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組織的話,就憑他們那在國内所剩無幾的殘餘力量,白起是不認爲這一次潛伏在江夏城的内鬼是來自天煞組織的人。
上一次的圍剿,他白起雖未參與,但是光是聽着三國出動的那些配置,就足夠讓那天煞組織好好的喝上一壺了。
就算是他們還春秋仍在的時候,也不見得可以把暗諜安插到連梁冀這個江夏郡守哪怕是與自己獨處一室也不敢直面言語的地步。
内鬼,定然是國内一方勢力的人。
白起召來司馬錯,将自己與梁冀的相會告訴了他。
司馬錯的神色一滞,面容變得有些嚴肅了起來,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在屋子裏面來回的走來走去。
原本以爲北一軍裏面天煞組織的暗諜已經夠棘手的了,沒成想現在江夏城裏面居然也藏匿着那些賊心不死的家夥。
“老大,這,梁郡守話中就沒有什麽别的指向嗎?”
白起搖了搖頭。
梁冀與自己說的那些話,本來就是隐喻的意思,而他目前唯一可以想得出來的指向就是。
“那人,或許就在官府内。”
是了,那人若不是在官府裏面呆着的話,梁冀又怎會在隻有他們二人的情況下還不與自己直言說出,還要拐這些彎彎繞繞。
有可能,就在自己與梁冀交談的時候,那人就在房外監聽。
“這麽說,那人有可能是在編制内的官員?”
聽司馬錯這麽說,白起皺了皺眉頭,他也無法确定。
“此事,還不能蓋棺下定論,郡守府内的一些普通的下人和衙役,他們不是在編制内的人員,而且也有機會長時間呆在郡守府内,照本将看來,那些在編制内的江夏官員,現在看來是可以先摘出去不做查訪。”
白起的看法是這樣的。
如果說安插在江夏城内的間諜是屬于南離官員編制體系内的官員的話,那麽他雖然有機會靠近梁冀,但是論時機,論時間,都不如那些本身就在郡守府任職的下人和普通衙役。
自己與梁冀交談的時辰可是亥時,亥時的時候那些在編制内的官員應該都已經下班回到了家中,縱使是他們有急事要來禀報梁冀這個江夏郡守的話,那麽也斷然不會是可以保證每一天晚上都能夠有這樣的借口。
哪怕是那人也從白日的擊鼓中猜出了一些别樣的含義,那麽按理說他若是要在亥時拜訪梁冀的話,也是要提前通報郡守府上的下人的。
這樣一來,自己在梁冀府中的時候應該也是會聽到通報聲音的。
不過既然自己沒有聽到,而且那人連梁冀都說不準是不是在房外監聽的話,編制體系内的官員。
暫時是可以排除掉的了。
目前看來最有可能的,便是郡守府上的下人們了。
因爲隻有他們,有充足的時間和借口,可以保證每時每刻都在監視着梁冀的一舉一動。
從梁冀的隐晦之中,白起沒有聽到任何有指向性的話語,那麽這也就代表,梁冀現在也無法确認江夏城的間諜,到底是誰。
“罷了,這件事既然梁郡守說了自己處理的話,我等還是将精力放到對付中原聯軍的事情上面吧。”
白起的眉頭從剛開始的時候就一直沒有松過,雖然他現在對着司馬錯說出了這話,但是司馬錯還是看的出來。
自己老大,臉上這憂心忡忡的樣子,還是沒有放下。
“得勒,那便這樣吧。”
司馬錯雙手一攤,既然白起都這樣說了,那麽自己還瞎操什麽心呢,反正既然梁冀都這樣說了,這也就是向給他們提個醒而已。
“對了老大,既然梁郡守這樣說了的話,那麽協防城駐軍的事情,也就可以不用北一軍插手了是嗎?”
“半數以上的主戰老卒,呵,這個戰力,已經不需要北一軍的這些新兵蛋來支援了。”
白起輕笑了一聲。
那梁冀話中的半數以上老卒,他還是等到梁冀連續重複了好幾遍之後這才回過味來。
那是普通的老卒嗎?
那是老弱病殘嗎?
