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君山島。
南長江北黃河,兩條河流流域貫穿了整座大陸,也同時滋養了南北兩地的百姓們,而洞庭湖,就屬于是長江流域中的一個主要河流之一。
南離曾有詩人,稱洞庭湖爲雲夢澤,乃是上天賜福之地,傳說這雲夢澤中有一神秘島嶼,平日裏十分難以碰見,在茫茫雲夢澤中,這個神秘島嶼更像是一個指明針一樣爲迷路的人們指引方向,這座神秘島嶼,有傳言說乃是孕育了上古仙人之島,整座島嶼遠看煙霧纏繞,近看震撼人心,乃是有仙人仙氣滋養所緻。
八百裏洞庭湖,将南離帝國與東巽帝國,大陸上的兩大帝國連通在了一起,當初東巽帝國遭遇北方蠻族進攻,到了滅國境地的時候,南離的主戰軍團便是從荊州搭乘船舶進入了洞庭湖,一路殺到了東巽帝國腹地,将東巽帝國從滅國之地硬生生的給搶救了回來。
而正是因爲這八百裏洞庭湖貫徹連通着南離東巽兩國的原因,更是因爲南離那支主戰軍團在洞庭湖宛若飛速一般的行軍,更是讓太昊伏羲氏爲之驚歎。
但是驚歎歸驚歎,自那之後,太昊伏羲氏便下令在東巽國内的洞庭湖流域駐守重兵,修建水寨,在原本暢通無阻的洞庭湖流域,設立了重重關卡。
白家老帥當年的那般行軍速度,放到現在的話,以然已經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了。
而雖然洞庭湖在東巽國内的流域幹道被設置關卡無法通過,但是在南離國内的洞庭湖流域,還是使得南離方便了不少運輸之途,終歸是沒有影響了太多。
而君山島,也就是當初被人傳的神乎其神的雲夢澤神秘島嶼的原型。
雖然傳言神乎其神,不過被南離發現了實物之後,君山島身上的那層神秘面紗就被揭開的一絲不剩,到了這時候,大家才發現,原來傳言中的仙人之島,其實就是一座位于洞庭湖的小島而已,不過雖然是小島,但是君山島的波瀾壯闊,仍然讓第一次到達這裏的荊州水軍爲之贊歎不絕。
七十二山峰,矗立在君山島上,像是君山島的門神一般,洞庭湖上遠遠的望去,這七十二座山峰的驚豔就直入人心。
在南離國内,首屈一指的宗派乃是佛教禅宗,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除去佛教禅宗,道家學說在南離也是有一些根基的,雖然比不上佛教禅宗,不過也算是一個在南離國内有着不少信徒的學說了。
而且南離道家,也是有代表人物的。
作爲擁有着道家聖地的東巽,上一代的道家雙子星橫跨一世,力壓數位學派天才俊傑。
到了現在,雙子星中的一位還留在東巽,逐漸的也成爲了東巽的頂尖戰力之一,也淪爲了東巽道家信徒的領袖一樣的人物。
這人,便是木德老道士。
而道家雙子星的另外一位,修乾元亨利貞道法的這人,因爲一些隐晦的事情,早在東巽年少成名沒多久便遠渡南離,自那之後,便将根定在了南離,也将自己的道家學派,傳播到了南離,而且因爲本人在南離身份的原因,使得南離道家的發展速度飛速發展,雖然遠遠追不上佛教禅宗的地位,不過也算是獨樹一幟了。
至于這人,便是金陵皇宮大太監,南離錦衣衛指揮使,同時也是頂尖戰力修士的乾公公了。
而正是道家在南離的代表人物乾公公,在親身抵達了君山島之後,便毫不猶豫的将君山島列入道家天書福地記載的第十一福地,頓時,被道家天書福地之名加身的君山島,也成了洞庭湖中衆多島嶼的一道别樣的風景線。
周瑜走下了船闆,身上的白色甲胄劈裏啪啦的碰撞響聲,意外的成爲了一陣具有音律的美感旋律。
“此處,便是道家天書上所說的十一福地?”
