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前方二十裏處發現軍情。”
正當甘茂準備歇下的時候,北一軍的一名校尉匆忙的推開破舊的房門沖了進來,腳步還沒站穩,氣都來不及喘。
“可曾确定人數?”
甘茂雙眸微微一凝,他怎麽也想不到,聯軍居然來的這麽快。
校尉苦澀的神色搖了搖頭,他雙手拱輯,語氣有些自責的回答道
“天色實在太暗,且對方也是騎兵,我等,實在是無法确定人數,但是千人是有的。”
千人騎兵麽。
甘茂從床上下來,好在他身上的甲胄沒有卸下,從一旁的椅子上将自己的令劍拿在手中了之後就帶着那名校尉走出了房門。
“集結軍隊,你去将李校尉叫到本将這裏。”
甘茂看着霸陵村内已經提前得知了軍請,陸續開始出來集結的士卒們,他皺了的眉頭終歸是舒展了一些。
“下令全員備戰。”
“遵命。”
校尉沒顧得其他,從甘茂這裏領了命令便跑去集結北一軍的軍隊了。
還好是這個時辰。
甘茂閉上了雙眼,長吸了一口氣。
若是這時間在早上一些的話,北一軍的士卒今日是要提前歇息的。
留下的崗哨,也會是不足百人,這一切都是因爲急行軍的原因。
不過還好,現在這個時辰發現了敵情,那麽也就還來得及。
不一會兒,李承乾神色有些慌張的穿着自己的甲胄一路小跑跑到了甘茂的身旁。
甘茂随意的點了點頭,而後望了一眼村落裏面已經集結的差不多的北一軍士卒,甘茂從一旁校尉的手中接過馬匹的缰繩,翻身上馬後,拔出了自己的令劍,對着北一軍士卒大吼道
“永勝!”
“永勝!永勝!永勝!”
北一軍的士卒們齊齊的用手掌拍在自己的胸腹,并也齊聲吼道。
“上馬,出擊。”
甘茂看了一眼還在愣神的李承乾,橫眉一挑,怒道
“還愣着幹什麽?上馬!”
甘茂的這一聲怒吼,這才将李承乾從懵懂的狀态中拉了回來,有些磕磕絆絆的翻身上了馬匹後,一隻手掌都在微微的顫抖個不停。
将手掌放在自己腰間鐵劍的劍把上,這才将顫抖暫時停了下來。
甘茂見到此景又皺起了眉頭,不過他倒是沒有與李承乾計較些什麽,隻是自顧自的雙腿用力一夾,胯下的馬匹便向前沖了出去。
在這一時刻,甘茂還将自己手中的令劍直指自己的正前方,大吼道
“出擊!”
一時之間,霸陵村落中的三千多北一軍士卒同時騎上了自己的馬匹,追随在甘茂的身後,奔騰而出。
而李承乾,也是在這其中。
隻不過他此時複雜的心情,還是纏繞在他的腦海中,久久的無法散去,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要接觸戰場。
“将軍,我等此番該如何進攻?”
軍中的一名校尉騎着馬追在了甘茂的身側右後方,向着甘茂出口問道。
“一鼓作氣,盡覆之!”
甘茂在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他這也是,十多年沒有上過戰場了,這種闊别已
久的感覺在他看來,實在是太過于讓人懷念和喜愛了。
數量估摸着千餘騎兵,正好可以将這些人當作北一軍的磨刀石。
照甘茂心中所想,北一軍的第一仗,就應該這般真刀真槍的殺上一場,這樣的話,經過戰争的洗禮,才能讓這些崽子們蛻變成真正的軍人。
而不是,溫室中的花骨朵。
“中原聯軍的騎兵,那定然就是趙國騎兵了。”
甘茂随風大笑着,也不知道爲何在确定了來犯的敵軍是出自趙國之後,他會是這般的神色,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
這倒并不是說趙國的騎兵在中原諸國是有多麽的垃圾,其實恰恰相反,中原諸國裏面,趙國是以騎兵起家,同樣也是以騎兵穩固住了趙國在中原的地位。
可以說,趙國的騎兵,魏國的步兵,韓國的水軍,代表了中原諸國裏面這三大兵種的最高水準。
畢竟想當初,北艮帝國的騎兵,與趙國的騎兵還曾經殺了一個不相上下來着。
而甘茂之所以如此這般開心的原因,估計也就是因爲他此番碰到的,應該便是中原最強騎兵國家的騎兵了。
于其借着那些孱弱不堪的老弱殘卒來開刀,甘茂更願意選擇一個實力更強的對手,來作爲他麾下北一軍騎兵的初戰對手。
“若是本将猜想的沒錯,此番趙國的騎兵數量應該是兩千人以内,在往後五十裏之外,應該便是中原其他國家的聯合軍隊了,一鼓作氣,先将這趙國的先鋒騎兵一口吞掉即可。”
甘茂說這話的時候,神色難免的出現了一抹冷峻。
雖然對手是趙國騎兵讓他欣喜,但是趙國騎兵的強大,同樣也會讓他謹慎對待。
“屬下遵命。”