不,那是從主戰軍團中退役下來從一線退到城駐軍的老卒。
這種戰力,白起可不敢小視。
一千五以上的主戰老卒,就現在北一軍的這麽點戰力,若是雙方對壘的話,北一軍要是用同等數量的軍隊對上這些主戰老卒的話,那麽肯定是必敗無疑,并且那些主站老卒的損失定然是少之又少。
兩倍以上的數量,勉強可以打出不分上下的焦灼戰局。
隻有三倍以上的北一軍,才能吞掉這一千五以上的主戰老卒,且自身的損失定然也會付出遠比那些主站老卒更多的戰損才能打出來這樣的戰績。
這股戰力,還需要什麽北一軍的協防,北一軍自己看好自己就好了,瞎操的什麽心。
之所以白起這般确定那些老卒是主戰老卒的原因,便是因爲在金陵的時候,姬無影就曾經與他說起過一樁密談。
說是現在國内的那些現役主戰軍團,爲了時刻保持其鼎盛的戰力,所以對于普通士卒的年齡界限把控的格外的嚴格。
年紀若是到了的話,是會被要求退出主戰軍團的行列。
這種事情,實際上算不得什麽秘聞,因爲這件事南離混上幾年的将軍們都是人盡皆知的。
隻不過姬無影當時還補充了一些白起不知道的事情。
那就是這些從主戰軍團之中因爲年齡過大退下來的老卒,他們的年齡對于一些城駐軍和邊軍來說還是可以繼續任職下去的,更何況他們的戰力本身就不容小觑,所以這些退下來的主戰老卒,也會按照個人的意願,是否分派到邊軍以及一些南離重要城池擔任城駐軍。
而江夏城這個北大門,姬無影就點名的提起過。
說江夏城的主戰老卒,是這些年裏從南離各大主戰軍團退下來的老卒去的最多的一個地方。
因爲這些主戰老卒心中對于江夏城的信念,可還是因爲當年的江夏保衛戰記憶猶新。
他們這些視南離如命的主戰老卒,被灌輸了大
半輩子的忠君愛國思想,現在雖然是自己從一線退下來了,但是既然可以去江夏城這樣的城池擔任城駐軍,那可是樂此不疲的。
起初白起隻以爲江夏的主戰老卒數量隻會是大約百人就頂天了,這種主戰老卒又不是大白菜,怎麽可能會在一個江夏城就有過千的數量。
不過梁冀的話,卻讓白起發現,是自己的想法太簡單了。
自己怎麽想也想不到,江夏城的三千城駐軍裏面,居然有超過半數以上的主戰老卒。
這家夥搞得,看來梁冀在任的這些年,非但沒有削減軍費,看樣子還增加了不少的軍備費用。
既然通過今晚的一會,白起心中原本對于梁冀的貪官看法是直接一掃而空。
主戰軍團,白起的記憶中,南離的每一個主戰軍團每年所花費的軍備費用,都是普通軍團的兩倍還要多。
現在的話,白起倒是不清楚,不過軍備費用絕對不會低于自己曾經記憶中的費用就對了。
而這些從主戰軍團退下來的老卒們,他們的軍備費用雖然會降低,但也是會比一些普通士卒高上一些的。
尤其是像江夏城現在這個情況。
這裏的主戰老卒完全就可以湊出來一個半的千人隊說不定還要多。
像這種已經成了編制的主戰老卒,每一年所需要的軍備費用定然是最少普通三千城駐軍的費用。
這個梁冀,看樣子也是個有點手段的江夏郡守。
這些年過去了,江夏城恢複的已經不錯了,光看外表的話甚至早就甩了當年沒有被毀的江夏城不知道多少。
但是城中的稅收和經濟,就白起看來,江夏城還需要兩三年才有可能能追回之前的水準。
這個時間,已經算是快的了。
還是因爲江夏城有李義府和梁冀這先後兩個都不怎麽昏庸的郡守才有了這般的恢複速度。
司馬錯則是砸了砸吧嘴,有些驚歎的說道
“乖乖勒,這可是一千五的主戰老卒,這股力量要是加入北一軍的話,那咱們對付中原聯軍的底氣那可是更足了幾分。”
雖然司馬錯嘴上是這麽說的,不過他心裏還是知道一些情況的,就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别說一千五了,就算是你去問梁冀要五十個主戰老卒,梁冀都會跟你拼命的。
現在這又不是和平年代,這時候可是已經又要面臨戰争的時候,江夏城的常駐軍因爲這些主站老卒的加入本來就很難繼續擴充下去。
五十個?
五個都不行。
然而白起卻笑着搖了搖頭,饒有趣味的說道
“不急,等到此戰落幕之後,到時候這千餘的主站老卒,反而會成爲梁冀身上的負擔,到時候再與他要的話,他是會慷慨的給與北一軍的。”
聽到白起這麽說,司馬錯有些愣神,他沒有聽懂白起話中的意思,更加的也是不明白白起說這話的底氣是爲什麽。
“老大,這話怎麽說?”