聽到周瑜問話,從他的身後走出了一位劍眉星目的俊秀男子,這男子背後背着一把長弓,腰間别着數把飛戟,一身紅色中夾雜着白色的甲胄,恭敬的回複着周瑜道
“回都督,此處便是道家天書中的福地,君山島。”
周瑜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緩緩的點了點頭,雖然身爲荊州水師都督,不過他年紀也是二十出頭,君山島這裏,他今天還是第一次來到。
看着這矗立在眼前的山峰,周瑜并沒有去觀賞的心思,他雖然喜愛景色,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這種閑情雅緻還是先暫且擱置在一邊好了。
“此處距離嶽陽縣城還有多遠。”
周瑜轉身看向那俊秀男子,并從站在自己身旁的随從手中接過一個折扇,有些不悅的自言自語道
“此處怎得如此之燥。”
俊秀男子抿嘴一笑,然後拱手一輯,對着周瑜回答道
“回都督,此處距離嶽陽縣城還有不到半天的路程,若是風向順心的話,隻需兩個時辰便可到達嶽陽縣城。”
周瑜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骨,在船上呆了一兩天了,自己也自顧窩在房間裏面翻看着錦衣衛衙門遞交過來的關于此戰的雙方情報,好不容易到了君山島,水師也停在岸邊,趁着大家夥都在換裝歇息的時間,周瑜也才從自己的房間裏面出來透了透氣,身子骨都有些發麻了。
“都督,嶽陽縣的事情,末将一人去即可,都督何必要自己親自去走上一遭呢。中原方向都督不是還要領軍去阻擊北海水師嗎,在嶽陽耽擱了的話,白鎮軍是否會對都督有所言辭。”
俊秀男子面色有些犯難,本來在最初的安排中,荊州水軍此次将會分爲兩隊,一隊由他帶領,率三千人前去嶽陽縣城,與黃蓋将軍一起完成對東巽安排的重要一環,而另外一路便是由荊州水軍都督周瑜親自帶領,一路向北,在長江流域阻擊騷擾來自中原聯軍的北海水師。
這個安排明明是已經決定好了的,周瑜本人也是答應了的,不過等到了出發的時候,周瑜卻換上了
自己的甲胄,跟着自己一起搭上了去往嶽陽縣城的船舶,并且一上船了之後周瑜就窩在房間裏面一聲不吭,平時也就隻有送飯的時候,這俊秀男子才能從送飯人的口中得知到都督周瑜的近況,現在好不容易都督出來了,自己也好與都督好好問問這件事。
然而看着俊秀男子困擾的神色,周瑜輕笑了一聲,一隻手掌搭在了俊秀男子的肩膀上,有些神秘的對他說道
“子義,此去嶽陽,你可知道你的任務是什麽?”
太史慈搖了搖頭,他得到的命令裏面隻說了要自己全力配合黃蓋将軍,其他的就沒說了,說實話,自己到現在對于接下來的任務還是一頭霧水的狀态。
“子義,瑜也不瞞你,你此去嶽陽的任務,是周王爺此番對于東巽布下的計劃中最爲重要的一環,若是完成的順利,周王爺便可不費吹灰之力蕩平東巽大軍,并且爲南離再度開疆擴土,說不定,還能将九江也一并劃入南離疆土。”
聽到周瑜這般說辭,太史慈差點就驚掉了下巴,他想到過自己這次的任務對于戰局會很關鍵,但是自己怎麽也想象不到,自己接下來要去嶽陽執行的任務,竟然對于戰局是這般的重要。
開疆擴土,對于南離來說,這是近百年以來都沒有發生過了的事情了,而身爲将軍,開疆擴土,這本來就是他們的所願,所以周瑜直接将此點明告知了太史慈,太史慈又如何控制的住自己的心态。
太史慈張開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驚呼道
“都督,您,說的都是真的?您可千萬不要诓騙末将,末将經不起這般的驚吓。”
周瑜一手扇着折扇,笑着搖了搖頭,然後合起折扇抽在了太史慈的甲胄上,笑罵道
“你這家夥,瑜什麽時候騙過你,周王爺早在前些日子便将他對于東巽所布置的計劃盡數的寫成書信傳遞與瑜,瑜看過之後,對于周王爺的軍略方針唯有歎服,此計若成,東巽最起碼十年之内無法對我南離再起戰事,并且,子義你若是将此事完成的極爲順利,東巽的九江郡,也将淪爲我南離的囊中之物。”
太史慈盡量的壓制着自己興奮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了自己的心情,對周瑜問道
“都督,您就别賣關子了,末将此去嶽陽,究竟是要如何配合黃老将軍?”
看來,子義對于爲國開疆擴土一事,還是極爲上心的,王爺說的确實沒錯,瑜對于将領的心理了解,還是太淡薄了,驟然之間執掌荊州水師,确實對瑜來說是一樁不小的考驗。
不過看着太史慈這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看着自己的期盼目光,周瑜笑道
“王爺與黃老将軍,玩了一手苦肉計。”
“何爲苦肉計?”