“你與李校尉二人分帶五百騎,從左右兩道迂回急行,務必要堵死這夥趙國騎兵的退路,争取一口氣吃掉他們。”
甘茂漸漸平靜下來的神色,在下完了這道命令了之後,又感覺到了有一絲不放心,便開口補充道
“讓李校尉從左路迂回,告訴他,若是此戰是他那裏出了什麽差錯,日後定當有他好受的。”
“将軍,這。”
校尉的臉色有些難堪,他哪裏不知道這所謂的李校尉是誰。
不止是他,這四千北一軍騎兵裏面,基本上很多人都知道,這所謂的李校尉,那可是他們南離的二皇子殿下李承乾。
甘将軍這警告意味十足的話,這可是要與那二皇子說的呀。
他,有些膽怯。
然而還沒等他膽怯多久,甘茂就回頭瞪了他一眼,怒罵道
“還不快去,對方也是騎兵,區區二十裏,最多一刻鍾雙方可就要碰面了。”
“諾,諾”
校尉雖然心中還是很不情願,但是他也是知道的,這件事耽誤不得。
二十裏的距離,再加上北一軍在這裏的士兵和來犯的中原聯軍皆是騎兵,實際上這二十裏的距離已經是十分相近的了。
等到了這名校尉磕磕巴巴的與李承乾說完了甘茂的命令了之後,李承乾連忙點了點頭,臉上并沒有浮現出任何的不悅,隻是有些歉意的問道
“不知将軍此番是要全殲這夥騎兵嗎?”
這校尉也是看的傳說中的二皇子竟然是這般的
平易近人,頓時也是卸下了自己心中的負擔,有些尴尬的一笑,道
“是啊,将軍他想将這千餘趙國騎兵當成我等北一軍的磨刀石。”
李承乾點了點頭,語氣謙遜的對着這名校尉說道
“既然如此,多謝這位大哥了,我這便就去調集人馬。”
“應該的,應該的。”
校尉也不想在這裏多呆,在與李承乾确認過了甘茂的下達的命令了之後,二人便分道揚镳各自去調集麾下的人馬了。
而與此同時,在距離北一軍不遠處僅有十幾裏的平地上,一夥人數多達千餘數量的士兵騎着麾下毛色各不相同的馬匹踏着緩慢的步伐向前行進着。
爲首的一名将軍模樣的男人,正騎在馬匹上,聚精會神的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一封記載着附近地圖的圖紙。
“前方不遠處,便是霸陵村了,等到通過了霸陵橋之後穿過長坂坡,便可一路殺至江夏城門下了。”
這名千人将自言自語的如此說着,還時不時的點着頭。
而就在他身後,那千餘身着青色甲胄的騎兵們,都懶懶散散的握着手中的長槍,七零八落的,到了這時候,他們也沒了個陣型,從外表看來,他們更像是一夥閑雜的遊勇而已。
“千人将大人,我們身後的兄弟們這個作态,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一個看起來有些年輕,眼神有些擔憂的五百人将騎着馬來到了千人将的跟前,語氣之中的擔憂顯露的十足。
隻見聽到了手下五百人将這樣一說,千人将扭頭随意的看了兩眼後便又轉回頭并繼續盯着自己手中的地圖,有些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道
“瞎操什麽心,咱們這裏距離聯軍駐紮的新野城可還沒多遠呢,南離的軍隊又怎麽可能會千裏迢迢的在這裏駐紮軍隊,小子啊,你還是太緊張了,不過這也正常,像你這種戰場的雛兒一般第一次上戰場難免的都會有些慌亂緊張,聽本将一句勸,放下你的戒備,這裏的地勢雖然有些不是很好,但是南離是斷然不會在這裏埋伏一軍的,除非南離的軍隊長了翅膀會飛,你懂嗎?”
千人将的這一席話,也算是将這年輕的五百人将給搪塞了過去。
最終他也就之内哦了一聲,緊接着便勒馬就要向後退去,他不想與這位看起來有些蠢笨的千人将呆在一起。
然而就當他勒住馬匹準備扭轉馬頭的時候,他忽然的聽見了一陣從大地上傳來的響聲。
五百人将神色猛地一變,連忙跳下馬匹,身子貼在地面上,耳朵緊緊的貼了上去,在聽到了确實是大地傳來的震動聲了之後,這五百人将的神色已經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隻見他再次來到那位千人将的跟前,嚴肅的對其說道
“千人将大人,屬下,好似聽到了劇烈的響動聲。”
在說這話的時候,這五百人将的手心纂的緊緊的。
是,這位千人将話說的沒錯,他确實是第一次上戰場的一個雛兒,很容易就被一些有的沒的給弄得緊張兮兮的。
同樣的,這一次的響聲,因爲他經驗的匮乏,他也無法确定,所以隻能來求助與這位看起來身經百戰的千人将。
就算求助不行,哪怕是引起這位千人将的稍稍注意,也是可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