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内。
門房老張正在皇宮跟乾公公站在房檐下有說有笑的攀談着。
“周王世子他們一行人,現在估摸着時間應該也追上大軍了,也不知道白起在見到周王世子他們的時候會是個什麽反應,想想就,有些意思。”
門房老張翻了個白眼,冷哼了一聲,神色有些不滿的回斥着乾公公道
“你這老太監成天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麽,白起見到了世子殿下又能如何?就沖王爺當年屢屢提銜他的那份恩情,白起要是那忘恩負義之輩,不用王爺說,老夫現在就提着劍北上。”
這護犢子的架勢,這家夥的脾性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改變。
乾公公笑着搖了搖頭,他有時候是真的羨慕老張,自己何嘗不想向老張一樣做一個灑脫性情的活法。
可是他不行啊,他現在身後背着的是南離皇室,兩位先帝對他的囑咐,他現在說是被南離皇家用恩情給鎖在了皇宮也毫不爲過。
這不,老張似是看出了乾公公内心的感傷,對于這個老朋友,他何嘗不是對乾公公感到可惜呢。
若不是兩位離帝的囑托,就這老太監的修爲,天下之大哪裏去不得。
道家雙子星,卻被所謂的恩情鎖在了這城高牆深的皇宮之中,說來,又是多麽譏諷的一件事呢。
“好了好了,老張,這次世子身旁可還是有苦木他們在旁邊候着,你也不用瞎操什麽心了,再說了,就周王世子他的那股機靈勁,我反正是看不出來會惹出什麽禍事的。”
“你可别烏鴉嘴了好不好?你的嘴巴有多靈這麽多年了心裏還沒個數?可别說了,你要是再說下去老夫還真就要擔心起世子殿下的安危了。”
老張有些嫌棄的看着乾公公,對于對方小有名聲的烏鴉嘴,他可是親身體驗過了不知道多少次,那家夥,要多靈有多靈,真的是邪門。
“行行行,我不說我不說,我閉嘴好吧?”
乾公公一隻手扶住石柱,被老張毫不客氣的戳出了他的烏鴉嘴,這讓一大把年紀的乾公公突然的就有些面色不對了。
“據說,白面書生他也去了北上了?”
老張皺了皺眉頭,這個事情,他還是想從乾公公這個錦衣衛頭子的嘴巴裏得到确認是否。
一日不确定白面書生的動向,他老張心裏的那石頭就一日也消失不了。
“這件事不是姬無影那個老家夥不是早都跟你說過了嗎?怎麽?他沒給你說嗎?”
乾公公有些狐疑,這件事自己不是早就告知讓姬無影告知周王府的人了嗎?怎麽老張這都過了幾天了,還來找自己确認這件事。
“你這麽說的話,那白面書生就鐵定是北上了。”
老張眉頭不知爲何,在從乾公公這裏得到了确認之後,面色有些舒展了下來,就連緊皺的眉頭也有些松緩。
“你這表情,不對啊,聽姬無影那個老頭子說你這家夥不是還恨着白面書生的嗎?你現在的表現不是應該很氣憤嗎?”
乾公公雙手交叉,像是看戲一樣的站在原地盯着老張看。
老張冷哼了一聲,語氣有些不悅的回答道
“我是那種人嗎?”
說完了這話之後,老張撇了撇嘴,有些不自在的頓了頓繼續說道
“白面書生那家夥,老夫恨他是一回事,他北上是另外一回事,那家夥之前也見過世子殿下了
,對于世子殿下的身份,哼哼,要是他讓世子殿下在前線出了什麽岔子,王爺他回京之後那家夥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乾公公嗤笑了一聲。
得,這個老家夥這還是再梗着脖子不說實話。
不就是在得知了白面書生也在白起那裏有些放心了嗎?
不過也對,周王爺他現在在南離的地位還是舉足輕重的,白面書生對于這點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說白面書生要是想以後在南離的日子過得不是多麽艱難的話,周不疑在前線的安危,他肯定是要上點心思的。
有一個頂尖戰力修士在暗中護着周不疑,也難怪老張的面色舒緩了下來。
不過啊,等到此間事了之後,老張與白面書生的糾紛,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不止是老張,國内的那些老家夥若是也知道了白面書生重回南離的消息,提着刀刺殺白面書生的話,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這件事,還是有些頭疼。
得,再怎麽說白面書生那個家夥也是那一層次得修士,我爲他瞎操什麽心,那些老家夥不被白面書生反殺就不錯了。
“行了行了你這個老家夥,你心裏想的是什麽莫非我還猜不出來嗎?白面書生他現在的境地代表他肯定是要在前線對周王世子多多上心的,你就别瞎操心了,有一個頂尖修士和一衆品級修士在明理暗裏護着周王世子,就中原的那些家夥,他們能對周王世子産生多大的威脅?”
