸陵。”
李承乾受傷是其次,甘茂是看的出來的,李承乾身上的傷勢也就隻是一些輕傷,之所以身子那麽虛弱,隻是因爲體内的内力消耗的太大,不過好在并沒有傷到根基,隻是會虛弱幾天,在霸陵村休養一兩天就差不多了。
但是主要的卻是,那趙國騎兵,逃出了一人。
北一軍埋伏在另外一個方向的伏兵,是将逃往那裏的趙國潰兵盡數全殲不假,可惜的卻是從李承乾這裏被鑽出來了一個口子。
原先甘茂的計劃是很好的。
中原聯軍這一次從這裏經過的軍隊,應該就是由千餘趙國騎兵打先鋒,而後後方會有估摸着萬餘聯軍士卒充作中軍。
就沖這趙國騎兵懶散的樣子,甘茂可以隐約的猜出,他們與中軍的距離,或許已經拉開了一段不小的距離。
而通過對中原聯軍的了解,此次聯軍以趙魏韓三國爲首,那必然其他諸國就會是處以喽啰的地位。
如此這般的話,在趙國騎兵後方的聯軍士卒,對于爲他們打先鋒的趙國騎兵,心中應該是有着敬畏的心理充斥着。
所以說隻要是一舉将這千餘趙國騎兵全部吞下,而後讓北一軍的士卒穿上趙國騎兵的甲胄,然後裝成趙國騎兵的模樣,如此的話,或許可以再打那些諸國聯軍士卒一個措手不及。
當時被自己一箭射殺的那人,想來就是這番趙國騎兵的千人将,就沖他那高傲的樣子,想來對待後方那些聯軍士卒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渾水摸魚裝成趙國騎兵,這在甘茂想來,是十拿九穩的。
不過可惜的卻是,縱使是分派李承乾和另外一名校尉提現堵在兩邊埋伏潰兵,然而還是被一人抓住縫隙跑了出去。
這樣的話,趙國騎兵在前方被埋伏覆滅的消息,就毫不猶豫的會傳入後方聯軍士卒的耳中。
也算是,棋差一招。
不過既然一計未成,甘茂頓時又心生一計。
放火焚山。
不過這也算是一招險招了。
畢竟偌大的平原以及山坡,縱使是将甘茂手下的四千北一軍全部扔出去,想要焚山也是一個挺難的事情。
畢竟現在以及入秋了。
但是爲什麽甘茂卻扔出百人放火焚山呢?
無他,唯示弱爾。
在甘茂想來,隻要那些聯軍的将領腦子不傻的話,自己這一招,想來應該是可以起到一些作用的。
明明自己已經先行吞掉了趙國騎兵,這時候的南離軍隊顯然是處于一個天然優勢的狀态下。
可是他們卻放火焚山,如此的做法,必定就是想要縱兵向後撤退。
否則的話,南離軍隊何不埋伏在兩處山坡上面,伺機伏擊即将來襲的聯軍士卒呢?
這樣的做法,恰恰就會讓聯軍的将領以爲南離的軍隊已經後勁不足,無法再完成下一輪對聯軍中軍的伏擊。
這個想法一旦植入聯軍将領的腦子裏,想來他必然就是會下令中軍全力追擊南離軍隊。
長坂坡的地理位置,想來聯軍将領在看到了南離軍隊示弱之後,十之八九想的應該就是一口氣直接将長坂坡占據在手上。
這便是甘茂的又一計。
不過這一計要冒的風險還是或多或少有一些的。
萬一聯軍的将領愚笨,看不透這一點的話,那麽甘茂也就沒有辦法了。
若是看透的話,甘茂大可将北一軍的騎兵優勢在戰局上運用到最大,八十裏長坂坡,夠甘茂戲耍這些聯軍士卒了。
若是看不透,那甘茂也可以幹脆的在霸陵村附近設下伏兵。
畢竟連這一點都看不透的将領,想來也就是一個對兵事一竅不通的纨绔二代,在霸陵村埋伏他們,依然可以戲耍他們與股掌之間。
不過唯一的破綻就是,若是聯軍士卒的将領十分謹慎的話,向後方新野請調騎兵,那麽就會讓甘茂有些棘手了。
他之所以敢玩這一手,圖的就是趙國騎兵的覆滅。
中原聯軍裏面,除了趙國騎兵可以給他手下的騎兵帶來一些威脅以外,其餘諸國那些騎了馬的步兵,會有什麽威脅?
看天定罷。
過了半個時辰之後,甘茂率軍回到了霸陵村,翻身下馬後,甘茂抱着李承乾快步入了屋子,将李承乾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替他蓋上了被褥,甘茂走出屋子,對一旁的士卒吩咐道
“好生照顧李校尉,若是讓他出了什麽岔子,你們擔不起這個責任。”
“諾。”
甘茂點了點頭,正要回到自己的屋子路上的時候,正好碰見了那名都尉。
都尉手中拿着李牧的長槍,面色有些凝重的站在原地。
“有什麽問題嗎?”
甘茂心生疑惑,他剛剛并沒有仔細查看這柄長槍,現在看到都尉一直在盯着長槍看,心裏的疑惑頓時就起來了。
聽見甘茂這麽問,都尉這才回過了神,握着長槍的槍身,咂了咂嘴,面色有些難看的對甘茂回答道
“這槍,遊戲奇怪。”
“奇怪?哪奇怪了?”
甘茂沒有看出任何不對勁,不過對于面前的這個都尉所說的話,他還是有興趣的,因爲這個都尉是從金陵北軍之中抽調出來的原羽林騎都尉,除了這個身份以外,他還是金陵頗有名氣的鐵匠。
隻見這都尉若有若無的搖了搖頭,面色有些糾結了起來,猶豫了再三之後,這才開口說道
“我也說不太清楚,就是本能的感覺,這槍與尋常的槍有一些不一樣的感覺。”
甘茂微眯了雙眼,緊接着他接過了這柄長槍,拿在手上細細的掂量了一番,這次他調動内力細細的感受這槍身。
突然的,甘茂下意識的将長槍扔在了地上,自己則是不知爲何的倒退了三步,面色有些難看。
“将軍?您這是?”
都尉沒有看出來發生了什麽,對于内力來說,他的内力修爲是羽林騎都尉裏面的墊底。
“這槍上面,有封印。”
甘茂語氣有些吃驚的說道。
他剛一調動内力渡入槍身的時候還并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對,直到兩息過去了之後,甘茂奇怪的發現了自己的内力受到了一股莫名的阻隔。
而後下一秒,自己渡入槍身的内力直接便是受到了一股讓人恐懼的吸收,好在自己反應夠快,及時的将那長槍丢了出去,而且收回了自己的内力,不過即便是這樣,甘茂仍然能夠清楚的察覺到,自己有一些内力,被留在了那柄長槍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