然而白起聽到了司馬錯這麽一問之後,卻是白了一眼司馬錯,吐槽似的對其悠悠的說道
“傻啊你,這一次中原聯軍再次被打退的話,你以爲他們那地方還有多少元氣讓他們繼續損耗下來?”
白起說這話的時候,立場是完完全全的站在梁冀這麽一個郡守的身份上來說的這話。
通過甘茂搜集到的信陽郡主賬本上,白起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信陽郡主的賬本上,清楚的記錄了她這一年手下産業的收入,再加上甘茂另外查到的一些信息。
信陽郡主一人一年的收入,就可以比得上一座縣城的年收入。
而江夏郡内的縣城就算是加上江夏城,也隻有五座縣城。
江夏城現在的财政之前的話,還算得上一座重鎮,但是現在光看财政的話,也就那樣。
所以這靠着這五座縣城的财稅,養着一千五以上的主戰老卒,再加上日後說不定這主站老卒的數量還會更多。
這對于江夏郡日後的發展,是不利的。
所以等到這次大戰落幕之後,主戰老卒的軍備費用,将會成爲梁冀這位江夏郡守頭疼的一樁事。
首先按照現在來看,這次大戰落幕,若是中原聯軍再次落敗,那麽他們的元氣就會大傷。
之前的大戰,已經讓中原聯軍不少國家因爲大戰的失利而國破家亡,所以哪怕是這次的大戰仍然取勝,他們能夠在南離取得的戰利,對于他們來說隻會是杯水車薪。
何況,要是真能從南離身上取得一些利益,那麽也隻會是像趙魏韓三國一樣的國家分大頭,剩下的那些中原諸國隻能吃上面三國吃剩下的湯。
這場戰役,獲勝,隻會壯大趙魏韓三國,其他的中原諸國,聊勝于無的戰利而已罷了。
但是要是輸了的話,那麽可就不一樣了。
上一次的大戰,趙魏韓三國純屬就是派了一些不大不小的軍隊來參戰,最後落個失利對三國的影響也不大。
不過這一次可就不一樣了,這一次的中原聯軍裏面趙魏韓三國的軍隊可是充當着中堅力量的,起碼魏武卒和北海水師這兩隻在天下都有一些名氣的精銳都派了出來,要是全部留在了這片戰場上。
那麽對趙魏韓三國的戰力,也會是一個巨大的削弱。
更何況,這次的大戰,南離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是會輸的。
之前對付中原聯軍的話,南離國内說不定還有一些不确定,但是在與北艮國做了交易之後,換來了北艮國的鐵騎支援。
現在來看,對于這次的戰役,南離的目标隻會是怎麽赢才能獲得利益的最大化,輸?不可能的。
這一仗赢下來的話,那麽至少可以換來江夏郡二十年的平安。
二十年的平安,這已經差不多是一個時代的接替了。
先不提二十年之後怎麽樣,就光說梁冀。
二十年之後,他可能會在江夏郡守這個位置上呆二十年嗎?
不會的,他梁冀又不是個庸才,二十年的時間,他早就可以升官調離江夏了。
這是遠看
的。
要是近看的話,南離赢下這場戰役之後,梁冀是很難像李義府一樣獲得軍功直接有了升官的機會的,所以他還是要在江夏郡守這個位置上坐上一陣子的。
沒有軍功,就代表梁冀要靠政績來換來自己的升官發财。
但是和平年代的時候,仍然每年要掏出一大筆軍備費用來養着在和平年代派不上用處的主戰老卒。
這是一個劃算的買賣嗎?