“錦衣衛傳報,東巽南江王麾下的一些細作在年前便有些活動的蹤迹,先前錦衣衛駐東巽的分部便是被南江王派遣的細作滲入,而後在小世子他們一行人去往東巽執行任務的時候,就險些被這錦衣衛分部給徹底的留在東巽,錦衣衛經過此事之後,對于南江王麾下的細作蹤迹越發的上心,而後錦衣衛便得到了消息,說是商州原守備軍之中,疑似就有出身自東巽的百姓加入,而且還有一些人來曆不明,但是文韬武略均屬上乘,被征召入伍,授予伍長,什長,校尉一職的都大有人在,将此事告知王爺之後,王爺便覺得守備軍之中也有東巽的細作,所以便與黃老将軍聯手玩了一手苦肉計。”
周瑜招呼着太史慈,二人盤腿坐在了兩塊大石頭上,周瑜眼神瞥向在島上晾幹衣服的士卒們,頓了頓,繼續說道
“王爺以毛皮之事,重打黃老将軍軍棍,表面上與黃老将軍結下了仇恨,而黃老将軍那裏也是如此,而後借此機會,伺機引出埋伏在軍内的細作,不出王爺所料,黃老将軍沒多久便被一個征召入伍的校尉深夜找上門來,一番推心置腹後,這校尉就表露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東巽南江王門下門客,蔣幹。”
“蔣幹?”
“怎麽,子義聽說過這個人?”
太史慈聞之皺了皺眉頭,回答道
“回都督,蔣幹這人,乃是末将年少時的同窗,與末将在兒時關系不錯,隻是到了後來不知爲何便随家去了東巽,自此之後便杳無音信。”
周瑜聽到這話,眼神陡然一亮,舔了舔嘴唇,壞笑了一聲,用力的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搞得太史慈有些摸不着頭腦。
“子義,既然有這層關系的話,那麽這件事情的操作性,也就變的更大了,看來完成王爺的這一環,難度也減小了不少。”
蔣幹那邊,錦衣衛查到過他本人的出身确實就是年少時家居南離江陵城内,這點是經過考證的,而太史慈年少時也是居住江陵,既然這樣的話,與蔣幹同窗一事,便是确認無疑了。
黃蓋那裏,有程普在暗中幫忙,應該不會出什麽差錯,而程普的傳書,以及自己的親筆寫給蔣幹的文書,讓蔣幹對于即将到來的水師校官,都會是有着天然的信任。
現在再加上太史慈與蔣幹年少時期的同窗關系,這層信任感,想來也是隻會更加穩固才對。
施行下一步的話,操作性,也就讓瑜更加的期待了。
然而太史慈這時候聽說了東巽細作是自己的年少同窗蔣幹之後,心情便陷入了糾結之中,他怎麽也無法接受,在年少時期跟自己滿街頭玩耍的蔣幹,與他再次見面之後,對方竟然已經成爲了東巽細作。
這次,自己是将與蔣幹徹底的站在對立面相見了。
看出了太史慈眼神中的糾結,周瑜不禁搖了搖頭,他對于太史慈現在的心情自然是報以可惜的态度,不過實話實說,雖然太史慈心裏會不好受,但是他與蔣幹的這一層關系,對南離來說,對周王爺接下來的布局來說,都隻會是一件好事。
“好
了,兒時的玩伴一朝成爲了對手,這種轉變瑜明白,不過子義,你要知道,你現在代表的是南離荊州水師将領,你是南離人,而蔣幹現在已經是爲東巽賣命的細作了,對付細作,私情,還是盡早斬斷的好。”
太史慈歎了口氣,他自然聽得懂周瑜的意思,他自己也明白,隻是,突然知道這件事,他還是需要一段時間來緩下自己複雜的心情。
“都督,那麽此去嶽陽,末将如何才能?”
“子義,蔣幹現在以爲你也是如黃老将軍一般倒戈東巽的南離将領,再加上你二人乃是年少同窗,子義,你到時候隻需與黃老将軍一樣,佯裝一番即可,與蔣幹推心置腹,獲取蔣幹的信任,而後,通過蔣幹,讓東巽大軍落入萬劫不複之地。”
說到最後的時候,周瑜的語氣陡然一冷,渾身都散發出了一抹強大的殺氣。
“子義,盡力而爲。”
太史慈神色還是那般的憂愁,但是說完了這話後,太史慈擡起了頭,看向周瑜,問道
“都督,既然如此的話,那您爲何要與末将一同前去嶽陽?”
周瑜将折扇收回手中,手中把玩着折扇,有些玩趣似的說道
“子義,此去嶽陽,荊州水軍隻派遣了三千水師,而阻擊北海水師的數量,瑜已添爲了九千人,由淩操老将軍負責,淩操老将軍久經戰事,他對上那北海水師的暴鸢,雖然瑜不知暴鸢的水戰如何,但是淩操老将軍阻擊北海水師,瑜相信老将軍可以完成此事,而嶽陽這裏,瑜之所以随子義你前去,還能有什麽目的,唯突破口而已。”
“突破口?”