乾公公笑着看向老張,在他看來,老張現在的樣子像極了一個護犢子的老貓,偏偏嘴巴還硬氣的很,就是不肯松口說上幾句心裏話。
“我才沒有,你個老太監休要胡說。”
老張頓時漲紅了臉頰,有些煩躁的看向乾公公,不耐煩的說道
“算了,老夫走了,回王府了,你個老太監自己該幹嘛去幹嘛。”
說完了之後,老張雙腿一縱,身手敏捷的有些不像話,兩三步便消失在了乾公公的視線之中。
也虧得老張在皇宮那些供奉的眼裏也是個眼熟人。
不然要是一個陌生人在皇宮裏這般上下跳動的話,那些皇室供奉早就各自對那陌生人下死手了。
皇宮禁地,哪裏容得了你這陌生人在這裏上蹿下跳。
乾公公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着老張這身形,他的眼神裏面跳過了一抹憐憫。
這個老家夥,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在自己眼前拼命的想展示自己還沒有老,怎麽了這是,在我面前強撐着有什麽意思,有空搞這些花裏胡哨的,不如好好的呆在王府養好身子。
不過這話,乾公公不會直接與老張直言說出。
因爲他知道,老張之所以每次從皇宮離去的時候都要施展輕功的意圖,就是要給那些皇室供奉們看着,他還尚有餘力。
這,也算是無聲的對那些供奉們的警告。
畢竟現在周王府沒有一個主事人,老張他要照顧偌大的一個周王府,一些心懷不軌的賊子的心思,還是要打消掉的。
隻不過,這種障眼法,又不知能蒙混多久。
反正在乾公公看來,老張這個障眼法粗劣極了,不過就那個老家夥的榆木疙瘩一樣的腦袋,能做出這個舉動,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老張走了啊?”
不知道什麽時候,姬無影站在了房檐上,在看着老張的背影慢慢的消失之後,姬無影這才小心翼翼
的跟做賊一樣從房檐上跳了下來,就連他跳下來的時候,還盡量的将自己的腳步壓低。
“你何必這樣,老張他沒必要與你起什麽争端的,白面書生的事,老張現在開心還來不及。”
乾公公面色一抽,他是真的沒有察覺出來姬無影的動靜,雖然說姬無影的輕功和隐匿之術天下無雙,不過自己察覺不出來姬無影的動靜,總感覺有些心裏不是很舒服。
可能是擔心日後出來了一些跟姬無影隐匿之術相差無幾的賊人潛入皇宮刺殺陛下吧?
“你個老太監懂什麽,若隻是白面書生的事我至于躲着老張嗎?還不是因爲前些日子因爲一個賭局的原因,老張他現在可以名正言順的打老頭子一頓,老頭子現在這個身體情況可挨不住這一頓折騰,所以這不是才躲着老張嘛。”
姬無影有些後怕似的回頭看了一眼,在徹底的沒有發現了門房老張的身形之後,這才緩下來了一口氣。
“行吧行吧,你倆的事我沒什麽好說的,都是認識幾十年的老家夥了,怎麽就你們兩個到現在還是這麽奇葩。”
乾公公的眉頭皺了皺,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姬無影和老張這幾十年的恩怨情仇,這兩個人明明也是一起同生死共患難過的兄弟,怎麽年紀一大了就一個個的變成了現在這樣。
現在可好,就跟貓捉老鼠一樣,老張成了那老貓,姬無影幹脆就成了一個膽小的不行的老鼠。
“這你不用管,老頭子有事要問你。”
姬無影頓時就有些不滿,在他看來乾公公這就是有些多管閑事了,再說了,自己壓根就不怕老張的才對,自己隻不過是,隻不過是打不過老張而已。
對,打不過。
而且就算是自己打不過,那自己跑不就完了,真是的。
“有事就說,有屁快放,真當我每天這麽閑的嗎?”
乾公公一看姬無影這不滿的态度,他自己的也就毫不客氣的直接這樣對着姬無影說了。
真當我是跟你們唠嗑無所事事的人了?
我每天的事不比你們兩個一個看門的一個玩忽職守成天逍遙自在的軍主多多了?
“哎哎哎,别這樣嘛老太監,我就是,就是有一個小忙想請你幫一下而已,嘿嘿嘿,很小很小的忙,對你來說就是小事一件。”
姬無影笑嘻嘻的摩擦着自己的手掌。
鬼才信你。
乾公公白了一眼姬無影。
這老頭子成天無利不起早,要是真是什麽小事的話他也不會是這麽一個語氣,直接就說了,至于跟自己在這裏兜圈子?
“咳咳,這不就是,想請老太監你從錦衣衛裏面調幾個人北上一趟嘛,嘿嘿嘿,這不是小事嗎?這對你來說簡直就是小事一樁嘛,你放心老太監,老頭子肯定不讓你白幹,咱就按雇傭的價格來算,隻不過啊老太監,這價格,能不能給老頭子便宜一點,你看咱這都是認識了多少年的老朋友了,價格方面,還是通融一下比較好你說是不是。”
果然沒好事。
乾公公面色一冷,冷冷的看向姬無影。
這眼神看的,姬無影心裏都有些忍不住的發毛。
良久的沉默了之後,正當姬無影覺得乾公公不同意的時候,乾公公這才有些不悅的開口說道
“價格方面,就免了吧,你日後也幫我一個忙就行了,正好錦衣衛衙門有三個小孩子需要出去曆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