顯而易見,這是一個虧本買賣。
所以等到了戰役落幕,對于梁冀來說,這一千五以上的主戰老卒,隻會是成爲他升官政績上的負擔。
這個燙手山芋,他巴不得早點扔出去。
隻不過是一個時機而已。
要是現在開戰的時候,這些主戰老卒會是梁冀和江夏城的一道護身符确實不假,白起要是現在問梁冀要這些人的話,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過等到了戰争結束,說不定不用白起開口,光是白起白天在郡守府表露出的那個意向,就會讓梁冀上杆子的來主動邀約白起,然後将這些主戰老卒交在白起的手上。
聽完了白起與自己有些沒有耐心的解釋了一通之後,司馬錯這才反應了過來,臉上頓時就挂上了一抹欣喜之意。
這可是一千五以上可以媲美南離一線軍團的士卒啊,對于司馬錯他們這種将軍來看,這等的助力,比任何的金銀财報都要來的實際。
心中之喜,完全掩蓋不住。
白起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撇了個嘴,無奈的說道
“你這家夥,現在開心個什麽勁,怎麽?就這麽有信心打赢中原聯軍?要是這麽有信心的話現在本将就讓你帶着一隊人繼續北上。”
“别别别老大,嘿嘿嘿,咱這不是情不自禁嘛。”
司馬錯連連擺手,他哪敢啊,這不就是忍不住嘛。
“行了,白面書生人呢?他這些日子不是一直都在大軍裏面嗎?叫他過來,本将有任務交給他。”
“好勒。”
司馬錯得令了之後,連忙就轉身跑出了屋子。
白面書生在北一軍從金陵開拔之前,就從離帝那裏通過姬無影得到了一封密诏,獲得了入北一軍上前線的身份。
而這件事,在從離帝那裏得到首肯了之後,姬無影立馬就找到了白起與他說了這件事。
怎麽說這也是一個頂尖戰力修士的加入,這可一個不小的助力了,要是白起運用得當的話,白面書生的這一身修爲,說不定還能影響一場戰局的走向,甚至有可能會影響到戰局的結局也不是不可能。
等到白面書生一身米白色道袍進入了屋子之後,對着白起微微點了點頭。
他是要爲南離立功然後借着功績重回南離不假,但是這卻不影響他可以随意的丢去自己的臉面。
他是一個頂尖修士,來南離帝國隻有幾人可以讓他行禮。
就算白起是北一軍的軍主也沒有這個資格,更别提白起現在名義上還不是北一軍的軍主。
而且也很明顯,南離的那幾人裏面,并沒有白起在列。
白起也是不在乎這些,他自然是看的出來。
想指望一個成名已久的頂尖戰力修士給自己行禮什麽的,還是去做夢吧,夢裏面啥都有。
“不知白将軍深夜喚我前來,有何事?”
白起微微一笑,揮揮手讓司馬錯退下了之後,一隻手指着旁邊的座椅,示意讓白面書生坐下。
等到白面書生坐下來了之後,白起這才開口說道
“你此行的目的,姬無影那個老頭子已經與本将軍說了,本将軍是不反對的,但若是将你當成士卒一樣使用的話,在戰場上取得的戰功對于你的目的來說進展還是會有所緩慢的。”
白面書生再度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件事。
兩軍交戰,他又不是什麽統兵将領,在戰場上他發揮的作用也就隻是斬首敵将而已,但是這種事情,中原聯軍又不是傻子,一次兩次也就算了,白面書生但凡是在戰場上露了幾次面,中原聯軍就會知道南離方面有一個頂尖戰力的修士,而後會對他做出一些反制。
到了那個時候,他就很難再取得什麽斬将之功了。
一人之力而已,對與以萬人爲計的戰場上能夠起到的影響是很微不足道的。
說實話,他若是斬殺了中原聯軍幾個将軍,也是可以通過這份功績完成他最初的目的的。
但是現在可就不一樣了,白面書生從姬無影的口中有意無意的得知了一些關于此戰的部分細節之後。
白面書生就知道了,自己此次的目标,是赫赫功績,而不是簡簡單單的一份足以讓自己重回南離的功績而已。
除非,他能夠将中原聯軍的三路大軍軍主斬首掉任何一個,否則的話,就很難光靠着在戰場上的功績來達到自己的目标。
萬軍叢中斬殺一軍軍主,這談何容易。
所以這時候,就需要白起這個北一軍的實際軍主來給自己安排任務了。
“正巧現在就有一個任務,本将軍思來想去,發現執行這個任務的最好人選就是你,怎麽樣,你願意接下嗎?”
白起舔了舔嘴唇,他也不說任務是什麽,隻是說了這些之後便耐心的等待着白面書生的回答。
“願意。”
白面書生沒有什麽猶豫,立馬就回答了白起。
“好。”
白起頓時輕笑了一聲,而後語氣頓了頓,繼續對白面書生說道
“現在江夏城内有一方勢力安插的間諜,本将軍懷疑間諜就在郡守府上,梁郡守已經與本将軍通過氣了,這個間諜的存在,很有可能就是國内一方勢力想要改變戰局走向的内奸,梁郡守他不知道間諜到底是誰,這件事本将軍不好插手,而且北一軍裏面可以執行這個任務的人也很少,而若是你來執行的話,靠着你的修爲,本将軍還是很放心的。”
聽完了白起的話語之後,白面書生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稍作思索了一陣子後,白面書生最終回答道
“此事,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