“戰事膠着,這是王爺不願意看到的,瑜自然也不願意看到,況且南離現在的境地,任何一路戰線都有着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崩盤危機,所以王爺這一路,必須率先打開突破口,早日擊退東巽大軍,王爺這一路軍隊也可從戰事中解放而出,到時候王爺率軍馳援另外兩路戰線,到了那般境地,南離才可從此局中跳出來,化爲執棋人。”
聽着周瑜這般耐心的與自己解釋,再加上太史慈本身就是一員南離上将,自然也就很輕易的聽懂了解了周瑜的意思。
其實說到突破口的話,除了白鎮軍的那一路很難以外,無論是白家老帥的那一路戰線還是王爺的這一路,都可以成爲一處突破口,但是細細看來,南離現在手上還空閑着的戰力軍團所剩無幾,突破口一事,金陵城内的陛下和百官們自然也是可以看出來,而至于選擇突破口,目前看來,還是王爺這一路更适合但此大任。
白家老帥那裏,對上的是西坤王朝大軍,有曾經給南離留下過傷痛的黑袍聖君親率大軍,雖然白家老帥不會比黑袍聖君在戰略還是戰術上差到哪去,但是要将那裏當成突破口的話,南離還是要付出不小代價的。
而反觀王爺這一路。
對上的是未曾有過對外戰事戰績的東巽帝國,而且雖然沒有對外戰事,但是在前些年卻險些栽在了北方蠻族手中,相較于西坤王朝,軍力來看,直觀的感覺還是會覺得東巽帝國會落了一個下乘了。
而且黑袍聖君在戰場上留下的名聲和一個初出茅廬的申包胥,兩者相比,很顯然後者會被人看輕。
是,申包胥是東巽第一潛龍,這個名頭确實很不錯,而且也并非是徹頭徹尾的初出茅廬,他去過東巽邊境與北方蠻族厮殺,不過與蠻族厮殺和與大陸諸國厮殺,反正在衆人看來,這兩者的對手壓根就不會是一個量級。
而最後一點就是。
若是将黑袍聖君所率的西坤大軍當成突破口的話,荊州水師就會派不上任何的用處,除非白家老帥會節節敗退,将西坤大軍放入南離境内,到了那個時候,荊州水師才有用處。
但是這可能嗎?
起碼在行事穩重謹慎的白家老帥這裏,放敵軍入境,是不可能發生的一件事。
所以,在金陵城文武百官還在讨論選擇哪裏作爲突破口的時候,周瑜已經率先的代表荊州水師選擇了自己要争取的突破口。
“都督,若是淩操老将軍的話,子義無話可說。”
太史慈的神色在得知了代替周瑜去阻擊北海水師的人選是淩操了之後稍微的緩和了一些。
淩操老将軍水戰的水平,太史慈目前也隻能甘拜下風,對方無論是經驗的老道還是性子,都不是現在的他可以與之匹敵的,況且對于荊州水師,太史慈的信心更加是無可厚非。
北海水師是一支不錯的水軍無疑,不過那也要看對手是誰了,無論是北艮的水師還是南離的水師以及東巽的水師,北海水師對上這三者都會毫無疑問的被輕松擊穿。
唯一讓太史慈值得一提的是,北海水師這次的數量還是挺多的,最起碼錦衣衛傳來的消息中記載的,北海水師這次由暴鸢親自上陣,人數雖然無法确定,但是最起碼也有萬餘往上,而且錦衣衛的保守估計,在太史慈看來都會是要在保守估計的數量上翻上一倍,差不多就是對手真實的數量了。
縱使荊州水師精銳,但是九千人對上有可能人數達到兩萬的北海水師,阻擊他們,已是艱難的任務了。
所以這時候,讓經驗老道的淩操老将軍上陣的話,倒也無不可,那暴鸢的水戰手段太史慈一概不知,但是中原名将的話,應該也就那麽一回事吧。
自己接下來該想的就是,如何在蔣幹面前獲取蔣幹的信任,然後完成王爺計劃中的這關鍵一環才是了。
周瑜站起了身子,伸了一個懶腰,将折扇遞給了身旁的士卒,對太史慈招了招手道
“好了,别想這麽多了,瑜既然決定挑選嶽陽作爲王爺這一路的突破口,就是要抱着莫大的信心去的,子義你且放寬心,好好思索如何讓蔣幹将東巽大軍拉入萬劫不複之地便可。”